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英气 挥斥方遒 鱼大侠们在路上——《中国水产》专访鱼大大创始人李悦悦

◎ 文/颜晓昊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鱼大大作为一家渔业科技公司，从自身角度出发，真正做到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鱼大大创始人李悦悦曾说：我一直没有名片，因为我觉得一名老师是不会随身携带名片的。“俯首甘为孺子牛”，她对自己的定位一直是一名教育者、科普人，而做产品只是必要的支撑手段之一。

“腥味”基因

“那时候，跟着母亲住在单位、吃在单位，放学了就进实验室，周围全是池塘，母亲十分热爱水产，我就跟在她身边收标本、看寄生虫”，无锡渔愉鱼科技有限公司创始人、鱼大大创始人李悦悦谈起这些童年往事就像打开了小女孩的八音盒，她知道那是造就了她的独特专属回忆。

李悦悦是一个典型的“渔二代”。母亲曾参与组建四川省水产研究所鱼病研究室，担任西南农业大学鱼病方向的教授，后下海经商，创立成都芳草药业有限公司，生产以中草药为主体的绿色水产养殖药品和添加剂。这样的家庭背景让李悦悦拥有与常人不同的童年经历，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她也看到了水产人的艰辛和痛苦。

母亲创业以后，年幼的李悦悦经常会看到母亲因为要进实验室、下田间塘头，导致不能穿漂亮的高跟鞋，那时她暗暗下定决心——“长大以后就算去国外给别人打工当个白领，也不要按部就班地继承母亲的衣钵从事水产行业”，李悦悦在后来的谈话中直言，这想法是个很真实的例子，也是很普遍的例子。

李悦悦的母亲（左2）与水产科研同事合照

在渔病实验室与校友合影

美国工作期间

等到大学选专业，母亲希望李悦悦学生物，但是由于之前的种种感受再加上一些逆反心理，她本科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物理专业。但在物理专业学习期间，可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她对研究生物还是抱有很大的好奇心，恰好又和寄生虫专家马成伦教授在一个学校，所以经常去他的实验室“窜访”，受了很多指教。后来她到上海海洋大学去做了一个实习和短暂的进修，有机会前往新加坡国立大学生物系承担了两年的中华绒螯蟹繁殖育苗工作，这段学习经历，对李悦悦影响非常大。

在青涩的年纪，人都会迷茫。李悦悦的母亲给了她“腥味”基因，而指导她走上充满“腥味”商业之路的是她在新加坡国立大学的导师。“热爱，你选择的必须是你热爱的”，导师的这句话影响李悦悦到现在，所以面临继续在生物学领域深造还是转向职场的问题时，李悦悦果断选择了新加坡的MBA商学院，并在这个亚洲排名靠前的学院一等奖学金毕业。由此，李悦悦从一个要读生物的博士，变成了一个商学院优秀毕业生。

“蛰伏”是门技术活儿

“水产不是一个专业，是一个行业，一个需要全方位技术加持、专业性很强的行业”，李悦悦在采访中多次强调了这一点。她2004年回国准备创业，2014年才正式创立“渔愉鱼科技有限公司”。“十年磨一剑”，同样，李悦悦的这把“宝剑”也整整磨了十年。

在新加坡MBA商学院毕业后，李悦悦遵循着童年的理想，一头扎进了美国这片汪洋，做了一名上市公司的电子销售，实现了小时候的“白领梦”。

但在美国工作的李悦悦并不满足现状，当发现国内互联网发展风生水起，她敏锐地意识到——机会来了。那个时候的李悦悦已经36岁，她意识到这个机会的时候并没有头脑发热，而是先后去了几十个国家进行考察。经过慎重的考虑后，回国创业的目标变得非常清楚，她要到一个自己有用的行业里面去，回到那个她熟悉的水产行业，而不能凭借机会主义任选。“中国水产有万亿市场，有几千万从业人，直接从事养殖的都有几百万人，在这里我认为自己能够发挥出更好的才能”，李悦悦说道。

回国后，她先去母亲公司做了一段时间“山大王”，其间跟母亲传统的管理理念产生冲突，索性筹措了一笔资金到广州自己创业。不过，她并不像很多“富二代”创业一样认准一个行业就一掷千金，将自己的事业建立在空想上。李悦悦刚回国那段时间移动互联网还不够发达，国内只有电脑普及度还算高，最开始都是用电脑做的系统给养殖户提供服务，客户端也只有电脑。那时候她和她的小团队经历了一段比较困难的时光，“我们整天都在给养殖户、经销商修电脑”。比尔·盖茨说，希望每个人都有一台电脑，但在那时候的中国不少养殖户就算有一台电脑可能也不会用，所以李悦悦开始等待更合适的时机出现。当然，等的这段时间她也并没有闲着，而是开始了长达十年的“闭关”。

