噩梦缠身
2023-05-01杜梅
杜梅
放学了,不乖和不乖妈妈一起回家。路上,母子俩都很沉默。刚到家,不乖妈妈立刻变脸了,她虎着脸说:“行啊,我儿子居然也成了打架大王了!”
“拜托,我只打了这一次好吧!”不乖委屈地说。
“一战成名更了不起!”不乖妈妈还是绷着脸。
“好啦,我错了,刚才我已经道歉了。再说,人家蛋蛋妈妈都原谅我了……”不乖扯扯妈妈的衣角,撒娇道。
“你那么讨厌蛋蛋打人,可现在,自己却成了这样的人。”
“那我是不是变成坏小孩了?”不乖低下头。
“那倒不是。我希望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不乖妈妈的神情缓和了许多。
从此以后,不乖只要看到蛋蛋,宁可绕着走。
“你是不是很怕蛋蛋?”一天,纱纱不客气地问不乖。
不乖毫不掩饰自己的害怕:“你们看不出来吗?我一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我的道歉根本没用,我算是被他恨上了。”
看到大家都害怕自己,蛋蛋越来越有恃无恐了,他也越来越管不住自己的手,经常趁别人不注意,拍一下或者戳一下对方。被拍或者被戳的人,也不敢吱声,只能忍气吞声地看看他或者默默地走开。
一天,蛋蛋竟然用圆珠笔把安安第一次穿的白衬衫画得左一道印子,右一道印子。
安安难过得要哭出来了。
不乖实在看不下去了,说:“蛋蛋,你欺负弱小,不算男子汉!”
“关你什么事?”蛋蛋蛮横地看着不乖,“安安弱小吗?他只是个子小而已。”
不乖神色凝重地说道:“我就是想告诉你,安安妈妈是残疾人,洗衣服很吃力。”
蛋蛋听罢,讪讪地到别处玩去了。
大家第一次发现,蛋蛋好像并不是不懂道理。
蛋蛋虽然去了别处,眼睛却不时地瞟过来。不知为什么,蛋蛋每瞟过来一次,不乖心里就哆嗦一下。他心想,糟了,旧仇没报,又添新恨,蛋蛋肯定又在想什么鬼主意对付我。
这样想着,不乖的心理负担更重了,每天都提心吊胆的。一看到蛋蛋走向自己,他就情不自禁地往后退。
这种糟糕的情绪大大地影响了不乖的睡眠,甚至有一天夜里,不乖在睡梦中突然号啕大哭,拼命地喊着:“别打我,别打我!”
不乖妈妈心疼地看着儿子,心想,做梦都能梦到自己被打,这心理负担得有多重啊!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决定和孔雀老师认真地谈一谈。
第二天早上,不乖背着书包跑出大门,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又退回到客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妈妈,要是您还想请蛋蛋来做客,我没意见!”
不乖妈妈看着他的背影,抿着嘴笑了。
让不乖没有想到的是,蛋蛋突然对自己友好了起来。看见不乖来了,他先是不声不响地在他的课桌上放了一块崭新的超人橡皮,然后又掏出一个金色的碟形溜溜球玩给他看。
“给,让你玩一下。”蛋蛋把溜溜球递给不乖。
不乖仅仅犹豫了一秒钟,就接过了溜溜球。不乖的溜溜球也玩得很熟练,能玩出许多花样。不过,他只玩了几下,就很客气地还给了蛋蛋。
两个人谁都不说话,但是彼此非常默契。
上课铃响起,不乖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中午放学后,纱纱和安安都责备不乖,说他不该玩蛋蛋的溜溜球,理由是:讨厌的孩子的东西也是不好的。
“东西是东西,人是人!”不乖不同意他们的看法,“我觉得,蛋蛋好像变好了。”
纱纱面无表情地说:“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乖尴尬地走开了。本来,他还想告诉纱纱,妈妈周六要请蛋蛋去他家里做客。
周三下午,班级故事分享会如期举行。按照孔雀老师的要求,班上的每位同学都要给大家读一个故事。
安安读了《亡羊补牢》,纱纱读了《狐假虎威》,浩浩读了《咕咚来了》,不乖读了《愚公移山》。
读故事的人都很认真,听故事的人也很认真。唯有蛋蛋,一直趴在课桌上装睡。
其他同学都读完了,轮到蛋蛋了。
孔雀老师走过来,敲敲他的桌子,示意该他读了。
“老师,我能不能……”他可怜巴巴地看着孔雀老师。
“你一定要读!”孔雀老师很坚决地说。
“我……我不会读……”蛋蛋开始结巴了。一提到读书,“霸王蛋”立刻变了模样。
“你可以慢慢读。假如读错了,我保证谁都不会笑话你。大家说,是不是啊?”孔雀老师微笑着扫视大家。
大家会意,纷纷点头。
“蛋蛋,你就试试吧,不难的。”浩浩率先给他打气。
安安则附和道:“蛋蛋,你一定行的!”
看到浩浩和安安这么努力地配合孔雀老师,纱纱也忍不住地说:“蛋蛋,你要是紧张,就别抬头看大家,只是专心读故事就好了。”
不乖则用手指头捅捅蛋蛋的腰。
蛋蛋笑着扭动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那我试试吧。”他弯下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
写 作 指 导
許多同学在描写人物,尤其在描写面部表情时,过于简单。比如写一个人生气,不是写“他生气了”,就是写“他又生气了”。同样是生气,每一次的意义都是不同的。
本文开头写妈妈的脸,先写她“虎着脸”和“绷着脸”,说明她很生气。然后写她脸上的“神情缓和了许多”,说明她开始慢慢地消气。你看,同样是妈妈的脸,因为情节的不断变化,脸上的表情也在变化,变得符合情节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