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衡水宝云塔的几个问题

2023-02-10孙金卓

衡水学院学报 2023年1期

孙金卓

关于衡水宝云塔的几个问题

孙金卓

（衡水市自然资源和规划局桃城分局，河北衡水 053000）

宝云塔，原名擎天塔，当地人俗称旧城塔，位于河北省衡水市桃城区河沿镇旧城村。历经千年岁月，多次修缮，依然巍峨耸立。前人有诗赞曰：“平野昂霄一柱撑，鸡林雁足旧桃城。近防沱浪飘农舍，远眺燕山尧帝京。尽职愧无桑土效，登高漫切草茅情。闲稽故老浮屠下，海晏从今想治平。”①这首诗系明朝万历年间，衡水县推选本县八大景点时文人所写，具体作者姓名已无考，有说是清康熙年间衡水知县王万方所写。本文将围绕宝云塔的建造时间、形制结构、实测数据等问题进行分析探讨。

一、宝云塔的建造时间

关于宝云塔的建造时间说法不一。

一种说法是建于唐代。1934年版《衡水县地图》文字说明载：“宝云塔在旧城，唐代建”。清《畿辅通志》载：“宝云寺在衡水县城内……唐贞观中建。”宝云塔作为宝云寺整体建筑的一部分，极有可能也是在唐贞观年间（627-649）建造的。唐王朝重视佛教，唐太宗曾下诏在全国建立寺刹，并且在大慈恩寺设立了译经院，延请国内外的名僧来此翻译佛经，宣扬佛教，培养了大批高僧、学者。贞观十九年（645），玄奘从印度求法回来，朝廷为他组织了大规模译场，在已有天台、三论两宗基础上，又有慈恩、律宗等宗派相继成立。唐高宗继位后，在帝都和各州都开设了官寺，祈愿国家安泰。武则天称帝后更是下令在各州设立大云寺。现旧城一带仍流传着贞观年间万寿仙君和武媚娘的故事。传说万寿仙君原是住在宝云寺的一个尼姑，被唐太宗李世民封为“万寿仙君”，赐住感业寺。贞观二十三年（649）太宗驾崩后，武媚娘在感业寺出家为尼，万寿仙君常陪伴于左右，交往甚密。武则天称帝后，万寿仙君受到优厚待遇，但她认为伴君如伴虎，仍坚持回到衡水。

另一种说法是建于宋代。1980年，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张驭寰教授等三人对宝云塔进行了实地考察，根据一、二层塔檐的“批竹头”“方形圆开”的券门等建造形式，判定为唐代建筑风格，而三层以上的座、檐及雕刻的窗棂等建造样式又明显是宋代建筑特点。宋代佛塔显著特点是：塔体外部构件多用砖石模仿木结构，如柱额、斗拱、挑檐等。这种样式比木结构更耐风雨侵蚀，故保留下的宋塔较多。

据此可以得出以下推论：唐朝建造的宝云塔，到宋朝时已损毁严重，但下面两层仍较完整，故宋代工匠按当时宋朝建造风格修复了以上数层。不同朝代的维修，总会保留下本朝代的建筑特点。

此外，还有资料记述宝云塔建于隋朝或隋末唐初，说初建之塔名“擎天塔”，唐代修建宝云寺后，改名为宝云塔。但目前从文献资料中没有找到相关佐证材料，有待进一步考证。

二、宝云塔的形制结构

宝云塔形制为八面棱椎体形、九层②关于宝云塔的层数，有的资料错误地认为宝云塔是八层。之所以对塔层数产生误会，是因为第九层较低矮，从地面观察容易把第九层看成和第八层是一体的。砖木结构楼阁式建筑。各层檐饰斗拱雕刻样式或为鸳鸯，或为梅花，造型不一。宝云塔六层以下数层为穿心式结构，有券门与阶梯相通，登塔者需经外檐廊道与阶梯相结合而上；六到九层为空心式结构，内有固定木梯上下贯通。从二层到六层，有以下规律：入口的相对方向，是佛龛；而出口的相对方向，则无门无窗。一般人只能攀爬到第六层，一段时期六层以上没有木梯，要借助四角的脚窝，手扒脚蹬，向上攀登，后来维修时在六层以上增加了木梯。

