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筑历史中的理性主义思潮

李俊萍

（西南交通大学建筑学院，四川 成都 611730）

0 引言

在20 世纪的建筑史上，理性主义思潮的影响深远，包含了艺术、文化等各个不同领域，建筑也不例外，从古希腊以人体数字比例为基础的柱式到哥特式建筑对结构逻辑的追求，从在文艺复兴时期对古希腊罗马的理性复兴到18 世纪遵循理性、真实的古典理性主义的盛行，理性思想成为一股强有力的推动力量[1]。本文从建筑的内涵出发，分析了理性主义建筑思想的历史演化规律，并据此展望当代建筑的走向。

1 理性主义思潮与建筑

理性主义是指具有历史性和地域特征的学派，也就是16 世纪在欧洲大陆出现的、以笛卡尔、斯宾诺莎和莱布尼兹为代表的哲学思潮，其以先验概念为前提的、以演绎法为基础的一种理性认识方式。他们与洛克、休谟等英国的经验主义一起强调理性认识的优先性，从而形成了启蒙运动后的科学理性的方法论依据，而理性主义则通常被用来指代欧洲大陆的理性主义。理性主义在建筑方面出现的较晚，但这并不意味着只注重理性的思想，也有特定的指称，有狭义和广义之别，狭义的就是现代理性主义，古典理性主义、现代理性主义和新理性主义则是广义上的理性主义[2]。

19 世纪末，在黑格尔之后的欧洲古典哲学逐渐没落，新的哲学流派层出不穷，这些新的流派在客观实际和实证经验上十分重视，且推崇理性主义，如实证主义、新客观主义等。

然而哲学是特定时代的社会和文化的精神基础，它对人的精神、人的思维都有很深的影响。在这样的背景下，理性主义就产生了。1926 年，“理性主义”七人小组在意大利米兰成立，这是理性主义开始的标志。在他们的“理性主义”运动宣言中，有这样一句话：“新建筑，真正的建筑应当是理性与逻辑的紧密结合，我们不希望与传统决裂，传统本身也在进化，永远在展现新事物。他们追求真诚和理性、普遍规律及与传统的结合”[3]。理性主义的建筑倾向于使用简单的几何图形，提倡建筑的“有机”观念，以环境为桥梁连接现代与历史，同时，它也是建筑与传统之间联系的纽带。

这种创作理念使得在理性主义引导下的创作实践得以展开，从而产生了20 世纪具有代表性的戴拉尼的科莫法西斯宫著名建筑，它是基于科莫乡的土建筑而发展起来的，它所体现的理念与实用技术和经济规律相一致，但又不舍弃审美的目的。这与柯布西耶在1923 年写作的《走向新建筑》一书中的一些看法是一致的。即是理性主义者把建筑植根于历史，与城市文脉相结合。

理性主义建筑是意大利建筑的一种成熟的象征，它对世界的建筑做出了重大的贡献，它的影响力遍布全世界各国，同时也影响着迈耶、路易·康、詹姆斯·斯特林、阿尔瓦·奥托等建筑大师的创作道路，这一时期代表的建筑物有赫尔辛基文化宫、巴西议会大厦、孟加拉国议会大厦等，其中阿尔瓦·奥托提倡“将理性的方式从技术的范畴延伸到人类的心理领域。”而被称为“建筑哲学家”和“建筑思想家”的路易·康，则主张揭示、探索和认识建筑存在的意志与本质，他们都在一定程度上发展了理性主义。

密斯·凡德罗和柯布西耶是在这时期的两个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密斯·凡德罗是近代建筑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倡导“少即是多”的建筑理念，主张“有机的原则”，他希望能有一种秩序，让一切事物都能发挥其自身的特性。柯布西耶是20 世纪杰出的建筑师之一，他的主要理性主义思想在1923 年的著作《走向新建筑》中得到了反映，他赞扬了工程师们：“按公式工作的工程师，用几何学满足我们的眼睛，用数学满足我们的理智，他们的工作就是一门好艺术[4]。”其中体现“机器美学”观念的代表作品是萨伏伊别墅[5]。

2 古典理性主义

欧美18 世纪遵循“真实”和“理性”的古典审美法则，且强调建筑的逻辑关系的设计倾向被称作为古典理性主义。它继承了维特鲁威关于建筑的观点，把建筑看作是一门科学，而建筑理论是由“材料本性”启发而成的，其基本原理是在不摒弃传统古典形式的基础上对构件合理地进行设计。建筑的形式应该具有逻辑性，并且要遵循从科学的规律。古典理性主义又被称作结构理性主义，而现代理性主义则被称作功能主义，因为其强调功能的重要性并研究相关问题，但它与功能主义的不同点在于前者重视建筑本身的逻辑，后者以实用作为目的。

在建筑创作中，古典理性主义是一个重要阶段。其时间跨度从古希腊一直到新建筑运动前，涵盖了各个建筑时期。古希腊时期，主要以自然哲学的理性思考为特征。帕特农神庙（图1）就是一个古希腊建筑的典范。古希腊人推崇人的身体之美，把这种感性的体验和理性的逻辑很好的结合在了一起。主要体现在“结构理性”和“数学理性”两个方面。

