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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配制度的演进逻辑
——以“资源配置方式”转变为中心⋆

2023-01-24包学文

关键词:分配制度资源配置公平

包学文

(南京森林警察学院)

从党的十五大报告将“以公有制为主体、多种所有制经济共同发展”确立为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经济制度,到十九届四中全会将“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共同纳入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伴随着所有制结构和公有制实现形式的不断改革和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配制度主要沿革“单一按劳分配制度—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按劳分配与按生产要素分配结合”的逻辑线发展,与之相对应的在价值取向上经历了“兼顾效率与公平—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更注重公平—更有效率、更加公平”四个阶段。

为深入探索我国分配制度演进内在规律,本文基于政治经济学的视角尝试建立一个逻辑框架诠释分析,具体来说以我国分配制度为核心,该逻辑框架可以概括为四大转变与机制(图1)。“四大转变”揭示了我国分配制度演变的现实逻辑,具体包括四个要素的变革转换:社会主要矛盾从总量性矛盾转变为结构性矛盾;资源配置方式从政府主导转变为市场主导;产业体系逐渐从工业主导转向服务业主导;我国经济发展模式由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其中资源配置方式的转变是“四大转变”的中心环节,具体体现在“四大机制”的生成和运行过程中。“四大机制”旨在揭示上述四大转变之间联系的内生性,阐明了我国分配制度不断演进发展的理论逻辑。以社会主要矛盾为立足点,四大机制分别为:社会主要矛盾决定了资源配置方式;资源配置方式决定了产业体系特征;产业体系推动了我国经济高速发展;经济高速增长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引起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从而形成逻辑发展的闭环。进入新发展阶段,沿循我国分配制度演变历程并以“资源配置方式”的转变为中心分析其背后的演进逻辑,有利于吸收经验、探索规律,以期进一步推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配制度的创新发展,从而让全体人民共享改革成果,助力共同富裕的实现。

图1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配制度演进逻辑

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配制度演进的现实逻辑:四大转变

(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从总量转向结构

效率代表着经济增长,是经济增长发挥到极致的理想状态。改革开放之后,为了克服计划经济体制的种种弊端,进一步解放生产力和发展生产力,提高资源配置和使用效率,我国提出要建立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党的十三大指出要“在促进效率提高的前提下体现社会公平”,党的十四大提出“兼顾效率与公平”的思想,党的十四届三中全会再次提出“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原则,将“效率”摆在了至关重要的位置。“效率优先,兼顾公平”的原则要求充分发挥市场的作用,允许和鼓励一部分人通过诚实劳动和合法经营先富起来,让先富带动后富实现共同富裕。“先富带动后富”最初是由邓小平提出的。他认为要让一部分地区、企业、工人和农民由于努力工作、成绩卓越率先富裕起来,进而产生辐射作用,让整个国民经济繁荣发展。[1]①1978年12月13日,邓小平在《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团结一致向前看》讲话中指出:“在经济政策上,我认为要允许一部分地区、一部分企业、一部分工人农民,由于辛勤努力成绩大而收入先多一些,生活先好起来。一部分人生活先好起来,就必然产生极大的示范力量,影响左邻右舍,带动其他地区、其他单位的人们向他们学习。这样,就会使整个国民经济不断地波浪式地向前发展,使全国各族人民都能比较快地富裕起来。”“效率优先,兼顾公平”是我国一定时期分配制度的指导方针,适合当时国情及发展的需要。随着经济总量不断增长,社会公平问题逐步成为更为突出的问题。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国家的本质要求,我们既要发展生产力,也要重视社会公平正义,绝不能靠牺牲公平来换取经济发展的效率。失去市场效率只能实现低水平、低质量的社会公平;而失去社会公平,市场同样无法实现持续效率。

