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帼忠魂傲广陵——忆抗美援朝烈士、我的大姐孙宅璞

孙宅巍

（江苏省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江苏南京，210004）

今年是抗美援朝胜利70周年，也是我的大姐孙宅璞赴朝作战牺牲70周年。大姐长我6岁，1949年参军离家。我幼时与大姐共同生活9年，同胞姐弟间的亲情刻骨铭心。大姐为了减轻持家的父母的辛劳，每天清晨都是第一个起床，为弟妹热好米粥，让我们按时去学校上学；她与二姐去附近水井抬水时，总是将水桶尽量拉近自己，一缸水抬下来，她的衣裤总会被水打湿；她领着我们共姐弟六人去新城照相馆拍一张二寸全身合影后，又合挤在一辆黄包车上返回家中……大姐的亲情挚爱温暖着我们弟妹幼小的心灵，大姐的音容笑貌深深镌刻在我们弟妹的心中。

参加学生运动

大姐1934年7月6日（农历五月廿五）出生于扬州。此时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父母遂为她取乳名“荷子”，我们弟妹均称她“荷姐”。1945年抗战胜利后，大姐考取江都县立初级中学。在三年的读书过程中，她受到中共地下党员洪嘉荣老师的进步思想教育，痛恨国民党反动政府的黑暗与腐败，懂得了共产党正在领导全国人民进行伟大的民主革命斗争。1948年，她于江都县立初级中学毕业后，随洪嘉荣老师去江苏省立淮阴师范学校读高中。

淮阴地处淮海战场东线，周边为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野战军驻地，城内中共地下党活动十分活跃。大姐在淮阴师范读书时，受到中共地下组织的影响，积极参加学生反饥饿、反内战活动。校内中共地下党负责人黄庆霖经常在大姐的宿舍里召开秘密会议，研究、布置学生运动的开展。每当地下党在这里开会时，大姐就在宿舍外为他们放风、掩护。她在这些活动中也进一步受到了教育与锻炼，懂得了更多的革命道理。学生运动的实践使大姐认识到：中国共产党正领导全国人民谋解放，为建立一个民主、自由的新中国而奋斗，而中国人民解放军正是这场翻天覆地革命运动的主力军、战斗队。我在她的笔记本上见到，同学们纷纷以“为建立自由、民主的新中国而奋斗”“争取美好的明天”“走向新的生活”等题词相互勉励。

毅然报名参军

1948年末、1949年初，随着淮海战役的胜利结束，地处苏北、苏中的淮阴、扬州先后获得解放。大姐中断了在淮阴师范的学业，回到家乡扬州。她于1949年春，考入为新中国培养干部的扬州的苏北建设专门学校读书。由于之前受到中共地下党进步思想的熏陶，对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解放军有了较多的了解，因而入校不久，5月学校动员青年学员参军时，她毅然报名参军。大姐担心父母会舍不得她离开身边、参加部队，特地嘱咐二姐宅明先不要将此事告诉父母。直到部队要开拔过江到江南了，她才一身戎装回到家中，向父母和弟妹们告别。父母亲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对人民政府和解放军满怀崇敬和亲切感情，便支持女儿到部队去锻炼成长，报效国家，叮嘱她要听首长的话，不要挂念家中老小。

大姐参军后，被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25军第74师文工队。1950年春，部队在丹阳整训时，妈妈去部队看望大姐。大姐对妈妈说：“我当兵保卫祖国，是我的光荣，也是爸爸妈妈和全家人的光荣，是你们对国家作出的一份贡献。”看到女儿的成长进步，妈妈也感到自豪和宽慰。

后来，部队先后开拔到浙江、福建，大姐从师文工队调到师后勤处。在训练和行军中，大姐从不怕苦，从不落人之后。部队一到宿营地，她就不顾劳累，给战友们打热水洗脸、泡脚。首长和战友们都很喜欢她，亲切地叫她“小孙”。

大姐把部队发给战士的几万元（旧币，1万元相当于后来的1元）津贴大部寄回家中，供养弟妹。几年中，她买过的唯一一件“奢侈品”是走夜路用的手电筒。她在1951年12月17日给家中的一封信中写道：“本月津贴发了4万元，比上月少了些。现从邮局寄回6万元，1万元给外婆。”她又在军邮信封内附了1万元，说明是给弟妹们买零食吃的，其中3000元是给外婆的。我们收到大姐寄来的钱，个个欣喜雀跃，非常高兴。在驻防福建时，大姐给我寄来一本硬壳笔记本，在扉页上写道：“巍弟，希望你在学校做老师的好学生，在家里做父母的好儿子，在祖国需要的时候献出自己的一切。”她还在1952年2月6日给我的来信中要求我：“你要记住一个青年人唯一的要求是进步，另外在学校里要参加一切文娱活动，拿出青年应有的朝气来。”二姐宅明记得，大姐在给她的信中抄录了苏联英雄奥斯特洛夫斯基的一段话：“一个人的生命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致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致因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献给世界上最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斗争。”大姐对我们弟妹的教诲，帮助我们树立起正确的人生观，给我们的成长指明了方向，使我们终身受益。