第一关，到一线。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跑塘口，甩开腿”，李悦悦用了将近五年时间把安徽、江苏、广东乃至全国主要水产养殖区域都跑了个遍。在一线和养殖户接触过程当中对产品设计有了更明确的想法，对行业痛点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第二关，求合作。有了行业调研基础就必须开始寻求合作，“这个阶段比较痛苦”，李悦悦说。在寻求合作过程中她发现整个水产行业跟其他行业相比，还是相对封闭的。产业分散，养殖户多以家庭经营为主，一般工业化管理产品进不来，投资也进不来。投资水产行业和投资人接触水产从业者都是非常少见的。

第三关，找人才。李悦悦的方法是通参加各种商业培训认识其他人，认识能够去帮助到水产行业的人才。在结交到人才后，李悦悦开始带他们一遍一遍地去看水产，全方位、多角度地向他们展示水产行业巨大的潜力。李悦悦带领的主创团队在四年当中，引进了很多非水产行业的人才，这也是她引以为傲的地方，这一步对鱼大大整个物联网的布局是至关重要的。

从跑塘口到求合作、找人才，其实有一个贯穿这十年的重要心得，李悦悦从始至终认为水产不是一个专业，它是一个行业。这个行业里面需要数理化、机械，现在甚至需要大数据等各种各样的技术支撑，所以从事水产任何专业的人才都可以入门。比如李悦悦看过太多养殖户强电弱电分不清楚导致安全事故，电流、电压、功率、耗电搞不明白导致资产损失，从设备使用乃至整个池塘增氧机布局，其技术完完全全属于物理专业。所以在后面找人才阶段，员工早期从事什么专业，进入水产基本就继续从事本专业。

“关关难过关关过”，经历了十年的“蛰伏”，李悦悦开始着手企业发展。

方向是对的，走慢一点没关系

2013年～2015年是国内智能手机更新换代的高峰期。当智能手机一出来，鱼大大团队眼前一亮，所有人都觉得可以开始发力了。

智能手机更新换代日新月异，微信通过红包又让大家学会了手机支付，给了整个中国互联网市场一个巨大机会、一个巨大红利，互联网的红利。在等待过程当中，不要去做错的事情，李悦悦直言其实在十几年前我们就已经看到了物联网这个方向，但是时机尚未成熟，因而一直在等，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次去农村培训，教大家用微信，但彼时微信存在一个规则限制，如果个人用户不绑定银行卡的话进不了大群。那时候有不理解的养殖户说她是骗子，要骗大家的银行卡，每次都需要工作人员耐心解释好久。经过一段时间尝试，鱼大大团队也一直在学习成长，思索选择怎样的沟通方法才能获得养殖户信任。

在探索中，转机悄然来临。在中国的农村，尽管村民受教育程度可能不高，但是都非常尊重读书人。以前李悦悦团队卖产品，村民都会把他们当成业务员，会有一定先入为主的抵触、警惕心理。不过自从开办培训班给他们讲课以后，团队人员都被称为老师，角色和思维的转变帮助鱼大大走进了养殖户的心里。李悦悦从那时起，在田间地头大大小小做了几千场培训，这个过程也让她收获了很多。李悦悦说她曾经在云南做过一场培训，听课的渔民给她写了一封信，他说“我并没有听太明白，但是我就觉得你讲得很有道理，我相信你”。“将欲取之，必先予之”，李悦悦成功地做到了这一点。

“让天下没有难养的鱼，让天下没有难卖的鱼”，这是李悦悦的终极理想和奋斗目标。鱼大大之前有一个养殖户客户，每天晚上都不敢睡觉，因为他的几十万上百万身家都在池塘里被增氧，一停电，“身家”们就会缺氧，就可能一夜回到解放前。类似的案例李悦悦也曾目睹过，“看到价值60万的鱼没了，养殖户直接往池塘里走，面如死灰，那不仅是鱼没了，而是一家人的希望毁灭了”。实际上，用非常便宜的一些设备和方法就能够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目前鱼大大塘管家系列就能做到，比如说缺氧、停电、缺相等各种事故以及增氧机坏了，塘管家都能做到电话报警。

