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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与亲环境行为

2023-03-04范少贞周卫林翠泽兰思仁

林业经济问题 2023年5期
关键词:公众个体量表

范少贞,周卫,林翠泽,兰思仁

(福建农林大学 风景园林与艺术学院,福州 350002)

亲环境行为是根植于环境心理学的概念,指个体在考虑自然生态系统的健康与可持续性时采取的一系列积极行动[1-3]。2022年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要求[4]。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公众既是生态保护的直接受益者也是关键参与者,有效引导公众践行亲环境行为可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奠定生态基础。森林是陆地面积最大、功能最全的生态系统,深入探究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与其亲环境行为的关系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关于森林生态系统服务的已有研究主要围绕权衡与协同[5]、细项功能量化[6-7]与价值评估[8-9]等方面深入开展,指出森林生态系统在碳吸存、水源涵养、生物多样性保护等多方面具有重要的生态经济价值。这些研究成果不仅促进了森林资源的可持续管理,还有效加强了公众对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多维价值的认识和情感认同。感知是指个体对环境、事件或刺激的认识和解释过程,已有研究通过量化方法揭示不同人群在社会经济、文化和个人因素的影响下对森林生态系统服务的感知存在差异[10-13]。当个体与自然建立联系时,可提升公众对森林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的认识和理解,从而增强社会对生态保护的整体支持力度[14]。但是,关于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的已有研究大多以特定区域或单一城市绿地为研究对象,提取量化难度低且公众较容易感知到的生态系统文化服务展开调查;在如何整体评价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方面仍未有较好的方法,更鲜有研究关注公众对森林生态系统服务的感知度与其亲环境行为之间的影响机理。根据功能的不同,森林生态系统服务可分为供给服务、调节服务、支持服务和文化服务[15-16]。由于森林生态系统支持服务是供给服务、调节服务和文化服务产生的前提条件,很难被个体感知或评估且可能导致重复计算问题[17]。因此,从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的3个维度出发,探究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对其亲环境行为的影响机制,为制定引导全民践行亲环境行为的环境策略提供理论依据,助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探索。

1 数据与方法

1.1 理论分析

自我调节态度理论认为,个体情绪的唤醒是在认知评价的基础上对环境刺激的一种情感响应,这种情感响应的产生是影响个体态度和个体行为意向的关键环节[18],影响路径为“认知(Cognition)-情感(Affection)-态度(Attitude)-行为意向(Intention)”,即CAAI模型[19]。在环境行为研究中,自我调节态度理论可解释人们如何调整自己的态度和行为,以养成更加环保或适应可持续的生活方式[20]。亲环境行为是个体在认知和情感基础上的决策,存在较为复杂的发生机制。基于CAAI模型对该发生机制进行分析,可进一步厘清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如何通过情感和态度转化为具体的行为意向。

环境风险感知[21]、环境情感[22]、文化价值观[23]、地方依恋[24]等因素直接或间接影响个体亲环境行为。其中,环境情感是“人与自然”联结程度的主观评估,强调了个体对环境问题与自身环境行为的心理态度[22]。相较于认知因素,环境情感对个体亲环境行为的影响更为显著[25]。作为认知心理学的核心概念,承诺是指个体在认知、情感上与特定对象或群体维持关系的意愿[26],常被视为预测行为的有效依据。环境承诺主要体现了个体为缓解环境问题作出的承诺,包含了对自然环境的心理依恋与长期指向性[27],是推动个体践行亲环境行为的关键心理因素[3]。关系承诺理论认为承诺双方的关联程度越强,承诺水平越高[27]。因此,当具有环境情感的个体与自然环境的关系越密切,则该个体更容易作出环境承诺。可见,环境承诺可由个体与环境的情感联系产生,情感又是基于认知的心理体验,且个体认知、情感和承诺又可影响到亲环境行为。

综上所述,基于CAAI模型,将驱动个体发生亲环境行为的过程归纳为认知、情感、态度和意愿4个阶段(图1),并提出研究假说。首先,将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视为认知评价阶段的影响因素;其次,将环境情感和环境承诺分别视为情感阶段和态度阶段的影响因素,并假设在其内部存在层次关系,即个体的环境情感会影响其环境承诺;最后,将亲环境行为视为行为意向阶段的影响因素。

