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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城转型之战:魏建军如何超越魏建军

2023-03-18杨继刚

销售与市场(营销版) 2023年3期
关键词:长城汽车建军创始人

文/杨继刚

上篇:“腾笼换鸟”——一边销量下滑,一边营收、净利润双增长,长城在唱哪一出?

2月2日,长城汽车发布业绩快报:2022年,长城汽车销量106.8 万辆,同比下降16.66%;营收1373.51 亿元,同比增长0.69%,创历史新高;净利润82.66 亿元,同比增长22.91%。

一边销量下滑,一边营收、净利润双增长,唯一的解释就是产品售价更高,更赚钱了。数据显示,2022年,长城汽车平均售价超12.87 万元,同比增长20.8%,20 万元以上车型销量占比达15.27%。在国内自主品牌汽车阵营中,长城这两组数据已属上游。这也从另一个层面说明,长城汽车的品牌向上、结构调整、产品竞争力提升等“腾笼换鸟”战略,已取得一定效果。

但业绩背后的问题也若隐若现。今年1月初,长城汽车发布《关于调整2021年限制性股票激励计划及2021年股票期权激励计划业绩考核目标》的公告。公告显示,长城汽车2023年销量和净利润目标已由原来的“销量不低于280万辆、净利润不低于115 亿元”,下调为“销量不低于160 万辆、净利润不低于60 亿元”。在解释为何要做出上述调整的时候,长城汽车是这么说的:“本次调整使公司激励方案的2023年激励目标与公司的业绩增长更为匹配,更具有科学性和合理性,调整后公司层面的业绩考核指标仍是具有挑战性的业绩目标,更能有效发挥激励作用。”这句话的深层含义是:第一,即便是下调后的业绩目标,对长城汽车仍具有很大的挑战性;第二,调整后,能让团队更好地拿到激励,而不是之前的高不可攀,丧失激励的价值;第三,长城汽车重新修正了之前的战略预期,在比亚迪逆袭夺冠、特斯拉不断降价、造车新势力前赴后继的大背景下,回到更具现实意义的增长逻辑。这或许是在为长城接下来的变革与转型争取战略空间。

再来看销量结构。根据乘联会数据,曾连续99 个月蝉联中国市场SUV 冠军、一度创造自主品牌单一车型销量神话的长城哈弗H6,先后被长安CS75、东风本田CR-V、特斯拉Model Y 和比亚迪宋超越,2022年的销量定格为250120 辆(数据来自乘联会2022年1—12月SUV 销量排行榜)。更重要的是,中国SUV 市场前15名榜单中,比亚迪有3 款,长安有2 款,日系品牌有4 款,BBA(奔驰、宝马、奥迪)各有1 款,长城SUV 面临的压力可见一斑。曾被寄予“品牌向上”厚望的魏牌,2022年的销量为36381 辆,与同样担纲品牌向上重任的吉利领克(2022年销量为180127 辆)相比,魏牌还需要继续努力;新能源品牌欧拉,在经历2021年的“芯片门”阵痛后,总算在2022年跨越10 万辆销量大关(欧拉品牌年内销量103996 辆)。此外,坦克品牌全年销量为123881 辆,皮卡销量为186715 辆,两者在海外市场实现销量173180 辆,在长城汽车销量结构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如果将皮卡、哈弗作为长城的第一增长曲线,那么坦克、魏牌、欧拉新能源组成了长城第二增长曲线,以沙龙汽车(机甲龙系列,预计将于2023年第二季度下线)为代表的小众细分市场构成未来的增长曲线,长城汽车完成了“森林生态体系”的搭建。用长城汽车自己的话讲就是:“2022年深蹲,2023年起跳。”

与下调增长目标、调整产品结构相比,另一件事更具指标意义。1月30日,长城汽车原总经理、有着汽车界“铁娘子”之称的王凤英,正式加盟小鹏汽车,出任小鹏汽车总裁,全面负责小鹏汽车的产品规划、产品矩阵以及销售体系。于小鹏汽车而言,王凤英的加盟,意味着其造车事业的又一个转折点;于长城汽车而言,王凤英的离开,意味着一个时代的翻篇——长城需要更新,长城需要迭代,长城需要再造新长城。就在同一天,长城汽车宣布,原领克汽车副总经理陈思英正式加入长城汽车,担任魏牌CEO 兼坦克品牌营销总经理,直接上级是长城汽车首席增长官李瑞峰。老将出走,新人空降,这预示着2023年的长城汽车还会有更多的转型故事上演。

下篇:转型之问——长城能否超越长城,魏建军能否超越魏建军

如果将时间轴拉长,可以看到,过去的2022年是长城汽车连续第7年实现百万销量目标。而同期的中国汽车市场销量正从高峰时的2887 万辆下滑到2686 万辆,这减少的201 万辆去了哪里?一边是蛋糕总量的缩减,一边是包括长城在内的多家车企销量上涨。正是这7年,中国汽车市场呈现出两条清晰可见的转型路线:一是包括长城、吉利、长安、奇瑞等在内的中国自主品牌集体上攻,合资品牌占比逐步下滑;二是新能源汽车崛起,从可有可无的边缘位置到风暴中心,特别是特斯拉、比亚迪、上汽通用五菱与造车新势力们的示范效应,带动新能源汽车渗透率从2019年1月的4.06% 增长到2022年12月的31.85%,上涨近7 倍(该数据引自中国汽车工业协会,而根据乘联会的数据,2022年全年中国新能源乘用车渗透率达27.6%)。

