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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裹在线装书里的暖色

2023-04-16◎关

绿叶 2023年12期
关键词:暖色太和梧桐叶

◎关 峰

每一棵银杏树都结满故乡

每一棵银杏树都结满故乡,初冬的脚步早于我抵达老家的村头。谁的初冬都有落叶飘零的季节,银杏叶是大自然送给我们的礼物。我爱家乡太和的银杏树,故乡的深秋是黄色的,那是深秋完美的标签。因秋风飞过银杏树,银杏叶落成一首诗。

银杏是太和深秋的一缕柔情,秋天,是银杏树最美的季节。每一根枝条都斜着伸向天空,以自己独特的姿态向众人展示自己的美。金黄的心形银杏叶,犹如一把点燃秋天的火焰,给秋色添加了一种美。银杏,又称白果,具有很高的经济价值和药用价值。银杏是一种有特殊风格的树,果仁入药有润肺止咳之功效,叶子有助于睡眠,可治疗血管疾病。银杏树,成为故乡太和城一个温柔的标点。

每一棵银杏树都结满故乡,一条东西走向的银杏路把太和城隔成两段,北边是炊烟袅袅的乡村,南边是喧嚣的城市。秋风用笔画勾出银杏树叶的金黄,银杏叶饱满地落下,灿烂无比,是因为它懂得奉献。太和人自古就爱银杏树,2000余年的太和银杏树,见证了太和县悠久的历史。太和银杏树,又称旧县白果树,其实老白果树遗址在现在太和县城关镇孙沟口。穿越千年,如今老白果树虽然化为灰烬,但遗址上新的白果树正生机盎然,每年三次的白果树庙会可谓香火旺盛。民国《太和县志》记载了太和县旧县两株汉代古银杏树的悠久历史:古银杏树,在县西北七里,大四十围,枝荫数亩。相传为汉代物,雌雄二株,今仅一雄存雌废,根盘尚如云石。

每一棵银杏树都结满故乡,给银杏树一点时间,让银杏树落叶成金,成了太和县城深秋里一抹无边的秋色。掬一缕阳光的温暖,把金黄的银杏叶捧在手心,便能给人以宁静。太和小城不大,银杏树成了这座古城的景观树,县城里的创意路、银杏路、建设路、祥和路皆长三四千米,均栽有银杏树。深秋的银杏树,树树皆黄色,那是一种唯美的色调。银杏叶落归根,这种凋零是另一种绽放。银杏树的秋天是一季有味道的浓情,既炽烈又浑厚。一树的银杏果,是满满的收获,带有几分含蓄和内敛。被银杏树环绕着的银杏家园,是一个住着几千人口的大社区,西侧便是老银杏树遗址。曾经轰轰烈烈的老银杏树虽成为过往,但一棵棵新的银杏树在茁壮成长。沙颍河湿地公园沿大堤两侧成片的银杏树已成为风景,秋色凝成香,此时银杏树正为明年春天蓄存能量。

银杏树,太和城一个温柔的标点。在太和县城,累了,在银杏树下走走,拾些银杏叶泡茶,降压平神;倦了,在银杏树下捡些银杏果,吃了舒缓生活的压力。太和老银杏树,随着历史的烟雨随风而去,一棵棵小白果树正茁壮成长,它是太和发展的见证,也是太和人的希望所在。就这样岁岁年年,银杏树已成为太和县城的风景,记录着太和人的眷恋与幸福。每一棵银杏树都结满故乡,朦胧中,故乡的银杏树替代了父亲、母亲,站在老家的村口,守望着人世间的风风雨雨。

梧桐叶落在冬天的封面上

梧桐叶落在冬天的封面上,诠释着冬天的故事。梧桐叶落年复一年,已成为一种习惯,感染了每个遇见梧桐落叶的人。梧桐树在岁月的冲刷下成为一道风景,呈现的画面只能用诗意和风情去描绘。每座城热爱梧桐树的方式有所不同。大城市多植有梧桐树,小城太和也是。我家楼下便是长长的民安路,外侧种的是香樟树,内侧种的是梧桐树。身居八楼东边户,三面有窗,可看到一望无际的梧桐树。此时此刻,想起宋代词人张炎在《清平乐·候蛩凄断》诗中写的那样:“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

