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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经济与中国对外贸易质量

2023-03-06李新安杨子博

广西财经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变量数字经济

李新安,杨子博

(河南财经政法大学 国际经济与贸易学院,河南 郑州 450046)

一、引言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推进高水平对外开放,稳步扩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加快建设贸易强国,推动共建“一带一路”高质量发展,维护多元稳定的国际经济格局和经贸关系。对外贸易作为拉动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对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作用[1]。但中国对外贸易在快速增长的同时,也面临着“高消耗、高投入、低收益”等问题,迫切需要调整并优化对外贸易结构,转换经济发展动能,从贸易大国逐渐转向贸易强国,以适应中国经济发展需要。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和云计算等新兴技术的不断发展,中国正在逐渐迈入数字经济时代。当前,数字经济已经深入到了社会生产、居民生活和消费的各个方面,成为推动中国社会转型、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十四五”数字经济发展规划》指出,要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完善数字经济治理体系,协同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赋能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培育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不断做强做优做大我国数字经济,为构建数字中国提供有力支撑[2]。

在国内国际双循环的新发展格局下,数字经济可以最大限度地挖掘对外贸易发展潜力,改变中国现有的贸易模式,使中国从贸易大国向贸易强国转变[3]。因此,本文以2011—2020 年中国30个省区市的面板数据为样本(鉴于数据的可获得性,本研究数据不含西藏、香港、澳门和台湾),构建了对外贸易质量综合评价指标体系和数字经济发展综合指标体系,并采用熵值法对指标进行测度,从技术创新效应和人力资本效应两个方面验证了传导机制,以期为加快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寻求政策优化渠道,从而为中国制定更精准、更实用的经济政策提供参考。

二、文献综述

近几年来,随着中国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在对外贸易的各个领域得到了广泛应用,推动中国对外贸易快速发展[4]。目前,关于数字经济对中国对外贸易影响的研究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数字经济对中国出口贸易竞争力影响的研究分析。李亚波和崔洁等[5]研究发现,数字经济能够显著地提升出口质量,并具有区域差异;林峰和秦佳慧[6]、范鑫[7]、谢靖和王少红[8]通过研究发现,数字经济能够促进中国出口产品质量提升,技术创新是数字经济提高企业出口产品质量的重要渠道;钟敏和王增涛[9]采用高维固定效应、工具变量和双重差分模型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数字经济对中国的出口增长和贸易模式转型具有驱动作用,其中,数字经济对内陆地区的出口驱动作用更为明显;王昊[10]分析了数字经济对中国出口贸易质量的影响;Dong&Xu[11]分析了数字经济对出口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影响机制,提出利用数字经济为出口贸易创造良好的发展环境,推动出口贸易产品多元化、主体多元化、发展低碳化。二是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转型升级的相关研究。韩嘉祥[12]认为,推动数字经济与国际贸易有效融合是助力国际贸易转型升级的重要途径,以此全面推动国际贸易高质量发展;李勇坚[13]指出数字经济对促进对外贸易快速健康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数字技术广泛应用于对外贸易各方面,带动对外贸易不断转型升级,李海晓[14]认为数字经济将推动国际贸易转型升级,并为企业、资金、物流等要素创新配置,从而带动出口、就业与经济发展。三是数字经济对中国低碳贸易的影响研究。郭风等[15]应用中介效应模型,基于绿色技术进步的中介效应视角,实证分析了数字经济对低碳贸易竞争力的影响,结果表明,数字经济和绿色技术的进步能够显著促进中国低碳贸易竞争力的提升;Qiang et al.[16]通过评估数字经济、出口、进口和国内生产总值对中国贸易调整碳排放的重要性,发现数字经济和出口对基于消费的碳排放有负面影响,GDP 和进口会放大基于消费的碳排放;胡剑波和郭风[17]构建中国进出口贸易隐含碳排放非竞争型投入产出模型,并对28 个部门隐含碳排放进行测算,发现中国出口、进口以及净出口隐含碳排放呈波动式增长态势,第二产业对中国出口、进口以及净出口隐含碳排放的贡献最大;郑义等[18]研究发现,与低碳贸易竞争力指数相比,传统贸易竞争力指数高估了中国大部分产业的国际竞争力,低估了中国部分产业国际竞争力提升的前景。四是数字经济对中国对外贸易质量影响的研究分析。Li&Zhang[19]通过分析数字经济和数字贸易的发展现状和特点,总结了中国数字贸易面临的挑战和比较优势,并提出中国应利用其快速的数字经济发展优势,提高对外贸易质量;夏长杰和李銮淏[20]通过培育高水平人力资本、加快数字技术同国内产业深度融合、统筹协调深化开放和国家安全的关系等提出了数字化赋能国际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具体实施路径;高振娟和王智新[21]通过建立外贸动能转变与数字经济发展的指标体系,并对其各项指标进行度量,从而对数字经济在外贸动能转变中的作用进行了实证研究,研究结果显示,数字经济可以加速中国外贸动能的转换,推动中国外贸高质量发展。纵观以上文献,数字经济对中国对外贸易发展的积极作用得到了学者们的一致认可,这些文献主要从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测度与评价、影响因素和发展路径等方面围绕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相关问题展开了诸多研究。

