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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存在的骑士》的文学绘图与生存之路

2023-02-24

四川职业技术学院学报 2023年6期
关键词:里斯乌托邦骑士

付 帅

(西安外国语大学 中国语言文学学院, 陕西 西安 710128)

《不存在的骑士》(The Nonexistent Knight)中,卡尔维诺(Italo Calvino)通过文学绘图将不同人物的存在方式赋予了视觉形状,创造出了小说人物与社会关系的比喻性图景。小说以古尔杜鲁和阿季卢尔福隐喻了人类自诞生之初混同于自然环境,到现代社会彻底脱离于自然的两种极端的存在,将二者走过的道路描绘为形状相异的路线,直观呈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存在样貌。同时,小说通过郎巴尔多和托里斯蒙多的生存状态书写了现代社会人的身份认同焦虑,刻画了二者经由焦虑的驱使在现实世界中投射的路径,以及他们与大地深刻交融的足迹,提供了主体与环境紧密联结的生存范例。

小说的文学绘图借修女苔奥朵拉的画笔展开,苔奥朵拉经由幻想以文绘图建构了一个乌托邦,将众多人物和事件编织成了有序的整体,使自己栖身其中,不断超越现实框架的限制。苔奥朵拉的乌托邦绘图隐含了深刻意义,其一,绘图契合了现代社会人的生存模式,即在全球体系扩充的时代,人们需要通过想象建构出世界的整体,以具象制图的方式厘清无序的生存背景,从而克服迷失之感;其二,卡尔维诺在叙事中设置了冲突的游戏,通过苔奥朵拉和布拉达曼泰身份的转换突显了幻想与实践相结合的主题。《不存在的骑士》以视觉形象传达出哲学命题,将人物与世界和他人的关系赋予了可观、可感的形状,为读者建构了参考框架,引发了对现代社会个体存在状态的批判与思考。

一、远古与现代:两种极端的生存图景

卡尔维诺“我们的祖先”三部曲中的三个故事分别书写了现代人的残缺与分裂、自我的丧失以及生存的焦虑,三部曲之一的《不存在的骑士》通过对不同人物命运的描绘隐喻了现代社会中的存在议题。视觉形象在卡尔维诺的文学创作中占据着重要位置,他在《美国讲稿》中提到:“构思一篇故事时,我头脑里出现的第一个东西是一个形象。”当把形象转化为文字时,他“首先寻找一个与视觉形象相等的表达式,再看它是否符合既定的风格,最后使之逐渐变成故事的主宰。”[1]这一创作特色在《不存在的骑士》中有明显体现,小说通过文学绘图为人物不同的存在状态赋予了不同的路线形状,并将其统合在同一故事背景中,直观呈现出形态各异的生存图景。

《不存在的骑士》中,古尔杜鲁和阿季卢尔福分别隐喻了人类自诞生之初混同于自然环境,到现代社会彻底脱离于自然的两种极端的存在,卡尔维诺以文绘图,描绘了两种截然相反的存在样貌。古尔杜鲁以荒诞不经的形象在小说中出场,他路过鸭群便蹲下身子走路,以为自己是鸭群中的一员;他潜入水塘,便把自己当作青蛙,应和着周围的蛙叫声。除了没有固定的形象,古尔杜鲁也没有固定的名字,人们叫他古迪·优素福、本·瓦·优素福、本·斯坦布尔……“他只是一个活着但不知道自己存在的人。”[2]23卡尔维诺通过这一形象隐喻步入文明社会之前的人类,“我们从原始人缓慢进化成非自然的人,原始上由于与天地浑然一体,因而与生物没有区别。”[2]132-133在描绘古尔杜鲁的足迹时作者写道:“另一条歪歪斜斜、纵横交叉的线是古尔杜鲁走过的路。每当他看见一只蝴蝶飞舞,就立即骑马追逐,他以为自己不是骑在马身上而是坐在蝴蝶背上了,于是离开道路,在草地上乱窜……转了许多圈之后,这位流浪者又回到走在大路上的主人身边。”[2]75这种混混沌沌、不断异化为周围事物的存在原形与动物无异,由于没有自主意识,被动地生存于环境之中,他的足迹是“歪歪斜斜”“纵横交叉”的,每一步脚印都由周围与之共在的事物决定着。

