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在云鱼在水(外二篇)
2023-03-21◎易玲
◎ 易 玲
我家所在的村子叫茶场,紧邻的村子叫渔场。茶场山多,后山上满是茶树;渔场水多,房子全在云水间。
我家在茶场的最边上,与渔场仅隔一条老公路,而且我家建在一个小山坡上,地势高,视界阔,因而抬眼一望,整个渔场尽收眼底。渔场以一方一方的鱼塘为单位,每一方鱼塘边必然有一座低矮的小屋,那是渔民的住处。渔场的人主要以养鱼为生,兼有别的副业。整个渔场真是一幅绝美的风景画:你看那无风时水里倒映着的蓝天丽日野花芦荻,看有风时水面的细细涟漪点点碎金,看那红嘴蓝背倏忽而逝的翠鸟,看傍晚成群低回萦绕的红蜻蜓,看堤岸上悠闲漫步慵懒晾翅的白鹭,看鱼塘尽处层层叠叠深黛浅墨的远山,看远山上不时被惊起的一群群白鹭——那里是白鹭的家。隐约可闻的一声鸟鸣、几处狗吠和池水逐岸的拍打声,让这幅画面平添了几分悠远。
鱼塘里主要放养了青草鲢鳙鲤鲫鳊等鱼类,饲养一段时间,等鱼苗长成后,渔民们大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清晨撒一次网,网起来的鱼送去早市上卖,换回一些柴米钱。在撒网的时候,渔民就会吆喝:“下网啦,有要买鱼的都快来呀!”
茶场的人如果嘴里寡淡了,或者家里来客人了,也不用拿桶,也不用拿袋子,颠颠地顺着或宽或窄的堤岸就往撒网的地方跑。等跑到了,看渔民正在收网,正从网里拣了鱼往旁边大水箱里扔,动作准确利落。大水箱里挨挨挤挤已满是翕嘴摆尾的鱼。
买鱼的选好鱼,渔民便招呼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叫一个称鱼,一个在岸边随便折根鱼草。女人从水箱里捞起一条鱼,把鱼嘴往秤杆上的尖钩上一挂,任鱼尾剧烈扭动,但就在鱼停歇的间隙里,已经称好了斤两。自然的,秤尾会高高翘起。女人接过孩子递过来的鱼草,从鱼嘴和腮壳间穿过去,打个结,交给买鱼的拎着,付钱,找钱,一桩买卖就成了。这时,买完鱼的一般仍要站着说几句闲话,问几句市情,这才拎着还在摇头摆尾的鱼,悠然地走回去。
每年腊月里,会有一两个鱼塘进行一次大围捕。先用抽水机把鱼塘里的水抽到旁边鱼塘里——冬天水瘦,两池水并作一池也不会满溢。先抽一半水,然后下网,两个壮年男人穿着连身下水衣,遥遥并立,各把守着鱼塘一角,拖着渔网像犁地似的往自己前方的另一头走。待走到一半之后,会越走越吃力,因为网里的鱼实在太多,水中清晰可见成千上万道灰黑色的脊背在惊恐地来回乱窜,也有的争相跃出水面,又无奈地落回去,只在空中留下无数道一闪而逝的灰白影子。
待捞得两网之后继续抽水,水再瘦一圈后继续下网,如是者三,等于是把这方鱼塘细细地犁过了好几遍。放眼一看,只剩下些二三两或更小的鱼在淤泥残水里苟延残喘了,渔民这才露出疲惫而满足的笑容。
这笑容就像是一道特赦令。听得抽水机轰隆隆的马达声即已拿着水桶、麻袋、蛇皮袋、小捞网等陆续赶来的附近村民,男女老少皆有,妇壮童叟俱全,在岸上早已守候得快要不耐烦了。这时就都挽了衣袖,挽了裤腿,脱了鞋袜,争先恐后地摸下塘去。更有直接扑通跳下去的,也不怕光着的脚丫被淤泥里潜藏的碎瓷片割了脚。一时之间,整个鱼塘就像一口下满了饺子的大锅似的,人声鼎沸,欢笑喧天。腊月天里的水冰寒刺骨,人人的手、足都裸露着浸泡在泥水里,刚下去时一个个都冻得龇牙咧嘴、浑身挛缩,淤泥的腥臭也叫人直皱眉。但只要一看见了面前裹满淤泥艰难跳动的鱼,就什么都顾不上了,还等什么,赶紧抓鱼吧!