通过对以上文献进行梳理可知,现有研究对数字经济与对外贸易发展进行了多维度的探讨,得出了丰富的研究结论,为本文提供了研究基础和启发。但已有研究多关注数字经济在促进出口竞争力、贸易转型升级、低碳贸易等领域的影响,关于数字经济促进中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研究并不多见。部分学者将数字经济作为中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因素之一,但对数字经济如何通过中介作用机制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尚缺乏从理论与实证结合角度的深入研究。鉴于此,本研究力图对已有文献进行扩展和补充。首先,对数字经济能否提升中国对外贸易质量及其提升路径做出假设,然后构建计量模型进行实证检验;其次,对数字经济影响中国对外贸易质量的内在作用机制进行分组检验,分析不同渠道下对外贸易质量的提升效果;再次,将数字经济对中国对外贸易质量的影响进行异质性分析,讨论不同因素差异所引起的效果差异;最后,通过一系列检验得出有关结论,并提出促进中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相关建议。

基于此,本文的边际贡献可能有:第一,与既有文献相比,揭示了数字经济对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稳定推动作用,丰富了已有研究,并为理论发展提供新的经验证据;第二,在机制分析上,不仅分析了数字经济对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直接传导机制,也从技术创新、人力资本两个渠道分析了其间接影响机制,挖掘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内在机理和实现路径;第三,在现有文献的研究基础上,本文还进一步考察了不同经济规模省份之间数字经济发展对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影响的异质性,为缩小区域差异、缓解地区间经济发展不平衡问题提供相应政策依据。

三、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直接效应分析

数字经济发展有助于提升中国对外贸易质量。当前,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规模、发展质量以及发展潜力和前景,均处于世界领先地位。特别是在5G、共享经济、电子商务、移动支付等数字经济的核心领域和关键环节上,中国在世界范围内的地位和国际影响力不断增强。深挖数字经济发展潜力,加快数字技术研发和推动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进一步开拓数字经济的发展空间和应用场景,应是未来发展的重点[22]。数字经济已成为当今时代的主题,是促进世界经济增长的重要推动力。各个国家都在积极制定本国的数字发展规划及不断推动本国数字经济的产业形态改革和升级,数字经济的不断革新在一定程度上带动了技术变革和产业结构的转型。习近平对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给予了高度的关注,他指出,在新形势下,利用中国在数字经济方面的现有优势,提高出口产品的国际竞争力①习近平关于发展我国数字经济的战略思考,https://www.dswxyjy.org.cn/n1/2022/0802/c427152-32491961.html。。当前,数字经济已逐渐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已有的研究表明,数字经济可以减少贸易费用、提高贸易效率和出口竞争力。基于此,提出假设H1。

H1:数字经济发展有助于提升中国对外贸易质量。

(二)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作用机制分析

数字经济能够有效地推动技术创新,提高创新效率,并对创新模式进行优化,进而为中国对外贸易质量的提升提供有力的技术支持。首先,数字技术促进了社会发展、提高了国家综合实力,突破了传统贸易中存在的不足和限制[23],工业互联网与智能制造正是将数字技术、数据信息和应用技术服务深度结合的典型代表。工业数字化为企业提供了一个更加便捷、快速的网络平台,拓宽了贸易渠道,减少了企业参与国际贸易所需的交易费用,提高了企业参与国际贸易的可能性。如今已有相当成熟的大数据系统,可以为国内出口商提供全面、透明的目标市场资料,让他们在制订生产计划时,防范贸易保护主义,以节约成本,提升效率。其次,利用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先进的信息技术,将运输工具和物流和运力信息进行整合,实现资源的合理配置,提高订单匹配效率,降低整体成本,最大限度地满足运输需求。最后,数字经济可以提供智能化、信息化和数字化的互联互通技术,从而促进中国对外贸易新技术、新形式、新模式和新业态的产生,直接或间接地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24]。基于此,提出假设H2。

