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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实的修辞学

2023-02-04策划编辑崔崔崔聂景鸣谢何伊宁

摄影之友 2023年1期
关键词:里尔幽灵艺术家

策划/编辑:崔崔崔 文/译:聂景 鸣谢:何伊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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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构

语境

叙事

隐喻

延展

真实与现实的范畴在哲学界早有讨论,从艺术的角度来理解,真实是未被人为驯化的现实,现实则是被艺术媒介再现的真实。再结合摄影媒介理解便是:照片中再现的是现实,是真实的一部分,而非真实的全部,因此即使摄影再客观,也不能与真实画上等号,但是可以再现现实的摄影,依然具备足够的客观性。目前并没有能再现真实的技术,摄影是在二维空间中再现三维空间,电影则是在二维空间内再现动态的三维空间和部分时间,即便是虚拟现实技术可以再现动态的三维空间和时间,目前也无法还原真实中的触感与味道。因此同样是艺术家使用摄影媒介对真实的表达,却并不一定是基于同样的艺术理念,甚至不同的摄影作品,艺术语言的修辞也完全不同。

符号学艺术批评擅长解读艺术作品的内容与意义,文本是符号的集合,媒介本身的特征建构了其符号的解释规则。相比瑞士语言学家索绪尔(F.de Saussure)的理论,另一位符号学奠基者美国学者皮尔斯(C.Peirce),则将符号解读为三部分,其一是符号采纳的形式,即再现;其二是符号组成的感觉或意义,即解释;其三是符号所指的事物,即物象。符号学艺术批评在不同媒介领域,亦有不同的研究,菲利普·杜布瓦在《摄影行为与其他论文》(L'acte photographique et autres essais,1990,参考陆一琛博士的相关文章)中将皮尔斯符号学理论与摄影媒介相结合,相似符号(icon)、象征符号(symbol)、指示符号(index)分别对应摄影作为真实的镜像、真实的转化、真实的痕迹三种媒介特征。

菲利普·杜布瓦认为,在摄影媒介中,艺术家通过照片对真实的表达方式不拘一格。从摄影史早期开始,以对真实的直接再现为主的直接摄影,对应皮尔斯符号学理论中的相似符号,即摄影作为真实的镜像。但在之后的摄影史中,直接摄影继续发展的同时,艺术家对于使用摄影语言反馈真实也不断发生变化,皮尔斯符号学理论中的象征符号和指示符号,也在摄影语言中有所体现。象征符号对应摄影对真实的转化,即并非直接表达真实,而是通过摄影语言塑造一种并非表象的现实,变成一种可以解读的文本,成为艺术家表达诉求的载体。指示符号对应真实的痕迹,即由现实的表象所引发的联想,照片的种种可感可知,回归以观者的知觉所感为准。

艺术作品中对真实的反馈,实际是通过一套媒介的语言将真实描述为现实,艺术语言对真实的描述类似于文学中的修辞,不同的艺术语言最终是为了呈现艺术家对真实的理解。因此摄影对真实的反馈,走出了直接摄影的独木桥,展示出同一媒介下完全不同的语言修辞特征。

2.©马修·克罗宁,《寓所 #2》,2018,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虚构

1. ©马修·克罗宁,《寓所 #17》,2021,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马修·克罗宁的《寓所》通过蒙太奇和多重曝光,解构了20 世纪室内产品目录原本的产品特征,形成了多种虚构的产品组合。其所使用的室内产品目录,本是为展示推销商品之用,代表了当时室内家居产品的营销策略和审美趋向。马修·克罗宁以此讨论了现实中商业产品的审美诱导和推销策略,以及产品背后所营造的高档生活氛围。在现实中商品除了具有价值、使用价值、交换价值,还具有符号价值。在当代社会中,符号价值往往在商品销售过程中起到吸引消费者的关键作用。当消费者面对同样用途,却拥有不同设计风格的产品时,不同的产品风格中所包含的符号价值便成为诱导消费的关键因素。这也是消费主义社会中惯用的剥削方式,即通过虚高的商品价格掏空消费者的钱包。马修·克罗宁重构产品组合的意义就在于指出符号价值如何影响消费品的推销策略。