对长城而言,过去的这7年,恰好与这两条转型主线相交。加上长城汽车多年坚持的“坚定过度研发投入,在核心技术方面真正做到掌握”的产品技术战略,以及长城汽车内在的超强执行力基因,这一切构成了长城汽车不断进化的天时、地利、人和。然而,长城汽车所面临的并不是一个静态的竞争环境。一方面,中国汽车市场依然是全球竞争最惨烈的市场之一,自主品牌、合资品牌、造车新势力等,你方唱罢我登场,在增量市场有限的情况下,争夺巨大的存量市场,依旧是各家车企存活的第一要务,长城需要回归自己的竞争优势,完成细分市场的突围。另一方面,随着“汽车新四化”的深入,电动化的上半场还未结束,智能化的下半场早已开打。在这方面,包括长城在内的传统车企,面临包括特斯拉、华为、苹果、谷歌、小米、亚马逊等在内的科技造车派的冲击,就连丰田和大众都在忧心自己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诺基亚”。如果发生在智能手机行业的故事注定会在智能汽车领域上演,那么,包括长城在内的传统车企,该如何快速提升自己的智能化水平,在智能化这一战中不掉队、不离场、不彷徨?

对长城而言,有两句话很重要:一是“不到长城非好汉”,二是“好汉不提当年勇”。能做到连续7年销量过百万,说明长城已经完成了最初的使命,是汽车圈的“好汉”。但如何不演化成“好汉不提当年勇”,需要长城完成新的转型与变革。其中最重要的有两点:长城能否超越长城,魏建军能否超越魏建军。前者的意思是,要再造一个“汽车新四化”时代的新长城,就需要与过去的长城不一样,需要克服路径依赖,甚至需要脱胎换骨。比如,如何用消费电子的视角看待新能源汽车,如何用人工智能与自动驾驶的视角看待智能汽车,如何用人机交互的视角看待未来的汽车科技,等等。对长城而言,转型难度不亚于TCL 创始人李东生所言的“鹰的重生”。后者的意思是,对包括长城在内的所有(民营)自主品牌而言,创始人的影响无处不在,正是魏建军作为创始人无条件、全身心地投入,才有了长城汽车今日的成就。但所有的民营汽车企业都要面对的问题是:如何突破创始人的战略瓶颈与天花板?如何打造一个不依赖于创始人的职业化管理团队?如何实现公司的持续增长与基业长青?这才是“魏建军能否超越魏建军”的真正含义。具体而言,长城汽车需要回答转型三问。

第一问:从燃油车到新能源车,长城如何形成爆款产品常态化?

继哈弗H6 之后,长城汽车的下一个爆款产品是哪一款车?

要回答这个问题并不容易。确切地说,爆款产品的出现,一定是天时、地利、人和的产物。哈弗H6 之所以成为SUV 赛道的爆款,与彼时中国城市SUV 市场崛起、长城在SUV 赛道的提前布局与技术储备、长城内在的超强执行力密不可分。复制爆款,其实是个奢望,但打造下一个爆款,却有章可循。本质上,长城仍需要遵循天时、地利、人和的逻辑,“在正确的时间,用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这也就解释了长城近期的产品出新与人事变动,一切的一切,都在为下一个爆款蓄力。

下一个爆款赛道,毫无疑问是新能源汽车。从技术路线看,长城是国内少数几个在纯电、混动、氢能源上都有技术储备和布局的自主品牌车企。除了欧拉在“更爱女性”的“她势力”细分市场的突围外,长城在新能源赛道已形成“SUV+多场景用车+多动力模式”的成熟打法。一方面,城市SUV 赛道的风口还在,长城在哈弗系列产品布局中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另一方面,长城汽车多年来在“森林生态体系”上的技术研发投入(电池垂直供应链优势、混动技术研发制造能力、氢能全产业核心技术等),也让其具有多动力模式选择的底气。而在“多场景用车”层面,以魏牌为例,在车型命名上,长城用了别具一格的咖啡品类,分别是摩卡、拿铁、玛奇朵;在款式层面,居然有了原萃版、特调版、大师版;在外观配色方面,设计了焦糖黑、浆果红、气泡蓝、厚乳灰、方糖白、海盐蓝、布焦绿等配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星巴克下单。一向以“直男”风格著称的长城,居然玩起了咖啡的调调,这让业界有点不太适应。但或许就是这一点,才是长城持续打造爆款的根基:以用户价值为中心的技术研发,而不是技术自嗨;以用户体验为导向的车型设计,而不是追求完美;以用户场景为基础的产品逻辑,而不是理想主义。

形成爆款产品常态化,让爆款层出不穷,这要比爆款产品本身更重要。

第二问:从“报时人”到“造钟人”,长城如何超越“魏建军”?