从政治经济学角度来看,我国的分配制度无论是改革开放后以“效率优先”倡导大力解放和发展生产力,还是十九大报告指出要“更有效率、更加公平”,皆源于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社会主要矛盾指的是在事物发展到一定阶段时处于支配地位、起着决定作用的矛盾。党的十一届六中全会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此时“落后的社会生产”无法供给“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的需求体现了总量性的缺失,而为了解决社会矛盾必然要求“效率优先”,大力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随着经济的飞速增长,经济总量不断提高并成长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但也逐渐暴露出结构性的矛盾与问题。因此,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也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高质量发展要求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导,着力解决发展“不平衡”与“不充分”的问题。而这种结构上的“不平衡”落实到分配制度上体现为区域、城乡、收入差距较大,“不充分”表现为发展总量和质量尚无法满足人们的美好生活需要。对“分配公平”和“缩小收入差距”的现实需要推动我国分配制度向“更有效率、更加公平”不断发展。

(二)资源配置方式:从政府主导转向市场主导

我国分配制度沿革“单一按劳分配制度——按劳分配为主体,多种分配方式并存——按劳分配与按生产要素分配结合”的逻辑线不断演进的背后,体现了资源配置方式逐渐由政府主导转变为市场主导,且政府和市场内部也从简单方式逐渐转变为复杂方式,政府从直接干预的增长型政府向间接调控的服务型政府转变,市场由粗放的供求关系向促进创新的精巧机制转变。具体而言,资源配置方式经历了“使市场在社会主义国家宏观调控下对资源配置起基础性作用——在更大程度上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从制度上更好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这四个阶段的发展和转变。与此同时,我国分配制度从党的十五大首次确定将“按劳分配和按生产要素分配结合起来”,允许和鼓励资本、技术等生产要素参与分配,到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增加“数据”这一生产要素,能够参与分配的生产要素不断丰富和完善,其内生性原因正是由于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主导作用渐次加强。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首次提出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旨在对政府和市场的职责功能进行科学划分与界定,从“政府主导”到“市场主导”是为了营造更优的营商环境,促进“资本、数据、土地、技术、管理、劳动”等各类生产要素在市场这只“看不见的手”的调节下充分涌流,进而起到发展生产力、提高生产效率的作用。而政府也转变为服务的角色,如对垄断和不正当竞争等行为进行监管和监督,维护市场公平运行。

(三)产业体系:从工业主导和低端结构转向服务业主导和中高端结构

产业体系结构的转变是我国分配制度中生产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不断完善的原因之一。产业体系本质上是从产业角度对国民经济构成的一种阐释。[2]在横向上,产业体系先后经历工业化过程,工业逐渐取代了农业成为主导产业;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生产力快速提高,产业体系二次腾飞,服务业逐渐取代工业跃为国民经济的第一产业。在纵向上,三大产业内部结构实现低端到中高端的升级改造,服务业逐渐趋向于科技、教育、医疗、文体等知识密集型产业发展;工业加快发展先进制造业,推动大数据和人工智能与实体经济相结合,促进实体经济由低端生产制造转向高端核心技术自主研发;在农业领域,一方面,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提高了农业产业的整体竞争力,使农业供给更好地适应市场需求变化和资源环境条件,促进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农村集体经济和农业合作社的发展大大提高了家庭式劳作低效率的现状,其统筹农户土地流转、土地入股等工作,发展规模种植、集体种植,在分配阶段,取得的收益主要以股份分红的形式分配给集体经济成员和小农户,大大提高了农业生产的效率。因此,我国分配制度中明确“土地、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生产要素参与分配正是为了提高生产要素的效率,提高市场的效率,产业体系结构的横向和纵向转变要求知识、技术、管理和数据进一步发挥其在推动生产效率提高、促进产业转型升级方面的重要作用。

(四)经济增长阶段:由高速增长的低质量发展转向平稳可持续增长的高质量发展

经济发展模式的转型同样要求我国分配制度不断优化完善。党的十九大明确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这其中蕴涵着两个维度的转变:一是我国经济增长速度从高速减下来,进入平稳发展的阶段;二是我国经济发展质量亟待提高,以往粗放式的快速增长模式已经不适合我国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诚然,“降速”不等于“倒退”,而是让发展更加平稳和可控。高质量发展旨在提高经济发展的针对性和高品质,既要求经济不断增长,又要求低碳绿化可持续,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的双重需要。因此这种物质和精神上的需要落实到分配制度上,便是对收入更加公平的感知和对共同富裕的向往。对于前期经济高速发展所引发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既要完善初次分配,加快要素价格市场化改革,促进生产要素从低质低效领域转向优质高效领域,如在“卡脖子”技术上狠发力,发扬攻坚克难的科学家精神,促进我国前沿科技创新领域的不断发展,同时还要加大再分配调节力度,鼓励第三次分配,不断缩小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维护好社会的公平正义。

