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绪缨教授学术传承和发展

王满

很高兴能在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受于增彪老师的邀请，来到直播间以这样一个特殊的方式和大家见面。

余绪缨教授是我国管理会计学科的开拓者和奠基人，率先把西方的管理会计引进来，对我国的管理会计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余绪缨教授是中国管理会计的大师，大师的著作和思想令人敬仰。

下面我从余绪缨教授1983年版的《管理会计》这本教材和创新行为会计两个方面谈起：

一、管理会计发展的奠基之作《管理会计》（1983年版）

我能够走进管理会计，正是因为受到余绪缨教授思想的影响，对我影响力最大的就是1983年出版的《管理会计》教材（发行量很大，估计超过100万册），吸引我走进了管理会计的教学和研究领域，使我能够很愉悦地从事一份自己热爱的工作。

我1984年本科毕业留校当老师，本科和硕士的专业都是物资管理，由于当时物资管理是新专业，开哪些课也都在摸索当中，在我最迷茫的时候，是余绪缨老师的这本《管理会计》为我打开一扇门，引领我走进了管理会计。我经常说，余绪缨教授编著的这本《管理会计》就如同灯塔一样为我指明了未来的方向。

在改革开放之前，我们国家虽然没有管理会计学科，但是管理会计理念的实践事实上是存在的。余绪缨教授在改革开放的初期，把西方会计学术思想引入到中国，确立了“以我为主，博采众长，融合提炼，自成一家”的原则，创建了中国管理会计学科，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管理会计》教材结构体系。

我们做管理会计教学和研究的人可能都感受得到，虽然现在国内管理会计的教材数不胜数，但是几十年来我国管理会计教材的核心体系没有离开余绪缨教授的这本《管理会计》教材的核心内容或基本框架。余绪缨教授的这本《管理会计》，不仅是把西方管理会计系统地介绍和引进到我们国家的一部经典之作，也是我们国家管理会计发展的奠基之作，使我们学界后人接触到的管理会计理念方法就是与国际接轨的。

虽然我国管理会计学科建设的起点晚，但是起步高，余绪缨教授编著的《管理会计》，洋为中用，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使我们能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进行管理会计的教学和科学研究。作为管理会计的后学（后来）人，我们是非常幸运的。

余绪缨教授把管理会计引入中国可以说是对推动中国的会计改革和发展具有一种划时代的影响力。余绪缨教授著作和思想的影响力，不仅仅体现在会计学界，影响着专业人士在管理会计领域深耕，还吸引了很多像我这样非会计专业的人走进了管理会计领域。管理会计内容对于非会计专业人士来说是一个很容易接受、很容易理解的专业知识，因为它的思维是业财融合的，对于我们这些非财务专业人士，很容易产生共鸣。

现在推广管理会计的实践应用，不仅对财务人员转型，而且对于非财务人员，特别是对企业高管来说，都非常有用。希望能够借着余绪缨教授百年诞辰这樣一个活动，继承发扬大师的思想，推动普及中国管理会计的理论研究和实践创新应用。

二、关于创新行为会计

关于创新行为会计，今天我想从余绪缨教授关于“创新行为会计”角度，谈谈行为会计与业财融合，谈谈在当今热火朝天的业财融合中，对余绪缨教授学术思想传承的思考，以及数字化时代对管理会计的挑战。

首先从创新行为会计与业财融合角度谈谈我对余绪缨教授学术思想传承的思考。

余绪缨教授1983年出版的《管理会计》教材，将科学管理、运筹学和行为科学作为构成管理会计的理论基础，将大量的现代管理科学的运筹学、行为科学等方面的研究成果引进、应用到会计中来，形成了一个新的、相对独立的、完整的管理会计理论方法体系。

余绪缨教授的创新性行为会计认为“会计的社会文化层面远比它的技术层面重要得多”。数学方法只是表述管理会计思想的手段，并不是管理会计思想本身。人，作为社会人，他的学识、经验、能力、心理等因素及其主动性、积极性发挥的程度等是很难量化，有些也是无法量化的。即使通过假设，得到数学上的“最优”数量关系，但在实践中的应用效果还需依赖使用者的智慧和综合判断能力。在管理会计中，数学方法的应用虽可在较大程度上弥补一般定性分析的不足，但不能解决人的思想问题。

余绪缨教授对创新行为会计的独到见解，对当前理论界和实务界的热词“业财融合”实践也具有极大的启发作用。

当前，实务界热火朝天进行“业财融合”。不论是财务还是非财务的高管都经常会问我一个问题：我们企业的业财到底该咋融合？我认为，业财融合不是简单的技术问题，不是企业上了什么系统、用了什么软件，就是业财融合了。按照余绪缨教授创新行为科学的思想，业财融合首先应该实现人理念和文化的融合，才能实现业务与财务在技术上的融合。现在的信息技术解决了业务与财务在技术上的融合，但是未能解决理念和文化的融合。

