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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录片《中国》的艺术特色解读

2023-02-20

关键词:中国纪录片历史

李 甜

(湖南快乐阳光互动娱乐传媒有限公司宣传管理中心,湖南 长沙 410003)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要尊崇历史、研究历史,确立历史思维,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1]作为首部以“中国”命名的历史纪录片,《中国》以影像著史的方式,承担起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职责使命。自2020 年第一季播出,到2022 年第二季完结,纪录片《中国》连缀三千年中国历史,成为近年来历史人文纪录片创作的一个独特样本,获得观众好评。

1 布局谋篇:巧妙取舍连缀史篇

面对宏大灿烂的中华文明,宏观题材梳理、故事结构搭建、单集架构组成,是纪录片《中国》布局谋篇的重中之重。三者综合考量,纪录片《中国》遵循大处着眼、突出个体的原则,并在题材梳理、故事结构、单集架构三方面独具匠心。

在宏观题材上,纪录片《中国》以点带面,选取最能体现时代特征、与时代精神共振的个体和内容,体现出大开大合、小处落墨的特点。例如在纪录片开篇,观众看到的不是三皇五帝的功绩,也不是武王伐纣的战争,而是别出心裁地撷取“孔子问道于老子”的经典场面,镜头语言极其平实,思想挖掘却颇为深刻。纪录片结合时代背景,将两位思想家的哲学碰撞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随后一系列影响中国数千年的思想家逐一登场。再如,对于疆域版图达到古代中国最大值的元帝国,纪录片《中国》将金戈铁马的战争一笔带过,转而把镜头对准了其治理天下的过程。这其中,众多英雄人物风起云涌,制作团队撷取历史细节,将厚重的历史转化为观众容易接受的感性内容。在第二季《大都》一集中,片中突出汉臣刘秉忠与帝师八思巴的经历,一方面展现出“治理天下比打天下更难”的思考,另一方面也让观众看到各民族人民放下隔阂与偏见走向大一统的历程,从而在潜移默化中升华了纪录片的主题。

中国治史传统悠久,其中纪传体以人物传记为中心,编年体以时间先后为序。纪录片《中国》结合文学、艺术等表现手法,将顺序式、交叉式、版块式等故事结构进行大胆融合。于是,《中国》的每一集都聚焦到一个或几个人物身上,通过大量故事将历史连缀起来;又通过交叉、对比等结构方式,从更广阔的故事空间中探寻历史的深刻意义。这种独特的故事性结构,使得整个纪录片在讲述故事时摇曳生姿、引人入胜。如《视野》一集以班超为主要人物,对东汉与西域各族之间的关系进行呈现,颇有纪传体的意味。而《众声》一集中,大量的版块式故事对先秦思想家进行横向描述,中间夹杂着插叙、倒叙等叙述手法,将纷繁复杂的思想脉络展现出来。《洪流》一集则重点刻画了几位影响秦王的思想家——荀子、李斯和韩非。师徒三人的故事交叉进行,先由荀子引入,随后讲述李斯的经历,接着转而描述韩非的命运,最后以李斯作为结局。这种巧妙的结构安排故事性更强,对宏观历史的展现也更加完整。

在单集结构上,纪录片《中国》颇具匠心。第二季22 集整体遵循时间顺序,每一集围绕一个重点内容展开,可独立成篇。所以观众无论从哪一集切入,都可以顺畅观看。单集采用“序言+主体内容+结尾总结+尾声小知识”的模式。序言主要是提出问题或展开悬念,吸引观众观看;主体部分是本集的主要历史内容;结尾部分升华本集内容,或进行意义引申,或链接未来历史,或横向比较当世,让视野更加开阔;尾声的小知识栏目则将一些历史知识和趣闻进行描述性展示。这样的单集结构,既有利于呈现厚重的历史,又具有一定的灵活性。

2 视听语言:意蕴隽永引发共鸣

纪录片《中国》的制作团队立足已有的电影、戏剧、舞台经验,将现代视听技术的优势与历史纪录片进行融合、重塑,打造出新的视听美学典型,引发观众的强烈共鸣。

首先,《中国》第一季、第二季均采用场景复刻的电影表达方式,确保叙事视角始终如一。在传统的历史人文纪录片中,涉及历史史实和观点表达时,往往采用实地考察、专家采访、史料陈述等方式。这就造成叙事视角要在全知解说者和考古学家、专者、史书等角度之间不断转换。而《中国》全片采用全知者的叙事角度,不着一处专家采访和实地考察,以电影化的场景复刻连缀起一幕幕史实。观众跟随全知视角,从先秦至清末,沉浸式地俯瞰历史。整部纪录片中,没有穿插任何经历者的陈述,而是在镜头流转过程中一气呵成地将“中国”作为主角推至观众眼前,宛如一部剧情绵延的电影,实现了更加流畅的代入感。

