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进军全球电子产品行业

□ 文/梁绥华

三星是较早进入越南市场的企业，曾于2014年在越南北部北宁省花费6.7 亿美元投资了一家制造工厂。十多年间，三星将其在越南全国范围内的投资追加至173 亿美元。另一家较早进入越南的企业英特尔曾于2006年在胡志明市开设了一家10 亿美元的半导体组装和测试工厂。在2019年和2020年，该公司进行了追加投资，总额达15 亿美元。这些外商直接投资确实催生了一种流行说法，即“中美贸易冲突落幕，越南或成最后赢家”。

2010～2020年期间，越南的电子产品、计算机和零部件出口年均增长率达28.6%，即使在中美贸易紧张局势和新冠肺炎疫情封锁之前几年，其出口也保持两位数的增长。这主要是越南2005年前后国内改革的结果，即2005年《企业法》与2000年《投资法》的出台。

这些法规于2015年全面实施，允许外国企业在越南国内企业中占有多数股权。这使越南能够参与全球零部件贸易，因为生产网络中的外国企业不再乐意与本地公司建立合资企业，而是更倾向于成为所有者，以控制质量并确保及时交货。

2005年前后，在越南经商的成本大大降低，越南也由此在区域内颇具竞争力。外商直接投资大幅增长，同时，跨国公司推行的所谓“中国+1”战略也为其注入强大动力，尤其是在电子产品行业。

越南是电子产品出口国，其世界排名由2001年的第47 位上升至2020年的第10 位，出口额相当于全球电子产品出口总额的1.8%。然而，问题在于，在越南比较优势不断扩大的同时，能否保持出口额的可持续快速增长，以及越南能否巩固其全球电子产品制造中心的地位。

越南首都河内的一大显著优势在于其较低的劳动力成本。2016～2020年间，中国和东盟制造业每小时的人工成本都在上升，但越南的上升速度更慢。2020年，越南的制造人工成本约为中国的一半。胡志明市的商业电价比上海低0.3 美分，而且企业和家庭电力连接的时间要快上一天。

其他行政改革还包括提高报税效率以及将整体税率降低2%。对外国大型高科技公司来说，唯一重要的税种是企业所得税，越南的企业所得税比中国低5%到7%。此外，此类公司还可享受4年免税优惠。

越南政府一直致力于促进电子产品制造业的外国投资增长，积极将越南纳入全球生产网络中，并取得了显著成功。但要巩固越南作为高科技制造业中心的地位，还需要解决一些长期存在的问题。

目前越南电子产品制作大部分集中在供应链中游，即为外国企业组装出口成品。上游的产品设计及子部件生产多在其他国家进行。产品设计通常由美国和韩国完成，子部件生产则多由中国负责。下游的销售和分销也是在海外进行。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越南的制造业出口增值平均只有55%。在电子产品出口的重要环节不是在本土完成的情况下，越南企业无法充分利用各项自由贸易协定，例如，2019年敲定的越南—欧盟自由贸易协定。

为了向价值链上游移动，越南迫切需要提高其劳动力的技术水平。这将有可能为“自由来去”的外国公司提供扩大生产所需的熟练劳动力。同时，此举也将使电子元件能够在本土生产，这样就可以在国内培育专业人才，对“母公司”推向市场的新设计和设备进行操作处理。

目前，外派人员和一些归国越侨补上了这方面的专门知识缺口。部分小型韩国零部件制造商正迁往越南为三星供货。但此类短期措施无法取代教育和培训的作用。

越南政府在其《2021—2030年社会和经济发展战略》中表明了提高劳动力技能水平的必要性。但政府缺乏紧迫感，也没有相应具体步骤和量化目标。越南的平均受教育年限为10.2年，在东盟国家中仅次于新加坡，但其2019年的高等教育入学率仅为28.6%。

据估计，越南有690 万高等教育适龄人口，而其中只有不到200 万人在接受高等教育。这一数字需要翻一番，达到380 万，才能使越南在15～20年内与其他中上收入国家处于同一水平。越南颇具优势的人口结构预计将在2040年结束，因此，提高劳动力技能水平对越南来说，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