决心赴朝作战

孙宅璞烈士诞辰80周年、牺牲60周年纪念明信片

1952年7月，大姐所在的第74师由第25军编入第24军，随即动员整编赴朝参加抗美援朝作战。全军上下指战员们个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决心践行一名革命军人的天职，赴朝作战，保家卫国。部队首长考虑到朝鲜前线的战斗条件，要求包括大姐在内的一批女同志留在山东师部留守处，负责全师部队的后方勤务。大姐听到这一消息后，情绪异常激动，一再向部队首长请求批准她上前线，并写了血书表达自己的决心。最后她终于获得领导的批准，随部队赴朝参战。9月初起，第24军各部陆续抵达朝鲜战地。大姐在11月3日给二姐宅明的信中写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部队为了响应祖国的号召，于九月下旬跨过鸭绿江来到朝鲜，担负起抗美援朝最光荣、最伟大、最艰巨的任务，祖国人民赠送给我们的慰劳品有糖、香烟、手绢等，并称我们为最可爱的人，因此更增强了我们吃苦耐劳的决心和努力学习、积极工作的精神。”信中充满了一个革命军人对祖国的忠诚和奉献的情怀。

据大姐的战友告诉我们，大姐在朝鲜作战的3个多月时间里，担任卫生员工作。在部队长途行军时，她都会和其他同志一道在路旁唱歌、说快板，给战士们加油鼓劲；每到一处宿营地，她都要身背药箱，到班排里查问战士们的身体状况，热心为战士们端送热水泡脚。日常生活中，她主动为战士们缝补衣袜，帮助文化水平不高的战士给家中写信。战士们都喜欢和她拉家常，诉说自己身体的状况。

12月17日（农历冬月初一）是妈妈40岁生日。许多外地的亲戚都来扬州庆贺。那天，我们一家人与亲友都高兴地吃着妈妈的寿面，邮递员送来的一封信更把祝寿的喜庆气氛推至最高潮，原来是亲爱的大姐从遥远的朝鲜战场给妈妈寄来的祝寿信。大姐在信中对妈妈说：“女儿决心用英勇作战的实际行动，祝愿妈妈在和平安定的日子里健康长寿，等胜利的明天到来，我一定会幸福地回到妈妈的身边。”信中还附寄了一块印有“抗美援朝 保家卫国”八个大字的素色丝绢手帕。这是中国人民赴朝慰问团赠送给志愿军指战员的慰问品。苍天有情，竟使这封夹有珍贵纪念品的祝寿信越过千山万水，准时在妈妈生日这天让妈妈收到。妈妈高兴得流出了眼泪，嘴里喃喃自语：“这丫头，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今天倒算得这么准。”弟妹们也都个个喜笑颜开，手舞足蹈。可有谁知道，这竟是大姐一生中写给亲人的最后一封信，此时此刻距离她为国捐躯仅剩下短短的20天时间。

血洒朝鲜前线

在战火纷飞的朝鲜战场，大姐心中时刻想着要为国尽忠、为父母尽孝。她在给二姐的一封信中说：战争还在继续，十分残酷，牺牲的可能性每日每时每刻都存在着。如果她在胜利前夕牺牲了也不后悔，唯一放心不下的是父母，尤其是担心妈妈会经受不住这个打击。她关照二姐：“明妹，我要是‘光荣’了，你就是老大了，要替我尽孝，一定要带好六个弟妹。明年你师范毕业了切切不要上大学，要马上工作，担当起抚养弟妹的责任。”她在另一封给我们弟妹的信中还写道：“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我愿意流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把青春和生命贡献给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如果我为国牺牲，你们不要难过，忠于祖国，孝顺父母，就是对我最好的纪念。”

1953年1月6日，部队在接近三八线的江原道地区行军。大姐在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关节炎发作，遇有敌机轰炸，她不能立即卧倒，要先跪下再趴下。她身上除了背包，还要背一个药箱。这天夜里，部队在急行军途中，遭遇敌机轰炸，听到卧倒的命令后，有战士中弹受伤，发出喊叫声。大姐顾不得自己的安危立刻前去救护伤员。警报解除后，战友们见她手提药箱，还跪在那里。大家呼唤“小孙，快走”，但还不见她行动，方知她已中弹牺牲。她身下的一片雪地已被鲜血染红。 负责此次全师行军的作战参谋钱国柱，转业后在南京毛纺厂任保卫科长。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他知道了我就是孙宅璞烈士的弟弟。他深情地对我说：“太可惜了，此次行军遇到敌机空袭，全师多人受伤，就牺牲了一人，就是你的大姐。”钱参谋对我说：“孙宅璞烈士的牺牲，给战友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战友们都表示，要学习孙宅璞爱护战友、忠于职责、不怕牺牲的优秀品质，化悲痛为力量，痛击敌人。”战友们从她的身上，取出了珍藏的一张妈妈带着三妹、四弟合拍的照片，以及准备寄回家供过春节的20多元钱。钱参谋还告诉我，大姐牺牲后，战友们用丈把长的白布裹住她圣洁的身体，就地把她安葬在江原道平康郡榆津面下珠炭。朝鲜的山水草木，永远陪伴着大姐的英灵。

