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泥湾科学调查精神对现代地理学研究的启示

许瑞生

（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广东省委员会，广州510699）

中共中央延安时期，除了军事和政治精英云集外，还吸引了一批在延河边以艺术服务大众，以科学精神奉献延安生产的艺术家和科学家。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他们以科学探究、文艺创作和工作实践，践行和验证了我党以“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等为核心的精神内涵，留下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研究延安艺术和科学界的优秀人物，有助于加深对中国共产党百年艰苦卓绝新历程和延安精神的理解和认识，发展南泥湾大生产过程中的陕甘宁边区森林调查工作，就是一个科学研究服务生产发展的典型案例，回顾和总结当时的工作历程，能给当代的地理科学研究带来许多有益的启迪。

抗日战争时期（1941—1944 年），为克服抗日根据地面临的物质生活困难，实现粮食生产自给自足，八路军120 师359 旅联合军民一起在南泥湾开展大规模的生产活动，使昔日荒凉的南泥湾变成“陕北的好江南”。在南泥湾大生产运动中培育的“服务人民、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奋发图强”的革命精神在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一百周年之时被列入中国共产党人精神谱系第一批伟大精神之一。

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南泥湾的开垦与以乐天宇为核心的森林调查密切相关。1941年正值南泥湾大开发前，时任延安自然科学院生物系系主任兼任陕甘宁边区林务局局长的乐天宇筹备1个月，组建了包括自然科学研究院采集员曹达和郝笑天等在内的6人考察团，耗时47天开展陕甘宁边区森林调查（乐天宇，2012）。而实际调查目的除解决经济问题外，也包括森林调查改善农业气候环境的问题。调查将陕甘宁边区划分为7大林区（九源林区、洛南林区、华池林区、分水岭林区、南桥山林区、关中林区和曲西林区），并对其中的阳沟、槐庄川、南泥洼川、八张凹和塔石川五处荒地川道，采用荒地面积、农业环境、现有户数、可移户数、每里可容纳户数、耕作种类、林内气候和详细地址8个要素开展荒地开垦利用评价，结果发现九源区的南泥洼川（后改称“南泥湾”）在农业环境影响因素的水利、土质和地质条件等方面均较好，是适合开垦的最优地区。这一评价结果为南泥湾大生产奠定了坚实的基础。从工作内容和调查成果看，以乐天宇为核心的陕甘宁边区考察团开展的正是以植物调查为核心的综合地理科学考察。这份80年前的调查报告非常超前地使用森林改善农业环境条件、农林系统发展等理论方法，对延安地区生态环境、经济作物的选育等研究有指导意义，对地理科学研究也具有重要的启示作用。

地理学是研究地理要素和地理综合体的空间分异规律、时间演变过程及区域特征的学科，其主要研究人地关系，具有综合性、交叉性特点，新时期的地理学正在走向地理科学（傅伯杰 等，2015）。南泥湾开垦前是一片荒芜之地，被认为是一片“烂泥洼”。陕甘宁边区森林调查，首先进行了森林分区，采集了2 000多份300余种植物标本（目前收藏在中国科学植物研究院标本馆），还进行了相应的林分结构分析，调查报告指出“就树种来说，山杨、白桦、辽东栎等区域分布颇广，为优势树种，而油松纯林于干生的侧柏纯林尚有残存的”“林内的攀援植物、附生植物愈北愈倾愈少”等内容充分体现了植物地理分区和种间关系的概念（乐天宇，1956），为后续南泥湾开垦的农林系统发展与适生物种选育奠定了坚实基础。其次，森林调查工作同时还开展了地质、气候、土壤、水文、侵蚀等调查，研究内容涉及地理学、地质学、生态学、水文学、土壤学等多个学科，充分体现了地理科学的综合性。第三，调查指标还包括林产及副产（漆、染色原料、籽油、蜜蜡、药材、造纸原料、纤维原料、薪炭）的年产量估算和可利用资源分布等，并提出了实现路径和参考意见，体现了地理科学中的可持续发展理念，直接支撑了陕甘宁边区经济发展与产业布局（严艳，2005）和南泥湾湿地生态规律与生态价值挖掘（李松松 等，2016；周永维 等，2021）。

因此，透过陕甘宁边区森林调查支撑南泥湾大生产发展的案例回顾和分析证明，南泥湾精神包含了地理科学综合多维视角和可持续发展等思想内涵。南泥湾以自然资源、自然条件调查为基础支撑，合理安排生产规模和布局，将“烂泥湾”变成陕北的好江南，证实了人地关系相协调的重要性。实事求是，注重调查研究是地理科学研究最基本的方法。地理科学经世致用在南泥湾发展大生产过程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实事求是、理论联系实际、自力更生、艰苦奋斗应当成为激励当代中国地理学者勇攀科学高峰的精神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