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站网民的京剧和歌剧认知特点对比研究

张恒宾

（天津音乐学院艺术管理系,天津市 300171）

笔者经过前期调研，获取了当今各大歌剧院、音乐会等上演频率最高的30部热门歌剧和京剧（30部京剧和30部歌剧详细信息见图4）。为使研究具有说服性，笔者在哔哩哔哩视频网站（以下称B站）上找到相应的视频资源，选取每个剧目弹幕量最大、播放量最多的版本（数据时间2022.2.20）进行研究分析。

为使研究具有说服性，笔者在哔哩哔哩视频网站（以下称B站）上找到相应的视频资源，选取每个剧目弹幕量最大、播放量最多的版本（数据时间2022.2.20）进行研究分析。

一、京剧和歌剧弹幕语言的类别

京剧和歌剧弹幕语言的分类：

选中的60部戏（京剧和歌剧各30部）（图1）共提取弹幕34511条。通过分析所提取弹幕条的基本特点，同时参照一般视频弹幕语言的分类方法，将提取到的弹幕条共分了22类。分别是：无意义弹幕、版聊弹幕、来源类弹幕、解释型弹幕、字幕型弹幕、技术评价型弹幕、优质评价型弹幕、内容理解型弹幕、情感类弹幕、认同类弹幕、制止类弹幕、预警弹幕、空耳弹幕、黄色弹幕、冒泡弹幕、字母符号类弹幕、映射社会型弹幕、广告推荐类弹幕、搞笑型弹幕、反问型弹幕、学术反问型弹幕、反讽辩论型弹幕。（见图2、图3、图4）。

图1 京剧和歌剧弹幕条分类

图2 各弹幕类型占比图

图3 30部京剧和30部歌剧中各类型弹幕数量统计表

图4 30部京剧和30部歌剧中各类型弹幕数量统计表

二、B站网民的京剧和歌剧认知特点研究

（一）B站网民的京剧和歌剧认知层次构建

要研究B站网民对京剧和歌剧的认知程度，须建立相应评判标准才能更好地分析京剧和歌剧的认知状况。但限于本研究领域中对京剧和歌剧受众认知研究偏少，可利用的文献与参考数据不齐全。故笔者依据本杰明·布鲁姆（Benjamin Bloom）的认知层次理论结合京剧和歌剧弹幕条的细分，进行创新性的组建，试图构建一个网民京剧和歌剧认知层次标准。

本杰明·布鲁姆认知层次的基本内容是：人的思维认知有六大层次。即记忆、理解、应用、分析、创造和评鉴。①其中记忆和理解属于较低层次的认知，应用、分析、创造和评鉴属于较高层次的认知。笔者将上述22种弹幕分类和6种认知层次相衔接构建京剧和歌剧认知层次。

经过比对和分析，将布鲁姆认知理论的六大层次和本研究中的22类弹幕进行有机融合。

图5 弹幕类型和认知层次对应图

图6 京剧和歌剧认知层次分布金字塔

图7 网民的京剧认知层次占比金字塔

（二）B站网民的京剧认知特点

1.B站网民京剧认知整体偏差，认知层次分布极不均匀

网民的京剧认知六大层次中，占比最大的是记忆层和理解层。两者共占到了78.11%，接近八成观众的京剧认知属于浅层次的认知。此外，六种认知层次的极差为0.56942，京剧认知较高层和认知较低层的比为0.2802。浅层次的认知组成了金字塔的巨大基座，网民对京剧的认知极不理想。参与京剧互动的人数虽比歌剧人数要多，但认知程度相较于歌剧还是偏差的。

2.京剧认知大部分停留在记忆感性层，生活节奏影响京剧的认知程度

接近六成的网民京剧认知停留在记忆层，数量之庞大，究其原因：他们或认同京剧文化底蕴的和艺术价值,或钟爱京剧故事、京剧文武场,或高赞京剧表演、唱腔、流派、技巧、更甚者部分观众只看脸、看角、看颜值，得一隅,便有巨大满足感。

现代社会生活节奏的加快，人们的审美取向逐渐丰富多元。生活的快节奏迫使现代人无暇长时间亲近艺术，一部电影、一首新歌、一段视频、一篇文字便可轻易满足现代人的文化需要。然而京剧从他诞生之日起就不是快节奏的。传统京剧观众往往静心泡在戏院里，一板一眼、一唱三叹、一招一式无不细细体会慢慢把玩。他们早已熟知剧情故事，甚至眯眼静听，琴师一小节的走音他能马上察觉，演员一句气力稍弱的唱词也能即刻知晓。京剧的慢节奏，只有耗时间耗精力才可砸出一点滋味。