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配制度演进的理论逻辑:四大机制

马克思指出:“人们在自己生活的社会生产中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以他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关系,即同他们的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阶段相适合的生产关系。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构成社会的经济结构。”[3]根据马克思的观点,经济结构并非是一种一成不变的制度,而是随着生产关系的现实基础不断变化并决定着制度设计。我国分配制度作为基本经济制度的组成部分同样建立在与之相适应的生产力的基础之上,随着生产力的不断提高,社会主要矛盾转变并决定资源配置方式不断优化,产业体系随之转型升级,经济高速增长到一定程度再次引起社会主要矛盾改变,四个核心要素内在影响机制的理论逻辑必将推动分配制度的不断演进。

(一)社会主要矛盾变化决定资源配置方式

我国社会主要矛盾从总量性问题转变为结构性问题,推动着分配制度从“效率优先”转向“更有效率、更加公平”,具体体现在社会主要矛盾变化决定资源配置方式的内在机制中。从“物质文化需要”到“美好生活需要”体现了人们对物质与精神生活品质的要求提高,表明了人们的需要已从“有没有”转变为“好不好”。人们对产品品质提升的需求要求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通过市场的充分竞争倒逼产品质量的优化升级,在此过程中政府应当积极转变自身职能,从增长型政府转变为服务型政府,一方面为市场作用的充分发挥提供良好的环境,另一方面通过再分配调节机制不断缩小地区和城乡之间的收入分配差距,满足各地区人民的多样化需要和高质量需求,促进更有效率和更加公平。

(二)资源配置方式决定产业体系

资源配置的两种方式即政府和市场谁起决定性作用对产业体系的发展与提升具有重要的影响作用。改革开放初期,我国经济发展落后,由政府主导资源配置并直接干预经济发展的增长型政府职能模式有利于社会主义国家集中力量办大事。优先发展重工业使我国工业化进程快速推进,生产力大幅度提高。然而其弊端是各产业内部效率低下、质量不高。随着问题不断积聚,从“在更大程度上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到“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和更好发挥政府作用”,由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愈发受到重视。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有利于激发市场主体竞争活力,让各产业自发提升内部效率,改良生产技术从而提高产品质量,逐步建立由现代服务业主导的中高端产业体系。由此,与其发展相对应的分配制度中,资本、土地、知识、技术、管理、数据等生产要素按贡献参与分配的机制也不断随之完善。

(三)产业体系促进经济增长转向高质量发展

产业体系内三大产业的结构关系和各产业内部结构的升级逐步推动中国经济由高速的低质量发展转向平稳的高质量发展阶段。改革开放以来,为了解放和发展生产力,以工业为主导的产业体系大大推进了工业化进程,促进经济发展高速增长。然而伴随着能源的大量消耗,经济高速增长过程中的问题和矛盾逐渐爆发,资源、环境和气候问题成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难点。为加大应对气候变化力度,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加快推动经济发展全面绿色转型,力争实现碳达峰、碳中和。除此之外,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使平台垄断、分配不公、阶层固化等社会问题成为国家和社会治理的重点。完善分配制度,提高初次分配的比重,加大再分配力度和鼓励第三次分配,从而促进社会更加公平正义成为社会治理的重要抓手。以现代服务业为主导的中高端产业体系不仅能够推动经济发展转向平稳可持续增长阶段,矫正由高速发展产生的新问题,进一步完善分配制度,同时产业体系纵深层次的升级改造还有利于节能减排、保护环境,进而推动经济增长转向精致的高质量发展阶段,使发展更有效率、更加公平和更可持续。

(四)经济增长阶段的升级推动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

“发展质量的高低,最终是以经济发展能否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为判断准则。”[4]随着居民对产品质量要求不断提高,需求结构发生转型,高速增长过程中的供给结构已无法满足人民群众的新需要,社会主要矛盾发生新变化。除此之外,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要还体现在精神层面对公平性的感知,这与当前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产生了矛盾,因此经济高速增长到一定阶段必然引发社会主要矛盾转变,并进一步促进我国分配制度更加完善和公平。四大机制连接起来所形成的逻辑闭环构成推动我国分配制度更有效率和更加公平的理论逻辑。