梧桐叶落在冬天的封面上。坐在窗前,看着很美的梧桐树叶和那收放自如的优美弧线,心生好感。几场秋雨,梧桐树下满是落叶,心里有种忧伤的感觉。秋雨梧桐下一个愁字,醉了西风,却解不了满腹心事,只留下一叶相思。此时读着北宋词人晏殊《踏莎行·碧海无波》里的最后两句:“高楼目尽欲黄昏,梧桐叶上萧萧雨。”从这位北宋宰相词中读出的更多是离愁别恨,晏殊在被贬途中勾勒出凄美的意境,虽凄凉但不失独特的美感。当我们沉醉词中,登上高楼极目远眺,黄昏时潇潇雨中满是梧桐雨,雨打湿了这人世间的一切,也淋湿了诗人的心。此时宋代诗人邓柞也有同感:“自惭不是梧桐树,安得朝阳鸣凤来。”每次回老家,看到父母亲栽的梧桐树还在,心中伤感和温暖油然而生,而流泪最多的还是我。

梧桐叶落在冬天的封面上。窗外,梧桐无香,梧桐树以其朴实和坚韧的姿态根植于泥土之中。如果要找秋天的标志,首选应是梧桐。梧桐叶敏感且脆弱,最能感受秋天的来临。“一声梧叶一声秋,一点芭蕉一点愁。”元代著名散曲作家徐再思在《水仙子·夜雨》一诗中这样写道。梧桐叶上的每一滴雨,都让人感到浓浓的寒意。一声声滴落在芭蕉叶上的雨声,都使得冬意更浓。梧桐让人有了悲秋的情怀,秋叶和秋雨使人心中的愁怨顿生。随风飘落的梧桐落叶飒飒作响,仿佛昭示秋天来了。梧桐树是流动的风景,真正的秋声弥漫在梧桐树和法国梧桐树方寸之间。法国梧桐和中国梧桐的区别在于法国梧桐树干更粗,中国梧桐比较直,二者叶片皆为三角形状。

梧桐叶落在冬天的封面上。种在老家门前的梧桐树曾给我希望与梦想,心灵的拐角处,装着我对梧桐树的眷恋和记忆。轻轻打开那本泛黄的线装书,梧桐树的故事变得越来越模糊,也许是一叶相思挡住了湿湿的视线,梧桐树也熬成了满树的感慨、悠长。一直喜欢冬天,喜欢冬天的梧桐树,喜欢在冬天的某个午后,坐在梧桐树下,用手接住一片片落叶,置放成心的形状,岂不感到冬日是那么温馨烂漫。人生,既为过客,何须执着?不如在梧桐树下等等,像梧桐树一样坚强地活着,听听心灵发出的声音,如此之简单,如此之随心。生活平平淡淡就好,日子简简单单就好,身体健健康康就好。尘世纷争,而我独爱梧桐树下的一方热土。

梧桐叶落在冬天的封面上。风吹梧桐叶,一帘寂寥,冬雨拍击着梧桐树叶,雨声让一颗飘零的心在梧桐叶上显得分外晶莹。梧桐树是冬的信使,冬天就这样被感知了,南宋时“梧桐报秋”曾经是一种宫廷仪式。南宋诗人刘翰一首《立秋》——“乳鸦啼散玉屏空,一枕新凉一扇风。睡起秋色无觅处,满阶梧叶月明中。”——让我悟出了“梧叶飘黄”“梧叶舞秋风”“只有一枝梧叶,不知多少秋声”的含义,更让我懂得了明朝诗人张岱在《夜航船·秋》中的诗句:“梧桐一叶落,天下尽知秋。”

梧桐落叶时,也是让人思考的季节。梧桐树叶被寒风装扮了新颜色,冬天特有的残缺美在梧桐叶身上显得成熟而含蓄。这个冬天,让我懂得了什么是最美的景色,那就是梧桐落叶。一季落叶,一分收获。

棉花是一朵落在故乡的云

棉花永远是故乡最美的云朵,那一朵朵裹着阳光味道的棉花,是属于祖辈人的骄傲。我家几代人都热衷于种植棉花,对这一大自然馈赠给人类的礼物热爱有加。那柔软的质感和温暖的颜色,给我一种纯净与安宁的感觉,感谢棉花带给我们温暖与美好。清代桐城诗人马苏臣写有《棉花》一诗:“五月棉花秀,八月棉花干。花开天下暖,花落天下寒。”他写出了棉花花开之后,天气回暖,有了棉花,天下人的温暖也有了保障。如果棉花掉落无法收获的话,人们就要挨冻了。