大姐牺牲40天后的2月15日，正是农历正月初二——父亲的生日，我们收到了由中国人民志愿军政治部寄来的革命军人牺牲证明书和一封致家属的慰问信。全家悲痛欲绝，肝胆俱裂。随后，又收到了仿佛带着大姐身体余温的亲情照片、20多元钱，以及笔记本、衣鞋等遗物。睹物思人，我们对大姐忠于祖国、英勇战斗、孝敬父母、爱护弟妹的家国情怀与高尚品质，充满了崇敬之情。大家都表示要以大姐为榜样，踏着她的足迹，踔厉前行，报效国家。

英灵永伫人间

大姐的牺牲给我们的家庭带来了无法弥补和形容的伤痛，也使我们感到无上的光荣和骄傲。她的经历、她的品质，是我们家庭和社会宝贵的精神财富。家庭、家乡和社会都以各种方式来寄托对她的情怀，宣传她平凡而又伟大的事迹，传承她的精神和遗志。

我们的家庭化悲痛为力量，将大姐视为学习的榜样。母亲何志美曾于1986年4月5日作《清明节悼念璞儿》诗，称颂女儿“为祖国，献青春。年十九，壮志酬。烈士英名万古流。”母亲参加工作，任居委会副主任20余年，多次被评为扬州市烈军属社会主义建设积极分子；大姐的8个弟妹中，有5人加入了中国共产党，6人具有高级职称；二姐宅明是一名优秀的中学教师，两次获得上海市园丁奖；我自己从事学术研究工作，在南京大屠杀史研究方面小有建树，获得国务院颁发的政府特殊津贴，中央电视台“东方之子”、南京电视台“南京名片”、扬州电视台“天南地北扬州人”等栏目都为我制作了专题片；二弟宅峣在财政部门工作，廉洁奉公， 两袖清风，先后被评为江苏省和财政部的劳动模范；大妹宅新长期奋战在玩具行业，是一名优秀的企业家，曾当选为中共扬州市代表大会代表。

在家乡的扬州革命烈士陵园中，宅璞大姐成为烈士纪念馆里为抗美援朝牺牲的唯一女烈士。一年四季络绎不绝前来参观、祭奠的人们，都会在大姐的遗像前驻足凝视，肃然起敬。自从烈士纪念馆修建后，我们家有一个传统，不论是第二代还是第三代，只要懂事了，就把他们带到烈士纪念馆去参加祭奠活动，用家里亲人的感人事迹，从小对孩子们进行革命传统教育。

社会各界对大姐的光辉事迹十分关注。我家的邻居们给我们的家庭送来了温馨的关怀。他们不止一次地对我父母亲说：“宅璞烈士是为国家、为人民牺牲的，今后你们家的困难就是我们的困难；我们家的孩子，都是你们的儿女！”自大姐牺牲后，住在对门的老邻居徐伯伯在每年过春节全家聚餐时，都要请我们家庭派一名代表去与他们同席共餐，用这样的方法来表达对孙宅璞烈士的怀念，以此慰藉烈士的英灵。邻居徐家、池家的同辈人，每到清明时节都会到烈士纪念馆去给孙宅璞烈士献花致敬。他们说：“是宅璞大姐让我们知道了怎么做人，怎样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宅璞大姐的精神，是我们大家永远的财富。”

大姐牺牲的光荣事迹也在我们亲属的同事、同学中间产生了久远的影响。他们都怀着深厚的感情，对我们倍加关爱，对孙宅璞烈士寄以永恒的思念。父亲生前工作单位扬州市荷花池小学的师生，每当清明节时都会组织前往烈士纪念馆祭奠孙宅璞烈士，缅怀她对国家和人民的贡献。我的初中同学、安徽教育学院张智通教授，于2003年初、大姐牺牲50周年时，作“卜算子”词一首，祭悼大姐的英灵，其中有：“爆竹舞新春，色带英雄血。玉骨冰心献友邦，化作门神戟。”我的另一位初中同学张荣华先生，亦于此时赋诗祭奠宅璞大姐，诗曰：“投笔从戎正笄年，为国捐躯十九春。韶华虽短芳百世，英年早逝浩气存。”