图1 公众亲环境行为的影响机制模型

H1: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供给服务感知(H1a)、调节服务感知(H1b)和文化服务感知(H1c)3个维度分别对环境情感存在显著正向影响

H2: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供给服务感知(H2a)、调节服务感知(H2b)、文化服务感知(H2c)3个维度分别对环境承诺存在显著正向影响

H3:环境情感对亲环境行为存在显著正向影响

H4:环境情感对环境承诺存在显著正向影响

H5:环境承诺对亲环境行为存在显著正向影响

1.2 变量选取与问卷设置

1.2.1 变量选取

基于理论分析,选取亲环境行为作为被解释变量,旨在考察个体为生态环境保护而进行的行为决策,包括垃圾分类、购买绿色产品等私域行为意向以及参与环保运动等具有社会含义的公域行为意向。“CAAI 模型指出,个体行为的改变是一个动态过程,感知水平决定了情感状态,从而塑造态度信念,最终影响行为,可见个体认知过程在环境行为决策中具有重要作用[17],因此选取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作为核心解释变量,并分别从供给服务感知、调节服务感知和文化服务感知3个维进度行评估。供给服务感知是指公众对森林生态系统提供的直接物质利益和资源(如食物、木材、药材)的认识;调节服务感知涉及公众对森林在调节自然过程(如气候调控、水土保持等)中作用的理解;文化服务感知则关注于公众对森林提供的精神、休闲、教育和美学价值的评价[15]。为了进一步揭示公众亲环境行为的决策机制,选取环境情感和环境承诺作为中介变量[3,22]。其中,环境情感主要体现个体面对自然环境问题或环境行为时产生的愉悦、气愤等情绪体验;环境承诺旨在评估个体对自然环境的心理依恋和付出的努力倾向。

1.2.2 问卷设置

问卷设置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为被测者的人口统计学特征,包括性别、年龄、受教育程度、职业等。第二部分为变量测量题项,共设置4个量表(表1)。鉴于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评价体系尚不成熟,因而邀请风景园林学及林业经济管理研究领域的5名学者对量表内容的可行性进行讨论,最终提出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Forest Ecosystem Services Perception Scale,FESPS)量表。环境情感量表[2,22]、环境承诺量表[3,17]和亲环境行为量表[22,28]参考已有文献进行适当修订。采用李克特7分制量表法衡量受测者的态度。

表1 量表测量题项设置

1.3 数据来源

2023年4月12—25日,采用自填问卷方式通过问卷星平台进行在线调查。问卷调查时,考虑到未成年人的认知与判断能力,筛选20岁以上成年人为对象,在微信、微博、QQ和小红书等社交平台中邀请受访者进入链接填写问卷,通过滚雪球抽样且开启识别IP和地域限制,避免同一IP重复填写问卷。共回收问卷512份,有效问卷为474份,有效率为92.6%。有效问卷分为两部分处理,第一部分先随机抽取100份问卷,运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法对FESPS量表的测量题项进行降维提取公因子,以公因子的特征值1.0以上、测量题项的因子负荷量0.5以上作为判断标准,探究FESPS量表的结构维度;第二部分为剩余的374份问卷数据,用于分析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环境情感、环境承诺以及亲环境行为4个变量间的关系。

1.4 数据处理

结构方程模型在处理符合正态分布的变量时,通常需要的样本量是测量题项的5~10倍,反映出其对样本数量和分布有更高的要求[29]。此外,结构方程模型的主要优势是通过考察微观个体外部表现来探究其心理概念内在规律,且允许使用参数控制测量模型和结构模型的测量误差,从而解释多个潜在变量之间复杂的结构关系。因此,采用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对其亲环境行为的影响机制。

1.4.1 对量表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及检验

针对FESPS量表采用主成分分析与最大方差旋转法,设定特征值大于1,对样本数据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结果表明,各题项因子负荷量均大于0.5。其中,“森林为人们提供了户外休闲和娱乐的场所”(X4)和“森林能通过植物或土壤净化水源,保持水质的清洁”(X8)具有较高的交叉因子负荷量,无法判别隶属于哪个因子。在逐一剔除这两个题项后,再次进行探索性因子分析,得到FESPS量表的3个稳定因子结构,分别为供给服务感知、调节服务感知、文化服务感知,累计方差贡献率达到74.042%(表2)。根据信度检验结果,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整体量表及3个因子的Cronbach’sa均大于0.8,表明量表具有较好的内部一致性,可进行结构方程模型分析。