1. ©马修·克罗宁,《寓所 #15》,2021,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2.©马修·克罗宁,《寓所 #18》,2021,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关于艺术家

马修·克罗宁Matthew Cronin

马修·克罗宁在纽约下东区生活和工作。他拥有得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艺术硕士学位和马萨诸塞艺术与设计学院摄影学士学位。马修·克罗宁的创作过程利用了现存的照片,他通过蒙太奇、多重曝光和其他扫描方法重新想象了这些照片。他的作品曾在世界各地的画廊和博物馆展出,包括奥斯汀的视觉艺术中心、波士顿的当代艺术学院、纽约的温哥华 Back Gallery Project、Lydian Stater 和新加坡国际摄影节。他的作品曾出现在许多出版物上,如Der Greif、A New Nothing(Vol.1)和Humble Arts Foundation。他参加了NARS 基金会和瓦塞奇项目的常驻项目。马修·克罗宁的作品被奥格登南方艺术博物馆、创意摄影中心永久收藏。他最近成为纽约瓦塞克项目的常驻艺术家,最新的展览是 2023年1月在Lydian Stater 开幕的双人展览。

3.©马修·克罗宁,《寓所 #11》,2019,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1. ©马修·克罗宁,《寓所 #10》,2019,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2.©马修·克罗宁,《寓所 #9》,2019,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3.©马修·克罗宁,《寓所 #1》,2018,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作品阐释

寓所 Dwelling

《寓所》重新想象了20 世纪 70年代美国零售连锁店 J.C.Penney 为在其产品目录中使用而委托拍摄的照片。通过蒙太奇和多重曝光,我创造了新的、投机性的室内装饰,探索舒适、阶级和传统之间的关系。我把这些找到的照片,像许多纤维一样,编织成一个有凝聚力的整体——一个织物,一种结构。或者说,是一种编造。

这里的每一张照片都是虚构的,都是谎言。如果一个人在某张照片上停留太久,放下那种心不在焉的观看模式——翻页、翻页、翻页——这是非常适合销售目录的,虚构的表象就会开始瓦解。物体没有影子,影子也不再与附近的物体相对应;图案从织物上溢出,落到相邻的表面上;墙壁、家具、装置和植物失去了它们的物质性,相互渗透。柔和的白光和鲜艳的色调曾一度增强了照片中的许多元素,但现在变得过于饱和,过于花哨。它们曾经是为了引诱人们对郊区的渴望产生现成的幻想,而现在这些不可思议的室内环境却让人感到厌恶,因为它们暴露了它们的伪装。就像每天充斥在我们生活中的广告所承诺的满足感一样,这些诱人的室内装饰最初所承诺的舒适感慢慢消散了。

语境

商品摄影是消费主义社会推销商品流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通过过度美化的商品照片吸引消费者买单,形成了其鲜明的视觉语言,这与追求真实的纪实照片截然不同。大野真人将商品摄影的视觉语言运用到拍摄普通物品上,夸张的色彩和适合展示静物的构图,粗略一看非常具有欺骗性,仔细一看又被静物的细节提醒,这些不过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物品。因此进一步来讲,商品摄影所展示的商品与日常物品相比,本质上也是普通物品,夸张的商业摄影语言所营造的消费语境只是为了诱导消费而已。大野真人使用商品摄影语言拍摄日常物品,就是指向了视觉语言的潜规则这一层意义。

1.©大野真人,《分离潜规则》,泰国,2018,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2.©大野真人,《分离潜规则》,泰国,2018,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关于艺术家