有着“保定车神”之称的长城创始人魏建军,在每周四早上,都会准时来到测试场参与体验评车。这种亲力亲为、深入一线的工作作风,成就了长城汽车在关键技术领域的一个又一个突破。亲力亲为的好处是,可以深入了解业务,及时发现问题并改进,避免重大决策想当然,也能起到以身作则的效果,带动整个管理层躬身业务实践,而不是坐在办公室夸夸其谈。但亲力亲为的作风也会导致深陷各种细节,一竿子插到底,并不能换来公司战略层面的突破。

更重要的是,从长远发展来看,企业不能形成对创始人的长期依赖。这不仅是基于持续增长与基业长青的考量,还要面对一个现实:创始人也会有视野和能力瓶颈。尽管大多数优秀企业的创始人都会坚持学习与成长,但那些持续增长的公司,需要的并非一个伟大的能人,而是一个让能人辈出的团队与机制。用《基业长青》(Built to Last,中信出版社,1994年出版)一书中提到的观点,就是“造钟人”(构建一个不依赖能人,而依靠机制与文化体系让企业自动运行的体系)与“报时人”(带领公司在正确的方向上前进)。事实上,优秀的创始人往往都能很好地扮演“报时人”角色,无论是老业务的深耕,还是新业务的创新,创始人都可以带领公司在正确的方向上前进。但要想基业长青,要想实现可持续发展,创始人还要扮演“造钟人”角色。于长城汽车的发展而言,魏建军正在从“报时人”向“造钟人”转型。打造一个不依赖创始人的职业化团队,建立一个不依赖创始人的业务创新与运营管理机制,长城汽车才能真正超越“魏建军”,进入下一个增长周期。

说实话,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在国内,出现过创始人在巅峰时期退居二线,让职业经理人团队进行管理,但后来因为种种原因,创始人再次回归,最终让企业重回巅峰的案例。有人说,不解决产权问题,哪怕是上市公司,也很难摆脱职业经理人管理短视的问题。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即便是创始人回归,持续增长与基业长青的问题就能解决吗?创始人自带责任光环是一码事,能不能回到行业发展规律与企业生命周期层面,为企业构建不依赖能人的运营机制与企业文化是另一回事。如果这件事没解决,创始人也只能帮助企业“延缓衰老”,真要焕发青春,还得回到流程、机制与文化上。

第三问:从团队执行力到战略领导力,长城如何适应VUCA?

何为VUCA?VUCA 最初来源于军事领域,用来形容战场环境的瞬息万变,具体指的是:Volatility(易变性)、Uncertainty(不确定性)、Complexity(复杂性)、Ambiguity(模糊性)。宝洁公司(Procter & Gamble)前高管罗伯特·麦克唐纳(Robert McDonald)曾借用“VUCA”一词来描述企业所面临的外部竞争环境。对大多数企业而言,过去那个相对确定、增长潜力无限、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的时代,已经渐行渐远。随之而来的,是充斥着“黑天鹅”与“灰犀牛”事件的复杂多变的时代。这个时代,企业不仅需要卓越的团队执行力,更需要VUCA 条件下的战略领导力,首先是做正确的事,其次才是正确地做事。对企业而言,前者的挑战更大。

对长城而言,如何保证企业在做正确的事?

首先,长城要完成从燃油车时代向新能源汽车时代的转型,这不仅仅指的是电池、电控、电芯技术,更重要的是完成新能源汽车产业链的垂直布局,以终为始,重新定义智能汽车产品、服务与解决方案,在电气化与智能化两个方向自我革命。

其次,长城在其2025年战略描述中有这么一段话:继续和产业链上下游合作伙伴共创,打造多方共赢的“森林式”产业生态,持续进行研发投入,为全球用户打造更绿色、更智慧、更安全的产品;以产业互联网为依托,深化C2B 用户运营模式;建立“产品+软件+服务”的全新商业模式,推动价值链向后端转移,打通汽车消费全生命周期的价值链条。要完成这一目标,长城汽车需要全面变革现有的组织架构、流程体系、研发机制、中台模式、企业文化等。毫无疑问,变革是痛苦的,尤其是既得利益群体会很受伤,甚至还会伴随着高管团队的大换血,搞不好,还会有剧烈的组织震荡,这对任何一家企业都不容易。

长城汽车不仅要继续保持在业界享有盛誉的团队执行力,还要着重提升中高管的战略领导力——站在未来看现在,站在终局看开局,站在行业看企业。无论是组织架构调整,还是业务变革与创新,抑或是重塑“让一线呼唤炮火”的管理体系,推动这些问题的解决,都需要中高管团队具备战略领导力,尤其是面对VUCA 时,高管能为企业找到方向,中层能带领团队找到路径,基层能有信心落地执行,这才会有“ONE GWM——一个长城”的愿景达成。

再向悬崖攀新顶,无限风光在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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