H2:数字经济通过技术创新提高中国对外贸易质量。

党的二十大报告强调,必须坚持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人才是第一资源、创新是第一动力,深入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开辟发展新领域新赛道,不断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在数字经济的背景下,人才与数字工具的结合更加紧密,人才的发掘、组织、培养等方式都发生了巨大改变,新人才需求应运而生。数字经济与传统经济深度融合,极大地提高了人力资本水平,为中国提供了更多高素质的复合型数字化人才,进而间接地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随着贸易数字化进程的快速推进,中国需要大量的高技能数字人才来满足对外贸易转型升级的需要,人力资本对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具有重要作用。数字化转型对人力资本也提出了新的要求,为满足不断变化的劳动力需求,提高自身的竞争力,劳动者必须通过提高自己的技能和知识,来满足不断变化的劳动力市场的需要[25]。同时,随着数字经济的迅速发展,教育资源也得到了进一步的丰富,增加了受教育的机会。职业技能学习和培养,可以使工人的知识结构和技术结构得到优化,使单纯劳动力成为复合型劳动力,这将提高中国人力资本的整体素质和水平,间接促进中国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基于此,提出假设H3。

H3:数字经济通过促进人力资本发展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

四、研究设计

(一)计量模型

1.基准模型

为检验数字经济对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影响,本文将基准模型设定为如下形式:

其中i代表省份,t代表年份,Quality为被解释变量,代表对外贸易发展质量;Digt是核心解释变量,代表数字经济发展水平;α0为常数项;α1表示数字经济发展对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影响系数,如果α1>0,说明数字经济能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反之则不利于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Control为控制变量;μi和δt分别为个体效应和时间效应,εi,t为随机扰动项。

2.作用机制检验模型

数字经济通过有效推动技术创新、人力资本提高来实现对外贸易质量提升。基于此,构建作用机制检验模型如下:

加入作用机制后的检验模型如下:

在式(2)和式(3)中,Median表示中介变量,包括技术创新(Tech)、人力资本(Human),θ1、θ2分别为数字经济和各中介变量的回归系数,Control为控制变量,其他变量含义同模型(1)。

(二)变量说明

1.被解释变量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对外贸易发展质量(Quality)。在参照包振山等[26]研究的基础上,从创新发展、协调发展、持续发展、开放发展、国际竞争力等五个方面构建中国对外贸易质量综合评价指标体系(表1),同时采用熵值法进行测度。

表1 对外贸易质量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表2 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2.解释变量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为数字经济发展程度(Digt),借鉴赵涛等[27]、李宗显与杨千帆[28]的研究,从互联网普及率、互联网相关从业人员数、互联网相关产出、移动互联网用户量、数字金融普惠发展五个维度对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进行度量,并运用熵值法测算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在此基础上,得出中国各省区市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综合评价指标。

3.中介变量

(1)技术创新(Tech)。科学是第一生产力,一个地区的专利授权数量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该地区的科技创新能力。本文在国家知识产权局的专利检索平台上获得各个省区市在不同年份的专利数,以此来对各个地区的技术创新水平进行度量。(2)人力资本(Human)。人力资本的增值空间要比物质资本和货币资本更大,它具有创造性,能够有效地配置资源,调整企业发展策略,适应市场变化,因此,对人力资本进行投资,有利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教育是提高人力资本的主要途径,本文采用高等学校在校生数与城市年末总人数的比值测度人力资本。

4.控制变量

为了避免重要变量缺失对估计结果造成影响,本文对重要变量进行控制,主要包括:经济发展水平(Eco),采用城市人均实际GDP 进行测度;政府干预(Gov)用当地财政支出占GDP 的比重来衡量;基础设施建设水平(Inf)用公路里程占行政面积的比例来衡量;金融发展水平(Fin)用存贷款之和与GDP 比值来衡量。

(三)数据来源与处理

本文采用2011—2020 年中国30 个省区市的面板数据。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商务统计年鉴》以及国家统计局、海关总署网站。考虑到变量之间的差异,采用对数法对上述指标进行处理,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3 所示。