表2 FESPS量表的探索性因子分析与信度检验

1.4.2 构建结构模型对潜在变量之间的关系路径进行参数估计

结构方程模型包含2个部分,其中测量模型[式(1)~(2)]是基于因子分析能够体现潜在变量与相关测量题项之间的关系;结构模型[式(3)]是基于回归分析表示潜在变量之间的因果关系。

X=Λxξ+δ

(1)

Y=Λyξ+ε

(2)

η=βη+Гξ+ζ

(3)

式中X为外生观测变量;Y为内生观测变量;Λx和Λy为观测变量的因素负荷矩阵;δ、ε为测量误差;ξ表示外生潜在变量;η表示内生潜在变量;β为内生潜变量之间的路径相关系数;Г为外生潜变量对内生潜变量的路径相关系数;ζ为结构模型未能解释的部分。

综上所述,为了确保所用的量表在统计学的有效性和可信度,并验证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对亲环境行为影响的内在机制。首先,通过AMOS 23.0对测量模型进行验证性因素分析与信度检验。其次,构建结构模型对潜在变量之间的关系路径进行参数估计,并对结果进行统计显著性检验及模型的适配度检验。最后,通过Bootstrap抽样法(2000次)进行定义估计(defined estimates)以检验环境情感与环境承诺的中介效应是否显著。

2 结果与分析

在有效样本中,男性略多于女性占52.9%(198人);年龄以21~35岁为主,占59.9%(224人)、36~50岁次之,占23.5%(88人);受教育程度方面,大专或本科占比最高56.4%(211人),高中或中专占21.1%(79人),硕士及以上占16.0%(60人);受访者职业分布中,学生占31.8%(119人)、企业职工占24.3%(91人)、政府或事业单位职工占15.8%(59人);受访者月平均收入水平中,低于3000元占30.5%(114人)、3001~6000元占22.7%(85人),说明样本数据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信度检验的结果显示:FESPS量表的供给服务感知(0.836)、调节服务感知(0.789)、文化服务感知(0.855)以及环境情感(0.891)、环境承诺(0.892)和亲环境行为(0.882)的Cronbach’sa系数值均在0.70以上,表明各量表内在一致性较好。测量模型的验证性因子分析结果(表3)表明,一方面各测量题项的标准化因素负荷(STD)均大于0.6,且通过t>1.96的显著性检验,即量表中的各题项均较好地反映其所在的维度,平均变异抽取量(AVE)值均在0.5以上,且组合信度(CR)均大于0.8,进一步表明样本数据的收敛效度较好。另一方面,各变量AVE值的算术平方根均大于变量间的相关系数,体现出潜在变量间良好的可区分性,即判别效度符合要求(表4)。结构模型的适配度分析显示:χ2/df值为1.403,RMSEA值为0.033;绝对适配度指标(GFI、AGFI)与增值适配度指标(CFI、NFI和TLI)均大于0.9,符合检验标准,可进一步运用极大似然法(ML)对构建的结构模型进行参数估计,验证研究假说是否成立。结构模型的标准化路径系数(β值)及显著性(p值)检验结果显示(表5),假说H2a和H2b的影响路径未通过显著性检验,假说不成立,其余假说均得到验证。逐条剔除未通过显著性检验的假设路径,得到修正后结构模型的参数估计结果如图2所示,各潜在变量(η1、η2、η3)的R2分别为0.363、0.581和0.650。

表3 测量模型的验证性因素分析结果

表4 潜在变量的判别效度检验

表5 结构模型的参数估计结果

说明:表示p≤0.05,表示p≤0.01,表示p≤0.001

2.1 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正向影响环境情感

结构模型的参数估计结果表明,公众对森林生态系统的供给服务感知、调节服务感知和文化服务感知均能直接正向影响环境情感(β=0.212,p≤0.01;β=0.281,p≤0.001;β=0.205,p≤0.01),即研究假说H1成立。该结果进一步证实了个体对环境事物的认知是情感唤醒的重要前提[22]。森林生态系统服务的本质是森林对人类福祉的直接和间接贡献,其所蕴含的社会和文化价值属性有助于个体感知和评价从森林生态系统中获得的利益[10]。具体而言,森林生态系统通过提供丰富的动植物资源、清新的空气、美丽的景观和身心健康效益等方面的服务,对个体的生态价值观念产生积极影响,这些影响反映了人类与自然环境之间深厚的情感联系。值得注意的是,森林生态系统供给和调节服务所提供的物质效益更直接、更显著地满足了个体的基本需求,因此在影响环境情感方面具有更为重要的作用。

