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谈数字与数据——记数据科学研究学者、长安大学高志亮教授

《祖国》/赵娜 文/王超

数字时代中，数据决定着我们的生活。

那么，到底什么是数字？什么又是数据？数字与数据为什么具有如此大的力量？

长安大学的高志亮教授，是致力于数据科学及数据基础性科学的研究者，并取得了重要研究成果，2021 年出版专著——《数据的基本问题探究与讨论》（简称《数据论》）。

高志亮甚至草拟出了一部完整的“数据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法（草拟建议稿）》。因为，他想让数据成为数字经济发展的新动力，给数据生产要素确定的法律地位，为我国未来的数字经济发展与数据社会建设提供了良好的建议。

数字，改变世界

数字，就像迷一样的存在。人们总喜欢给一些事物冠以“数字”，如：数字地球、数字经济、数字货币、数字人生等。

那么，“数字”到底是什么？

研究数字的人很多，但大家都犯了一个错误：数、数值、数量、数字、数据概念不清。

高志亮认为，人类将数、数值、数量书写成文字形式，就叫数字。数字具有三大特征：

第一，数字是一种客观存在。它并没有独有的书写符号，比如1、3、9......是数或数值，有书写形式；80 斤、19 米、3 天......是数量，也具有书写方式，但唯独数字没有书写符号；

第二，数字是一种大众化的认可。它没有具体存在形式，数字被人们广泛传播，各种新闻报道、各类文章和研究报告，时刻都在提“数字”二字，但就是不见数字基本形式；

第三，数字完全可以被具体化。有很多具体领域都可以冠以数字，如数字经济、数字医疗、数字作战等等。

高志亮表示，数字的本质并不停留在“数字”表面概念上，而是深藏在于数值与数量构成的关联关系的“数据域”背后，在不同语境和数据域中表现出的现实逻辑与生态系统的内在性质上。必须透过现象看本质，找到数字背后的真相和密码。

那么数字的本质是什么？指数字存在的基本原理和机制，也是数字本身的价值，数字的价值就在于人们会给予它做出价值的判断并实现其价值。这就是一种数字生产力工具作用力，这也是数字的密码。

现如今，随着信息化，也就是数字化时代到来，数字化转型，社会生产力也发生了很大变化，数字生产力要素也包括数字劳动者、数字生产要素和数字劳动对象。

数字劳动者，是由数字人和数字作用力构成的数字社会的自然人；数字生产资料，主要是数字技术，或以数字技术为主的各种数字技术工具；数字劳动对象，就是我们面对数字化的物质世界或数字化所对应的“锚定物”。所以，数字生产力是现实的、客观存在的，是一个时代产物。

如今，数字已成为社会变革、科学技术创新最重要的基本要素和生产力作用力，不可多得、无法替代。

随着我们对数字认识的不断提高，那么问题来了，数字是怎样改变世界的？

高志亮认为，首先是数字功能。数字具有三大功能，即组织、配置与统一。这是数字最伟大的地方，人类等任何工具都无法实现，只有数字能够做到做成。其通过数字人与数字人类重塑人类世界，主要过程与结果就是由数字生产力作用而构成。

其次是数字技术与科学，人类将数字技术作为内生要素，采用植入法、渗透法和融合法改变物质和事物形态常态化。

再次是数字经济与社会，随着数字经济蓬勃发展，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和数字化服务业，被称为“三驾马车”，数字则成为数字社会经济的发动机和引擎。

同时，还有数字贸易与国际合作，随着全球化的发展，对外贸易成为各国发展的必然趋势，数字经济不仅成为推动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也是各国新一轮科技革命的重要战略基础。人们利用数字功能实现数字跨国合作贸易和数权分配，将会彻底地改变世界以及“一带一路”模式。

高志亮认为，数字不仅是一种概念和先进理念，数字最重要的作为是通过生产力工具形成动能与能量。他说：数能转换定理的发现，给其提供了理论依据，这也是数字化时代发展过程中人类的一大创造与发明。

总之，数字，不是奇迹胜似奇迹；数字，不是生产力胜似生产力；数字，改变世界的时代未来已来。

数据，成就科技

谈完了数字，接下来聊一聊数据。

数据，到底是什么？

很多人称数据为“资料”，那么“资料”又是什么？资料就是材料，如建筑所用的水泥、沙子和钢筋一样很重要。但是，数据，咋就成了“资料”？

高志亮认为，数据，是人类科学发现的发动机和千里眼；数据，是人类技术创新的稀土元素；数据，是现代数字前沿技术的源泉；数据，是人工智能的灵魂。

高志亮表示，数据起源在东方，数据思想最早起源于中国的《易经》。

高志亮认为，数据存在三大规律：

第一，“从哪来，到哪去”规律，这是数据的自然规律，无法抗拒；

第二，“采、传、存、管、用、智”规律，构成一个数据链，这是数据建设过程中的基本规律；

第三，“数据转化”规律，数据始终在转化过程中运行、流转、演化、生成，构成循环系统，形成一种转化机制与规律，这是数据的必然规律。

此外，数据还具有三大定理：

第一，一切数据当在未被采集的原始状态之前，同物质、事物一样，同属于物质、事物态，此时数据为零；

第二，当一切数据转化为信息之时，是一个信息的集合，且多元；

第三，一切物质、事物中的数据无穷多。数据可以有大有小，有多有少，但数据生产、生成具有无穷的可能性。

根据以上研究不难发现，数据存在神奇的秘密，具有巨大的能量，包括数据零态、信息多样性、数据无穷多、数据信息不可逆。在科学研究中，数据为人类做出了突出的贡献，没有数据，就没有科学研究与发现；没有数据，就不可能有技术的创造与发明。数据转化信息在构建数字经济市场中以消除信息不对称，让数字经济发展的更加科学、优质和公平。