三、推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配制度的创新发展

从我国分配制度演进发展的现实逻辑和理论逻辑来看,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分配制度作为基本经济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随着生产力的不断发展和变化也随之修正和完善。而社会主要矛盾、资源配置方式、产业体系和经济增长阶段作为生产力不同层面的表现形式同样影响着分配制度。在这一发展变化的过程中也产生了城乡和区域收入差距扩大、中低收入人群基数庞大和相对贫困等问题。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把握我国分配制度演进理论逻辑和实践逻辑,掌握四个转变和机制之间的内生性关系,有利于吸收历史经验、探索发展规律,以期进一步推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配制度的创新发展,使分配制度更加合理公平。站在新的历史起点,优化资源配置方式,加快要素价格市场化改革,保障初次分配效率与公平相协调是基本前提;解决相对贫困问题,转变政府职能,加大再分配调节力度和发挥好第三次分配的作用是有力保障;而终极目标便是以马克思主义公平理论为指导,贯彻以人民为中心的共享发展理念,朝着共同富裕方向稳步前进。

(一)基本前提:优化资源配置方式,构建合理的初次分配机制

优化资源配置要加快要素价格市场化改革,让市场来建立标准,其关键在于处理好市场与政府的关系,“最大限度减少政府对价格形成的不当干预”[5],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作用,避免要素价格扭曲导致居民收入分配不平衡的问题。

要素价格扭曲的主要原因包括劳动力价格扭曲和政府发展战略的干预。[6-7]劳动力资源配置低下和劳动力的富足造成了其工资水平上涨缓慢,导致劳动力价格扭曲;政府干预资本市场会导致金融抑制,进而造成穷人存款利率降低、贷款利率增高,使富人更富、穷人更穷,收入不平等现象趋于恶化。[8]此外,政府对生产要素价格的管制直接导致财富三个方面的转移:一是从一般部门向行政性垄断部门转移,二是财富从个人向政府转移,三是财富从劳动者向资产所有者转移。[9]政府的干预延缓了资本市场化,加速要素价格扭曲,从而逐渐拉大收入分配差距。郭圣乾等的研究也发现,资本和劳动力的价格扭曲可能与中国要素市场长期滞后的市场化相关,且资本价格扭曲对收入差距的影响大约为13.86%,劳动力价格扭曲对收入差距的影响约4.19%。[10]刘明远等进一步研究发现,要素价格扭曲使区域经济利益外溢,造成中西部区域经济利益损失和区际经济利益空间失衡,使区域经济发展差距逐渐增大。[11]

因此要加快要素价格市场化改革,扭转因要素价格扭曲导致的城乡居民之间和区域之间收入分配不平衡问题。2020年中央先后出台两个意见①2020年4月9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这是中央关于要素市场化配置的第一份文件。5月18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新时代加快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意见》。,特别强调了加快要素价格市场化改革,完善主要由市场决定要素价格机制,加强政府的管理和监督作用。在健全要素收入分配机制上,政府要完善由市场评价贡献并以此决定报酬的机制,强化以增加知识价值为导向的收入分配政策,肯定了“技术、知识、管理、数据”等生产要素的价值,体现了对科研技术人才的尊重和重视。政府应当重点创造公平竞争的环境并落实公平竞争审查制度,建设高标准市场体系,加大反垄断监管力度,建立公平透明的市场规则。同时,在劳动力市场管理上,要消除劳动力流动的障碍和就业中的性别、地域和身份歧视,落实同工同酬,营造公平向上的就业环境,并通过持续扩大正规就业的比重扩大中等收入群体规模[12],提高劳动者的收入水平。

(二)有力保障:解决相对贫困问题,健全再分配调节机制

随着绝对贫困的解决,持续减少相对贫困的重要性逐渐提高,我国中低收入人群依然庞大,6 亿人平均月收入仅1 000 元左右。根据国家统计局调查,2019 年收入最低的40%家庭的月人均可支配收入为965 元,农村收入最低的60%家庭的月人均可支配收入不足800元,由此表明了我国社会中的低收入群体约占总人口40%以上,且主要分布在农村地区。