棉花是一朵落在故乡的云,喜欢棉花,先从喜欢棉花的种子开始,故乡人把棉花的种子叫棉籽。棉花的种子孕育着生命的希望,让我们心生向往与喜爱。小时候跟在奶奶身后学种棉花,每天放学后偷偷跑到那块荒地上去看,如果棉花冒出嫩芽,我会急忙跑回家告诉奶奶棉花发芽了。看到奶奶脸上的笑容,我知道那是奶奶的希望。到了夏天,我会告诉奶奶棉花开花了。奶奶说:“棉花也是花,没有花就结不出棉桃,长不出棉花来。”在那缺衣少粮的年代,棉花就是一家人的希望,可以让你穿上暖暖的棉衣,吃上用棉籽榨的棉油,穿着用棉花纺纱织的布。

棉花是一朵落在故乡的云,深秋的田野,棉花在瑟瑟寒风中傲然挺立。每一朵棉花都躲在棕色的外壳里,那是被秋风染成的一种朴素的美,那是经历酷暑严寒的历练,在逆境中顽强成长的持久的美。棉花一直在盛开,一直在绽放,那是一种力量的存在。每年春天奶奶都会安排在老家的母亲把村后那几分地也种上棉花,有了棉花一家人就有了温暖,有了盼头。有一年,母亲把两麻袋轧好的棉花准备给弟弟娶媳妇套被子用,不慎被小偷光顾了。好多年后,每当提起那两麻袋棉花,母亲总是眼泪汪汪,她心疼那一年的劳动成果。现如今,奶奶走了,父母也都走了,老家的那块棉花地还在,一直种着棉花,种着期望。

棉花是一朵落在故乡的云,那是纯洁的象征,柔软与洁白的色调勾起了人们的向往。20世纪90年代中期,我在一个基层供销社任监事会主任,那时号召全民种棉花,几十亩甚至几百亩连片,不亚于新疆的大棉田。想想可笑,棉种、化肥免费送,百姓还有抵触情绪,不愿意种这么多。那年冬天,我负责的一个棉花收购站,棉花仓里的棉花被亲戚家的一个女童点着了,几千斤棉花被烧得黑黑的。这成了我心中的痛和阴影,可惜了这洁白的棉花。

棉花是一朵落在故乡的云,棉花是寒冬的依赖,成为我的乡愁。棉花也是诗人与画家创作的灵魂来源,他们陶醉其间,歌唱和描绘棉花的巨大力量与团结的整体,以及无私和坚强。棉花,有人说你的眼睛里充满着无限的希望,我从你的成长中学会了顽强拼搏、昂扬向上、团结一致。棉花绽开在故乡有阳光的地方,也开在每一个人的心里。故乡的棉花,成了温暖我一生的云。

冬日,留给你一抹暖色

仰望冬日的晴空,一抹暖色从天而洒,灿烂的阳光艳若一束暖暖的光束,色环中衍生出红色、橙色和黄色。温暖的感觉让我忘记了冬天,忘记了寒冷,不知不觉中唱出那句“为你送上冬日暖阳,抚平你心中的点点忧伤”。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橙黄底色的地方,我在老宅的小院里徘徊,那脱漆的木门上,镌刻着窄窄的暖色,无意间拉长了我的人生,因为我们长大了,也老了。阳光就是冬日最美的诗篇,人生就是暖色和冷色的交织,这样才能成就人生的一幅画卷,方能荡漾出璀璨的音符。暖色无语,那是冬天的铿锵,却能散发出诱人的芬芳。没有哪一种化妆品能够涂抹冬天,只有暖色才能修饰冬日的空灵。暖色能使我们心理上产生温暖且温馨的感觉,这是心灵和感情的碰撞,让我们对炽热、温暖有了追求。我徜徉在冬日的画卷里,冬日的暖阳犹如调色盘,留在树上过冬的柿子更红了,梧桐树叶绽放出最后一抹暖色,落叶林随着落叶睡去,等待明年的春天。在冬日的暖阳里,享受大自然给予的静谧与安详,忘却冬日的苍凉与沉静。掬一杯清茗,捧一卷文字,抛开生活中的烦恼,细细品味冬日阳光的美好。冬天的阳光虽然微弱,但却明媚而温柔,给我们带来一个纯真的世界。

冬日,留给你一抹暖色,期待冬季的沉淀与积蓄。“犀带鼠裘无暖色,清光炯冷黄金鞍。”唐代温庭筠《遐水谣》一诗让我们读懂了冬天的色调感。据资料表明:色环中红、橙一边的色相称暖色,能使人心理上产生温馨、和谐、温暖的感觉。色环实质上就是在彩色光谱中所见长条形的色彩序列,只是将首尾连接在一起,使红色连接到另一端的紫色。色环通常包括12种不同的颜色,暖色系包括红色、橙色、黄色、红紫、红橙、黄橙、黄绿等。暖色这个话题其实并不沉重,要看我们如何去营造,不能躺在冬天的故事里流泪,期待天际上出现一抹暖色的朝晖。我们的生活时常被阳光覆盖,大地被阳光分成双色。暖色中,我们随着时间在移动。