扬州的党委政府十分重视对孙宅璞烈士事迹的宣传，对我们的家庭关怀备至。每逢春节、建军节、国庆节，市、区领导及有关部门都会登门看望我父母亲，给予物质上和精神上的慰问。1997年春节前，叶绍岚等市领导冒着纷飞的大雪来看望母亲。那次妈妈又激动、又高兴，流着思念的泪水，唱起革命歌曲。弟妹们都从扬州电视台“风雪送温暖”栏目中，看到了这温馨、感人的一幕。2000年10月26日，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50周年之际，扬州市广陵区领导来到我们家中慰问妈妈，拍了录像，《扬州晚报》以“向最可爱的人致敬”为题作了报道，并刊登了孙宅璞烈士的大幅照片。

2016年中共扬州市委党史办公室、扬州市民政局合编的《铭记：扬州市革命烈士传（1949—2013）》一书，以“生命之花比金达莱更绚丽——记孙宅璞烈士”为题，记述了孙宅璞烈士的光辉事迹，将她比作朝鲜的国花金达莱花，称颂她“用火红的青春谱写了一曲中朝人民友谊的赞歌”。同年11月，我们家属把孙宅璞烈士生前的部分遗物、书信、证件捐赠给扬州市档案馆保存。扬州市档案馆专门举行了隆重的捐赠仪式，并为孙宅璞烈士在馆内设立“名人档案全宗”，将相关的遗物与文字资料均妥善永久收藏于馆内。2020年10月，在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出国作战70周年之际，《扬州日报》《扬州晚报》同时以“她是朝鲜战场上盛开的金达莱” 为题，登载了纪念孙宅璞烈士的长篇报道。2021年5月，在中国共产党建党100周年前夕，江苏省档案馆组织评选“江苏百件红色珍档”，孙宅璞烈士档案入选。江苏省档案馆与凤凰网合作，制作了《朝鲜战场上盛开的金达莱——孙宅璞》视频，在网上广为传播，引起了社会的强烈反响与共鸣。2022年7月，江苏省档案馆主编的《江苏百件红色珍档》一书出版，“孙宅璞烈士档案（1948—1953年）”含肖像、证书、纪念章、明信片、信件等档案珍品。

家乡扬州和祖国各地的人们，在知道孙宅璞烈士的事迹后，以不同方式表达他们对烈士的敬仰之情。1978年清明节前夕，扬州师范学院中文系1977级的一群同学来到我们家中，热情地帮助我父母亲打扫卫生，向二位老人了解烈士的生平。他们还当着二位老人的面，由徐新国同学执笔，书写了一封“致孙宅璞烈士的父母亲”的信件，信中写道：“孙宅璞烈士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她没有离开我们，她永远活在我们心里。我们要时刻以她为榜样，继承她的遗志，为建设我们的祖国刻苦学习，为实现共产主义奋斗终身。”

2013年7月6日，扬州革命烈士陵园、扬州市集邮协会联合发行了“孙宅璞烈士诞辰80周年、牺牲60周年纪念”的明信片。其正面印有大姐与五个弟妹的合照，盖有“孙宅璞烈士纪念戳”；其背面印有鸭绿江大桥的背景、孙宅璞烈士的遗像、烈士生平介绍，以及我的词作《卜算子·怀念璞姐》一首。扬州市集邮协会还隆重举行了明信片首发式。

2015年7月，甘肃收藏家、兰州市国家税务局副局长郑学强先生，在得知孙宅璞烈士的英雄事迹后，将自己在藏品市场购得的一张民国时期江都县立初级中学孙宅璞同学毕业证书捐赠给扬州市档案馆收藏。毕业证书用毛笔字竖排写着“学生孙宅璞系江苏省江都县人，现年十四岁，在本校初中部普通科修业期满，成绩及格，准予毕业”，落款为“江都县立初级中学校长施文蔚”，时间为“中华民国三十七年七月”，即1948年7月。在落款左边，贴有一张孙宅璞的黑白证件照，身穿短袖衣衫的她，留着一头齐耳短发，长相清秀，稚气未脱。郑学强表示：当时只觉得这张毕业证书很精致，就买了下来，回来后才发现，孙宅璞竟是一位可敬的女烈士。他说：“孙宅璞牺牲的时候才19岁。我十分受触动，自愿将这张毕业证书无偿捐赠给扬州。”郑学强的捐赠行动，代表了社会公众对革命烈士崇敬的真挚感情。

宅璞大姐的生命和光荣，属于家乡扬州人民，属于江淮之水，属于中华大地。她的高尚品质和献身精神，是我们家庭和全社会宝贵的精神财富。我们将会永远踏着烈士的革命足迹，不断砥砺前行。宅璞大姐的英灵永伫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