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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钊对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探索与贡献

2023-02-13王新城

中共石家庄市委党校学报 2023年12期
关键词:李大钊现代性中华

王新城

(中共唐山市委党校 科研处,河北 唐山 063300)

党的二十大指出,“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1]。回望历史,近代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屡遭重创。面对重创,李大钊主张民族性与现代性融合互动,探索出一条以马克思主义建构中国的现代化新路。其对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探索体现了先进中国人回应、选择、建构中国现代性的艰辛历程,是近代中国现代性追寻的一面旗帜。

一、李大钊是中国现代性选择与建构的先行者

李大钊对中国式现代化新道路的探索不是一帆风顺的,其对中国现代性的选择经历了多次转变,最终转向依靠马克思主义建构中国的现代性。

(一)对中华传统文化的批判与继承

李大钊从构建现代中华文化的角度,以唯物主义观点对中国传统文化继承与批判,对近代西方文化理性研究与思考,探寻中华文化现代化的新路径。李大钊认为,中国应积极改造“静”的文化,要摒弃传统文化中的糟粕,保持传统文化中的精华,吸收外来文化的优秀成果。面对传统文化中封建落后的因素,李大钊对传统文化的弊端进行了整体性反思,揭示了封建落后文化在中国现代性建构中的诸多不合理。他指出“中国文明之疾病,已达炎热最高之度”[2]313,封建落后文化已不适应时代的发展,被封建落后文化束缚的中国不能迈向新的文明。在李大钊看来,中国封建文化落后性的根源在于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封建统治者将孔子学说作为“历代帝王专制之护符”[3]423,“其学说之精神,已不适于今日之时代精神”[3]429。李大钊从激发人民觉醒、促进社会发展、推动国家进步等角度指出,如不“破坏陈腐学说之囹圄”[3]317,继续维系封建落后文化,“若吾华者,亦终底于亡耳”[3]274。一方面,李大钊对封建落后文化持坚决的批判态度,在根本上与封建君主专制制度彻底决裂。另一方面,李大钊没有全盘否定中华传统文化,主张批判地继承,对中华传统文化中的精华给予充分肯定,表现出对中华传统文化现代价值的认同。李大钊对传统文化中“宁俭勿奢”“富而后教”的为政之道;“见利思义”“舍生取义”的君子品格;“为政先礼”“民本思想”的治国方略,都给予了充分肯定。李大钊指出中国“古代文明,扩延及于高丽,乃至日本,影响于人类甚大”[2]312,对人类社会进步作出巨大贡献。中华传统文化中的“以民为本”“知行合一”“革故鼎新”“天下大同”等思想与马克思主义的人民性、实践性特征、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共产主义远大理想具有内在的契合性,为现代性提供了文化土壤。在李大钊看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有用性”在经过现代精神的洗礼淬炼后,必然会使民族性焕发新的时代价值。李大钊正是挖掘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的现代性因素,使民族性和现代性在碰撞中实现融会贯通,选择用马克思主义建构现代中国。

(二)对西方文化的追随与反思

李大钊早期著作《〈晨钟〉之使命——青春中华之创造》中的“青春中华”宣言、《民彝与政治》中的“民彝”等思想体现了李大钊学习西方优秀成果,对西方民主主义的追随。

面对日本提出的灭亡中国的“二十一条”,李大钊发出“青春中华”的呐喊,从“青春中华”是什么,“青春中华”由谁创造,“青春中华”如何创造等维度,阐释了以“青春”为理想形态的现代国家观。关于什么是“青春中华”,李大钊指出,“青春之国民与白首之国民遇,白首者必败”。“吾族今后之能否立足于世界,在青春中国之投胎复活”[3]313。在李大钊看来,中华民族要通过再生获得新的生命活力。关于“青春中华”由谁来创造,李大钊对“青年德意志”运动给予高度赞扬,以近代德意志生命力复活创建于青年为实例,指出中国青年是“青春中华”再造的主体,号召中国青年要“贡其精诚于吾之国家”[3]329。关于“青春中华”如何创造,李大钊鼓励青年发挥奋斗精神和主体精神“创造环境,征服历史”[3]330,实现创造“青春中华”之使命。“青春中华”既是李大钊向西方学习的呐喊,也是其从传统走向现代的宣言。“青春中华”以建立现代民族国家为目标,对现代中华民族国家观念的确立作出了独特贡献。《民彝与政治》是李大钊初步探索西方政治制度的成果,为“中华再造”勾勒的新体制蓝图。1916年,在《民彝与政治》中,李大钊以“中华维新之运命”“再造中国之新体制”等概念回答“中国向何处去”。李大钊站在立宪政治的理论维度,提出近代中国必须抛弃“专制之我”,迎接“立宪之我”[3]287,要求废除封建专制制度,效仿欧美实行立宪政治。在《民彝与政治》中,李大钊在中国古代政治“宗彝”的基础上,结合近代西方民主宪政思想,首次提出“民彝”概念,阐释了其理想中的现代政治。