与古尔杜鲁相对,小说通过阿季卢尔福隐喻了人类步入现代化社会之后的另一种极端的生存情景,表现了“广泛散布于当今社会各行各业中那一类型人的精神面貌”[2]133。首先,现代社会的分工将人们从古代社会完整的自然秩序中抽离,使原本处于自然整体性中的同质的、稳定的个体自我消失了,如席勒所言,现代的机械生活由无数个没有生命的部分组装而成,原本处于自然整体性中的人,如今只与整体的一小部分联系在一起,仅仅成为自己事业的一个印记,为了使现代社会整体的抽象得以微弱存在,个体的具象生活不得不被抹杀[3]。小说中阿季卢尔福即是一个被抹杀了具象个体存在的“不存在的骑士”,支撑起一副空铠甲的是他的骑士事业,他依靠完美的行事为自己赢得了军衔和荣誉,对他而言,自我存在的一切意义都寄托在骑士身份之中。但另一方面,从自然秩序中抽离又导致了阿季卢尔福自我归属感的匮乏,他在寻求存在的实感与坚持自我个性之间摇摆不定,时而羡慕常人的肉身,时而又为自己强大的信念自豪陶醉:“死人啊,你有我从来不曾有过并且永远不会有的东西:这个躯壳……我可以说是得天独厚,我没有它照样也能干活,而且无所不能。”[2]47由于彻底脱离客观世界,没有肉体去感知周围的环境,也没有任何现实存在的事物为他的行为担保,这种不安造成了阿季卢尔福自我确证的难题,使他脆弱的自豪感时刻能够转变为身份认同的危机,因此当即将失去骑士封号时,他义无反顾前往求证,“从法国到英国,从英国到非洲,又从非洲回到布列塔尼……”[2]99小说如此描绘阿季卢尔福的足迹:“我在纸上画出一条直线,每隔一段拐个弯,这是阿季卢尔福走过的路线。”[2]75阿季卢尔福将路途上的一切都纳入理性的计算中,对周围的一切活动着的自然景物都视而不见,几经曲折便很快到达了目的地。在急于达成目标这一工具理性的推动下,阿季卢尔福不仅行走的路径是最为便捷的直线,而且周围的自然之物和人与人之间的情感都成为了他任意否定的对象,最终,他的足迹消失在了树林。阿季卢尔福的焦虑源于现代社会脱离完整性的人自我确证的焦虑,但他应对焦虑的策略不是与实存的事物建立起联系,反而是追求一种空洞的信念,这样的个体势必离自然的整体性越来越远,无法继续存在下去。

古尔杜鲁和阿季卢尔福作为远古时期和现代社会两种极端的存在,一个没有意识个性,一个没有生理个性;一个彻底失去自我,一个无法与周围的共在的事物产生联系;一个走过的路线是弯弯曲曲、缠绕混杂的曲线,一个则是高度抽象、与世隔绝的线段,二者的生存都难以为继,存在之路需要由小说中的其他人物继续铺展下去。

二、流动的主体:焦虑裹挟下的生存之路

在古尔杜鲁和阿季卢尔福两种极端存在都难以为继的情况下,小说主题由郎巴尔多和托里斯蒙多展开,通过描绘二者投射在现实世界的足迹,小说书写了现代社会人的存在焦虑,以及在焦虑的驱使下人们与世界建立的紧密联系,展现了主体意志与客观世界相联结的生存范例。

郎巴尔多的焦虑来自对人生目标的确立,他对目标之追寻是从为父复仇开始的,他迫切想达成这一目标以确证自己实存于世界上:“明日夕照时我将是什么样呢?……我将在走过的大地上留下自己的一道痕迹吗?”[2]41当复仇任务完成后,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自由,“仿佛脚上生出了翅膀,可以飞起来了。”[2]35随即他又不安地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面对战死沙场的死尸表明了自己的意志:“死人呀,我眷恋我的追求。不喜欢你的安宁。”[2]48对于郎巴尔多来说,人生的意义在于不断地行动和实践,这种急于追求下一个目标、寻求存在实证的欲望所体现的正是一种现代社会人的存在焦虑。现代文明权利、科技的发展伴随着宗教的失落,随之而来的是人类归属感和自我身份的丧失,个体成为了支离破碎的存在物,寻找不到生存的意义,如同存在主义对此的剖析——人是没有本质的,先存在于世而后才能设想和创造自己,这一前提条件为个体带来了无法回避的自由和无法超越的主体性,使其找不到可以依靠的东西,也无法遵循既定的价值观和秩序,所以一旦被投入到世界上,人就必须为自己所作的一切负有责任[4]。生存状态的无序和自身不可逃避的自由使郎巴尔多感到无法在现实世界中定位自己,也无法以一种有意义的方式映射自己在世界上所处的位置以及与他人的关系,因此他急于建立起一种目的感,希望通过一个又一个目标的达成留下存在的印记,最终,他追随布拉达曼泰的脚步而去。郎巴尔多行走的路线始终与周围的人和事物深切关联,他以此方式驱散个体自由所带来的无依无靠的虚无感,从而应对存在的困境。