大野真人Makoto Oono

大野真人于 1979年出生在日本千叶,目前居住在东京,是2016年日本摄影奖的获得者。他于 2002年毕业于日本大学摄影系,曾在日本和中国台湾举办个展,并参加了巴西贝洛奥里藏特国际摄影节和西班牙巴塞罗那国际艺术博览会等国际展览。

他的出版物曾在著名的艺术书展上展出,如英国泰特现代美术馆的 Off Print London 和 MOMA PS1 的纽约艺术书展。《分离潜规则》被改编成艺术摄影书籍,名为《静物》,由 SamePaper 于2020年出版。

3.©大野真人,《分离潜规则》,越南,2018,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前页左图] ©大野真人,《分离潜规则》,韩国,2018,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前页右图] ©大野真人,《分离潜规则》,日本,2022,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本页左图] ©大野真人,《分离潜规则》,日本,2017,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作品阐释

分离潜规则

Separate Hidden Rules

在互联网上购买和获得的所有有机生命体都是在日常生活中被丢弃的。大野真人用各种地方作为试验场,临时加入包括动物、植物、水果、鱼、昆虫,直到拍摄结束。作为这一过程的关键因素的生物体,以一种不可预测的方式出现,使我们人类感到焦虑。

通过在构图中安排一些神秘的人工制品,使这些成分的意义极度“失衡”,这可能不再被识别为“照片展示的是什么”。也正因如此,看似完整的照片,在混沌与瓦解中混杂着一种和谐,当汇集成 Z 型书本后,层层叠加,愈加复杂。

这件作品是名为《分离潜规则》的个人作品集。这个标题的灵感来自一项令人惊讶的发现,即有机生命体如何拥有隐藏的意志和具有自由移动方向的程序化基因。每个主题都有一个标题,可以说是解开主题本身的词。大野真人的方法展示了照片在现代城市中的可能性,同时充满了残酷和美丽。

[本页右图] ©大野真人,《分离潜规则》,韩国,2018,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叙事

叙事是摄影媒介的基本语言之一,叙事的作用亦是再现现实中的事件。《缉毒之地》对几十年前的事件进行了追溯,并以当代的视角重新叙事。每一个事件所产生的影响未必是相同的,影响的重要程度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因此在不同时期对事件的评价可能会发生变化,甚至是颠覆性的认知。以摄影叙事的方式记录事件,当时的叙事记录使事件在不同时期被评价时,拥有可以信任的媒介物,以便解读当时现实中所包含的符号。而在后续时间里的再创作的摄影叙事与记录中,既包含时间推移产生的影响,也包含新的创作者对逝去时代的符号解读与评价态度。

1. ©利亚姆·韦伯,《塞布尔湾》(Ceibwr Bay),2021,选自《缉毒之地》,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2.©利亚姆·韦伯,《无线电桅杆》(Radio Mast),2019,选自《缉毒之地》,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1. ©利亚姆·韦伯,《提灯》(Lantern),2019,选自《缉毒之地》,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2.©利亚姆·韦伯,《漂浮包裹》(Floating Package),2019,选自《缉毒之地》,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3.©利亚姆·韦伯,《菲诺恩大篷车》(Ffynone Caravan),2019,选自《缉毒之地》,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关于艺术家

利亚姆·韦伯Liam Webb

利亚姆·韦伯,英国摄影师,于 1996年出生在威尔士卡马滕。利亚姆·韦伯创作实践的核心是口述历史和当代民俗。利亚姆·韦伯探索的主题,是将收集的档案短片与他自己的置景照片组合在一起,将传统的纪实技术与更现代的表现形式混合在一起,为观众提供了一种新的、另类的叙事。利亚姆·韦伯的作品已经在British Journal of Photography、Der Greif和Loupe等机构的印刷版和在线版上发表过。利亚姆·韦伯 2019年取得南威尔士大学纪实摄影学士学位,目前正在布里斯托尔西英格兰大学攻读摄影硕士学位。