3.京剧认知度和剧情起伏度、趣味性呈正相关线性关系

通过数据分析，B站网民对一些情节跌宕、富有浓郁生活气息和趣味性的京剧关注度和认知程度较高。例如：同为UP主2021年度上传的视频，京剧《锁麟囊》2021.11.9上传后有4.4万播放量和1466条弹幕；《宇宙锋》2021.7.4上传有2.3万播放量和2120条弹幕……随着剧情起伏度的上升网民对其关注度就越高。京剧的认知度和剧目起伏度、趣味性呈线性关系。

图8 部分剧目的关注度曲线图

4.网民对京剧偏爱度和认知度成正相关

现代网民和传统观众欣赏京剧都有侧重，存在京剧欣赏的偏好。并且观众的偏爱和认知程度有密切联系。通过分析总结现代网民的京剧偏好有以下特点。

①相较于整本戏,网民更热衷折子戏。如《玉堂春》中的《苏三起解》片段；《四郎探母》中的《坐宫》《游龙戏凤》；《沙家浜》中的《智斗》……这类折子戏中的弹幕量占整个剧目弹幕量的多数。

②相较于唱腔，网民更倾向流派韵味。综合发现各版本的《空城计》中还是谭派版本弹幕量多。谭派《空城计》中解释型弹幕有203条，评价型弹幕有73条，这两项指标是其他剧目不能相比的。表明京剧唱腔偏爱流派相应认知程度也高。

③相较于性格，网民更钟爱技巧。《四郎探母》中经典“站立宫门叫小番”“番”字的嗄调，拔高嗓音和调门往往令观众大喜。再如京剧《红色娘子军》可能由于芭蕾舞剧版本太深入人心，京剧版鲜有人关注。京剧《红色娘子军》中解释型弹幕只有18个，评价型弹幕只有16个。而《定军山》因有嘎调“诸葛亮”是也，认知层次较高。网民们因对京剧有“不约而同”的偏好，使得某些剧目认知程度就偏高。可见网民对京剧偏爱度和认知度成正相关。

（三）B站网民的歌剧认知特点

1.B站网民歌剧认知度整体偏差，认知层次分布不均匀

网民的歌剧认知层次中记忆层和理解层占68.83%。六种认知层次的极差为51.112%。其中认知较低层次占68.848%，较高层占31.147%，认知较高层和认知较低层的比为0.4524。可见网民对于歌剧的认知状况大多数是停留于较低的认知层面。相较于京剧认知稍微好一些，但整体还是偏差，认知层次分布不均匀。

图9 网民的歌剧认知层次占比金字塔

2.歌剧的认知程度和取材文学作品的知名度呈正相关

通过研究弹幕条，发现部分观众是通过文学作品了解歌剧作品的。歌剧作品里音乐又将文学内涵创新演绎，往往这类观众对剧目的认知较好，同时会获得较多的观演体验。通过进一步研究，发现网民认知较高的几部歌剧其取材的文学作品同样受到欢迎。例如威尔第歌剧《茶花女》评价性弹幕占2.347%，其取材小仲马的小说《茶花女》豆瓣评分8.8分（2022.4.16日数据，下同）；威尔第歌剧《奥赛罗》解释型弹幕占40%，其取材莎士比亚的《奥赛罗》豆瓣评分9.0分；马斯卡尼歌剧《乡村骑士》评价型弹幕占2.353%，取材维尔加的同名短篇小说豆瓣评分是8.5分。可见，网民对歌剧的认知程度和脚本取材文学作品的知名度呈正相关。

3.网民对歌剧的认知程度和剧目的阵容呈正相关

歌剧舞台是演员的表演空间，也是观众的想象空间。制作精良的舞台会给观众带来更优质的体验。舞台是影响网民认知的因素之一，因为好的舞台效果会激起人的认知欲望，在认知中开阔眼界是件乐事。例如，2006英国皇家歌剧院版的《费加罗的婚礼》不仅评价性弹幕占5.224%而且科普类弹幕占11.592%，纽约大都会歌剧院版《魔笛》科普类弹幕占3.147%，评价类弹幕占2.698%。所以网民对歌剧的认知和舞台阵容呈正相关。

三、B站网民的京剧和歌剧认知特点对比研究

（一）B站网民对歌剧的认知要稍高于对京剧的认知

通过构建京剧和歌剧认知层次金字塔和数据分析到出结论：B站网民对歌剧的认知要稍高于对京剧的认知。京剧较高层次的认知占比22.182%，歌剧较高层次的认知占比31.152%，京剧低层次认知占77.818%，歌剧低层次认知占68.848%，歌剧认知较高层比京剧认知较高层高8.97%。网民对京剧认知程度比歌剧认知程度低，差距较明显。

B站受众面广泛，但相对其他年龄受众来讲青年群体比重大，B站已成为当代青年娱乐互动的新平台。京剧是我国本土剧种，是国粹，青年团体对此并不陌生但是缺乏亲近感。

（二）B站网民京剧认知侧重表演，歌剧认知侧重创作

B站网民对京剧的认知多侧重于表演层，而歌剧认知侧重创作层。京剧是我们的国粹是本土剧种，戏迷们对剧情、唱词、板腔、调度、程式化的东西等元素都门清，真正触击戏迷亢奋点是京剧的角色、唱功和表演，剧本的演变早已被历史解决。戏迷理解表演的夸张，了解表演的程式，好角用心演就能博得观众的叫好。