高志亮表示，在科学史上，曾出现两次大科学大一统：第一次是以牛顿为代表统一了理论物理学、数学和实验物理学；第二次是以爱因斯坦为代表统一了宇宙、物质、质量和能量。而21 世纪将要发生世界科学史上的第三次物理学大一统，这就是由数字和数据来完成及锁定。他坚信今天的数能转换与数据定理一定能帮助到人类认识、理解数据，发挥数据的能动性作用。

高志亮认为，数据对科学技术的影响力非常巨大，没有数据就没有科学和技术。现代科学不再像第一次、第二次大综合，以物理学、数学和实验物理学为主要综合，完成大统一与大一统。传统时代人们主要采用将非线性复杂问题线性化，然后形成经典理论和做成经典方法，而这些经典放之四海皆准的时代已经过去。人类已经完全进入了解决非线性问题的时代了，科学必须首先解放自己，然后解开非线性问题的锁，必须利用全数据、全信息、全智慧努力地解决现实存在的大量的非线性复杂问题，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数字功能和数据能量，统一世界、统一科学、统一技术，构建新时代的科学技术大一统。

中国科学院张杰院士说，世界科学中心每80-120 年转移一次。高志亮通过研究数字、数据的历史线索发现，世界科学中心从东方三个古老文明国家开始，然后在公元前0-5 世纪转移至古希腊、古罗马和意大利。14-16 世纪又转移到法国、英国与德国，影响最大的事件是法国大革命、英国第一次工业革命和德国引爆的第二次世界大战，是科学大爆发时代。此后世界科学中心转移至美国，直至今天已稳定了近80 年。他认为，下一个世界科学技术中心将会回到东方，就在中国，世界科学史发展构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因此，高志亮指出，数据改变科学技术，虽已不是秘密，但我国一定要制定战略，从世界数据大国走向数据强国发展，迎接世界科学中心的到来。

“数据法”，改变人类社会

数字，改变世界；数据，成就科技，我们已不再有争议。

当前最重要的问题是数据面临着一个难题，就是如何“解放”数据。

什么是“解放”数据？高志亮认为，将圈在“笼子”里的数据释放出来，给数据“松绑”，让数据与数据的内生要素成为经济价值。

在国家数字经济大发展的大数据战略推进中，数字中国建设战略意义重大。但目前出现的数据“瓶颈”，即数据安全保护的同时还需要发挥数据的乘数作用，形成一种“桎梏”，怎样给数据松绑，“解放”数据，“盘活”数据，让数字生产力工具发挥职能，让中国数字化；给数据赋能让中国智能化，已成为目前亟待解决的问题。

为此，高志亮极力主张和呼吁国家能为数据立法，他已初步编写了一部完整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法（草拟建议稿）”愿奉献给国家作为立法参考。高志亮表示，国家制订《数据法》是数据类法律体系中的最高法律，属于“母法”，是所有数据法律、法规和条例的根本大法。这部法律明确规定“一切数据归国家所有”，这是对国家数据主权地位的肯定与宣示，表明了数据如同国土一样“神圣不可侵犯”和“寸土不让”的国家决心和意志：每一条数据都属于国家。同时，要给数据生产要素用《数据法》以定位，大力促进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

“数据法”总共七章四十七条：

第一章“总则”共七条，符合一般法律制定的基本规范，包含立法基本目的、适用范围和基本原则；

第二章“数据与数字”共四条，对数据是什么、数字是什么做了明确的规范与界定；

第三章“数据所有权与使用权”共六条，明确规定数权分为生产权、拥有权和使用权，并规定“谁登记，谁生产；谁生产，谁拥有；谁拥有，谁受益；谁受益，谁负责安全”的原则；

第四章“数据战略与管理规划”共七条，明确规定数据，属于国家重要的战略性资源；

第五章“数据生产要素与利用”共八条，明确了数据生产要素同土地、技术、资金和劳动力具有同等的法律地位；

第六章“数据法律责任”共十条，规定了对数据使用过程中政府、企业和个人应该履行的法律职责和义务。

第七章“附则”对某些特殊情况做了补充。

“数据法”基本按照法律、法规模式构建，符合法律文本规则和编制方法，同时，它一旦制订实施，将填补我国数据法律法规体系的空白，对国民经济发展、科学技术和社会进步、人类命运共同体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需要法律界和立法机构认真研究和修改，如通过实施，将有利于我国“盘活”数据与激发数字经济的发展。

“数据法”可为数据生产、运行、发挥作用，为价值增值提供法律保障，为数据交易所交易活跃，数据成为资本，让数字经济成为国民经济的主战场和主力军提供条件和保障。高志亮表示，现在只要将数据“解放”了、规范了，就会释放出巨大能量和作用，成就数据社会。

一旦“数据法”得以制订实施，相信中国未来，数字与数据必将改变我们的社会与生活，助力我国快速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数据社会新形态和数据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