在肯定西方文化的同时,李大钊客观理性地意识到西方文明并不完全适合中国国情,完全向西方学习不能改变中国。在李大钊看来,西方文明最大的不足是“疲命于物质之下”,忽略了人的精神文明建设。尽管李大钊曾推崇过欧美的立宪政治,但李大钊指出“代议政治其良其否,难以确知,其存其易,亦未可测”[3]158。李大钊不赞成西方“议场挥拳”的不文明现象,反对无秩序的民主,并对西方资本主义的现代性进行了反思。李大钊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中介绍了马克思的剩余价值学说,指出剥削工人的剩余价值是“现代资本主义的秘密”。随着巴黎和会与五四运动的爆发,李大钊已认识到西方资产阶级宣扬的所谓自由、博爱等内容是空泛和虚伪的,只不过是西方资产阶级自身的特权和私利。在学习西方文明道路中,李大钊经过理性的分析和思考,在区分“东西之辩”的基础上寻求近代中国的现代化道路。李大钊指出,“东西文明,互有长短”,“东洋文明与西洋文明,正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2]311,主张创造“第三种文明”。这是李大钊对西方文化追随和反思后,走出资产阶级民主思想,开始向俄国学习。

(三)对马克思主义的信仰与捍卫

在日本留学期间,李大钊较早地接触到社会主义思想。随着张勋复辟、军阀混战,资产阶级共和国已荡然无存。残酷的现实使李大钊深刻地感受到近代中国的民主政治建设举步维艰。在其苦闷迷茫之际,1917 年爆发的二月革命使李大钊的视线转向俄国。李大钊先后发表了《俄国革命之远因近因》《面包与和平》等文章,赞颂俄国二月革命的胜利。1918年7 月,李大钊在《法俄革命之比较观》中对社会主义进行阐释,认为俄国革命“立于社会主义上之革命”[2]330,标志着李大钊开始向马克思主义思想转变。1919年9月,《我的马克思主义观》的发表,标志着李大钊成为中国第一位马克思主义者。李大钊运用马克思主义分析中国国情,回应中国革命基本问题。在“问题与主义”的论战中,李大钊提出中国“问题”的解决不能缺少“主义”的理论指引,论证了用马克思主义“根本解决”中国问题。在与基尔特社会主义的论战中,李大钊明确提出中国“欲振兴实业,非先实行社会主义不可”[4]354,论证了中国走社会主义道路的必然性。在与无政府主义的论战中,李大钊猛烈抨击了无政府主义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和阶级斗争的谬论,捍卫了马克思主义无产阶级专政和阶级斗争学说,明确指出在中国要建立无产阶级专政。

