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背景下“三链”受阻的政治经济学分析和对策研究
2023-02-24杨心怡
杨心怡
(新疆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新疆乌鲁木齐 830017)
1 新冠疫情背景下“三链”受阻
1.1 什么是“三链”阻塞
新冠疫情爆发之后,各个国家为了应对疫情都实施了不同程度的防疫政策,包括封城隔离、居家办公、限制人员流动等一系列措施,在防控疫情的同时,也造成了工厂停工,物流及港口停运停港。供应链的链条化生产受到生产时序的影响,上游企业无法按时交货导致整个供应链的各个环节衔接不畅。供应链的链接往往是产业链生成的基础,产业链正是多重供应链条的复合体,因此当供应链因技术或资源短缺出现阻碍时,会导致产业链无法正常循环。产业链和供应链上的每个环节都在创造价值, 形成一系列互相关联的增值活动, 构成一条完整的价值链,因此当供应链和产业链无法正常运转时,价值链就无法给链条上的企业带来应有的利益。
1.2 国际通货膨胀愈演愈烈
2021年以来,美国物价持续攀升,通胀形势难以遏制。2月10日,美国劳工部(BLS)发布的数据显示,未经季调的美国2022年5月消费者价格指数(CPI)同比增长8.6%,涨幅是继1981年12月以来的最大值;能源价格同比增长27%,权重占比三分之一的住房价格,同比上涨4.4%。消费者在日常生活中感受到价格压力,2021年,二手车和卡价格上涨了41%,汽油上涨了40%,卧室家具上涨了14%,培根上涨了18%,女装上涨了11%。
英国的通货膨胀率飙升至1992年以来的最高水平,2021年12月攀升至5.4%,加剧了英国民众生活成本的紧缩。英国国家统计局公布数据显示,食品价格的同比涨幅达到4.2%,为八年以来的最大涨幅,而服装的通货膨胀率则达到四年以来的最高水平,食品、家具和服装及餐厅和酒店价格飙升导致消费者价格指数的上涨。1月英国约有470万成年人经历了“食品危机”,占总人口的8.8%左右,并且这个数据比2021年7月高出了20.5%。
1.3 对中国经济的影响
“三链”的受阻,打破了原有的供应链、产业链、价值链上生产要素的最佳配置,进出口产品数量减少,销售市场萎缩,生产成本上涨,加之新冠疫情防控要求对道路的封堵,国际物流运输的空运、海运企业运力大幅削减,在疫情的持续影响下,进一步加大了我国通货膨胀的可能。由于企业的开工率不如从前,运营成本增加,利润下滑,导致企业决策更加保守,投资创新能力下降,用工减少,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我国实体经济。
同时,因为“三链”不畅带来企业经营的不稳定性,为了分散风险,许多企业选择回归本土建厂或将工厂搬迁至东南亚国家,据调查,16%的美国企业表示,已有将部分或全部的生产线迁出中国的计划。我国工业体系齐全,工业产值已成为全球佼佼者,但是核心创新能力仍然不足,在许多领域无法成为全球供应链的核心。因此,在“三链”不畅的情况下,我国处于“可被替代”的被动状态,在全球价值链上所处的地位也会受到影响,大大增加了我国的经济风险。
2 “三链”受阻的原因分析
2.1 资本循环的时空中断
马克思在《资本论》指出,资本就像是一场运动,资本从起点运动到终点,其间会经历不同的循环运动。资本的循环是在一定时间和空间中完成的,表现为“三个阶段”,即G-P的购买阶段、P-W′的生产阶段、W′-G的销售阶段,三个阶段要在时间上继起和空间上并存,资本循环才可以正常进行。
从时间视角来看,资本循环具有相继性,而“三链”受阻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资本的循环没有实现相互的继起。新冠疫情爆发之后,各个国家都采取了相应的防疫措施,物流停运减运、工厂停工停产,企业无法按比例获得相应的物质资料进行生产,这时“资本在第一阶段G-W停顿下来,货币资本就会凝结为贮藏货币”。通过生产阶段生产出的已经增值的产品要进行销售,产品是全部出售还是部分出售影响预付资本的补偿程度及利润的大小。由于防疫要求,商场关闭、人员居家隔离、道路封堵,人们无法正常购买商品,因此商品不能实现W′-G′的转化,资本的相继性中断,庞大的商品量将流通的“流”阻塞,而资本的循环需要“流动”,需要一种职能形式向另一种职能形式的转化,并且这样的转化要在时间上环环相扣,不断循环,否则资本循环将无法正常运行。