尽管渔民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进行过地毯式搜捕了,但鱼塘里仍有许多的漏网之鱼:有的是幸运地从渔网边缘逃脱的,有的是因为个头不足而从网中漏掉的,有的是藏在淤泥中而得以幸免的。漏网的鱼品种十分丰富,既有放养的各种鱼的幼仔,也有鲇鱼黄角鱼哈巴鱼等等野生鱼种。这就是各人大显身手的时候了,既要眼疾,也要手快,还要一点好运气。一般这样可以免费下鱼塘的时候,村民基本都是全家出动的。我们家呢,父亲、母亲、弟弟、妹妹全都下塘去,我在岸上守着,待他们抓得半桶鱼之后就倒进我手中的蛇皮袋里,我把鱼拎回家倒进大澡盆里,再拎着空袋子回到鱼塘边。我随父母弟妹在鱼塘里移动的身影而跑前跑后,欢呼雀跃,间或也观察别人家的动静:男人大多在专心地埋头抓鱼,不时地为一条难对付的鱼笑着骂两句粗话;女人忍不住又是笑又是叫,又是惊呼又是唏嘘,手底下却也不含糊;孩子呢,一旦抓得大鱼就手舞足蹈,举起来炫耀,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有时大鱼就趁此机会挣脱了,让别的人给抓走了,于是就有跌足声、争执声、叫骂声、嬉笑声、叹惋声,劝解声,不一而足,热闹非凡。
待天擦黑时,经过小半天的浩劫,鱼塘里已再难觅到超过一指长的鱼影,凶狠的肉食野生鱼类如鲇鱼鳝鱼等基本已被剿杀尽净,而沉积的塘泥也都被翻新了踩活了,这都是有利于来年放养的鱼更好地生长的。这时,鱼塘主人开始往回抽水了,众人看看差不多了,也就带着从头到脚的泥点和满满当当的战利品各自回家去了。喧嚣的鱼塘重归宁静。
把我们一家人抓得的鱼全都归拢到一起,能装满满两大澡盆外加满满一桶,以一拃长的鲫鱼居多。众皆心满意足,争相给自己邀功请赏。父亲母亲命令我们陆续去洗澡换衣服免得感冒,自己则把所有鱼在清水中淘洗净泥沙后才去洗澡,然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开始择鱼:少有的几条大鱼养在水缸里鲜吃;其余的皆在肚皮最薄处用指甲掐破一道口子,挤出肚肠,洗净,用盐腌上,风干,这样足以保存大半年也不坏。如此一来,从年头到年尾皆有鱼吃。
但后来,我因求学而离开了家乡,离开了蝉噪蛙鸣,离开了鸟啼犬吠,离开了“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的门前景,离开了那些有着各种乡野气但淳朴可爱的乡亲。
看窗外,西风渐紧,又到鲈鱼堪脍的时节了啊!
