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极跑马拉松
2023-02-08李喆
“真的寒冷极了,很怕自己会失温。那种很灾难般的画面已经在脑子里浮现出来了。目力所及,除了雪地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外星球,生命在此沉寂。感觉跑了没多久时,就前后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是非常孤独地带着一种求生的本能在跑。”
近日,由中信出版社推出的《东游西荡》受到广大青年读者的关注。作者大头马在书中融入了自己在世界跑马拉松的复杂经历和情感认知,令读者共鸣的同时,引发对生活的思考。
大头马生于1989 年,写小说和剧本,爱好冒险。她在书中讲述了去南极跑马拉松这段难忘的记忆。
“我应该也可以去参加一个马拉松试试”
出人意料的是,满世界跑马拉松的大头马从小对体育毫无兴趣,开始跑步其实是误打误撞——十年前,一天早上大头马出门发现,被过敏性鼻炎折磨得特别难受的鼻子,跑步时却畅通了。由此她慢慢养成了跑步的习惯。
随着马拉松概念开始在国内普及,大头马所在的跑步圈有人开始参加马拉松。看到大家都在不断提高,自己也越跑越长,她心想“我应该也可以去参加一个马拉松试试”。
2014 年,大头马跑了人生的第一个马拉松。跑完之后,她感觉“好像也不是很难”,于是不知不觉进入到更专业的跑步圈子,参加马拉松比赛也变成很自然的一件事。
大头马
大头马坦言,就成绩而言,她的马拉松也就算业余水平。那时候,国内的马拉松比赛还很少,也很难中签。但她本身喜欢旅行,就把目光投向世界马拉松。她第二次跑马拉松,就是去伊斯坦布尔跑的全马。虽然那次全马跑得特别痛苦,“跑了大概5 个小时”,但从2015 年到2017 年,她仍然脚步不停地集中参加了不少世界马拉松比赛:东京、伊斯坦布尔、斯德哥尔摩……直至南极马拉松。
南极马拉松赛一场只有50个名额,为了顺利完成,大头马提前两年报名锁定名额,又提前一年参加专业训练营。
“跑完这场比赛,我跟他们产生了战友般的感情”
去南极跑马,大头马直言跟4 位中国选手之间的交往最有意思,她印象很深。
飞南极的那天,所有的参赛选手到达机场后,还要等待适合飞行的天气状况。无聊之际,一个队友提议,等也是等,不如打牌。“当时的画面很奇妙,其他世界各国的选手一本正经在一旁等,我们4 个在那儿热火朝天地打扑克。”大头马笑言,“接下来的南极旅程里,很多时候,我们都会挤在帐篷里打牌。一张床坐两人,面对面,热火朝天地打着扑克。”每当想到这一幕,大头马都会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跑完这场比赛,我跟他们产生了战友般的感情。”
终究,这场南极马拉松比赛,大头马是最后一个到终点的中国人。直到现在,她依然记忆犹新:当时是11 月份,南极的夏季,气温在零下15 摄氏度左右。“大家基本的装备就是穿三层衣服,里面一层保温,中间一层是加绒的衣服,外面是一件冲锋衣。跑了没多久,三层衣服就全部湿透了。跑完一圈,我还回到营地换了一下衣服。”她印象很深,后半程跑得非常痛苦,而且开始有了恐惧感。南马的补给站很少。到了最后5 公里,很难遇见其他选手。
“真的寒冷极了,很怕自己会失温。那种很灾难般的画面已经在脑子里浮现出来了。目力所及,除了雪地什么都没有,就像一个外星球,生命在此沉寂。感觉跑了没多久时,就前后一个人都没有了,我是非常孤独地带着一种求生的本能在跑。”她说。
“我第一次真正明白了万物之源的意思”
但很快,大头马抬头看见一个巨大的星球,在离自己非常近的地方:“那是怎样的一轮太阳啊!它一动不动却不由分说地辐射着、展现着自己的强大。我第一次真正明白了万物之源的意思。我不受控制地开始流泪,既非感动,也不是难过,可能是臣服。我心想,人类何等不值一提。我又想,在如此不值一提的生命里,应该做一些稍微值得一提的事。”
大头马直言,跑马拉松那几年她在当编剧,感觉压力特别大,在两个项目之间,总要“出去释放一下”再回来投入现实。她还记得在斯德哥尔摩跑马时,因为压力太大了,而且那一路上发生的事跌宕起伏,自己哭了好多次。“直到开跑前一天,我还坐在一间咖啡馆里哭。第二天早上还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跑。但跑完之后,特别是看到冰岛令人惊叹的景色,整个人就很开心了”。
在旅途中,大头马开始有计划地以一种比较严肃的文学方式写所见所思。“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是怎么去看待世界的,我想写一些以我为中心认识世界的方式,以及我的一些个人思考和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