执着一生,岁月里留下一抹暖色。守候着那抹暖色调,感受到希望与力量。我们何不做一抹暖阳,幻化成暖色,温暖自己,照亮别人。有时候一句温馨的祝福让你回味一生,一句温暖的话语胜似冬季的暖阳。生命的旅途中,坐拥一米阳光,好好迎接冬季飘来的第一片雪花,雪藏你的忧伤与惆怅,灿烂你的幸福与快乐,采撷暖阳的余晖,带上月光上路,把暖色慷慨地留在冬天,去温暖冰冷的心窗,享受家的温馨。

“柳阴春岭鸟新啼,暖色浓烟深处迷。”唐代诗人雍陶《洛源驿戏题》诗里的暖色调变得随意而寻常。冬日的炊烟是暖色的,虽有一股呛人的味道,却也深藏着父辈的往事和我的记忆。冬天是暖色的,暖到每一片叶子,银杏叶由绿变黄,枫叶由绿变红。老人们说成熟的东西都是暖色的,我不信,我去问冬天,冬天无语,只送给我一缕阳光,我感觉到大地上所有的东西,有哪一个不是暖色的呢?

唯有芦花能解语

谁能解语?唯有芦花。我是这样认为的。芦花醉了秋天,也醉了冬天,翻转了一个季节的轮回,在阳光下起舞,在月光下弄影。喜欢芦花飘洒的那份从容,喜欢芦花旋出的那道曲线,纷纷扬扬、漫天舞动,给秋天一个完美的谢幕。芦花开的是风景,芦花落的是人生。

唯有芦花能解语,每年在芦花飞扬的季节,我循着夕阳和落霞的脚步,沿着村东的小路,看着那褪了色的风景无法释怀,我在思考着芦花留给我洁白轻盈的一束白色的记忆。芦苇丛中传来了几声鸟鸣,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动静惊动了苇丛中的鸟儿,它们把芦花惊得漫天飞舞。芦花几度摇曳,把夕阳摇曳成一抹浅醉,一股原始般的飘逸和单纯跃然心头。芦花在余晖中飘浮着,把肃然的景色,涂描成一幅绝景。我在寻找三大爷在芦苇塘边留下的足迹,三大爷已离我而去,留下的只是他那对芦花洒脱飘荡的守望。

唯有芦花能解语,喜欢看芦花,喜欢晚风中芦苇撞击时发出的一阵阵旋律,喜欢芦花的花絮从眼前飘过的韵味。我看着挂色的天空,依然怀念逝去的三大爷,我想三大爷在天堂里也会看到芦花盛开的。本来约好秋后与三大爷一同来看芦花,三大爷没能等到芦花盛开却悄然地走了。三大爷走时百岁有余,上午还在村东的芦苇塘边走了一圈,这是他的习惯。下午,在家门口晒太阳的三大爷就这样无声地走了,走得那样突然,来不及让家人悲痛。

唯有芦花能解语,带着对三大爷逝去的悲伤,我在寻找一种解脱的方法,在芦花中寻找答案。看着芦花在季节的轮回里洋洋洒洒的身姿,仿佛一首岁月的歌谣从唐诗宋词中慢慢飘来,醉倒了秋风秋阳,醉倒了风花雪月。三大爷一生与世无争,平平淡淡,唯与芦苇有缘。20世纪初,土匪猖狂,人不敢待在家里,三大爷就是在村东的芦苇丛中出生的。从此,三大爷与这片芦苇结下了不解之缘——他看着这片芦苇在春天里吐出嫩绿,经过春天的孕育和夏天的凝练,希望芦苇抽出细柔的苇茎,袒露出生命的本身和飞扬的原始魅力,把所有的绿色装饰成一份纯真的白,绽放出美丽的笑容。三大爷用芦苇编成篓子、席子,拿到集市上去卖,换几个零钱养家糊口。靠着这片芦苇,三大爷度过了那个困难的时期。土地到户后,三大爷宁愿少要几分地,也要村东那片与芦苇靠近的土地,他与这片芦苇感情太深了,他舍不得这片芦苇。