二、李大钊是中国现代性选择与建构的探索者

李大钊把马克思主义应用于中国具体实际,从理论引领、组织领导、前进方向等方面重构了中国现代性的基本面貌。

(一)现代化理论:引进和传播马克思主义

李大钊在中国引进和传播马克思主义,使中国社会的现代化由被动变为主动。李大钊通过报纸杂志、高等院校、集会演讲、社团活动等渠道和方式传播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义真理介绍给中国民众,为依靠马克思主义构建中国现代性提供了逻辑前提。一是通过报纸杂志介绍马克思主义。五四运动后,李大钊通过其主编或参编的报纸杂志阐释和传播马克思主义。李大钊在《新青年》杂志开设“马克思主义研究专号”,在《晨报》副刊开设“马克思研究”专栏,在《每周评论》发表《秘密外交与强盗世界》等多篇评论文章,推动了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大地上的传播。二是通过社团活动阐发马克思主义。1920年3 月,李大钊在北京大学成立了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组织翻译了《资本论》《共产党宣言》等德语版著作,成立了收集马克思主义原著的专门图书室“亢慕尼斋”,并通过学术研讨、定期演讲等方式研究和宣传马克思主义。马克思学说研究会“由北京扩展到天津、河南等区域,由开始的不足20 人扩展到100 多人”[5],培养了中国最早的一批马克思主义者。三是通过在高等院校讲学宣传马克思主义。李大钊在北京大学开设“唯物史观研究”“社会主义”等课程,在课堂上向北京大学的学生讲授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大学、朝阳大学等高校讲授“史学思想史”“社会主义与社会运动”等课程,把社会主义学说介绍给青年学生,解答青年学生的思想困惑。四是通过集会演讲扩大马克思主义传播范围。1919 年9 月21 日,李大钊应天津觉悟社邀请到天津作学术演讲。在演讲中,李大钊对当时国际形势作了分析报告,并嘱咐觉悟社成员要认真阅读《新青年》中的马克思主义文章。李大钊的学术演讲极大地鼓舞了觉悟社成员,对觉悟社的发展发挥了重要作用。1920 年8 月,李大钊在北京陶然亭公园发表演讲,着重阐明了“主义问题”的重要意义。据统计,从1918 年7 月到1921年7 月,李大钊“在北京和全国各地发表演讲十多次”[6],用通俗易懂地语言让更多的人认识和接受了社会主义思想,推动了社会主义思潮在中国的传播。

(二)现代化政党:创建中国共产党

李大钊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和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一是倡导建立新式现代化政党。李大钊高度重视现代化政党在现代化建设中的重要作用。辛亥革命后,尽管李大钊对当时的国民党不太满意,但他支持政党的存在,提出“国可赖党以昌”的主张。袁世凯失败后,李大钊希望在中国创造新的“中心势力”,曾发表《欧洲各国社会党之和平运动》,对欧洲的社会党展现出浓厚兴趣。在俄国十月革命之前,李大钊对现代化政党的认识局限在资产阶级民主政治范围内,对无产阶级性质的现代化政党还缺乏认知。俄国十月革命使李大钊认识到在中国建立俄国式的现代化政党的重要性。1921 年3 月,李大钊在《团体的训练与革新的事业》中,阐明了在中国建立无产阶级性质的现代化政党的主张。李大钊指出,“俄罗斯共产党员以六十万人之大活跃,而建设了一个赤色国家”“真正可骇人”。在李大钊看来,在中国建立的新式现代化政党是具有无产阶级性质的“平民的劳动家的政党”[4]350,是注重党员训练的“强固精密的组织”。二是为新式现代化政党培养现代化精英群体。李大钊通过组织和指导社团活动,熏陶和培养了一大批具有马克思主义信仰的现代化精英群体,为中国共产党的创建提供了人才支撑。1918 年10月,《国民》杂志社成立,李大钊任杂志的总顾问。在李大钊的影响下,《国民》杂志社的骨干力量邓中夏、高君宇等人初步接受了马克思主义,并成为日后共产主义小组的最初成员。李大钊曾担任《少年中国》杂志的编辑部主任。在李大钊的影响下,黄日葵、恽代英等少年中国学会成员成为中国共产党早期活动家。李大钊指导成立的马克思学说研究会,其发起人刘仁静、罗章龙等人是李大钊的学生,其成员何孟雄、朱务善等人是北京共产主义小组的最初成员。从一定意义上说,马克思学说研究会是北京共产主义小组的雏形。三是组织和创建中国共产党。李大钊组织和创建中国共产党的实践活动主要分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与共产国际代表接洽和商议在中国筹建中国共产党。1919 年至1920 年5 月,李大钊与共产国际代表布尔特曼、鲍立维、荷荷诺夫金、维金斯基等人接洽和商讨建党事宜,推动了中国共产党的创建。另一方面是创建北京共产主义小组。1920年10月,李大钊发起成立北京共产主义小组,清退了黄凌霜等无政府主义者,吸纳了具有马克思主义信仰的邓中夏、何孟雄等人,并更名为中国共产党北京支部,指导着北方党团组织的发展。在中国共产党北京支部的帮助和领导下,天津、济南、唐山、西安、内蒙古、山西等地都建立了党团组织,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奠定了组织基础。