4.©利亚姆·韦伯,《篷布》(Tarpaulin),2019,选自《缉毒之地》,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1. ©利亚姆·韦伯,《塞尔豪威尔湾》(Cell Howell Cove),拍摄于 1983,扫描于 2019,选自《缉毒之地》,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作品阐释

缉毒之地 How to Pickle an Adder

1983年,当一名好奇的渔民捡起一块石头,把它扔到英国西南部威尔士赛尔霍威尔陡峭的海滩上时,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会导致一宗大型的毒品案被破获,冲击波席卷三大洲。

《缉毒之地》是对 1983年迪费德-波利斯警方代号为“海豹湾”的历史性行动的追溯和重建。这次行动是关于英国有史以来最大和最复杂的毒品走私阴谋之一,暴露了一个全球贩运者网络。走私者在北彭布罗克郡一个人迹罕至的海湾下用玻璃纤维建造了一个高科技洞穴。他们打算利用几个世纪前的走私路线,每周将 3 吨大麻带进这个国家。他们不知道,当地人的多管闲事和警觉性破坏了他们的计划。

这组作品受到电影灯光和建筑景观的影响,同时也采用了法医摄影的视觉语言和用于打击犯罪的红外技术,呈现出一个令人着迷的犯罪故事。通过精心编排的照片、文本和档案材料的组合,观众陷入了发现和调查犯罪的过程中,浏览从空洞到实质性的时刻,破译线索,就像置身于一个真正的犯罪现场。

2.©利亚姆·韦伯,《玻璃纤维洞穴 2》(Fibreglass cavern 2),拍摄于 1983,扫描于 2019,选自《缉毒之地》,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3.©利亚姆·韦伯,《幽灵般的身影》(Ghostly Figure),2021,选自《缉毒之地》,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利桑德罗·苏里尔,《棉花精灵:萨罗贝》(Cotton Jinn:Sarobei),2019,选自《幽灵岛》系列,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隐喻

利桑德罗·苏里尔通过建立视觉隐喻和框架,试图从历史与记忆的角度,呈现加勒比海域、殖民主义与黑人身份之间的复杂关系。《幽灵岛》涉及在地理疆域、历史叙事、文化传统以及身份建构等多重影响下的黑人处境。因此,利桑德罗·苏里尔并没有将现实情况直接记录,而是通过视觉语言将层层影响组合在一起,这样的方式使视觉语言的符号,既可以指向现实中存在的种种状态,又影射过往至当下的政治、经济、历史、文化等所产生的影响。利桑德罗·苏里尔采用这样的创作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复杂的创作方式意味着各种领域的符号与产生的影响相互交织层叠,说明了在复杂实际状况中的各种因素并不是简单明了的表象可以传达的。

1.©利桑德罗·苏里尔,《令人着迷的大西洋》(Trance Atlantic),2018,选自《幽灵岛》系列,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关于艺术家

利桑德罗·苏里尔Lisandro Suriel

利桑德罗·苏里尔在圣马丁出生和长大,这个岛屿位于大西洋和加勒比海的交汇处,作为来自加勒比地区的魔幻现实主义摄影师和艺术研究员,擅长指导电影和摄影作品以及制作视觉概念。利桑德罗·苏里尔在海牙皇家艺术学院获得摄影学士学位,并在阿姆斯特丹大学获得艺术调研和艺术研究的艺术硕士学位。作为一个游居海外的孩子,他发现没有一个正式的机构介绍过像他这样作为奴隶制后裔的历史和身份。作为他硕士论文的一部分,他分析了20 世纪早期西印度神话的插图与文化失语症的关系。这项研究构成了他正在进行的艺术项目《幽灵岛》的基础。在《幽灵岛》中,利桑德罗·苏里尔建构了岛上魔幻现实主义的幽灵故事和其他口述历史,他试图将黑人和加勒比地区的叙事从一元化的殖民历史中解脱出来,将黑人的潜意识作为重构集体记忆和重拾历史的一种手段。通过视觉上解构新世界的想象,《幽灵岛》探索了祖先在整个黑色大西洋的幽灵身份。《幽灵岛》也代表了利桑德罗·苏里尔自己在圣马丁的孤岛背景,并意味着复杂的重叠历史、鬼魂学和非物质的新世界状态。他提出,富有想象力的镜头可以说是观察民俗人物如何充当历史代理人和激活文化记忆的最佳方式。利桑德罗·苏里尔试图利用西印度群岛自身未书写的智慧想象力痕迹,将其嵌入景观、建筑和人物中,以产生与政治历史和社会身份的富有想象力的联系。

