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地落下（组诗）

◎新疆 亚楠

在春雨中

春雨后，那些疯长的草菇

比星星还多——

它们在草丛里探出头来

把影子投到了

人间……却又安静地在青草的

影子里枯萎

或者在月光中挺直腰杆

密匝匝

若萤火虫的光

绵延起伏，带着雨水的缠绵

多么寂静啊！水珠

滚落的地方，鸟声忽然响起

朝向天空——

眺望，他的眷恋被一部

童话打开

在静谧中接近

这忽然到来的一片叶子

轻轻颤动。月光下

有风的颜色……当你在静谧中接近

真像一只山猫

就把静默交给静默吧

或者根据时辰的游移，刻录那些

冷艳光碟

汇聚目光和灰烬里的盐

就像梦幻曲。可她的影子倒立

如歌谣

被人一次次淡忘——

请记住他们吧！流水充盈的土地

也曾有过忧伤

并不带走什么啊

只是，静夜就像曾经的倒影

只能在水中缓慢呼吸

安静地落下

夜幕降临了，时光把

天空压得很低。

但现在可以说我仍然是清醒的

微不足道

却比尘世清白。

请相信我吧，这人世间还有

值得留恋的风景，

那些人，那些曾经的泪也会

静静落下，落下

就像空气中的尘埃缓缓

融入呼吸。

因此我更愿陪伴你就像落叶

对根的眷恋。

打开的秘笈

被水波扬起的鸢尾花

在沉思。抑或就把这清凉的花瓣

拓印在古陶上吧

当她进入盛花期

之后的蕊就如同涟漪

在轻漾。可是在梦中紫蝴蝶却

用飞扬的翅膀让缓慢的颤动

如丝竹之声

绿萝攀升时云雀已带着

黄金的羽毛

打开

并把闪电摄入其中

而雷霆只是幻觉

制造的疼痛。他背负青天

播撒甘露和那原初

的奥义

雪夜乌鸦

它们都回来了。城市

霓虹灯的笑足够让人迷恋

鸟也一样

在城市上空，强劲

的呼吸让天空明亮起来

雪只是一种背景

也不像这些鸟被时间驱赶

多么痛心啊——

此刻我看见乌鸦在

城市上空盘旋，有的就落在了

老槐树上。它们鸣叫

仿佛幽灵

一次次被寒夜追捕

天空的秘密

昨夜那场大雪改变了

我的旅程。秋天尚未及遁去，

果实仍在枝头等一场

体面的葬礼。

我按照自己的思路行走，

仿佛困兽

在荒野攫取了些许暖意。

显然这只是时间问题，

那么多

麦苗裸露在寒冷中，

我想明年的麦子可有收成？

不过现在天空转晴，

种种都迹象表明，一场大雪之后

天空将会变得更加旷达。

乌伦古湖

秋阳映照的湖面上

野鸭成群结队

嬉戏着

向芦苇滩的那一边浮去

它们正在寻找

其实，野鸭的喜剧就是

把昨天都忘掉

留下一些

谁也破解不了的哑谜

但湖水依旧在澄澈里回应

远处的涛声

尽管我还没来得及

多想

没来得及把眼前的事

说给你听

也不必惊诧于

往昔啊

那些无法抹去的泪水

就这样吧

秋阳还将持续映照湖水

野鸭心思飘摇

在寒冬到来之前就让乌伦古湖

不断追忆

往事

把迷茫变成通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