窗 外
一张书桌,一把座椅,一排书架,一个沙发,靠窗置一席躺椅,窗台上摆一溜绿植花草,挂上两片我亲手缝制的白色窗纱,这就是我书房的全部陈设。
书房在三楼,南面,不足十平方米,四面墙壁几乎被L形大落地窗占去两面,阳光充足。窗外二三十米平行着一条街道,不喧闹也不僻静,不宽阔也不逼仄。周围几栋楼房,长得不高也不矮,离得不近也不远。因而站在窗前,我的视线由近及远可以看见地上的一方菜园,一片草地,一条小径,一座凉亭,一线树木,一条街道,一溜商铺,一排楼房,还有天上的碧蓝苍穹和日月星云。我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里度过。在工作或阅读的间隙里,在夜深临睡前的静谧里,我总要透过玻璃,静静凝视窗外,看太阳的东升西落,看月亮的圆缺盈亏,看星光的若隐若现,看云朵的飘移舒卷,看清风的行走路径,看草木的四时荣枯,看鸟虫的飞舞蹁跹,看人影的来去匆缓……
窗外有日。早上六七点钟,第一缕金色的晨光就会透过窗纱,照拂我的书桌,照耀着桌上的书本,照亮我的眼睛和心情。太阳是个淘气的孩子,一刻不停地挪移着,时而让草地镀上光辉,时而和树叶捉迷藏,时而切割出不同的明暗阴影线,时而把影子拉长又缩短,从早到晚不知疲倦地做着游戏。而且,虽说每天升起的都是同一个太阳,但它每天都画着不一样的妆容,有时像一面银闪闪的圆镜,有时像一枚红艳艳的杏子,有时像一颗圆溜溜的蛋黄,有时像一轮金灿灿的火球。
窗外有云。每天坐在窗边书桌前,我一抬头就能看到窗外碧空里的云朵。它们有时厚重密集,有时纤薄稀疏,有时边缘清晰,有时似有若无,有时移动很快,有时仿若静止,有时洁白透亮,有时暗沉凝重,有时如山如浪,有时如丝如缕……千形百态,千变万化。天宇澄蓝、太阳明亮时,一朵朵白云仿佛被镶上了金边的白牡丹;山雨欲来、电闪雷鸣时,满天黑云翻墨压城。下午时分,云朵偶尔呈梦幻般的粉色,像轻纱,像发梳,像羽毛;傍晚时分,西天晚霞如火,投射在整个窗玻璃上,如瑰丽夺目、流动变幻的巨幅油画;夜晚时分,天空偶有云海滔滔,或者轻云袅袅。
窗外有风。我在窗内拐角处挂了一个风铃,波浪状的竹质风铃架上,十六根渐次加长的银亮金属管整齐排列着。微风入窗,风铃管便轻轻触碰,发出悠扬清脆的歌吟;狂风来时,歌吟急促而缭乱,但音色还是美的。雪白的窗纱轻盈,也随风飘舞,像柔软曼妙的腰肢,像卷起又落下的浪。窗台上随手放着的书册,也被风掀起一页一页,翻转着唐宋的浪漫与豪情。窗台上的花和叶都随着风的节奏摇曳起来,地面上的光影也摇曳起来。我的发丝飞扬,衣服上也有了起伏的波纹。比起风带来的凉意,我更加喜欢这种动态,好像室内的一切静物都有了生命,好像房间成了空中楼阁,在宇宙中凌空飘移。
窗外有绿。窗外的草地是野生的,草的种类繁杂;草地外沿一行树木虽是人工种植的,也种类繁杂。因而这一片绿,可谓百草百木园,颇具野趣。那些高高低低的树木,有的我叫得出名字,有的叫不出;有的高大挺拔,有的矮胖圆润;有的秋天落叶,有的四季常绿;有的开花结果,有的无花无果;有的树叶宽大肥厚,有的椭圆娇小,有的边缘有齿,有的纤细如针。它们共同形成一堵茂密的树墙,一片茵茵的绿毯,滋养我的眼睛,滋润我的呼吸。它们的主色都是绿色,但若细细辨别,在不同的季节,它们的绿又是不一样的:春天是嫩枝绿芽,夏天是成荫绿树,秋天是渐变绿叶,冬天是苍松绿针。就是在同一个季节,在同一天的不同时刻,在不同的草木植株上,在同一株草木的不同枝丫,甚至在同一个叶片的不同部位,在同一缕阳光的正面背面,它们也不是同一种绿。葱绿、翠绿、豆绿、青绿、碧绿、墨绿,橄榄绿、苹果绿、森林绿、苔藓绿、松石绿、孔雀绿……数不尽的绿。大自然是个认真的画家,绝不潦草涂抹任何一笔颜料。这小小角落里一片丰富的绿,让我充分见识了大自然的高超画技。
