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黄沙漫天
2023-03-17王恩眷
王恩眷
绘图/骆玫
春夏秋冬,四季交替,各有景致。千百年来,春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让人们不吝溢美之词——春风是灵动的,春花是烂漫的,春雪是妩媚的,春雨是金贵的……然而,只要我一出现,就会打破这美好。
我偏爱春天,多年气象统计发现,我在春天现身的頻率占到全年的80%。在中国北方,从西到东都有我的身影,我甚至还会到长江流域出差。
在人们眼中,我是遮天蔽日的黄沙,带来的是牛皮纸般粗糙的天空和呛鼻的土腥味儿;在气象卫星的眼中,我是一条绵延千里的沙尘带。
气象卫星眼中的沙尘天气(图片来源/中国气象局国家卫星气象中心)
要问我从哪里来,那可真是一段跨越千里的旅程呀!
在中国北方的春日里,伴随着大风,我从新疆的塔克拉玛干沙漠以及内蒙古出发,一路经过甘肃、青海、宁夏等地。很多时候,大风还可以带我跨越千里,来到华北和东北。
我还有另一段旅程,那就是乘着蒙古国的强风,在途经中国北方时,得到物质补给,这会让我变得更加强壮。例如2021年3月,我不仅到了华北、东北,还一路向南到了湖北、安徽和江苏。
其实,我来中国的旅程,多半是从蒙古国出发的(分析表明,中国的沙尘天气有2/3源于蒙古国)。
每一次出发,都离不开我的坐骑——春季的大风。它是我最大的助力和向导。风力和风向直接决定了我去哪里,能飞多远。
北京地区风的月平均分布
如果你以为春季的风只是“吹面不寒杨柳风”的温柔,或是“二月春风似剪刀”的轻盈,那你可错了。其实,春季的风力为四季之首。气象数据显示,在中国大部地区,春季(3月~5月)的平均风力和平均大风日数(瞬时风力达8级及以上,瞬时风力≥17米/秒)均为四季最高,这样的春风,有足够的实力带我飞。
而且,“三月天,孩儿面”,春季的天气变化快,即大气层很不稳定,气温往往急升骤降,天气忽冷忽热。不稳定的大气状态更有利于风力增加和上下垂直对流的产生。这样不稳定的大气,会让我飞得更高、更远。
人们眼中的漫天黄沙,只是我的一面。其实,我还有另外一面——作为移动型物质和能量载体,我还参与生态系统的各种循环,发挥着自己独特的作用。
我是移动的矿物营养库
世界上主要有4个沙尘暴区:中亚、中非、北美和澳洲。在中非沙漠区,我年复一年地将撒哈拉沙漠的沙尘、磷和其他营养物质搬运到南美丛林,最终造就了“地球的绿肺”、世界上最大的丛林——亚马孙热带雨林。
越过大山,落入海洋,我还能为浅海的浮游生物和深海的藻类提供丰富的矿物营养。在为海洋施肥、促进广阔洋面上浮游植物生长的同时,我也间接促进了二氧化碳的吸收,缓解了温室效应。
我是天然的中和剂
我是碱性体质,对酸雨(人为向大气中排放大量酸性物质所造成的)可以起到一定的中和作用,还可以改良酸性土壤。降落到地面后,我还能告别“让人无法呼吸”的形象,变身天然清洁剂,沉降空气中漂浮的工业烟尘,吸收汽车尾气之类的酸性气体污染物。
看完这些,你对我是否有了全新的认识?一方面,我和地震、台风、火山爆发、洪水一样,都是全球生态系统中的自然过程,也有一定的生态效益。另一方面,我是天气过程和地面共同作用的产物,也是一种灾害性天气。我的出现也在警示大家,应该遵循大自然的规律,减少生态破坏,防止土地进一步沙化,这样才能最大程度减弱我对人类的危害。
(责任编辑/高琳 美术编辑/周游)
春季,冷空气势力开始变弱,暖空气势力开始变强,它们之间的拉锯战也日渐频繁、激烈。蒙古气旋是在冷暖空气交锋的形势下产生的,而它正是春季大风的“生产者”之一。在气象卫星监测图上,它是覆盖内蒙古东部到东北一带、形似逗号的广阔云系。
风云四号气象卫星云图(图片来源/中国气象局国家卫星气象中心)
气旋,是大尺度低气压空气涡旋。我们可以把它想象成一个旋转的空气大陀螺。从名字上就能看出,这个空气大陀螺的出生地是蒙古国(或者更北的贝加尔湖附近)。“成年”后,它一路东移南下,抵达中国东北或华北地区,它“生产”的大风,携带着蒙古高原的沙尘一路至此。此时,它往往正值“壮年”,“身体”最壮实,这会使它催动更强的风。若是再遇到沙尘物质的“补给”,很快就会在中国北方掀起漫天昏黄,甚至向南蔓延,直逼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