2.©利桑德罗·苏里尔,Ponum Egúngún,2022,选自《幽灵岛》系列,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3.©利桑德罗·苏里尔,《海之先驱:阿雅·苏阿利加》(Herald of The Sea:Ajé Soualiga),2022,选自《幽灵岛》系列,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4.©利桑德罗·苏里尔,Ìyàmi -The Peacock and The Vulture,2022,选自《幽灵岛》系列,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1.©利桑德罗·苏里尔,《幻影:温蒂妈妈》(Apparition:Mama Winti),2018,选自《幽灵岛》系列,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2.©利桑德罗·苏里尔,《奥伦:家乡的回忆》(Orun:Memories from Home),2022,选自《幽灵岛》系列,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作品阐释

幽灵岛 Ghost Island

《幽灵岛》试图建立一个认识论框架和隐喻,用来记录和处理加勒比身份的动态和无形的影响以及黑人的想象力。通过对新世界想象的视觉解构,《幽灵岛》试图将黑人和加勒比海的叙事与殖民领域分开。《幽灵岛》也代表了利桑德罗·苏里尔自己在圣马丁的孤岛背景,并暗含着复杂重叠的历史和非物质的新世界状态。利桑德罗·苏里尔提出,富有想象力的镜头可以说是观察民俗人物如何充当历史代理人和激活文化记忆的最佳方式。作为一部关于想象力的纪录片,《幽灵岛》将黑人的潜意识设定为重构集体记忆和重拾历史的工具。重要的是,利桑德罗·苏里尔的创作过程还包括对人们的采访,作为一种可视化和经验性研究的手段。对于《幽灵岛》来说,利桑德罗·苏里尔与人们见面并在更个人化的层面上与社区的人们的交往是至关重要的。这通常是通过视听记录的方式执行的。这样一来,口述故事将永远是他的研究/ 项目的出发点。这项研究的目的是了解当地居民是如何看待他们的祖先、神灵和民间人物形象的。在《幽灵岛》一书中,利桑德罗·苏里尔试图回答他的艺术研究实践和他的本体论背后的三个基本问题:什么构成了加勒比/黑人的身份?我们如何能想象这种身份?可以开发哪些认知工具来处理加勒比/ 黑人的身份认同?

延展

诞生于科学技术之下的摄影,是一种可以再现世界真实一面的方法,虽然最终照片中只能呈现现实的范畴,但也是探寻真实的途径之一,正如科学是探寻世界真相最准确的方式。艾丽斯·莫林将艺术创作的途径回归科学实验,辅之以艺术与技术呈现。在《春季奥德赛》这组作品中,她与科学家合作,用科学的实验再现世界上最真实的灾难现状。切尔诺贝利的灾难如果只用艺术语言的符号呈现,显然并不能让人意识到灾难的复杂性与严重性,相比之下,科学仪器呈现出符号化的图像显然更具说服力。观众或多或少都对切尔诺贝利的灾难有所耳闻,每个人脑中都有不一样的想象,当看到《春季奥德赛》之后,都会在个人见解上有所思考。艾丽斯·莫林用最接近真相的方式,引发观众各自想象灾难事件的现状。

©艾丽斯·莫林,《红色森林》,选自《春季奥德赛》系列,摄影,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作品阐释