(三)崭新模式:社会主义现代化新道路

李大钊为中国现代性指明了新方向。一是论证了社会主义在中国实行的必然性。在李大钊看来,俄国十月革命是社会主义革命,是世界的新文明曙光。他认为社会主义的来临如“夜之继日”“地球绕日”般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要求人们以翘首的姿态迎接社会主义潮流。李大钊从世界大势与中国现状两个维度分析论证了社会主义在中国实行的必然性。从世界大势看,李大钊对资本主义制度及其危机进行了深入思考,坚定地认为“资本主义趋于自灭”,社会主义新势力打破资本主义制度是历史的必然。从国内现状看,李大钊用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从经济上阐释近代中国思想变革的真正动因,指出以西方工业文明为主导的现代化运动使近代中国思想发生了大的变动。中国遭受严重的资本主义压迫,中国无产阶级反抗资本主义运动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实行资本主义制度是“理所不可”“势所不能”的。二是初步勾勒了社会主义在中国的蓝图。在生产资料所有制上,主张生产资料“收归国有”。李大钊认为,“凡大资本的企业”“小工商业及运输机关”等都“收归国有”[7]165-166,使生产资料有计划的集中,促进社会主义经济的发展。在分配制度上,主张“极公平的分配”。李大钊用“均等机会”“极公平”等词语描绘社会主义制度要打破旧制度中的不平等分配方式。在社会主义与生产的关系上,主张社会主义是“整理生产的”。在社会主义制度中,要通过统一规划的生产管理增加社会财富,使人人都能在物质和精神上实现富足。三是论述了社会主义在中国实现的优越性。在李大钊看来,社会主义能实现中国实业振兴。根据中国国情,李大钊提出“中国实业之振兴,必在社会主义之实行”[4]354。李大钊认为,中国不缺乏资本,而是资本过于散漫;不缺乏劳动力,而是大多数劳动力在替外国资本家做牛马。在社会主义制度下,资本可以实现集中,劳动力可以实现普及,以此开发中国丰富的资源,中国实业可实现大发展。此外,李大钊还认为社会主义能为大多数人谋幸福,使人民享有真正的民主和自由。李大钊在《由平民政治到工人政治》中强调,在政治、经济和社会等方面,社会主义都体现民主精神,社会主义是“保护自由,增加自由,使农工等人均得自由”[7]247。

三、李大钊对中国式现代化的历史贡献

李大钊对中国式现代化的探索,映射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思想光环,建构了中国现代性精神基础,唤醒中国现代性的群体担当,为中国现代性选择与建构作出了不可磨灭的历史贡献。

(一)理论指引:映射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思想光环

李大钊为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作出了突出的历史贡献。一是回答了中国革命“应该怎么办”。关于革命领导权,主张由无产阶级领导。李大钊指出:无产阶级的力量是巨大的,反抗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的压迫最为强烈,“在国民革命中当先锋的亦只有无产阶级”[7]512。关于革命对象,主张反对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李大钊看来,要想改造近代中国社会,必须铲除国内的督军制和国外资本主义。关于革命手段,主张开展武装斗争。在李大钊看来,要实现革命胜利,必须采取革命手段。只有开展武装斗争,采取“暴力革命”的手段,才能彻底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关于革命动力,主张发动农民群体。李大钊指出,“估量革命动力时,不能不注意到农民是其重要的成分”[8]98,如果能够把广大农民组织起来,“中国国民革命的成功就不远了”[8]108。二是回答了中国“应该向何处去”。李大钊的社会主义理想观,为中国未来发展找到了正确的出路。看到俄国十月革命的胜利,李大钊高呼,“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2]367。主张走俄国式的社会主义道路,是李大钊对未来“中国向何处去”指明的方向。作为一种新的社会制度,李大钊认为社会主义取代资本主义是历史的必然。从国内劳资矛盾看,深受西方帝国主义压迫的中国劳苦大众不会接受资本主义。从中国与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关系看,中国不能跟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后面亦步亦趋,否则会成为西方资本主义国家附庸。三是回答了中国“为什么要建党,建成什么样的党”的问题。李大钊很早就意识到国家现代化与现代政党之间的关系,希望在中国建立一个新型的现代化政党。李大钊认为,若中国“能成立一个强固精密的组织”[4]350,建立俄国式的无产阶级政党,中国彻底的变革将会实现。关于党的阶级属性,李大钊指出:“共产党人的运动是劳工阶级的运动。”[7]106关于党的指导思想,李大钊认为马克思主义是“世界改造原动的学说”,无产阶级政党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关于党的纲领,李大钊在《我的马克思主义观》等多篇文章中,阐释了社会主义必然胜利的规律,主张为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奋斗。关于党的作风,主张密切联系群众,呼吁知识分子和劳工阶级打成一片。