表3 变量描述性统计结果

五、实证结果与分析

(一)基本回归

数字经济促进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基准回归结果如表4 所示。从列(1)可以看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回归系数为0.156,在10%水平上正向显著,这表明发展数字经济可以提升中国对外贸易质量。列(2)为增加了省份和年份双向固定效应后的单变量回归结果,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回归系数为0.396,且在10%水平上显著。列(3)至列(5)为加入控制变量后的回归结果,呈示数字经济的影响系数均在10%水平上显著为正,这一结果表明,数字经济确实促进了对外贸易质量的提升,假设H1 得到了验证。

表4 基本回归结果

(二)稳健性检验

本文从更换核心解释变量、剔除特殊地区样本、工具变量法三个方面进行检验,结果见表5。

表5 稳健性检验

1.替换核心解释变量

借鉴钟敏与王增涛[9]的研究,将利用熵值法测算得出的数字经济发展指数替换为利用主成分分析法测算得出的数字经济发展指数,回归结果如表5 的列(1)、列(2)所示。表5 的列(1)和列(2)中的系数与基本回归结果保持一致,均在10%的水平上显著为正。由此可以发现,在替换核心解释变量后,数字经济变量的拟合结果仍然显著为正,说明数字经济发展对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正向影响是稳健的。

2.剔除特殊地区样本

为确保实证结果的稳健性,本文将北京、上海、天津、重庆4 个直辖市样本剔除。由表5 的列(3)、列(4)可知,在排除了特定区域的样本之后,再进行回归处理,结果依然显著,符号方向也未发生实质性改变。

3.内生性处理

在基准回归中,尽管对经济发展水平、政府干预、基础设施建设水平、金融发展水平等潜在影响因素进行了控制,但是仍然有可能会因为其他没有控制到的潜在变量进入扰动项,而对回归结果造成影响。并且,因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是一个综合指数,在回归的过程中很容易出现因为测度偏差而导致的内生性问题。为保证结果的可靠,本文采取工具变量法处理。参照黄群慧等[29]的处理方法,分别构建各省区市1984 年每百人固定电话数量和每百万人邮局数量与上一年全国信息技术服务收入的交乘项作为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的工具变量。从中国互联网的发展历史来看,其早期发展始于电话拨号接入,电话等通信设备将从技术水平上影响后续的互联网发展,因此固定电话数量或邮局数量较多地方的互联网发展也相对更好,而且1984 年的固定电话数量是一个不变的历史条件,随着使用量逐渐减少,其对中国对外贸易发展几乎没有影响,所以,工具变量基本满足相关性假设。表5 中列(3)表明工具变量的两阶段最小二乘法估计结果与基准回归结果一致,表明数字经济发展水平对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有明显的促进作用。同时,识别不足检验(KPL)统计量P值均为0.083,说明不存在工具变量识别不足问题;弱工具变量检验(KPW)统计量为241.11,说明不存在弱工具变量问题。综合来看,本文选取的工具变量是合理的,说明本研究的回归结果具有较好的稳健性。

(三)作用机制检验

1.技术创新的中介效应估计

参考温忠麟和叶宝娟[30]的研究,首先将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进行回归分析,表6 列(1)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证实了数字经济对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具有积极影响;其次验证数字经济发展是否有利于技术创新,表6 列(2)结果显示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为正,但不显著;最后将技术创新这一作用机制加入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回归模型中,表6 列(3)结果显示技术创新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参考江艇[31]的研究,鉴于使用三步法检验变量中介效应存在弊端,因此对结果进行bootstrap 检验。检验结果显示,技术创新对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存在中介效应,假设H2 得到验证。

表6 作用机制检验

2.人力资本的中介效应估计

与技术创新的中介效应检验方法一样,对人力资本在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过程中是否存在中介效应进行检验。表6 列(4)的数字经济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证实了数字经济发展对提高中国的人力资本水平起到了积极作用,将人力资本这一中介变量加入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回归模型中,列(5)结果表明,人力资本的回归系数为正,但不显著。因此对结果进行bootstrap 检验,检验结果显示,人力资本对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不存在中介效应,这与本文的假设H3 不相符。究其原因,中国虽然拥有丰富的人力资本,但数字人才相对短缺,这使得人力资本对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中介效应甚微。随着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需要大量的高技能数字人才来满足贸易数字化的需要。因此,未来要注重培养数字人才,为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高质量提升提供人才支持。