在这样的理念下，虽然走得慢，但鱼大大一直相信，如果方向是对的，走慢一点没关系！

一身豪情走天下 塘边大学鱼管家

《射雕英雄传》中郭靖曾这样跟杨过说：“我辈练功学武，所为何事？行侠仗义、济人困厄固然乃是本分，但这只是侠之小者。江湖上所以尊称我一声『郭大侠』，实因敬我为国为民、奋不顾身地助守襄阳。然我才力有限，不能为民解困，实在愧当『大侠』两字。你聪明智慧过我十倍，将来成就定然远胜于我，这是不消说的。”其实，郭靖就是李悦悦，杨过就是“渔二代”“渔三代”们，乃至所有有志于投身渔业现代化、智慧化建设的各行各业的人。

鱼大大现在在市场行业当中的角色是一颗螺丝钉，而且这颗螺丝钉大家都需要用，这也一直是鱼大大的初心。不挣快钱，老老实实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市场这两年市场给了鱼大大非常好的反馈。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使用塘管家设备，甚至让公司在产能正常的时候也缺货。刚需，是鱼大大一直在讨论一件事情。李悦悦和她的公司员工一直秉持一个理念：首先要让一个人吃饱，再逐步让他吃好。

在智慧化方面，李悦悦认为大家还存在很多误解，每个人都想做个全系统，但其实未来可能并不需要那么多全系统，中间有非常细分的分工，有做传感的、有做设备的、有做集成的、有做数据运用的等等，现在想一把抓又抓不好的还是比较多，没有分开。产生数据的是设备，这个设备是养殖户在用，首先他要愿意用，其次他要用得起，最后他用了能有好处，如果一切不围绕这个观念的话，智慧化可能很难真正落地。

农户点赞鱼大大产品

七年后再聚首

行业数字化，不只是水产行业，李悦悦认为整个行业都可以用数字化重塑一遍。20年前，人们都觉得互联网很重要，今天物联网也面临着同样的局面。数字很重要，但是怎么样获得数字、怎么样去运用数字，她认为如果在数字化的过程当中，增加了养殖户的行为，比如说需要手写报告，那可能都是错误的方向。

数字化应该让养殖户以更加便利的方式产生数字，而这个数字反过来指导行动，“数字”应该在不给养殖户增加负担的情况下促进养殖户形成决策，并变成行为，这一定是中国渔业数字化的未来。在这个过程当中，鱼大大一直在行动。

比如鱼大大测溶氧，可以做到不用任何辅助工具，十分钟就装好。鱼大大所有产品在设计之初都会设想，如果对方是55岁的农民，怎样做才不会增加他的负担，怎样才能做出可以轻松地让每个养殖户都用得起的物联网产品。不光如此，在使用鱼大大产品后产生数据，机器会对数据进行分析，并根据数据曲线对养殖户进行指导，比如低溶氧开机、规律投料等。鱼大大产品将抽象的数据变成了更加简单的指令，让不同年龄、不同文化程度的养殖户都能轻松驾驭养殖生产。

路在脚下

采访当天，李悦悦坦言已经制定了一个计划，就是在五年以后开着房车走访全中国主要水产养殖地区，更加深入地观察了解渔业物联网及中国水产行业20年来的变化。

之前李悦悦每到访一个地方都会拍很多照片，“等再次回到那里，我就和他们坐下来谈一谈，这个20年，我们生活的改变，这个社会的改变，国家带给我们的改变。那个时候我会同样用视频，把之前访谈过的人找出来再访一遍。”在福建，李悦悦遇到了七年前被她访谈过的人，他们现在在做工厂化，李悦悦和对方约定好五年以后再访谈一次。李悦悦说，“如果我能活到100岁，一年跑两三百个养殖户，可能一生都跑不完全中国，人这一生，其实有做不完的事情还是挺幸福的！”

采访结尾，李悦悦热情邀请《中国水产》记者，跟他们一起观察中国渔业20年的变化、养殖户的变化、批发市场的变化。“这件事情肯定是会继续做下去的”，李悦悦坚定地说。

2021年我国水产养殖机械化率是33.5%，而同期农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率为72.03%，畜牧养殖机械化率达到38.5%，水产养殖机械化率在大农业中处于较后位置。《“十四五”全国渔业发展规划》中提到，未来几年“水产养殖机械化率达到50%以上”的目标，而“十三五”期间我国水产养殖机械化率年均增长速度仍然较低，这样的增长速度对目标而言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李悦悦衷心希望，有一天也能让女儿们看到妈妈们穿着高跟鞋经营池塘，不需要自己走田间、扛化肥。为实现这个愿望，鱼大大的鱼大侠们都奋力在路上。

鱼大大代表在中国水产品大会作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