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蒲公英的赞美(外二章)
2023-04-15南在南方吉林
南在南方(吉林)
我想,她是世上最抒情的植物,有双重的人格和活着的勇气。这要从早春的第一抹绿说起。
乍暖还寒,满山满坡的枯黄里,她率先点亮自己。开最耀眼的黄花,结最耀眼的果。
一种声音自大我的体内升起,是命令,是叮嘱,千万个小我纷纷出发,随命运迁徙着。
在食物中脱颖而出,为药,为诗意的象征。牵手紫花地丁,金银花,养生壶里轻沸,呼应着山野的晨光暮霭和伙伴。以毒攻毒,熄灭浮躁的野火,还一个山清水秀的人间。
时光缥缈。消逝。散开。像一场梦,旅程多风雨。
在我看来,她们还有更特殊的使命,面对夭折和死亡,才无所畏惧。
她们做很多花朵不能做的事情。比如飞行,托举。她们带领整个森林山川河流都在飞,然后相互抵达,分离。
没有一种赞美,比赞美蒲公英更准确,深居简出,驰骋天地间。
若有一种微弱的力量可以改变世界,蒲公英应在其中。
喇叭花
一朵喇叭花吹开一个黎明,一千朵喇叭花丈量千万个明亮的日子。
流水声声慢。
需要写下秋高云淡,写下梦境的荒芜,需要蓝天鸽群作为背景。
大地寂静,石头房子寂静,我的影子寂静,一页页的青瓦升起炊烟。她们爬上屋顶晒太阳,多像一个个眺望母亲归来的孩子,托腮,嬉笑,吹吹打打,生命纯真而无邪。
从另一个角度看,她们何尝不是一个个深渊,小小的尖叫和荡漾,会让人联想到,无声的翅膀和辽阔的彩色琴键。总会有人失足,总会有人惊叹。
秋风一点一点从藤蔓上滑下来,阳光正好,秋色斑斓。我安静地站在北方的大地,从身体里抽出新芽,忍着痛。我将种子埋入泥土,将来有一天,我也加入其中,被光阴沐浴,也沐浴光阴。
蓝 菊
这种被我叫做八月菊的植物,能安放我整个的平原山川,从童年到中年。
她是倔强的,越冷,越鲜艳,直到与冰霜同色,也不肯败下阵来。
她是菊,比菊更悲壮。菊花可以移入暖房,而她誓与冰雪一起消亡。
不想动用太多的形容词,这种母亲喜欢的植物,我曾看到,母亲的眼里,也闪着深蓝,带着喜悦和爱怜。
诗歌的韵脚跟随八月,云朵飞过屋檐,树梢,深紫深蓝遍布荒村陌上,庭院深深,霜花降一次,我的心就跟着疼一次。
不过,一些疼痛,更止于这片深蓝,如同止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