从空间视角来看,资本循环具有空间性,体现为资本循环的各个阶段要在一定时间内固定下来。马克思称“并列存在本身只是相继进行的结果”,在资本不断相继循环的状态下,产生了资本空间上的并存。因此,资本的相继和循环是互为条件的,相继一旦停止,并存就会发生混乱,引起资本循环的停滞,当部分资本发生停滞时,将造成单个资本发生或大或小的停滞。在新冠疫情的影响下,企业无法按时生产交货,资本职能的转化被中断,资本不能在空间上并存,导致企业资金链断裂。
供应链、产业链、价值链都以企业为形式进行运转,企业是以资本的不断循环输送而生存的,如果资本继起和并存被打断,资本循环就会发生中断,引起企业资金链断裂,难以维持原有经营,导致供应链、产业链、价值链不能正常运转。
2.2 资本周转速度减缓
资本周转是连续不断、终而复始的资本循环。资本周转的核心是速度,资本周转的速度影响着剩余价值的生产,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加快资本周转,可以节约预付资本;另一方面,加快资本周转,提高年剩余价值率。资本周转的速度与资本周转的次数成正比,与资本周转的时间成反比。资本周转的时间是指全部预付资本从一定形式出发,经过各阶段的资本循环运动,带剩余价值回到原来的资本形式所耗费的时间。资本周转时间取决于生产时间和流通时间。其中,生产时间包括劳动时间和非劳动时间,劳动时间是劳动力与生产资料相结合,创造新价值的时间。因此,只有劳动时间才是创造价值的,要想获得更多的剩余价值,就要让非劳动时间无限接近于零,让资本与活劳动充分结合,使生产时间尽量等于劳动时间。流通时间是指资本由货币转化为产品(G-W),再由产品转化为货币(W′-G′)所需要的时间。同样,如果流通时间等于零,资本可以连续不断地转化职能,那么它就能以最大限度地创造价值和自行增值。当生产时间和流通时间越被竭力缩短时,资本的周转速度就会加快,商人得到的利润就会越多;反之,则越少。
在经济全球化的大背景下,各个国家的购买、生产、销售都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因此供应链、产业链、价值链是相辅相成的关系。新冠疫情爆发后,各国采取的防疫措施导致企业不能按时按量获得原材料进行生产,商场关闭、人员居家隔离也抑制了个人消费,使得流通环节G-W和W′-G′两个阶段都受到阻碍,流通时间增加。已进入生产领域的原材料因工厂停工不能投入生产而搁置,生产资料长时间处于储备期间,未能与工人结合创造利润,反而让企业在此期间处于亏损状态,使得上、中、下游供货受阻,生产成本提高,打击了在“三链”链条上的企业。
2.3 社会资本再生产失衡
马克思将社会生产分为两个部类,即生产生产资料的部类(Ⅰ)和生产消费资料的部类(Ⅱ)。第一部类生产出的生产资料Ⅰ(c+v+m),除去本部类所需,还有工人和资本家所需的消费资料Ⅰ(v+m)无法在本部类内进行交换;第二部类生产出的消费资料Ⅱ(c+v+m),除去本部类所需要的消费资料,还有生产资料Ⅱc需要与第一部类进行交换,可用公式表示为:Ⅰ(v+m)=Ⅱc。如果社会总产品顺利进行交换,第一,社会生产耗费的资本能够在价值上得到相应补偿。第二,社会资本通过交换完成物质的补偿。那么,社会总产品就得到实现,社会资本顺利周转。
两大部类不但在总量上,而且要在结构上保持平衡。在社会简单再生产中,第一部类所生产的生产资料必须与当年两大部类维持再生产所需要补偿的生产资料的总和相等,可用公式表示为:Ⅰ(c+v+m)=Ⅰc+Ⅱc。如果社会经济活动不符合等式要求,Ⅰ(c+v+m)>Ⅰc+Ⅱc,社会生产资料和生产服务的总供给超过了总需求,第一部类的产出就不能完全实现,再生产就会发生萎缩;反之,如果社会生产资料和生产服务总供给不能满足总需求,再生产就不能保持原有规模,同样会导致再生产的萎缩。第二部类所生产的消费资料必须满足当年两大部类劳动者和资本所有者的消费需求,用公式可表示为:Ⅱ(c+v+m)=Ⅰ(v+m)+Ⅱ(v+m),与第一部类同理,如果经济活动不符合等式要求,消费资料的总供给大于总需求,或总需求大于总供给,再生产就会发生萎缩。
新冠疫情自爆发之后持续蔓延,原材料供应地受防疫政策的限制,生产恢复慢、周期不稳定,国际大宗商品价格持续处于较高水平。以美国主导的“产业回归”、强行“脱钩”在疫情爆发后更是愈演愈烈,加剧了全球供应链和产业链的阻塞。加之如今俄乌冲突持续发酵,俄乌被称为“世界粮仓”,俄罗斯也是世界第二大石油出口国,战争爆发无疑加剧了全球能源和粮食供应链危机。重工业作为为社会提供物质基础的部门,能源、矿产及工业原料价格的上涨使重工业增长呈下行趋势。轻工业与人们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除了刚需消费品外,一般性家居用品和生活用品需求疲软。从总量上来说,导致了两大部类价值量的不平衡,轻、重工业产品的交换受到阻碍,企业在生产上消耗的资本价值不能获得充分补偿;从结构上来说,重工业下滑阻碍了轻工业部类的发展和技术革新,这一点马克思也曾指出“不变资本不是为了不变资本本身进行的,而只是因为那些生产个人消费品的生产部门需要更多的不变资本。”两大部类在总量和结构上不平衡时,社会简单再生产将面临萎缩,生产萎缩也意味着“三链”链接不畅。