相对贫困是相比较而言的贫困,通常是根据收入之间的差距来确定,把处于最低收入组的人口或地区定义为贫困人口或贫困地。[13]由此可见相对贫困的成因主要和收入分配有关,完善初次分配和再分配机制能够有效解决相对贫困问题。初次分配阶段主要是依靠出售要素,要素的价格、数量和质量以及不同消费品价格的差异都会影响分配结果,再分配阶段政府面向高收入群体或低收入群体的不同财政支出偏向将会导致社会相对贫困水平上升或下降。[14]我国低收入群体基数庞大,劳动者的相对贫困化直接导致我国居民消费率的下降,严重影响宏观经济持续增长。因此,巩固脱贫攻坚成果,应当建立解决相对贫困的长效机制,三管齐下,充分建立初次分配、再分配和第三次分配相互协调作用的有效机制。初次分配努力实现两个“同步提高”,增加一线劳动者的报酬并注重保护知识产权等各种劳动所得,扩大初次分配中劳动报酬所占的比例,在工资、薪酬发放制度方面建立科学的工资水平决定、增长和支付保障机制,由市场对要素的贡献大小建立标准、做出评判并按贡献作出公平合理的分配;再分配环节政府应对低收入群体增加社会保障支出、教育投资和医疗服务支出,通过促进教育公平和发展职业教育,提高其财富增收的能力,从而明显提高低收入劳动者的收入,使中等收入群体逐渐扩大,降低社会的相对贫困水平。同时还要加大对低收入和贫困人口的转移支付力度,形成统一的低保标准,制定统一的识别方案,增加低保覆盖面和低保金投入,精确低保瞄准率,使低保制度真正起到兜底作用[15];第三次分配方面,政府、社会和个人应积极发展和参与社会公益慈善,帮助低收入群体改善生活状况,不断消除相对贫困[16]。

(三)终极目标: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共享发展理念,逐步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

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以共建共治共享拓展社会发展新局面。实现更加充分、更高质量的就业,健全全覆盖、可持续的社保体系。”[17]共享是“三共”的目标指向,是社会成员对社会建设实体财富和社会治理智力成果的普遍共享[18],包括精神层面的共享如公共利益和公共价值等。完善共建共治共享的社会治理制度要求建设人人有责、人人尽责、人人享有的社会治理共同体,彰显了人民的历史主体地位,体现的是逐步实现共同富裕的美好愿景。

落实共享发展理念,归结起来就是发展经济和完善分配。既要举全民之力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把经济建设的“蛋糕”做大做强,又要分好“蛋糕”,增加群众幸福感和获得感,充分展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扎实推进共同富裕。习近平指出:“共同富裕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19]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就是要大力促进地区、城乡的均衡发展,着力改善民生福祉,不断完善分配制度和收入分配体系,“健全共享发展的适度普惠型保障机制,完善公共服务均等化供给机制并遏制特殊垄断利益”[20],使发展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大量的实证研究表明,伴随着城市化率所带来的就业机会、教育机会、社会保障体系的覆盖面的改变,会密切影响收入分配和改变收入差距。[21-24]为此,要完善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把教育公平作为国家基本教育政策,推动就业更为公平和更加充分。同时,要继续扩大社会保障体系的覆盖面,优化对低收入群体的社会救助和优抚安置等制度,促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配制度不断朝着收入分配合理、社会公平正义、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方向稳步前进。

四、结语

探索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配制度的演进规律能够发现,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资源配置方式、产业体系和经济增长阶段的自我变革与升级是分配制度演变的现实逻辑,而这四个核心要素相互促进的内在影响机制则是推动分配制度不断演进的理论逻辑。把握我国分配制度演进的双重逻辑,有利于吸收历史经验、探索发展规律以推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分配制度的进一步发展,合理而公平的初次分配机制、具有保障兜底作用的再分配机制和补充作用的第三次分配机制共同构成了系统科学的分配制度,为扎实推动共同富裕,助力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建设提供了坚实的制度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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