对于托里斯蒙多来说,存在焦虑表现为寻找“在他之前就存在的,与他相分离的那一切”[2]134。他将人生的意义寄托于找到自我生命的来源“圣杯骑士团”。托里斯蒙多的寻找也是一种应对存在危机的策略,他以此想象出一张世界的示意图及自己在其中的位置,通过这种图示克服精神上的无家可归。经由想象的投射活动是主体与世界互动的精髓,可以建立一个有意义的整体,帮助自我在世界上导航[5]。对托里斯蒙多而言,象征圣杯骑士居住地的森林和溪水便是可以驱除无所依托的焦虑、确证自身存在的地方,因此他将行走的目标投射在世界上这些角落,一步一步地搜索每条沟壑,足迹遍布所有基督教国家的森林,“从南到北、由东至西地横穿直越……寻找圣杯骑士们的秘密宿营地。”[2]99森林和溪水帮助托里斯蒙多建构了一张他与世界产生联系的网络,为他指示了前进的方向,从而缓解了自由存在的人在无序的环境中的迷失感,与此同时,当圣杯骑士使他的理想破灭时,他又很快离开了森林转而寻求下一个目标,为自己构筑起新的意义网络。

郎巴尔多和托里斯蒙多是被存在焦虑裹挟的现代社会人的典型代表。在探究人类文明发展过程时,斯图亚特·霍尔(Stuart Hall)用启蒙主体、社会学主体和后现代主体三种模式梳理了人们身份的演变,启蒙主体被赋予了理性和意识,社会学主体的内核则由启蒙主体的自给自足转为在与他人的关系中形成,在这一过程中,对主体的认同已变得更加开放、多变,由此而产生了更为不确定的后现代主体,此时主体的稳定性消失,内在于其中的是相互矛盾的、不断改变着的自我身份,人们面临的是令人眼花缭乱、转瞬即逝的可能身份的多样性[6]。鲍曼(Zygmunt Bauman)称这种现象为“认同的流动性”——个体身份的不稳定,以及缺乏持久的、可信赖的参照点成为了当今社会人们焦虑和痛苦的核心[7]。人类从原始社会步入现代社会,即如同古尔杜鲁经历启蒙获得了自我意识,随即将自己投入到社会文化认同当中,自我身份的确定更加依赖于周围的人和事物,正因如此,郎巴尔多和托里斯蒙多只有主动去寻找“参照点”,不断制定目标、踏上征程,并遵循环境的需要和自身意志的改变做出新的抉择,因此他们脚下的路线既不像古尔杜鲁一样歪歪扭扭、飘忽不定,也不同于阿季卢尔福的固执僵硬、与客观世界彻底脱离,而是时时变换,且与现实大地深刻交融在一起:“在这张纸上标出布拉达曼泰的路线、郎巴尔多的路线和阴郁的托里斯蒙多的路线,对于我是何等的困难!也许必须在这平坦的纸面上划出一道微微凸起的线条,这只能用别针从纸的背面划出,而这条向上凸起并向前伸延的路线一直是混合与浸润着地球上的普通泥浆,也许感情、痛苦和美正在这里面,真正的消耗和运动正在这里面。”[2]92凸起的线条和浸润泥浆的路线象征着郎巴尔多和托里斯蒙多自由意志与现实世界的深刻交融,二者脚下的足迹映射出了现代社会人的生存特征。

《不存在的骑士》以军营为据点,以事件为引线,将众多人物的生存状态、存在选择和不断变换的脚步统合在了同一个故事世界中——古尔杜鲁混同于自然环境,他的足迹弯弯曲曲,与周围事物混杂缠绕在一起;阿季卢尔福彻底脱离于现实,脚下的路线呈现为僵化的线段,最终消失在树林;郎巴尔多和托里斯蒙多的选择和实践与周围的世界和人物紧密关联,他们所走的道路成为了刻画在纸上的凸起的线条。

三、想象的力量:乌托邦绘图与现实的结合

《不存在的骑士》将人物不同的存在方式赋予了视觉形状,创造了小说人物与社会关系的比喻性图景,这幅图景由小说中的修女苔奥朵拉绘制而成,通过这种方式,小说既影射了现代社会人通过具象制图以确证自身存在的生存模式,同时又赋予了它更深一层意义,突显了乌托邦幻想与实践相结合的主题。

