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视“有感而发”,切莫“无病呻吟”
2023-04-29符力
符力
想到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几乎人人都有话可说,有故事可讲。毕竟,那里的风中雨里留着欢声笑语,也可能留下血印或泪滴,以及跟一个人的梦与醒、生与死有关的情感记忆。当人们说起往昔,就会发现与自己的肉身和心灵有切实关系的题材内容,才能够说得“踏实”,说得“有感觉”。例如,杜甫写《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艾青写《我爱这土地》,叶芝写《当你老了》,阿赫玛托娃写《最后一次相见的歌》……很明显,虽然时代不同,这些好诗人以诗歌方式去表情达意,都相当顺手,有人做到了一气呵成,写成了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不需要改动,其原因在于诗人想说的话早就在内心准备好了,只等“脱口而出”了。反之,就难免把话“说”得很勉强,磕磕巴巴,味同嚼蜡。从叶之秋《薛家洼的故事(组诗)》来看,写得“有感觉”的是《父亲与钢铁》《我与矿山》,写得没意思的是《李白与薛家洼》。父亲离开薛家洼进马鞍山钢铁厂工作,“他古铜色的脸庞,不出声/嘴角的烟头,火一闪一闪地冒”“我会爬到人头矶,眺望大高炉/看火车拖着鱼雷罐/从铁厂到钢厂,喷出的蒸汽”。父亲因工作而走上了“幸福路”,他“退了休”,“我才知道,‘江南一枝花的茎叶下/静静地,住满一代人”。后来,“我”这个“在长江边长大的孩子”,子承父业,“去凹山采场,开电铲”,有了采矿场工人的身份,有了相应的生活体验,才获得感知、理解父辈在钢铁厂劳作一生的资本。正因为如此,诗人说起他和父亲的生活、命运以及时代,语言才显现质朴、真诚的一面,话语状态才显得比较从容,有底气。例如这样的句子,就写得比较生动、形象:“有时,感觉挖矿像捕鱼/立地旋转、扬臂、探身、撒网/要领,重复在每一个动作里。”相比之下,诗人对自己的矿场生活的了解,对父亲和父亲那辈人的生活以及那个时代的理解,自然比他对“李白与薛家洼”的了解和理解多得多,并且切实得多,因此诗作的语言质量相对高了许多,读起来也多了入心感人的力量。这样的写作经历,这样的表达上的得与失,又一次为我们的创作提了一个醒:要重视“有感而发”,切莫“无病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