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应用：战场也是商场

俄乌冲突中的商业卫星应用

早在2022年2月24日俄乌冲突刚刚爆发，西方就大量使用卫星图像发起宣传攻势。认知空间首席执行官斯科特·赫尔曼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来展示遥感如何支持媒体讲述故事。”

美国高分辨率商业遥感先驱麦克萨尔公司的总裁兼首席执行官丹尼尔·贾布隆斯基表示，该公司内部一个名为“麦克萨尔新闻组”的机构，与“媒体组织建立了合作计划，定期与数百名记者保持联系，包括美国国内外的记者。麦克萨尔公司已经向新闻机构提供了大量图像。”

一家叫做鹰眼360的企业，则在乌克兰上空监视GPS干扰信号，并向美军报告干扰机位置。

▲ 鹰眼360公司观察到的GPS干扰

这家公司持续为美军提供情报服务，生意如此之好，以至于首席执行官约翰·塞拉菲尼9月8日表示，随着乌克兰战争期间的需求激增，鹰眼360正在寻求新一轮融资，并可能在几年内上市。他说：“我们在乌克兰执行了1000多次单独任务，这给了我们很大信心，美军在其他地方也需要我们，特别是亚太地区。”

▲ 雷达星2的图像已经提供给乌克兰

2022年3月8日，加拿大MDA首席执行官迈克·格林利发表声明称，该公司已获得加拿大政府的特别授权，可以把合成孔径雷达卫星图像提供给乌克兰。他指出：“MDA的雷达卫星捕捉到的图像，将与商业地球观测公司提供的其他图像来源进行合并和分析，为乌克兰政府官员提供全面的近实时情报。我们的技术不受天气和云况影响，独具特色。”

4月初，美国国家地理空间情报局局长戈蒂埃就承认，在战争爆发之前美国情报机构采购的商业光电图像增加了一倍多。“我们与100多家公司合作，目前我们使用的是至少200颗商业卫星的图像，我们正在提供大约20种不同的分析服务。” 。

4月4日，美国遥感企业黑天公司首席执行官布莱恩·奥图尔表示，“国防部对来自太空的战术ISR（情报、监视和侦察）感兴趣，那里有很多机会。”为了弄到更多订单，黑天公司当天宣布成立了一个战略咨询小组，由前国防部情报副部长、退役海军中将约瑟夫·柯南，前中央情报局军事事务副局长、退役陆军上将约翰·穆霍兰德以及前太空军首席建筑师领导，退役空军上校迈克尔·迪基等人组成。而2021年10月，前国家情报局首席副局长苏·戈登已经担任了黑天公司董事会成员。

▲ 黑天公司卫星拍到的乌克兰军事基地

作为美国商业高分辨率遥感卫星的先驱，麦克萨尔公司更是不会放过市场机会。4月初，公司首席执行官丹尼尔·贾布隆斯基表示，自己只有4颗卫星在轨，实在不够用，因此将尽快发射WorldView Legion星座。这个星座由6颗遥感卫星组成。由于成像仪器的交付延迟和新冠疫情导致的停产，进度有所延误。这几颗卫星原定用乌克兰的运输机运到发射场，但战争爆发后空运业务受阻，麦克萨尔公司心急如焚。

随着冲突的演进，从商业成像到无线电信号监测等，商业航天的各种能力都得到了充分展示。西方各国政府也大幅增加了对这类能力的采购，在冲突爆发前，采购量增加了1倍多。除了政府之外，记者、活动家、开源情报分析师等都在寻求各种商业高分辨率图像和数据集。

4月25日，国家侦察办公室商业系统项目办公室主任彼得·穆恩德表示，黑天、麦克萨尔和行星等公司的星座，在乌克兰和俄罗斯上空拍摄了“数百万平方千米的图像”。该机构“增加或实施了一项危机条款，以提高响应能力”。

第一次商业太空战争

到了5月中旬，西方分析界人士就已经提出了“第一次商业太空战争”的概念，有人评论：“对于我们中的许多人来说，他们不知疲倦地观看了这场冲突，脑海中浮现出的一些最具标志性的场景，是一支庞大的俄罗斯军事车队，从基辅西北延伸60多千米。”而这张车队照片，就是由麦克萨尔公司的世界观测卫星拍摄的。

▲ 麦克萨尔公司总裁发现竞争对手大量涌现

▲ 遥感卫星在乌克兰布查拍摄的教堂

2022年8月18日，乌克兰拿到了一个重要的权限，可以使用欧洲“冰眼”合成孔径雷达卫星的图像。冰眼公司自2014年成立以来已发射了21颗卫星，目前有些卫星已经失效。但该公司拒绝透露还有多少卫星能用。有意思的是，外电在报道这条消息的时候，使用了连接俄罗斯大陆和克里米亚的克里米亚大桥（也称刻赤海峡大桥）的“冰眼”合成孔径雷达图像。这座大桥是乌克兰方面必欲除之而后快的。

▲ 麦克萨尔公司卫星拍摄到俄军在基辅外围的车队

时间进入9月之后，美国从军方到业界，对于商业遥感卫星的军事和情报用途，有了更加确定的认识。9月15日，在马里兰州举行的情报与国家安全峰会上，美国国家地理空间情报局（NGA）局长戈蒂埃表示，NGA对私营部门提供的新型分析服务越来越感兴趣。特别是小卫星的高频度重访，加上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软件的分析，有助于迅速跟踪战场局势的变化，并作出预测。戈蒂埃说：“这降低了我们的延迟，减少了操作使用和工作流程集成中的障碍。”他还表示，NGA正在使用商业服务来监测全球经济趋势，采集有关基础设施、道路、铁路和建筑损坏的信息，以及有关物体、汽车、船只和飞机的信息。这些数据提供了对国家安全和经济影响的活动的监测，例如非法捕鱼、GPS干扰或甲烷气体流动。

9月28日，美国国家侦察局也加入了采购商业服务的行列，与Aurora Insight、鹰眼 360、Kleos Space、PredaSAR、Spire Global和Umbra Lab六家企业签署合同，购买天基射频（RF）数据，其实就是购买商业化的卫星电子侦察服务。

▲ 冰眼卫星拍摄的刻赤海峡大桥

▲ Umbra Lab公司的雷达可以用于射频监视

至于星链卫星，虽然发生了合同纠纷，但依然得到美国军方的高度评价。2022年5月11日，美国太空军太空行动副司令大卫·汤普森说，乌克兰使用星链所展示的能力，验证了太空军使用分布式架构进行天基通信和数据中继的战略，“不仅带来了商业能力，而且绝对带来了丰富的架构，这使得对手很难击败我们的网络”。

美国太空部队太空发展局局长德里克·图尔尼尔在10月22日的一次会议上表示，到目前为止，“俄罗斯击落了多少颗星链卫星？零颗！”美方认为，虽然俄罗斯具备用导弹击毁卫星的能力，但对于这么大的星座来说，导弹攻击得不偿失。

▲ 俄外交部防扩散和武器司副司长沃龙佐夫在联合国发言

俄方也针锋相对，俄罗斯外交部防扩散和武器司副司长康斯坦丁·沃龙佐夫在联合国会议上说，西方使用商业卫星是“一种极为危险的趋势。在乌克兰的最新事态发展中，这种趋势已经变得明显”。他表示，作为“准民用基础设施的商业系统可能会成为报复的合法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