我们知道，管理会计的底层逻辑是cost behavior，我们翻译为成本性态，如果单独只看behavior这个单词，你可能不会翻译成性态，肯定会理解为行为，所以说管理会计的底层逻辑就是基于行为科学，运用会计信息探索企业管理决策问题的学科。比如我经常说，降成本不是会计的事儿，要从业务行为上思考如何降成本，就像有些财会人员抱怨，这成本也不是我们财务发生，老板总让我们财务想办法降成本。我解释道你老板的意思是说，你能从账上、从会计的数据上，看出来是哪个部门、哪个生产线、哪个业务环节、哪个作业的成本有问题，让你们帮助业务人员降成本，用现在的话，就是要业财融合去降成本。如果业务与财务人员缺少基本理念和文化层面的共同认知，是难以相互理解和沟通的，就像有些业务人员抱怨，啥叫财务信息化，啥叫业财融合，就是财务将他该干的活儿让业务人员去干了，过去，我们只管去出差开会、去采购，拿到报销的发票就行了，现在这些业务的基础数据都变成业务人员自己录入了。

从财务人员和业务人员的相互抱怨中，我们能感受到，业财融合不是单纯的技术问题，而是社会文化问题。余绪缨教授早在20世纪90年代就指出，管理会计的研究不能局限于其技术层面，必须同社会文化观相结合，由“物本管理”转向体现“人文观”的“智本管理”。我们深深地感受到余绪缨教授强调管理会计必须“由技入道”“以道驭术”是非常具有前瞻性的。我非常钦佩，也非常认同余绪缨教授创新行为会计的思想，如果没有思想上、理念上的融合，行为上是不可能真正有效融合的。也就是说，人的观念、文化不融合，行为上就不可能融合。业财融合的过程应该是由技入道，以道驭术的过程。

余绪缨教授2007年发表的《谈现代管理会计的刚与柔》一文中指出：要正确认识和处理“以规章制度为本”的刚性管理与“以人为本”的柔性管理的关系。余绪缨教授以他深厚的中国传统文化功底，对管理会计发展的人文化趋向的独到见解，闪耀着“东方智慧”灿烂光芒，照耀着学界后人，他的创新行为会计理论，体现着对中国会计文化的自信。

我们作为管理会计的学界后人，应不辱使命，努力传承和发扬余绪缨教授的学术思想。

由于时间有限，我下面简单谈谈数字时代对管理会计的挑战。做管理会计的人都会发现，从第一次工业革命产生的标准成本制度，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随着竞争加剧和提高企业管理决策水平的需要而產生的变动成本法，100多年已经过去了，管理会计创新性的技术并不多，我们时常说的用的作业成本法、全面预算、平衡计分卡、EVA等，也是在20世纪90年代就已经形成了，也是存在了数十年的工具。不过，虽然这些管理会计工具本身没有大的改变，但对这些工具应用仍然非常火爆，各种组合应用也在不断创新。给我们带来的一个思考是，数字经济时代解决了这些工具方法应用的技术上的问题，如何让这些传统的、经典的管理会计的工具能够在数字经济时代发扬光大？

数字经济时代，管理会计工具方法应用的技术环境发生了变化。过去，我们财务人员被人称为“表哥表姐”，在新技术时代，财务人员不再是处理票、账、表、钱、税等标准化流程的操作员。原来以会计科目加核算为数据维度，现在看可能连“小数据”都称不上。因此，管理会计如何利用大数据、财务云构建满足企业管理决策需要的数据网络，探索管理会计立体化应用的理论研究和实践研究，为企业的业务发展和管理决策提供数据支持。所以说未来管理会计的发展和应用之路充满了挑战。

余绪缨教授2004年发表的《现代管理会计研究的新思维》一文中指出“随着工业经济向知识经济转变，管理会计在突破财务会计的‘二维结构’的既定框架，转变为‘三维结构’模式的基础上，走自己独立发展的道路”。我想大师的这些在知识经济时代提出的学术思想和观点在数字经济时代同样适用，应该得以传承和发展。

非常感谢于增彪老师的邀请，在余绪缨教授百年诞辰之际，有机会与大家进行这场跨越时空的学术交流。这三天直播对我也是一个思考和学习的过程，重温大师的作品，再次感受到大师管理会计研究的前瞻性和学术思想的影响力。

让我们这些热爱管理会计、从事管理会计理论研究和实践应用的同仁，一起撸起袖子加油干，为推动和发展中国特色管理会计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