窗外有鸟。每天晨起开窗,一阵清脆的鸟啼便扑窗而来,那种多声部、多音色、多节奏的唱和,像一场多种乐器汇集的交响乐,洗涤我沉睡一夜的耳朵,让我心里雀跃,嘴角莞尔。一天之中,各种鸟儿在树丛间鸣唱,在高高的枝头盘旋,美丽的身影时隐时现。麻雀是最常见的,它们有时成群地从这个枝头飞到那个枝头,有时三三两两在草地上蹦跳着啄食,有时几十上百只落满房檐与窗台,扑扑楞楞,叽叽喳喳,飞起落下、落下飞起,像在开大会。一片纯净的蓝色背景下,偶尔有洁白的鸽群飞过,带着独特的哨音。有时会有一群脊背灰蓝的山喜鹊飞来飞去,她们靓丽的身影和清脆的啼啭吸引了工作中的我。可惜她们太淘气啦,总是不停地穿梭飞舞,难得有几秒钟的停歇,我的镜头实在追逐不上她们的美丽。有时某种鸟儿“啾”“啾”地一声声叫唤,声音无限娇柔;有的鸟儿一迭声地,嗓音粗野鲁莽。偶尔半夜还有四声鹧鸪咕咕咕咕单调而执着的叫声,在暗夜里枕上听来,别有思古之幽情。
窗外有彩。自然界的一切生机与色彩,一年里的不同时节,在窗外轮番呈现。红的橙的黄的紫的青的蓝的白的花与叶与果、鸟与虫与蝶、云与虹与雪,点缀在天空,在枝头,在草地。春天,返青的草地上,这里一朵、那里一簇,星星点点的野菜野花,迫不及待地钻了出来。夏天,红蜻蜓、花蝴蝶唱着艳歌,在夕阳的余晖中,悠闲惬意地飞到楼下邻居的小园里,彩色翅膀在高低错落的菜畦间忽隐忽现,与紫色的茄子花、豆角花,黄色的黄瓜花、南瓜花,白色的辣椒花、草莓花相得益彰。秋天,这里宛如上帝打翻了调色盘,浓翠与枯黄间杂,繁花与红叶争色,怒放和凋零并存,登场及谢幕都美。冬天,飘雪降临,黑白世界,黑的树枝,黑的泥土,白的冰雪,白的白桦树干。
一扇窗户就是一个巨大的镜头,是卞之琳诗歌《断章》里的特殊视角。我的双眼是有温度的摄影机,把日月星辰、天光云影、风雨雷电、树木花草、清风鸟虫,都摄入眼里。每天,在一扇最寻常的窗户里面往外看,我心中竟升起一种最深刻的甜美和满足。
胜日寻芳伊河畔
鸟雀呼晴,侵晓窥檐语。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早春三月,冰消雪融,天气转暖,从一片树林里穿越到伊通河畔,胜日寻芳,赏无边光景。
林下满是厚厚的枯叶,上层干燥,因为风吹日晒;下层湿润,因为残雪消融。踩上去又酥脆,又松软。去冬的许多枯枝败叶,已被园林工人清理成一堆一堆的,等待运走。草地虽仍是枯黄的,但已有了些润意,弯腰细瞧,偶尔能找到几株顽强的小草芽,绿意星星点点。各种知名的不知名的野花野菜也已穿过陈年的枯草腐叶,脱颖而出稀稀疏疏的新绿浅紫鹅黄。松树由苍翠转为青翠,生机勃勃,仿佛返老还童。梨树桃树光秃秃的枝条上,仔细看去已缀满一颗颗绿豆粒大的芽苞。白桦树细细的树梢高耸入云,雪白的枝干映衬着碧蓝的天空,分外养眼;又和它旁边圆润如球的灌木互相衬托,各有意趣。
河堤路上,远远望去,垂柳已是团团浓雾般的一片烟黄。柳枝变得柔软了,妩媚了,婀娜了,纤韧了,身姿曼妙地在空中舞蹈,而不是像寒冬时节一样,直来直去地在空中抽打。
蒹葭苍苍,在水一方。河之畔,水之湄,去冬的枯黄芦苇,一丛丛,一簇簇,零星地点缀在河畔,在浩荡的春风里招摇,清纯雅致间透着一丝孤单与忧伤,自有风情,骤然将我带入《诗经》的意境。