第一层结构：该层为双层塔檐结构；南门佛龛内曾供奉石雕莲花座释迦牟尼佛一尊（即中央大日如来）；东侧和西侧无门无窗；北侧券门为入口，可直接登上第二层的南门。

第二层结构：该层南侧有门，为出口；西侧有佛龛，据说其内曾供着西方无量寿佛，还供奉过孔子画像；北边无门（但有门的形制）；东侧有门，为去往第三层的入口。

第三层结构：本层西侧有门，为出口；南侧有佛龛，据说其内曾供奉南方世界开敷华王如来（一度改为关帝庙）；东侧无门；北侧有门，为去往第四层的入口。

第四层结构：该层南侧有门，为出口；东侧有佛龛，据说其内曾供奉东方世界宝幢如来；北侧无门；西侧有门，为去往第五层的入口。

第五层结构：该层东侧有门，为出口；北侧有佛龛，据说其内供奉北方世界天鼓雷音如来（传说还供奉过道教的天神）；西侧无门但有窗的形制；南侧有门，为去往第六层的入口。

第六层结构：北侧有门，为出口；南门、北门相对，东门、西门相通。本层即是人们常说的四天门，是讲佛论道的场所，四周墙壁满绘精美的神佛画像。该层有木梯与第七层相通。

第七层结构：该层北侧无门无窗（但有窗的形制）；南侧有小门，东、西侧有小窗；通过木梯可以到达第八层南侧的小门。

第八层结构：该层南侧有一个很小的门；另三面有小窗。小门能容一人爬出，但该层塔檐更窄。

第九层结构：该层四周无门无窗，有顶檐而无供人行走的基檐，故不能登临。第九层的中心隐藏着一根竖直的、4米多长、直径0.50米的圆木，用来稳固塔刹。

三、宝云塔的实测数据

（一）塔高

对宝云塔的高度问题争论较大，版本很多。2019年11月7日，笔者邀请河北省衡诚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测绘人员，利用现代化测量仪器对宝云塔进行了高度测量，测得目前相对于现在宝云寺地面的塔高为33.71米（包括塔刹和0.63米高的塔座），而从塔第一层平台到塔刹宝葫芦顶端的高度为33.08米。

资料记载的塔高数据不一，除了测量工具之间存在误差、塔刹在修缮过程中可能会产生误差等原因外，一个主要的原因是地面高度变化所造成的。因衡水旧城村一带经常洪水泛滥，不同历史阶段地平面是变化的：隋唐时期的地面在今天地面以下4～5米；宋元时期地面在今地面以下3～4米；明清时期地面在今天地面以下23米；现在旧城村地面比1963年大洪水以前提升了0.5～0.8米。出生于1938年的旧城村民王增民听老人们说，从前宝云寺比周边地势高1米多，而宝云塔处在宝云寺内一个高约3米的高台上。历次洪水淤积，高台目前已不复存在。多年来，相对地面的塔高有变化，但以宝云塔第一层平台为基准的塔高基本没变，因为目前塔的第一层平台仍比宝云寺内的地平面高0.63米。因而有些资料记载的宝云塔相对地面的高度：10丈余、33米、35米③据《衡水县志》（乾隆三十一年）载：“宝云塔在旧县，高十余丈。”顾延培、吴熙棠主编《中国古塔鉴赏》（同济大学出版社1996年版）中说：“宝云塔高约33米。”1994年出版的《衡水市志》中载：“宝云塔高35米。”等，这些数值或许在过去某一时期都曾存在过。

（二）第一层基部周长及塔座高度

2019年10月6日，在王松林、郭志凯两位先生协助下，笔者用钢卷尺测量宝云塔第一层基部周长，得到数据是26.40米；同时测得塔座高度（相对于现宝云寺地面）为0.63米。

对实际测量得到的宝云塔几个基本数据进行分析，发现这些数据极不寻常。首先看第一层基部周长，数值为26.40米，而塔体是八面体，折算每个面宽度恰好是3.30米，合9尺9寸；其次再看塔高，测得以塔第一层平台为基准的相对塔高为33.08米，很接近33米，合99尺或9丈9尺。我国古代以丈、尺、寸、分为长度单位，米作为长度单位是近代才出现的，1米等于3尺也是现代规定的，因而，出现9尺9寸和9丈9尺这些数值，或许并非巧合，而是现代维修设计者有意为之，寓意八面玲珑、长长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