春季奥德赛

Spring Odyssey

《春季奥德赛》在多媒体设置中将科学、艺术、技术和哲学紧密地联系在一起,提供了一个介于现实和虚拟之间的空间,是一个以切尔诺贝利红色森林地区放射性的不可见性和身体的不可触及性为中心的混合体验。

红色森林

红色森林距离切尔诺贝利发电站不到一千米,自从灾难发生以来,它已经成为一个观察站,人们在这里寻找、发现和幻想答案,这是一个既真实又虚构的熔炉。在与生物学家的合作中,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的专家们正试图发现抵抗放射性影响的秘密,这是在假设的太空殖民化或重新征服地球上的生命中生存的基本技能。如果对许多人来说,红色森林是灾难和无人区的代名词,那么《春季奥德赛》全球项目选择不停留在那里,超越世界末日、沉思或惊讶的话语,去看那些实际生活在辐射下的植物和动物。它不是要否认发生在那里的生态灾难,远非如此,而是要重新思考我们对世界的看法,基于所有的生物体、教育的来源,无论它们是变异的还是不变异的,可见的还是不可见的,都没有任何形式的等级制度。尽管可能很危险,但这条解释之路,使外交妥协成为“与之共存”的方式,邀请我们重新阅读许多故事,并开拓新的领域。

《春季奥德赛》为这种新的环境状态提供了一种敏感的体验,使我们有机会重新思考我们在环境中的位置,而不是参考过去的理想化世界。大自然是具体的、建成的、被污染的。这是关于将我们自己定位为与所有生命平等的人,人类、动物、植物、矿物、技术甚至是放射性废物,我们很难理解其全部,因为所有这些生命都与我们有关。面对这个复杂的现实,一个双重的方法,既是艺术的,也是科学的,在艾丽斯·莫林与特定研究范围的专家(如放射学家、生物学家、哲学家)的紧密合作下部署。

©艾丽斯·莫林,《玉米化苹果》,选自《春季奥德赛》系列,“艺术-科学”部分,装置,图片由艺术家提供2016年会议,雅克·施科夫(Jacqui Shykoff,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研究主任,巴黎萨克雷大学的进化遗传学和生态学实验室)“2016年,我们开始与艺术家艾丽斯·莫林合作,她征求我的意见,开发一种可以成为有机和旅行盖革计数器的植物。我们的交流产生了许多假设,或多或少都是现实的,比如说一个变色的玉米苹果。然后,这个项目在彼此的好奇心的基础上发展到一个共同的务实的基础。我寻找一种可以使放射性影响可见的植物,它不是转基因生物,因此它可以不受阻碍地流通并离开实验室,而且其基因组已为科学家所熟知。放射性是隐蔽的,你无法闻到、看到或听到它……它燃烧时不会产生任何热感。放射性的影响之一是通过破坏 DNA 而导致突变,DNA 是大多数活体生物中储存遗传信息的分子。因此,我寻找一种能够以可见方式显示某些突变的植物。我在文献中发现了烟草植物中的一种突变,这种突变会影响叶片的颜色,使其变成浅绿色。这种突变的特点是不太稳定,在放射性作用下会恢复到 "正常 "状态,即深绿色。”

关于艺术家

艾丽斯·莫林Elise Morin

艾丽斯·莫林出生于 1978年,目前在巴黎生活和工作,曾在巴黎国立美术学院、伦敦中央圣马丁学院和东京国立美术大学学习。艾丽斯·莫林开发了一个植根于生态学思维的跨学科实践,质疑我们与可见事物和共存类型的关系。其设计和生产过程与科学家、当地社区、工程师、音乐家和哲学家展开合作。对特定地点和环境的选择是她作品的内在组成部分。它们使人们能够重新思考创造与社会公益的关系,思考美学在理解被破坏的世界的其他感知方面的作用。艾丽斯·莫林在法国的 Centquatre、Jeu de Paume、Grand Palais、Museum of Contemporary Art of the city of Bucha-rest 以及莫斯科和东京都举办过展览。