春风十里柔情。风从河面吹来,在耳畔猎猎呼啸,但是吹在脸上不硬,不疼,乍暖还轻冷。空气变得朗润了,鼻子知道,眼睛知道,脸庞知道,耳朵知道。
春水初涨,丰沛的河水滔滔向前奔涌,阳光肆意泼洒在宽阔的河面上,银鳞点点。水波荡漾,轻浪逐岸,像喁喁私语,像情话呢喃。冰封了一冬的流水,此刻听来特别悦耳动听,特别抚慰内心。
3.学区。2014年,学区为成人教育提供的资金为44.7亿欧元,相当于国家总支出的14%。随着学区管理权限的增强,其在职业培训和教育融资方面的参与程度显著提高。但是,具体的参与程度学区间有所不同,因为不同的学区有权依据当地的社会、经济状况决定教育政策的优先次序。学区的财政资助主要用于年轻人的职业教育和培训,占比达到42%。
仰头看去,天空飘荡着几只风筝,造型各异。水面开始有鸟群盘旋,林中亦时有鸟鸣啁啾。我多半叫不出它们的名字,但是喜见它们的身影,感谢它们让天空不再单调,让枝头不再空瘦,让耳畔不再清寂。
微醺的春风,舒软的春泥,逢春的枯木,自在的燕莺,一切都是长冬之后的新生,朝气,鲜活,剥去冬的素衣,渐次披上春的彩纱。枯黄草地上的各色小花,似黄麻布匹上的刺绣,这儿一星,那儿一点,随性而生,任意点缀。
这不是个闹市区的公园,或者它不算公园,只是伊通河沿河风光带的一部分。河堤路上不甚热闹,恰到好处的人影,多半是附近的居民,也有特来摄影的,脖子上挂着专业相机。时不时有人从我身后走过去,又或者迎面而来;有的脚下匆匆,有的闲庭信步;有的独自一人,有的三三两两;有的白发苍苍步履蹒跚,有的穿戴轻盈青春活力;有的坐着轮椅,有的骑着自行车……
让我动容的,是年轻情侣嬉笑打闹,是中年夫妻牵手依偎,是老年伴侣相扶相搀;让我感怀的,是一人闲坐眺望沉思,是朋友二三并行漫谈,是老人与狗互相陪伴。
一位老爷爷,脚踩平衡车,推着轮椅上的老伴,放声高歌。老奶奶时不时扭过脖子仰头看一下老爷爷,两人对视一笑,满面春光。
不觉走到卫星桥下。卫星斜拉桥似一只腰身带枣红色横纹的展翅雪燕,又似一艘白船上立着一页被劲风吹斜的帆影,它横跨伊通河两岸,与澄碧天空如絮白云以及潋滟春水粼粼波光相映衬,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幅清丽绝美的风景画。尤其当有紫红色、草绿色、鹅黄色的轻轨从桥身穿越而过时,画面便更具色彩及动感。
桥下有栈道通往卫星路另一侧,省去了在车流中穿过马路的麻烦。而且站在桥底下,听轻轨从头顶开过去的声音特别响亮,来往奔驰的车流嗖嗖而逝之声不绝于耳。栈道离水面很近,这里恰是河湾,水波徘徊,分外妩媚;若是夏天丰水期,看碧波肯定近在眼下,仿佛能轻吻脚心。
沿着河堤路一直走,一直走,忘路之远近。每一座栈桥浅滩,每一处亲水平台,每一间廊阁凉亭,其所在都恰到好处。它们本身是风景点缀,也能助你饱览最美的风景。一些河堤石看似随意地守在河边,它们或大或小,或卧或蹲,或丑或俊,或粗犷憨直或灵秀圆润,或半入水中或高耸水上。溅石而起的朵朵浪花熠熠生辉。
三月的伊通河畔吐故纳新,枯荣交替,寒瘦与温润更迭。河水千百年不知疲倦地流着,草树风云,鸟雀蜻蜓,绿柳红英,闲散行人,我们都是这里的主人,我们都乐于看见彼此的身影,我们和谐共存于伊通河畔。
早春三月,在河畔独行,万物平和宁静,心中涌起对生命的无限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