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笔墨时期』到『水墨时代』(1)
2023-03-14刘进安
刘进安
从“笔墨时期”到“水墨时代”,按时间顺序可上溯为“笔墨时期”,而后为“水墨时代”。从价值方面论,以“笔墨”为主的创作称为“笔墨时期”,以“水墨”为主体的创作称作“水墨时代”,或者,现在的“笔墨时期”应该走向未来的“水墨时代”。
“笔墨时期”走向“水墨时代”是事物演化的必然,事物阶段与进阶规律之比,一概而论方法更能说明中国画的问题。除此以外,排除那些环境、社会和文化影响,就笔墨本身来说,划分时期与阶段也是中国画必要的过程和途径。所以,把笔墨和水墨选择用“时期”或“时代”来表述,也是出于对中国画问题的思考,认为中国画应该接受当代文化的挑战,直面当下的问题与价值或许才是中国画问题的落点。
刘进安米脂写生纸本水墨20cm×20cm 2021年
有意思的是,在中国画关系中,“笔墨”与“水墨”作为区分传统与现代的两个部分已经变成相互依存又相互纠葛的关系,说传统时不能忘了现代,谈现代时也要挂上传统,以免被说是缺乏现代意识或丢了传统而被传统者所诟病,进而形成社会意义上的某种惯例。本来是两股相悖的形式,或是否定之否定的关系,但在现实中不得不绑在一起讨论所谓的“创新”和“现代”问题。“传统与现代”被赋予了过重的包袱乃至到了道德和立场的层面。所以,在陈述“笔墨时期”和“水墨时代”二者关系时,一些话题、说法、主张自然也就带着这些被附加的条件。
比如:主张中国画向“现代”转型、转化、转换的说法就带着“传统”这个条件,认为中国画“现代”的落点是对传统图样的转型与转换;再比如:认为中国画“现代”的出路是“中西融合”与“洋为中用”等。这些附加条件也就约定了中国式的“现代”方式和前提条件,“创新与创造”是有条件的创新和有条件的创造。而走向现代或者现代本身被传统所要求,被某种目标所规划,当然还有主张怎么画才是现代的。所以,构成形式上的“现代化”,图式“现代主义”也成了中国画向现代转型的方向。
首先,形式上“现代化”的结果自然是对思想和价值追求的放弃,在技法上着力于变异成为这些作品的着重点。事实也的确如此,形式上的“中西结合”为广泛借鉴提供了合法依据。从技法形式入手,色彩、透视、造型、结构包括笔法在内的若干西画画法因素已经实现了传统中国画“现代化基础”的转型。更有甚者,哪怕是三流画家的“风格”,只要是我们看不到的都可以堂而皇之地拿来模仿抄袭,成为我们的“创新”。这些在技法形式上的拼凑、嫁接和挪用使作品生硬地成为现代版的新图式。
其二,与之相雷同的“世界语境”之说也是如此。与世界接轨或走向世界是实现中国画现代化的目标。意思是只有创造出具有“世界语境”的作品才能进入世界艺术殿堂……但在我看来,作为人类共同价值观的“世界语境”和认知共识,以及独立价值和观点的世界艺术谱系……用形式上的“现代化”图式对应这个“世界语境”不知之间的落点究竟在哪里。
其三,艺术创作不为艺术而作,而是针对第三方艺术和“世界语境”,与世界艺术较劲,与其比较“好坏”或者我们怎样做才能达到世界水平……我们把自己排除在世界艺术之外,自设了一个与世界的关系和距离,这种针对第三方的“创作”如何做出艺术的真价值。
所以说,任何事物的改变都是基于批判的前提,包括中国画转型与转换的说法,做不到这一点就不可能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创造和突破,更何况以“传承”回归为旨要的中国画如何通过“合璧、融合”建立起自己的“现代艺术”?
我在《中国画的“传统与现代”》一文里谈“现代水墨”时写道:传统依然是传统,没有必要向现代方式转型,传统的变与不变完全出于自身轨迹和规律。所以,“现代水墨”不可能借用传统图式寻求形式上的改变,也自然会排除由传统走向现代这样一个途径。由此,对于“现代水墨”来说,我以为是中国画家在20世纪初以来用传统材质针对西方现代艺术主动做出的一次“创造性”的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