其次,纪录片《中国》在进行场景复刻时,大胆吸取了影视剧的表现手法,引入大量演员表演,增强了戏剧冲突色彩。这种做法解决了长久以来困扰纪录片的影像资料匮乏问题。在纪录片中加入演员表演,有助于增强观看辨识度,让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更易引起观众共鸣;同时,创作者的创作空间更大,能够调动更多的艺术手段进行创作。通过演员的表演,片中李斯与韩非从求学过程中的相互扶持到14 年后的跪拜,二人分道扬镳的命运得以呈现。

再次,纪录片《中国》的镜头语言强调表演的夸张性和舞美的象征性。在纪录片中,演员夸张的肢体表演放大了人物的精神特质和性格特征,让人物显得更有温度。如孔丘在众门生拱卫下涉水而行,夸张的肢体动作配上神态特写,传递出匡扶天下、恢复礼制的理想。再如宋徽宗从瑞鹤图中走来腾空而起的非现实肢体语言,表达了宋代对审美的极致追求。结合舞台剧的舞美经验,纪录片《中国》还将象征意味浓厚的舞美元素与中国传统写意融合在一起,画面构图、场景搭建等都极尽意蕴之美。例如一领草席、一件书箱,以工笔画的方式勾勒出哲人身居陋室却傲骨铮铮的精神气质,背景中的苍茫林涛则渲染出哲人神游天地、心系苍生的宏大胸怀。虚实点染,充分留白,为观众留下了无限的思考空间。这种传统美学表达,如同一幅幅写意画卷,让纪录片的画面更显诗韵大气。

3 叙事文本:勾连古今拥抱当下

长久以来,纪录片的解说词都是对画面的描述,纪录片《中国》则赋予解说词新的生命。纪录片《中国》的解说词,思想深度和文学色彩非常强,甚至可以脱离画面成为单独存在的美文。这种文采盎然的背后,是制作团队的匠心。创作者在确保原汁原味的古韵雅言的前提下,结合现代语言表达特点,用解说词的语言之美实现了纪录片勾连古今、拥抱当下的年轻化表达。

一方面,纪录片《中国》遵循深入浅出的原则,当引用古代文言文时,辅以灵动的现代解读,将其转换成娓娓动听的通俗化表达。如在解释关汉卿自评“普天下郎君领袖,盖世界浪子班头”时,解说词这样阐述:“同样身处朝代更迭之间的纷扰乱世,同样对新朝政府缺乏认同,无可奈何之下,只能任性妄为、张狂不逊,用一种与时代不合作的姿态,保持洁身自好。”这种文采与内涵并重的解说词,唤起了观众的强烈共情。另一方面,创作者吸取传统汉语的意蕴美,结合现代汉语的表达习惯,创造出通俗但不失雅韵的诗化语言。如对老子与孔子坐而论道的解说词:“这是发生在两千多年前的一段令人遐想无限的故事。那遥远而又清晰的光芒,一直照耀到今天。”解说词感性而精准地勾连古今,传递出先贤哲人对中华文化的影响。这种经过高度提炼、点到为止的无言之美,达到了言有尽而意无穷的艺术效果。

更为有趣的是,纪录片《中国》把很多晦涩的历史术语代入了现代化语境,进行别具匠心的类比。如提到李耳担任周朝守藏史官时,解说词将其解释为“相当于现在的国家图书馆馆长一职”,用一种平易近人的沟通方式拉近了古今距离。作为一部历史人文纪录片,《中国》还将历史中的知识、掌故用风趣幽默的语言呈现给观众,并提炼出很多有趣的文案。如每集正片末尾的小知识栏目为观众直观提供历史知识,如“狗尾草如何关系到社稷”“历史上最节俭的皇帝”“孔子不姓孔”等。尤其是在第二季中,小知识栏目更加鲜明地代入年轻人的生活习惯,将古人的生活面貌与当下进行勾连,如“古人也爱撸猫”“宋朝的芭比娃娃”“古人购物也疯狂”等,受到年轻人的喜爱。

推动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要揭示蕴含其中的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文化胸怀和文化自信,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提供精神支撑”。[2]纪录片《中国》撷取历史上最有张力的片段,积极利用现代视听技术的优势,为艺术创作插上了翅膀,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的一次有益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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