唯有芦花能解语,芦花飘在我深深的记忆里,它没有惊天动地的豪放,没有铺天盖地的绵延,它用自己的小小活力,装点着大自然。虽然,寻不到现实的味道和历史的痕迹,芦花在人们印象里只是一闪而逝,但在大自然的美丽画卷中,芦苇却点缀着生命的繁华。我曾问过三大爷为何独爱芦花,三大爷说:“芦花飘来飘去,老根入泥,来年又发新芽,这是一种繁衍,这是一种延续,人生正如这样。芦花无论飞到哪里,都会寻找自己的生存方式,在淡淡的生命中寻找着自己的那份美好。”我在思考着三大爷这句话的哲理。在那缺衣少食的年代,三大爷会把晒干的芦花收集起来,用麻绳掺上布条编成一双双篓窝鞋送给大家穿。我曾穿过三大爷给我编的一双篓窝鞋,既暖和又透气。三大爷又特意为我做了一个小木屐装在篓窝鞋上,这样既能踏雪,又能蹚水。这双鞋虽不好看,但很温暖,篓窝鞋伴我度过小学时代。

唯有芦花能解语,芦花安详地挥洒着漫天的余晖,试图挽留一束曾经的记忆。当远方飞来一串如烟的呼唤,芦花透过安谧,把花絮飘向远方。三大爷的坟就在芦苇塘畔,他要长眠于此与芦花为伴,守望芦花的那份绚丽,守望岁月的那份安好。那是一生一世的心许,那是一季一时的浪漫。曾经有人问我:“芦花开的是风景,芦花落的是人生吗?”我说:“是的!”

从唐诗宋词里“借”来一个冬天

“借”来的冬天在哪里?在唐诗宋词里。我感受到冬天的婉约与旷达、豪放与淡远。喜欢冬天,可以去咏雪、咏梅、咏霜,但我更喜欢唐诗宋词里的冬天。从小开始背诵唐诗宋词,也记不清背会多少首,唯让我不忘的是那些歌颂冬天的唐诗宋词。冬天不但是我的热爱,也是唐诗宋词大家借以歌咏、抒发情愫的凄美,寄寓高远的情怀。唐诗宋词里的冬天,让我感悟到风花雪月的浑成。

从唐诗宋词里“借”来一个冬天,可以言志。领会寒风邀约的花香,清月映山河的韵味。“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唐代诗人柳宗元的这首《江雪》,我仿佛看见江上孤舟,渔翁披蓑戴笠,独自垂钓,无惧冰雪肆虐。尽管渔翁冒严寒独自垂钓的背影看似可怜,但渔翁没把冰天雪地放在心上。柳宗元借诗言志,贬官潦倒的窘境击不垮诗人。

从唐诗宋词里“借”来一个冬天,可以咏雪。我叹唐代诗人岑参写得好,“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一首咏雪送人诗《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以浪漫奔放的笔调,看到奇丽的雪景,感受到突如其来的奇寒,塞外苦寒,大雪纷飞,未及白雪而先传风声。“去时雪满天山路”“雪上空留马行处”,文思开阔,结构缜密,雪花飘散进入珠帘,大雪铺满了天山的道路,雪地上只留下马走过的蹄印。

从唐诗宋词里“借”来一个冬天,可以咏梅。我叹唐代诗人黄蘖禅师写得好,“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诗人黄蘖《上堂开示颂》一诗借梅花傲雪迎霜、凌寒独放的性格,寄寓一层深度的哲理,勉励后人克服困难、立志成才。

从唐诗宋词里“借”来一个冬天,可以咏愁。我叹唐代诗人韩愈写得好,“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蓝关”意旨关山险恶,归途渺渺,前途茫茫,“雪拥蓝关”语义双关,明写天气寒冷,暗写当时政治气候之恶劣,彰显了诗人对亲人、对家国的眷顾与依恋。这句借景寓情思,诗人忠而获罪,远贬潮阳,抛妻别子而南行,心中是极其伤痛的。诗中语虽悲酸,却悲中有壮,露出英雄失落之悲。全诗大气磅礴且卷洪波巨澜于方寸之间,并产生了撼动人心的力量。

从唐诗宋词里“借”来一个冬天,感悟到盈盈的诗意和高尚的情怀。熟读唐诗宋词,可以让我们领略大自然之美、晓人生之理。我们徜徉在冬天的原野,走进了唐诗宋词所赞美过的世界,从唐诗宋词里感受冬天的魅力,见证战胜困难的力量,在唐诗宋词里获得学识和气质。徘徊在唐诗宋词里,萧瑟的冬天有诗词相伴,诗人的吟诵温暖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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