歌剧是西方的一种舞台表演艺术，和京剧的情况大不相同。中国网民接触歌剧的时间相对较晚，欣赏歌剧须从歌剧的本源去玩味，所以认知侧重创作层面。歌剧不同于京剧的一大特点是歌剧审美讲求舞台阵容真实，故在歌剧创作上就充分考虑舞台、灯光、布景等元素。网民对歌剧的认知往往受剧目阵容的影响。剧情、舞美、灯光、布景、演员、表演等因素越豪华越能唤起观众的亢奋感。故网民的京剧认知侧重表演，歌剧的认知歌剧侧重创作

四、对艺术市场的启示

京剧或歌剧艺术要想行稳致远需及时研究观众反馈，不断改进调整、与时俱进以满足观众的审美需要。

（一）借助新平台进行艺术普及，多领域提升大众审美能力

随着弹幕技术的成熟以及参与弹幕互动群体的扩大，借助弹幕平台进行艺术普及将是可能的。观众在欣赏剧目时难免会遇到各式各样的问题和疑惑，虽然部分热心观众会以弹幕的形式对一些问题进行解答，但这样还远不能解决所有的疑惑难点。基于此，在弹幕互动中若有官方或权威的弹幕普及那该是剧目欣赏者的一大幸事。

多领域提升大众审美能力。网络传播提升大众审美能力固然重要，但并非提升大众审美的唯一途径，笔者认为线上线下相结合是提升大众审美的法宝。一方面，利用类似弹幕等新媒体平台对特定受众群体进行有创新性和时代性的线上艺术普及。另一方面，传统的线下普及对于中老年等群体效果是明显的，所以也要充分重视传统的普及模式。

（二）巧用供给侧突出节目特色，多视角提高大众认知水准

京剧和歌剧艺术市场，要抓住京剧和歌剧市场的需求，明确目标定位，突出节目特色，以吸引到更多受众群体。今后京剧和歌剧艺术市场不要再抱怨大众的认知程度低，应多从现代京剧和歌剧本身找问题。为啥人们认知低？还不是因为剧目已经和现代大众审美严重脱节了，自身已不再光鲜亮丽了！如若京剧和歌剧再度秀色可餐且小鸟依人，不愁大众没有认知度，所以更加重视和利用京剧和歌剧市场的供给侧。总之要明确观众的需求，精确把握受众需求一端，精准的满足目标受众，巧用供给侧突出京剧和歌剧的节目特色。

（三）艺术培养多走进学生课堂，多手段重振经典戏剧繁荣

京剧和歌剧都有着丰厚文化底蕴与艺术价值，所以必须传承和发展。艺术培养多走进学生，把京剧和歌剧带入音乐课堂，是必要且重要的。尽早地让学生了解京剧和歌剧的文化精髓，热爱本民族传统艺术瑰宝，提升世界文化的鉴赏力。努力培养青年观众对京剧和歌剧的认知能力与理解能力，努力创作符合他们审美取向、价值观念的剧作，从剧目、舞台、音乐和表演等诸多方面，扫除欣赏之障碍，使其主动地接近京剧和歌剧，用心体会京剧和歌剧艺术的独特之美，②不断提高京剧和歌剧的认知能力。

多手段重振经典戏剧的繁荣。京剧和歌剧市场应该说近些年已经逐渐回暖，但是现在还是太多绵绵细雨，经典戏剧的生命还未全然绽放！所以重振经典戏剧需要多手段多方式，学生从小培养当然重要，同时也需要社会、政府、机构、个体等的一直努力。要重视现有之有效手段，同时不断挖掘新的方式方法，只有各界共同携手，各方积极献策，多手段多方略才能共同打造新时代京剧和歌剧艺术繁荣的新天地！

结语

B站是现阶段青年群体重要的娱乐社交平台，“弹幕”是观剧互动的新手段。通过提取研究30部京剧和30歌剧视频的弹幕条，了解到了B站网民对京剧和歌剧的认知状况和认知特点。通过定量分析得出结论：B站网民的歌剧认知高于京剧认知。就网民的京剧和歌剧认知特点对京剧和歌剧艺术市场的艺术普及、产品开发、艺术培养等方面有一定启示作用的。京剧和歌剧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未来之发展需不断与时俱进开拓创新。只有充分认知需求端的认知特点才能在供给端有效发力，才能使得我国京剧和歌剧艺术市场充满生机并蓬勃发展。

注释：

①https://baike.so.com/doc/6221145-24988129.html.

②傅建芬,国粹京剧缘何面临“观众危机”[J].领导之友,2009(02):37-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