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的贤妻良母
2023-04-11朱成霞
编者按本期起,《中国老兵》栏目由安徽酒香四溢酒业贸易有限公司协办。
陈惠铭,在漫长的人生岁月里,为了打江山、建设新中国,无论当妻子,还是为人母,心里总是装着党的事业,始终把人民利益放在第一位,她是革命的贤妻良母,是中华民族的好儿女。安徽省芜湖市鸠江区原政协主席朱成霞,深情回顾了母亲陈惠铭的往事,值得一读。
有一年,我去当涂县走访曾是我父亲警卫员的许建胜叔叔。许叔拉着我的手说:“你的父亲母亲是夫妻,又是战友、同事,你母亲是一个典型的贤妻良母。”
在抗日救国的岁月里
母亲原名陈光存,我父亲在山东惠民县任区委书记时,把她名字改为陈惠民。20世纪六七十年代,读毛主席的“老三篇”当成座右铭,又改名陈惠铭。
母亲生于1918年,18岁和我父亲朱合启结了婚。抗日战争全面抗战爆发后,父亲随即投身革命,参加了新四军。在父亲的影响下,母亲全力支持父亲的革命工作。抗日战争进入相持阶段,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敌后抗日根据地,面临着十分困难和复杂的局面,既要应对日伪军的“扫荡”和“清乡”,又要和国民党顽固势力的军事包围和经济封锁作斗争。一次,新四军部队驻扎在村庄,伪军获悉就向日军通报了,日伪军准备次日开展“清剿”行动。得到这个情报,我爸爸命令部队把当地土豪劣绅和他们的家属押到村庄的庙里,与伪政府谈判,提出在凌晨3点之前,伪军关卡放行,让新四军部队通过津浦铁路,就確保人质安全。当时,我母亲也和部队一起,担任看押任务。结果伪政府妥协了,让伪军岗哨放行,使得新四军部队安全转移。
母亲参加了地方抗协,不久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父亲在新四军任职的时候,母亲任无为县仓头乡塘墩村的村长、抗协妇女主任。父亲说:“新四军敌后抗日,部队需要不断发展,壮大抗日的力量。”母亲回答:“我来宣传群众,动员男青年参军支前。”她走村串户,反复宣传新四军是革命的队伍,是为老百姓打天下的部队,参加新四军光荣。在母亲档案的个人经历叙述里,有这样的记载:今天我做了3户人家工作,动员3个男劳力加入新四军。
在解放战争的日子里
1945年9月,根据中共中央的指示,新四军开始北撤。北撤时,当时没有公开身份的党员干部,有的需要留下来,保存革命力量,坚持原地斗争。母亲和一批战友被安排留下,继续做秘密宣传工作。
第二年5月,父亲所在的部队来人,接母亲等8位同志北上,来到华中军区一个培训班学习。学习结束,母亲担任交通员,负责送情报。母亲曾告诉过我,她在山东生过一个女儿,每次接到送情报的任务,总是抱着女儿作掩护,过敌人岗哨时,都要故意把女儿打疼弄哭,孩子哭声很响,敌人听了不耐烦,简单搜身一下母亲,就吼她快走快走。就这样,母亲每次顺利完成任务。1947年,母亲在组织群众和伤病员转移时,遭到敌机的扫射,没顾上照看自己的女儿,孩子不幸被飞来的弹片击伤,因为缺医少药,伤势越来越重,3岁的女儿不幸去世。晚年,母亲常提到我从未谋面的姐姐,母亲是内疚的,她说对不起死去的女儿。
在山东解放区,父亲是营教导员,每月有白面发,母亲会交待伙房,白面里要加其它杂粮,省下白面也让部队吃上。父亲原本有一条军毯,后来只剩下半条了,父亲回来说,母亲看到一位战士的毯子丢失,剪了半条军毯送给了战士。
解放战争时期,父亲带兵在山东打仗,母亲时时处处替部队分忧。当交通员,关键时候为部队送情报。部队作战,伤病员被从战场上抢救下来,母亲带领家属们给受伤战士洗血衣。为了支前,为了让前线战士有鞋穿,部队进驻村庄,母亲组织到老百姓家收碎布,夜以继日,组织群众做军鞋,送给部队。
在和平建设的年代里
1949年,母亲随军南下。
新中国成立后,母亲成为安徽无为县石涧区第一任妇联主任。1957年,担任无为县招待所所长。1959年,在宣郎广农场妇女大队任大队长。1960年,母亲任芜湖党校托儿所的所长。1987年,调入无为县委办公室工作。1988年,母亲离休。
母亲没当过多大的官。她1940年参加革命,她的工作,常常随父亲工作调动而变动,父亲工作调动是提拔职务,母亲不仅是平调,组织上叫干什么就干什么。1957年,父亲任芜湖地委组织部部长,当时机关精简机构,号召领导干部家属带头,父亲做母亲的工作,母亲笑笑说:“同意不同意,还不都得同意啊。我俩都是从战争年代过来的人,身边多少战友牺牲了,新中国是什么样子他们都没看到,和他们比一比,我们没有计较自己工作的任何理由。”母亲服从组织需要,改做了园林工作。
20世纪60年代,父亲调到省民政厅任副厅长。一次,母亲有事去省里找爸爸,母亲穿的裤子前后有补丁,省委门口执勤的同志看到她农村妇女的扮相,尽管她自报家门,还是被打量来打量去,没让她进去。后来,执勤的打了电话给爸爸,才一边道歉,一边请她进了机关院子。
父亲生前常给我们说:“你们的妈妈养育7个子女,太不容易了。”母亲生过11个孩子,战争的残酷,艰难的生活坏境,最后存活了7个。母亲像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给孩子们遮风挡雨,精心养育我们。在餐桌上,如果吃肉,母亲习惯给孩子们的碗里一人挟一块,结果就分完了,大姐说:“妈,碗里肉没有了,我这一块给你。”母亲摆摆手,连忙说:“不用不用,烧肉的时候我已经尝过了。”其实,母亲是把红烧肉省给了我们吃。有一次,我夜里突然发高烧,可把母亲急坏了,先用毛巾放在冷水里拿出来敷在我的额头上,用土办法指望退烧。没想到这个方法不管用,仍然高烧不退。母亲二话没说,背起我往医院跑,从家里到医院有五六里路,母亲用她瘦弱的身躯把我背到医院挂了急诊,打针输液,守候在我的身边,直到高烧退下来了,才把我背回了家。
在我们成长的岁月里,母亲经常讲她在战火纷飞年代的经历和故事,要我们坚定革命理想,坚信中国共产党是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要听党的话,跟共产党走。母亲叮咛我们要热爱工作岗位,要勤奋好学,干出优秀的成绩。7个子女没有辜负父亲和母亲的期望,爱岗敬业,人人成为了共产党员。
母亲86岁那年离开了我们,我给母亲写下的挽联:“南征北战,流血流汗,党的好党员;相夫教子,勤俭节约,儿女好妈妈。”时光荏苒,追思母亲,做子女的再次受到教育。母亲这辈人,经过了战争洗礼,生死的考验,职务不高,恪尽职守,全身心扑在革命工作上,很少考虑家庭和个人利益,同时要求子女积极上进,争当先进。母亲身上表现出来的贤妻良母品格,和党的利益紧紧联系在一起。陈惠铭,我们敬仰的母亲。
(责任编辑黄朱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