在森林生态系统供给服务中,受测者对野生动植物生境(X3)的感知的最高,对生产物质原料(X1)的感知最低(表3),这表明随着美丽中国建设的全面推进,社会公众对自然生态的认识产生重大转变,更加注重生物多样性和生态系统的完整性保护。此外,有学者认为对于木材等生产原料,人们可能更容易将其视为自然资源,而不是生态系统的一部分[30]。在森林生态系统调节服务中,受测者对净化空气并吸收二氧化碳(X5)的感知最高,其荷载值也最大,这可能是近年来温室效应加剧、极端气候频发等环境问题在社会中引起广泛关注的结果,同时也反映了通过绿色发展增加森林碳汇能力是提高森林生态系统调节服务总效益的重要内容。

2.2 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文化服务感知正向影响环境承诺

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与环境承诺之间影响关系的验证分析结果表明,仅公众对森林生态系统的文化服务感知这一潜在变量能直接正向影响环境承诺(β=0.168,p≤0.05),即研究假说H2c成立,该结果进一步验证了前人的研究结果[17]。相较于供给和调节服务,森林生态系统文化服务相关的活动,如休闲徒步、自然教育或观鸟摄影,常常能增强个体与自然之间的情感共鸣,这种情感联系增强了个体对环境保护的内在动机,被视为环境承诺形成的重要基础。此外,在森林生态系统服务中,公众对文化服务的感知最高(表3),表明文化服务通常具有可视性与可访问性,这种直观的感知和体验可能比抽象的生态系统服务(如气候调节等)更容易满足个体在美学和精神上需求,同时也能增强对生态系统重要性的认识,从而促进环境承诺的形成。

在森林生态系统文化服务中,受测者对森林环境能够缓解压力(X9)的感知最高,这凸显了森林作为城市居民远离城市喧嚣和日常压力场所的重要性与必要性[31]。此外,公众对原住民文化和历史遗产(X10)的感知最低,其荷载值也最低,这与前人的研究结果一致[32],即农业重要性的降低以及与传统文化有关的森林习俗的消失,已威胁到人们对森林历史价值的认知。

2.3 环境情感和环境承诺正向影响亲环境行为

对环境情感、环境承诺和亲环境行为三者关系进行验证分析。结构模型的参数估计结果表明(图2),环境情感与环境承诺对亲环境行为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假说H3和H5成立,该结果进一步拓展了前人关于亲环境行为内在形成机制的研究[2,17]。此外,假设路径“环境情感(η1)→环境承诺(η2)”的检验结果表明,环境情感对环境承诺具有显著正向影响,假说H4成立,该结果符合关系承诺理论提出的观点[27]。环境情感是对自然环境的情感反应(包括热爱、尊重和关心等),可以促进个体形成更强烈的环境承诺,即对环境保护的内在动机和责任感,从而加强持续践行环保行为的意愿和决心。相较于环境情感,环境承诺对亲环境行为的影响更大。究其原因,环境情感可能更多地影响态度和意愿,容易受到情境变化或短期心理状态的影响;然而环境承诺往往涉及到具体而长期的行动计划,在实际决策中能够更直接地影响个体的行为选择。

在环境情感中,受测者对媒体报导的环境问题感到愤怒(Y3)感知评价最高,这体现了新闻媒体在驱动环境情感和环保意识的重要作用。在环境承诺中,受测者对为保护自然而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Y7)感知评价最低,然而其荷载值最高。一方面,改变生活习惯通常需要大量的时间和持续的努力克服根深蒂固的日常行为模式,且这种习惯的改变往往会带来各种不便,例如:使用公共交通工具出行会花费更多时间。另一方面,有学者指出面对“大”而“远”的全球环境问题,个体即使对自然环境有较高的同理心,往往也会感到无力或挫败,从而降低改变生活习惯的意愿[3]。与之相对的是,生活习惯的改变能够直接影响个体的环境足迹,是最直接和具体的环保行动,其重要性不容小觑。

