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宾：俄罗斯灵魂的祈愿者

余徐刚

伊利亚·叶菲莫维奇·列宾

列宾幼时学习绘画，后入圣彼得堡艺术学院深造。他是公认的十九世纪后期伟大的俄罗斯批判现实主义绘画大师，也是“巡回画派”的代表人物。列宾一生创作的绘画作品甚多，在世界美术史上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列宾在美院学习的时候，就已经将目光投射到了现实生活中，寻找那些不同命运的构成者，他的一生都在为俄罗斯的灵魂祈愿。

沙俄的残暴统治让百姓苦不堪言。列宾凭借敏锐的目光和一颗慈悲之心，创作了《伏尔加河上的纤夫》。这幅画是他的成名作，也是代表作之一。

画面上有十一位纤夫，每个人的表情、动作都不一样，他们一起将一条大船向前拖行。在这支队伍里，每个人的命运都跟纤绳联系在一起。毫无疑问，这是一群被生存束缚的苦难者，他们衣衫褴褛，面容憔悴，在世界上最长的内流河伏尔加河岸上拖着沉重的步伐，寻求温饱。

画中人物大致可以分为三组。第一组四人中领头的是一位老者，面部饱经岁月风霜，神情漠然，似乎永远看不到未来，只是为了生存日复一日地劳作着。其他三人也许之前从事不同的职业，性格迥异，但他们的表情却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对生活的无奈与麻木。

第二组也是四人，其中身穿粉色破衫裤的少年尤为突出。画家用了较多笔墨来描绘他——少年用手调节绳索，以减轻过重的负荷，相对于其他人的麻木表情，他的眼睛里透露出一丝希望。这是画家内心的写照，他期冀有种新生的反抗力量。另外三人也是被生活折磨得千疮百孔，仅靠求生毅力来维系仅有的生命余息。

最后一组的三人中走在前面的是个退役军人，后面跟着一个皮肤黝黑的流浪者，最后一人低垂着头，他们都在机械地、吃力地向前挪动。繁重的拉纤工作让他们失去了作为人的活力。

该画具有典型的社会现实意义，整幅作品经过严格设计，构图正统，以青灰色天空为背景，人物和河滩也是灰色调，画面阴郁，悲剧氛围厚重。列宾的表现意图非常明显——对苦难者的同情和对现实社会的批判。

1880年以后，列宾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他被公认为是批判现实主义的大师级人物，扛起了“巡回画派”的大旗。这个时期是列宾的创作高峰期，代表作有《意外归来》。

1881年，俄国社会危機四伏，沙皇亚历山大二世被民意党人刺杀身亡。事后，统治者对参与暗杀的民意党人处以极刑。很多人被牵连判刑、监禁或者流放，其中包括俄国当时有名的作家尼古拉·车尔尼雪夫斯基。亚历山大三世登基后，实行大赦，释放了与此事件有关的受害者。列宾根据此历史事件创作了这幅《意外归来》，表现了当时知识分子曲折的命运。

《意外归来》描绘了一个饱受命运折磨，被流放的知识分子突然回到家中，那一瞬间的场景。他面容消瘦，穿着粗布大衣，衣袖宽松，尽管不太合身，但仍穿出了气质。在他进门的那一刻，客厅的氛围突然安静了，这是一个悲喜交加的时刻，有一种世间难以言说的复杂情感。他的母亲从沙发上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儿子居然回来了；正在弹琴的妻子停止弹奏，转过身来，微张着嘴巴，惊讶于丈夫的出现；大儿子似乎想喊爸爸，但又不敢大声喊出来；年幼的女儿不知道眼前的这个陌生男人是谁，满脸疑惑；站在门边的女佣握着门把手，有点不知所措。

列宾于1884年开始着手创作这幅画，经过反复修改、打磨，特别是在人物的表情、动作上，终于在四年后即1888年完成。他对人物的塑造采用了古典主义绘画的创作手法，形体结实，表情动作协调，写实技巧可谓炉火纯青。整幅画运笔豪放，色调偏暖，阳光从室外射入，给人以温暖和希望，烘托出了意外归来的喜悦气氛，重逢的场景令人动容。

列宾的画具有相当的时间广度和思想深度，他的每一幅作品都讲述着俄罗斯的精神和意志，都在宣示民族的自信和骄傲。列宾曾说，“艺术只有在自己的土壤中，只有在国家最深的内部生长出来，才是最好的艺术”“离开了民族性便没有艺术”。列宾一生都在为俄罗斯的灵魂祈愿……

（作者单位：安徽省铜陵市第三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