图1 帕特农神庙

但是在中世纪，显示出理智倾向的欧洲哥特式建筑，开始转向对结构的逻辑理性的狂热追求。在文艺复兴时期，在建筑的空间与形态上，也呈现出强烈的理性色彩。虽然早期的人本主义占据了统治地位。但是后来的建筑师将古典形式转变为教条式原则。此时，人们把美看作是数与几何关系的一种形式结合。在后期，客观唯心论就成了理性主义的标志。

文艺复兴以后，西欧有两种不同的建筑发展趋势：一种是理性主义，以法国古典建筑为代表；另一种是巴洛克式建筑，它打破了理性主义的合理性原则。对法国古典主义学派而言，这是以完备的科学体系为基础，首次对理性主义进行了全面而系统的介绍。它反映了对建筑本质、原始、自然的追求，它的建筑形式之美是永恒的、普遍的。

古典式理性主义、哥特式理性主义和折衷式理性主义都是19 世纪内传播最广泛、最兴盛的建筑艺术；其中代表法国古典主义建筑的当属卢浮宫。它的东立面充分显示出古典主义建筑的特色。法国古典主义的理性思潮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对西方的建筑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一直持续到19 世纪90 年代初钢和钢筋混凝土作为古典式理性主义者的理想建筑材料。

在资本主义发展的早期，由于工业大生产的深刻影响，建筑科学和技术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在这样的大背景下，产生了在建筑形式中体现建筑材料和结构忠实的设计思潮———结构理性主义。法国建筑理论家杜克提出，建筑的真实性体现在功能、材质与现代结构之间的约束的形式之中，其材料和结构的表现方式与哥特式建筑有相似之处。

伦敦水晶宫博物馆（图2）诠释了结构理性主义，它也是近代形式和技术创新的标志性建筑。设计人帕克斯顿为了完成巨大的玻璃铁构架，采取了装配花房的方法。水晶宫的诞生是近代建筑的开端，也是近代技术理性主义的开端[6]。

图2 伦敦水晶宫展馆

3 意大利理性主义

1926 年，意大利的理性主义正式诞生。那时，由7位年轻的建筑师组成的团体，提出了一种新的建筑学主张。他们着重指出了立体主义的内在危机：大多数意大利理性主义者的建筑作品都是对称的方盒子，几乎没有设计任何的内部和外部的空间。

1932 年，意大利理性主义的杰出代表——科莫法西斯主义大楼（图3），它是基于严谨的几何学，平面方正，形状比例匀称。同时在建筑的内部充分表现了梁柱的逻辑语言，在建筑的外立面上表现了分层语言和透明性的形式语言。

图3 法西斯主义大楼

20 世纪上半期的建筑运动，普遍的精神态度是寻找尽可能理性的解决设计难题的方案，其中包括了功能主义的观点，还涉及关于哲学、政治、社会等问题。这个时期的理性主义在理论上所形成的特别统一的作品要少于实际认为的利用理性可以解决问题的普遍信念。由此，历史主义与折中主义的表现形式层出不穷，与青年风格、表现主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4 新理性主义

意大利新理性主义在20 世纪60 年代对20 世纪20 年代的理性主义进行了继承和发展，它批判了后现代主义的形式拼贴、商品化的古典主义，挑战了正统现代主义日渐僵化的思想，也是对国家历史文化的一种眷顾。新理性主义者主张对传统建筑和古罗马城市进行综合性考察，积极提倡物化于传统中永恒的内在逻辑，以使建筑成为历史的记忆与传统文化的延续。

罗西是新理性主义的重要创始人。他建立了一系列的理论体系，即所谓的“建筑类型学”。类型学是一门十分广泛而复杂的概念，它涉及形态学和瑞士的卡尔·荣格的著名的原型理论，以及一种类推的设计方法。简而言之，罗西的做法是：首先将现存的建筑物（主要是历史建筑物）进行分类，从而构成若干类型的“原型”；以此为先决条件，运用类推的方式进行创作。它超越了原型，又具有历史感。这一种设计方法被称为“类型学”。

新理性主义的核心理论体系叫做类型学的方法学。他们声称集体记忆的核心是与历史有着紧密的关系的城市，因此，城市更新要以历史为范本，引申出“类似型都市”这一观念。其中，以类型学为基础的克里尔兄弟提出了城市形态学的一系列理论。他们把街道、广场看成是构成城市空间的基本要素。将欧洲各大城市的主要广场与街道联系起来，并据此发展出多种适合的形式应用于建筑的设计。

新理性主义提出了一些关于建筑创造的新观点，即对建筑的纪念性、历史性和永恒性进行了新的评价。新理性主义是建立在其原型理论的基础之上的。提出建筑师的使命就是发掘生活在特定民族记忆中的原型，发掘其永久的价值。因此，这样的建筑同时具有历史根据及超越性，新理性主义倾向于具有历史意义的新颖，而非盲目的创新[7]。

5 结语

从古典时期到现代主义建筑时期，历史上理性主义深刻影响了建筑的发展。特别是在现代主义建筑时期，它的思想核心得到了扩展和发展，在形式、技术、功能、经济4 个层面上，都提倡理性的设计策略和方法。在此基础上，本文从宏观上论述了建筑史上理性主义的产生与发展，进而从历史的视角来理解理性主义；结合近代建筑发展的历史为背景，对理性主义建筑在古典理性主义、意大利理性主义、现代理性主义、新理性主义时期进行了归纳和整理，以达到更好地理解理性主义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