(二)文明超越:重构了中国现代化精神基础

李大钊通过深研马克思主义,确立了马克思唯物史观,选择了社会主义文明的发展方向。一是创造“第三文明”的现代化方案。“再造中国”需要探寻走向现代文明的新方案。李大钊较早地提出“第三文明”“世界文明”等思想,为近代中国搭建了通往现代化的桥梁。李大钊“第三种”文明观超越了东西方文明论战中“非此即彼”的局限,揭示了现代文明发展的正确方向。李大钊审慎地对待东西方文明,既不妄自菲薄,又不故步自封;在文明视野上既将目光投向西方,又没有盲从于全盘西化;既看到传统封建文化的弊端,又坚守中华文化自信。二是彰显了中华文明的主体性。彰显中华文明的主体性是构建中国现代性的关键支撑。构建中国的现代性需要在立足中国社会和文化的基础上,将中国与世界、传统性与现代性紧密结合起来。正如李大钊所讲,要“变‘人’之文明为‘我’之文明”[3]332。李大钊在追随现代文明的同时,宽容地接纳中华传统文化的合理性,不仅肯定和拯救中华传统文化,更是以主体的姿态站在历史的高处将西方的现代性与中国实际相结合。新文明探索的主体是中国人自己,李大钊鼓励中国广大青年投身社会改造,担负起国民之“新使命”“新理想”,用青春生命创造青春国家。三是以社会变革的实践创造新文明。面对西方现代文明对中国的冲击,李大钊从中华文明的深处寻找原动力,主张将改造个人的精神世界与改造社会的物质世界结合起来,在自我改造中塑造新我,在变革的行动中锻造“青春中国”,创造新的文明。突破腐朽创造新的文明是一场深刻的变革,既包括精神世界的变革,也包括物质世界的变革。在精神世界的变革实践中,李大钊等人发起的新文化运动,弘扬民主和科学现代价值理念,旨在改造国民思想,帮助国民摒弃愚昧落后的精神世界,为中国在思想文化领域走向现代化提供精神动力。在物质世界的变革实践中,李大钊提出“新思想是应经济的新形态、社会的新要求发生的”[4]192,要依靠“主义”来认识和变革社会,在新的社会结构下创造新的文明。

(三)主体觉醒:唤醒中国现代化的群体担当

李大钊唤醒了中国现代化的群体担当,将现代性精神从精英知识分子阶层推向了群体大众。1914年,李大钊在《风俗》中提出“群枢”的概念,强调了重点群体的责任担当。在李大钊看来,以往救国斗争成效甚少的原因在于国民“熟视而无所容心”。对此,李大钊呼吁要“唤起国民之自觉”,改造中国的国民性。李大钊对中国青年寄予厚望,把改造中国国民性的重点放在广大青年身上。一是唤醒中国青年精神觉醒。在李大钊看来,青年是建造“青春中华”的主力军,青年精神上的觉醒是建造青春世界的前提。李大钊指出“国家不可一日无青年,青年不可一日无觉醒”[3]329。基于此,李大钊呼吁中国青年要率先觉醒,以高度的民族责任感为建造青春中华而努力奋斗。五四运动以后,在李大钊的呼吁和号召下,中国一大批爱国青年自觉承担起建造青春中华的历史重任。二是塑造中国青年“青春”人格。李大钊鼓励中国青年应以“特立独行之我”永葆青年之青春;勉励中国青年“当努力为国家自重”,将自己的命运与国家命运紧密联系在一起;激励中国青年以“征服与奋斗为专擅之场”,将创造新生活作为奋斗的价值追求。在李大钊的影响带动下,许多优秀的爱国青年走上了救亡图存的革命道路,以青春的姿态投入革命实践中,实现了社会价值和个人价值的统一。三是推动中国青年与工农相结合。在李大钊看来,中国青年精神觉醒的意义在于引导中国广大民众觉醒。在分析中国贫穷落后的原因时,李大钊指出现代文化知识没有传播到农村,广大劳工和农民没有实现觉醒是其重要原因之一。基于此,李大钊呼吁中国“知识青年要到工农中去”,号召“知识阶级加入劳工团队”。在实践中,李大钊通过创办工农学校,组织开展工农运动等方式推动了中国知识青年与工农相结合。在知识青年与工农结合过程中,一方面实现了对知识青年的改造,为促进马克思主义与工人运动相结合发挥了桥梁作用,使一大批知识青年选择了马克思主义,形成了一个具有共产主义觉悟和现代民主意识的知识分子群体;另一方面,实现了对劳工群体的改造,使劳工群体提升了理论水平和政治觉悟,使现代性精神从精英知识分子阶层推向了群体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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