1.©艾丽斯·莫林,选自《春季奥德赛》系列,M-PLANT 部分,视频,图片由艺术家提供2018年红色森林的科学考察——M-Plant2018年6月,雅克·施科夫带着携带自然突变(3)的 Nicotiana Tabacum 幼芽参加了年度科学考察,该考察自 1991年以来将生物学家聚集在一起,研究放射性辐射对植物和动物的影响。这些植物在红色森林中暴露了5 天(剂量为每小时 150μSv)。它们接受了大约 18mSv 的累积剂量(在法国,对暴露人员的授权限制是每人在 12 个月内接受 20mSv)。雅克·施科夫说:“被暴露的植物的叶子被漂白,很可能是由于它们被暴露在高剂量的放射性中。从我的艺术家伙伴的角度来看,这一切的诗意、小说和叙事潜力就在我们眼前。” 然后,受辐射的幼芽被带回奥赛的体验式温室,以完成它们的生命周期并产生种子。雅克·施科夫说:“我们一起开发的项目既是为了研究,也是为了恢复实验,通过结合记忆和现在的三维建模,说明植物在放射性场所的突变和转变。”M-Plant 的诞生是由于需要创造一个有形的合作,促进互惠的关怀,并允许我们想象在这个被破坏的世界上有可能出现一个舒适的物种间共存。一种可以移动的、对放射性压力有反应的植物,作为一个标尺,扩展了祖先的神话,使文明网络的数量在“与生俱来”的艺术和科学记忆中增长。技术和生物实验是同时进行的,发展这个单一的植物和它的虚拟化身。M-Plant 与那些接近它的人产生了一种复杂的关系。根据每个人的知识、直觉和偏好,各种矛盾的感觉和令人困惑的问题在每个人的内心涌动。因此,实验者在现实和虚拟中接近M-Plants 时,充满了混合的感觉。

2.©艾丽斯·莫林,选自《春季奥德赛》系列,虚拟现实技术部分,交互式装置,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3.©艾丽斯·莫林,选自《春季奥德赛》系列,增强现实技术部分,交互式装置,图片由艺术家提供

作品阐释

地域

所谓的红色森林是地球上放射性水平最高的地方之一,它的名字来源于 1986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爆炸导致大量的辐射吸收,生长在那里的松树针叶变成红色。这是一个人类在未来几个世纪里被消灭的地区。今天,“红色森林”已经成为一个露天的实验室,没有特殊许可,禁止进入。

自然性的观念、科学和技术的立场作为必要的阐释澄清和更新的环境认知方法,使用正在发展的在禁止入内的地区(如普里皮亚特的鬼城和石棺周围,不吸收放射性和已被“清理”的混凝土建筑区)的边缘的“黑暗旅游”受到质疑。

生态学家安德斯·莫勒(Anders Møller)解释说:“留下的植物都是那些抵抗过的植物。”一片抗辐射的白桦树森林已经在过于敏感的松树灭亡的地方重新生长起来。一个新的生态系统被破坏了,但相对来说是有抵抗力的,这让生物学家和美国宇航局感到疑惑,因为宇宙辐射是培养殖民一个“B计划”星球的构思中一个需要解决的关键问题。科学家们还可以区分没有人类生活所造成的影响和由于辐射所造成的影响。而后者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新的生态系统可能在数千年内成为一个无人区,一个不断变化的荒野保护区,同时又是通往太空的通行证,这种想法仍然是完全违反直觉的。由于超越了所规定的许多范围,红色森林是一个怪物,矛盾的是,它带有许多教义,可以深刻地改变我们与一个更改过的世界的关系,对那些决定这样考虑它的人来说:我们属于这个“奇怪的陌生性”。

思考和感知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事物吗?在现实里,尤其是在红色森林中,已经呈现出如此多的维度,以至于我们可以看到、听到和触摸到的现象变得“不那么真实”(辐射、全球变暖、火灾等)。对于科学家来说是各种推测性理论和故事的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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