现代社会导致了人们身份认同的流变,引发了存在主义危机,个体与他人、社会整体关系的建构成为了生存的第一要务。尤其在全球化的体系中,个体置身于一个其无法完全把握的世界,通过周围的人物和故事映射自身在空间中所处的方位,就成为了个体理解和想象世界的一种手段[8]1-2。想象和绘制自己所在的时空整体是持久、复杂且多变的活动,塔利(Robert T. Tally Jr.)认为,现代社会需要一种富有想象力的投射,将自然、文化和社会混乱和变动的元素带入一个有序的整体,因此某种乌托邦项目可以被比作绘图本身,它可以使人的生存超越自身所在空间框架的限制[8]148。卡尔维诺让小说中的修女苔奥朵拉担任了乌托邦项目的绘制工作。首先,小说的故事情节全部经由苔奥朵拉之笔记述,当人物关系变得错综复杂时,她便将“写”改为了“画”:“为了如我所设想的那样将故事写下去,必须在这张白纸上变出峭壁突兀、砂石遍地、刺柏丛生的图景。”[2]91“也许画一张地图将会帮助我把故事讲得清楚一些……然后,用箭头、叉叉和数字标明这位或那位英雄的足迹。”[2]92苔奥朵拉绘制了古尔杜鲁、阿季卢尔福、郎巴尔多和托里斯蒙多等人的路线形状,描绘出了不同存在路线相交织的图景。更为重要的是,苔奥朵拉不仅是故事情节的绘制者,同时也是参与者,她将想象的色彩绘入情节当中,把自己和其他人物的存在纳入了同一个不断生成、变换的时空整体,有如为自己建构了一个乌托邦。可以说,小说中所有的人物和情节都存在于苔奥朵拉建构的乌托邦中:“这会儿我画阿季卢尔福乘坐的海船……这根箭头指示船的航向,我再画另一个箭头表示鲸游的方向。啊,它们相遇了。”“我用这条曲线表示小船的航程,我想让它直驶圣马洛港。”“现在我在布列塔尼海岸的这一处画一个大叉……在我的这张图纸上指向各个方向的线条交错纠结在一起了。”[2]93-98小说中的人物在苔奥朵拉的图纸上游走于世界各地,越过各种地貌,分离又汇合,随着人物在时空中的移动、相遇,故事也由此诞生。苔奥朵拉绘制出了一张自我与他人、自我与时空整体关系的蓝图,这一世界蓝图并非真实可信,但通过富有想象力的投射活动,将众多的人物和事件编织成了一个有序的整体,从而让混乱、不可知的世界变得明晰且易于理解,她将自己放置在这一幻想出来的乌托邦里,时而驰骋沙场,时而隐居修道院,不断超越着现实框架的限制,从而将自身的存在之路层层铺展。

苔奥朵拉的绘图不仅影射了现代社会人通过具象制图以厘清混乱无序的生存背景,使自己栖身于难以理解的世界的方式,其深刻意义还在于突显了乌托邦幻想与实践相结合的力量。卡尔维诺通过叙事设置了一种冲突的游戏,借苔奥朵拉之笔记述故事情节,小说结尾又通过情节转折将苔奥朵拉和布拉达曼泰变成了同一个人。小说中,隐居修道院的苔奥朵拉在画笔下“穿越了几个国家,跨过了几大洲几大洋”[2]120,当她的心被郎巴尔多的热情点燃时,她的笔也“从某个时候开始跑起来,向着他跑去,它知道他不久就要到来”[2]121。随即她脱掉了道袍,翻出了头盔、马刺和披风,重新成为了一名武士,去迎接郎巴尔多的到访。修女苔奥朵拉和女武士布拉达曼泰身份的转换,象征着将幻想转变为现实的实践,点明了作者力图通过这一人物所要表达的主旨,即“内心的智慧与外在的活力应当是一个统一体”[2]136。苔奥朵拉的乌托邦幻想契合了现代社会人的生存之道。在全球体系无限扩充的今天,人们对生存现状的清晰概括愈发难以实现,因此富有想象力的生存哲学必须发挥出力量,只有通过想象把握现实,构想出一个秩序整体,才能够从现实原则的限制中解放出来,从而使更全面、更接近现实的表现成为可能[9]。在谈到艺术想象的革命性功能时,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曾说:“只有通过艺术的语言表达出来,‘没有焦虑的生存’这种说法才能免于遭受责难,而在更为现实的政治乃至哲学语境中,这样的生存则普遍会被诋毁为像乌托邦那样不切实际。”[10]乌托邦是乌有之乡,是永远无法抵达的完美栖居地,《不存在的骑士》则通过苔奥朵拉的艺术画笔,绘制出了个体存在的生存愿景,确证了乌托邦幻想与实践相结合的可能。

如塔利所言,图像是通过讲故事产生的,而故事又在图像中以某种方式被重新讲述,《不存在的骑士》的文学绘图编织了一幅布满了形态各异足迹的画卷,将众多人物与世界和他人的关系赋予了可观、可感的视觉形状,将个体存在统合在了变动、无序的生存背景中,直观呈现出了一幅生存众生相,这一图像又为小说的叙事提供了本体论层面的意义,暗含着对当今社会人们如何缓解存在焦虑的启示,如怎样在“认同的流动性”中摆脱先验自我以确证新的身份,怎样建构自我与他人、社会的亲密联系,以及怎样在生存愿景中培育知行合一的意义感。这些都为读者建构了参考框架,能够帮助读者探究个人与现实世界的关系,进而引发对现代社会个体存在状态的批判与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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