(四)异质性分析

1.地理区位异质性

为了验证数字经济与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在地理位置和区域经济发展规模上是否存在异质性,将样本分为东、中、西部和东北地区四个区域进行分组回归①根据国家统计局的区域划分标准,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的具体划分为:东部10 省(市)包括北京、天津、河北、上海、江苏、浙江、福建、山东、广东和海南;中部6 省包括山西、安徽、江西、河南、湖北和湖南;西部12 省(区、市)包括内蒙古、广西、重庆、四川、贵州、云南、西藏、陕西、甘肃、青海、宁夏和新疆;东北3 省包括辽宁、吉林和黑龙江。,回归结果如表7 所示。在中部和东北地区,回归分析的结果并不显著,数字经济对于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促进作用在东部和西部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且该促进作用呈现出“东部>西部>中部、东北地区”的特征。究其原因,一方面,近年来西部地区的贵州、重庆等城市在数字经济领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同时,也从东部地区吸收了大量的数字经济先进技术和经验,具有一定的后发优势;另一方面,虽然东部、中部等发达地区的数字经济规模更大,但在数字基础设施不健全的西部地区,转换和交易成本相对较低,而且在投资的初始阶段,其还具有边际收益递增的优势,因此,更容易锁定前沿技术,实现对外贸易数字化,塑造地方对外贸易的独特优势,实现跨越式发展。

表7 地理区位异质性检验

2.经济规模异质性

根据《中国工业报》发布的2022 年各省区市经济总量排名,把排名前十的地区划分为特大经济省份,其他地区划分为中小规模经济省份,这是因为各地区之间的资源容量、要素分配效率,以及政府得到的资金支持都有很大的差别。这些差异将导致数字经济发展对中国外贸质量提升的影响呈现异质性。表8 列(1)显示的数字经济系数为0.365,且在10%的水平上显著,表明在特大规模经济省份中数字经济能促进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而列(2)中数字经济的回归系数虽然显著,但系数值和显著性比列(1)小,即在中小规模经济省份,数字经济对中国外贸质量的提升作用弱于经济发达省份。经济发展规模异质性的原因可能是经济发达省份拥有相对完善的教育、医疗、交通等基础设施,以及更高的人才素质和技术水平,因此,对外贸易可以更快地适应数字经济发展的新模式。

表8 经济规模异质性检验

六、结论与政策建议

(一)结论

综上,本文基于2011—2020 年中国30 个省区市的面板数据,以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为研究重点,在区域差异、经济发展规模上进行了异质性检验以及作用渠道的中介效应检验,实证检验了数字经济发展对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的推动作用。研究结果表明:(1)数字经济正向显著地促进了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而且该结论在替换核心解释变量、剔除特殊地区样本、采用工具变量法分析检验后依然稳健;(2)数字经济不仅能够直接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而且能够通过技术创新提高中国对外贸易质量;(3)通过异质性分析发现,中国东部和西部地区对外贸易质量受数字经济发展影响更为明显,且数字经济对于中国对外贸易质量的提升效应在经济发达的省份中更加突出。

(二)政策建议

1.建设“数字中国”,促进数字经济与中国对外贸易发展深度融合。本文的研究结果表明,数字经济能够显著提高中国对外贸易的质量,因此,在促进外贸高质量发展的同时,要抓住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的机遇,不断加强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为数字经济发展营造良好环境。

2.鼓励技术创新。一方面,政府可通过补贴、减税、融资等方式给予扶持,通过加强和引导数字经济在促进技术创新中的关键作用[32],最大限度地发挥数字经济对中国对外贸易发展的促进效应。另一方面企业应从着眼于长期利益,加大对技术创新的投入,不断增强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优势。

3.培育数字型创新人才。加快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不断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扩大数字人才规模,对教育模式进行更新,重视培养对外贸易发展领域有行业经验并具备数字化素养的人才,为数字经济推动中国对外贸易质量提升提供人才支持。

4.注重区域数字经济与对外贸易平衡发展。着力推进前沿技术创新,完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布局,缩小地区之间的“数字鸿沟”。各地政府应顺数字化之势而为,超前布局未来数字产业,并通过鼓励数字产业的蓬勃发展与推动数字技术和传统产业深度融合,协同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转型,充分挖掘数字经济增长的新动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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