2.4 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通过环境情感和环境承诺间接正向影响亲环境行为

将环境情感和环境承诺作为中介变量进行Bootstrap检验,结果表明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对亲环境行为影响的总效果显著存在,其中环境情感和环境承诺的中介效应均通过显著性检验(表6)。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作为抽象的认知变量,需要通过环境情感或环境承诺等更为表层的情感态度变量才能对亲环境行为产生积极影响[33]。研究结果进一步验证了经典的CAAI模型,丰富了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对亲环境行为的影响的理论模型。在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中,供给服务和调节服务对亲环境行为的影响路径仅有两条,而文化服务对亲环境行为的影响路径有3条,即存在以环境承诺为中介变量的影响路径,因而“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文化服务感知(ξ3)→亲环境行为(η3)”总效应的标准化估计值最大(表6),表明公众对森林生态系统文化服务的感知评价与亲环境行为的内在联系更为紧密。森林生态系统文化服务感知是人们在森林环境中进行深层次体验互动的结果,能够更直接地激发个体对自然的深厚感情,这种情感共鸣有利于培养环保意识,并将其视为社会文化和价值体系的一部分,从而将长期承诺转化为具体的环保行动。

表6 结构模型中介效应检验

在亲环境行为中,公众对在日常生活中购买环保认知产品(Y9)的感知评价最高,对为环保组织捐款(Y13)的感知评价最低。这表明与需要付出金钱和时间的公域亲环境行为相比,公众更愿意选择通过改变自身购物习惯或生活方式的形式来践行亲环境行为。

3 结论与建议

3.1 结论

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调节服务感知、供给服务感知与文化服务感知均对环境情感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在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对环境承诺的影响关系中,仅文化服务感知会导致环境承诺的差异,而其他维度没有显著影响。环境情感直接或通过环境承诺显著正向影响亲环境行为,其中环境承诺对亲环境行为的直接影响程度更大。环境情感和环境承诺在公众的森林生态系统服务感知与亲环境行为之间起着关键的中介作用,其中文化服务感知对亲环境行为影响的总效应最大。

3.2 建议

3.2.1 优化森林生态系统服务供给并增强公众的感知水平

一方面实施可持续森林管理,如推动森林碳汇项目,结合遥感技术和地理信息系统(GIS)等现代科技,监测森林覆盖变化,评估森林生态系统碳储量,从而有效指导森林管理决策,提高森林生态系统服务的质量和效益。此外,应重点强化森林生态系统的文化服务,尤其是要满足公众的健康恢复需求,提供不同类型、深度的森林康养项目,这是提高森林生态系统文化服务供给质量的重要途径。另一方面,政府及相关部门应采用多元化传播策略,以短视频或图文等形式,普及森林生态系统各项服务的价值;同时在不同类型的森林旅游地中,建设生态科普平台,完善科普宣传设施,以增进公众对森林生态系统服务的理解和保护意识。

3.2.2 深化公众对自然的情感连接和责任感

为有效加深公众对自然环境的情感联系和环境责任感,一方面可以通过广播、电视和网络平台等公共媒体展示因环境破坏导致的负面影响,以及环保行动带来的积极变化,增强公众对环境问题的认知的同时利用真实案例和故事来激发公众的情感共鸣。另一方面,从城市森林建设角度,应营建更多公园绿地和社区花园并以生态走廊进行链接,减少公众与自然环境的空间距离,创造更多接触自然的机会;同时鼓励和支持社区参与本地森林的保护和管理活动,如植树造林、清理森林垃圾等,通过实际参与的过程增强公众对森林的情感联结。

3.2.3 促进公众形成长期的环境承诺

环境承诺是个体定期而持续地参与环保实践的结果,降低公众改变生活习惯的心理和物理障碍是增强个体环境承诺的关键。在政策层面,建立支持环境保护的社会奖励机制提高公众参与环保活动的积极性,如环保积分奖励、节能产品的补贴和公共交通的优惠,增强公众对环境的责任感。在决策层面,通过建立平台或论坛,让公众参与到森林生态系统管理和保护政策的讨论和决策过程中,增加他们对环境保护措施的认同感和承诺。在城市规划层面,进一步提高公共交通系统的便捷和舒服性,提供更多易于访问共享单车站点,从而鼓励公众减少私家车使用。值得注意的是,儿童时期是培养个体环境承诺的关键阶段,其中自然接触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中小学校等教育机构应积极组织森林研学、自然教育等户外活动,有助于培养孩子们对自然的兴趣和尊重,从而促进更广泛和深入的亲环境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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