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农推动美元大反弹但高度有限美国债务上限问题将扰乱市场

陈杰瑞

美国大超预期的非农就业数据最近引爆市场，美元指数一举脱离弱势区间，一度从101回到104附近。不过，交易员仍在不断消化情绪。目前美元指数徘徊在103附近寻觅方向。未来，“强美元”还会否卷土重来？

1月的非农就业数据成为美元反弹的导火索，高达51.7万个新增工作岗位，远超18.5万的预期。数据发布当日，美元指数反弹近1.2%达102.83，而后则一度逼近104。

这反映出美国的劳动力市场比想象中要更有韧性，服务业的劳动缺口始终存在。通胀最为顽固的部分是“超级核心通胀”，即核心服务项（不包括住房、医疗等指标的通胀），紧俏的劳动力市场令薪资居高不下。原因在于雇主在招工难的背景下，可能不会马上削减岗位，否则在需求反弹时就会措手不及。而科技巨头的裁员潮往往并不与普遍就业形势紧密挂钩，。

在非农数据发布后，所有交易员都在等待鲍威尔继2月初FOMC会议后的另一次演讲。鲍威尔在2月9日华盛顿经济俱乐部的问答环节中，继续发表不够鹰派的言论。他说，51.7万的非农就业数据令人意外，也证明这将是一条坎坷的道路（通胀下降）。这个过程到底需要多长时间？他表示，2023年将是通胀大幅下降的一年，可能需要到2024年才能将通胀率降至2%的目标。

鲍威尔也表示，“预计持续的加息将是适当的，因为我们仍未达到足够的限制性水平。而且，“我们必须在一段时间内将利率保持在限制性水平。”关于未来的就业报告，鲍威尔表示，“如果继续看到强劲的劳动力市场（或更高的通胀），我们可能需要做更多的事情。归根结底，可以肯定地说，美联储未来的加息取决于数据。”

鲍威尔讲话之后，美元指数最初遭到抛售，而后又开始回升，目前则开始止步不前。我们认为，今年3月、5月仍将分别加息25BP，年内大概率不会降息。未来美元的走势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新出的数据和央行的态度。

尽管鲍威尔8日讲话的反应对风险资产是积极的，这意味着美元将面临压力。他的讲话总体上被认为是中立的。鲍威尔承认，反通胀进程正在进行，但他也暗示，如果就业数据继续显示出意外的上行，利率可能不得不被推得更高。

因此，“强美元”可能会卷土重来，只是交易员认为可能反弹高度有限。此前美元指数一度从115附近跌至101附近，贬值速度超乎预期，而从历史上来看，很少有美元在短期内持续急速下跌而不出现反弹的，除非后续酝酿重大危机。

此外，与早前预期的相反，目前美联储的立场并不弱于英国央行、欧洲央行、日本央行，这也助推美元指数反弹。

美元上涨对于拥有大量跨国业务的科技公司而言是不小的利空，汇率因素将侵蚀他们的营收和利润。

早在2022年，IBM就警告称，美元走强可能使公司当年收入减少35亿美元。瑞士信贷估计，美元升值8%～10%将导致美国企业利润下降1%。未来，若美元持续处于高位，科技股仍可能面临汇兑损益。

目前，交易员已经着眼于即将发布的CPI报告，视其为下一个应重视的数据。主要股指在周线上仍几乎走平。在美国主要股指中，近期纳斯达克100指数在技术面上看起来最为强势，至今仍延续反弹并维持在引导该指数全年走高的看涨通道内，加息进入后期的预期仍使得纳指具备韧性。

从技术面看，只要守住由先前的阻力位转化而来的200日均线支撑，即12200附近，以科技股为重的该指数仍将沿着阻力最小的上行方向移动，多头期待重新挑战9月高点12900附近，如果突破该点位，则有望向8月高点13700附近进发。

当然，今年还需要关注的一个风险点在于债务上限的扰动，即美国的联邦债务总规模已经触及31.4萬亿美元的债务上限。

31.4万亿美元的债务是什么概念？——约等于2022年GDP排在中美两国之后的11个国家的总和，也意味着美国的债务/GDP比率飙升至历史新高133%，每年光利息支出就超过5000亿美元，美国人均背负的债务为3721美元。

其实在过去的近100年内，美国的债务在每一位总统的任期内都在增长。不过在克林顿政府之后，数字呈现了火箭式的蹿升。小布什8年任期内增加了6.1万亿美元的债务，奥巴马8年内增加8.34万亿美元（全民医保），特朗普4年内增加8.2万亿美元（国防预算和疫情），拜登2年多增加约3万亿美元（经济刺激政策）。

如果债务规模触及红线，政府将无法再通过发债筹集资金，也意味着可能无法履行其义务，比如无法支付联邦雇员和军人工资、医疗保险、社保福利等。当前的红线就是2021年国会通过的31.4万亿美元债务上限，理论上已经被突破了。在触及上限后，财政部采取了临时性的“非常措施”，在砍掉一些优先级并不高的支出和再投资的同时，为国会争取彻底解决问题的时间。但财政部长耶伦表示，现金和非常措施可能在6月前耗尽。

债务上限是可以通过国会立法来提高的，甚至可以被取消。事实上，自1960年以来债务上限已经提高了78次，其中共和党总统任内发生了49次，和民主党总统任内有29次，最近一次是在2021年12月。像过往一样，两党今年一定会在提高债务上限的问题上进行极限拉扯。共和党主张在提高上限的同时要削减支出、平衡预算，而民主党则认为不应该附带任何条件。

尽管我们预计债务上限问题能被有效化解，但今年的特殊性在于共和党内部存在着重大分歧，经过15轮投票才勉强当上众议院议长的麦卡锡不仅要与拜登斗智斗勇，还要面对来自内部保守势力的压力，这会让整个博弈过程变得更为复杂。在此期间，难免市场会受到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