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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禺:“我喜欢写人,我爱人”

2023-04-29邹红

关键词:剧作家剧作曹禺

邹红

俄罗斯文学评论家别林斯基曾经说过:“在所有的批评中,最伟大、最正确、最天才的是时间。”随着时间的流逝,曹禺剧作的影响与日俱增,他在中国现代戏剧史、文学史上的地位仍然呈现上升态势。那么,是哪些因素决定了曹禺及其剧作历久弥新,成为学界持续关注的话题,舞台上永不落幕的经典?或者说,作为一名剧作家,曹禺留下的宝贵财富是什么?

曹禺的意义,首先在于他为中国现代话剧舞台提供了优秀的、完全符合西方戏剧规范的文学脚本。

《雷雨》讲述的是一个地道的中国故事,表现形式却是纯正的西方古典戏剧。得益于南开中学剧社文化和清华大学外文系浓郁的戏剧氛围,曹禺对自古希腊以来西方戏剧的经典之作颇为熟悉,并熟练地掌握了话剧这一外来样式的写作技巧。

正如评论家们经常提到的,话剧《雷雨》严格遵循三一律,无论是戏剧冲突、悬念的设置,还是回溯式技巧的运用,乃至极富动作性的人物语言、细致完备的舞台提示,无不显示出剧作家对西方编剧手法的熟谙。同时不要忘了,这可是一出不折不扣的大戏,全本演出时长在四小时以上。尽管80余年来,我们对《雷雨》的认识、评价屡有变化,但无可否认的是,在中国现代戏剧史上,《雷雨》不仅具有里程碑的意义,而且是当之无愧的扛鼎之作。

曹禺的意义还在于他成功地塑造了一大批人物形象,丰富了中国现代文学的人物画廊。

曹禺是写人的高手。他擅长将人物置于尖锐的戏剧性冲突之中,描摹、展示人物丰富而复杂的内心世界;他也擅长赋予人物充分个性化的语言,或对白,或独白,于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之间显露人物的性格特征;他还擅长利用道具、音响等因素营造舞台氛围,烘托、渲染人物的心境,推动剧情的发展,使演出在叙事之外兼具诗的情韵。

曹禺前期創作的五部作品,塑造了个性鲜明,令人过目难忘的人物群像。如《雷雨》中的蘩漪、周朴园、四凤、周萍、鲁贵,《日出》中的陈白露、潘月亭、李石清、方达生,《原野》中的花金子、仇虎、焦大星、焦母等,都在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通过这些人物形象的塑造,曹禺融入作家本人深切的人生体验和博大的人文关怀,形象而生动地诠释了“文学是人学”这一至理名言。

曹禺写人,尤其重视揭示人性的多面样态。他笔下的人物是立体的,而非平面的;是圆形的,而非扁平的;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真实可感的存在,而不是某种社会身份的标签。曹禺说过:“我喜欢写人,我爱人,我写出我认为英雄的可喜的人物,我也恨人,我写过卑微、琐碎的小人。我感到人是多么需要理解,又多么难以理解。没有一个文学家敢说我把人说清楚了。”可以说,对人性的探讨和关注人的生存处境,始终是曹禺戏剧创作的出发点和归宿点,也是曹禺剧作能够取得如此成就的根本原因。

进而言之,曹禺剧作之所以历演不衰、光景常新,成为学术界不断讨论的对象,也就因为这些作品并不止于社会问题,而是深入人性的内面,从而表现了具有超越性的文学母题。

应该说,曹禺在人物塑造上的成功,是其剧作能够成为现代文学经典的重要前提。他是一个卓越的剧作家、文学家。

(摘自《光明日报》,有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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