3 畅通“三链”问题的对策
3.1 提高对马克思流通理论的认识
无论是马克思研究的资本主义社会,还是当前我国的社会主义社会,都是社会化大生产,资本流通都是商品经济不可或缺的一环。学习马克思流通理论,有利于我国正确认识资本流通的一般规律,制定科学的国民经济规划。
马克思认为,社会总资本流通就是资本从货币形式出发,经过购买、生产、销售回到货币形式的全过程,资本只有从一个职能不断过渡到下一个职能才能正常运转。为此,在购买阶段,就要求大力发展实体经济,加大对实体经济的投资,构建完善的市场制度,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适当减轻企业负担,增强企业家信心与活力,以创造更加丰富的社会财富,促进就业。在生产阶段,应提高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加大对新兴产业、新兴科技的投资,不断提高企业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从而使全要素生产力得到提高,优化产业结构,推进高质量发展,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我国虽然是制造大国,但产品大多处于全球价值链的中低端,因此必须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做到产业链与创新链的精准对接,增强国际竞争力。推动经济平稳发展,保持两大部类在总量和结构上的平衡是关键,这就要求重工业、轻工业在比例上合理。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我国经济平稳快速发展,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但是也要认识到,目前我国经济发展仍然存在结构失衡问题。为此,应坚持走中国特色农业现代化道路,不断巩固农业作为第一产业的基础地位;对于第二产业,坚持创新链和产业链的深度融合,提高核心竞争力,同时去除过剩产能,避免资源浪费;增加第三产业的有效供给,让第三产业在经济发展中发挥更大作用。
3.2 防控疫情,稳定“三链”
产业链、供应链是网,需要链条上各个节点的主体相互有效连接、协同工作。要统筹新冠疫情防控和“三链”稳定,就要主动加强疫情防控,做好生产、流通、消费各方面的工作,使链条上中下游主体可以在坚持安全原则的基础上,互相形成综合协同效应。
当前需精准有序复产复工,落实差异化防控策略。在疫情相对稳定的地区减少企业和物流申报流程,实行一码通行,加快产品生产和流通速度,保证供应链、产业链稳定。同时,加强应急物资和生产能力储备,完善应急产业链,保证生活物资供求平衡、价格平稳。
新冠疫情期间,人工智能一直为疫情防控提供支持,加强了信息沟通与共享,打破了区域间的壁垒,实现人与人无接触的产业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疫情的传播,提高了疫情检测预警能力,同时推动了相关产业的正常运转。在疫情的驱动下,不断推动产业的智能化,打破第一二产业的传统产业技术,提高生产效率;渗透第三产业,孵化新业态,增强核心竞争力。我国正处于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优化经济结构的攻坚期,人工智能作为数字经济的核心要素,是当前国际经济竞争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有利于推动人工智能技术发展,促使人工智能形成产业链集群,带动实体经济发展,加快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在疫情之下实现“弯道超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