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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子舆论观及其对高职院校学生管理的价值探析

2023-01-24

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墨子领袖舆论

王 笋

(淄博职业学院 动漫艺术系,山东 淄博 255314)

一、引言

墨子,姓墨,名翟,鲁国人,约活动于春秋末期战国初期,他是我国古代卓越的思想家、社会活动家、科学家及军事家,其思想、主张等主要见于《墨子》一书。墨子早年曾师从儒者,后慢慢舍弃儒学主张,创立了墨家学派。墨家学派对当时社会影响非常大,《韩非子·显学》曾记载,“世之显学,儒、墨也。儒之所至,孔丘也。墨之所至,墨翟也”。[1]学界公认,现传《墨子》除墨翟著外,其中也有他的弟子以及后期墨家弟子参与了该作的著述。墨子思想主要体现在尚贤、尚同、兼爱、非攻等篇。从舆论学对其思想进行梳理会发现,《墨子》体现一套较成体系的舆论观,这些舆论观在对新时代大学生,尤其是高职学生的教育管理中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现舆论作“公众的言论”之意。[2]该词源于西方,是舶来品。“舆论”(Opinino Publique)这一词汇源于1588年在法国米歇尔·蒙田的著作中首次出现。[3]在1762年,法国著名学者卢梭在其《社会契约论》中也将“公众”(public)和“意见”(opinion)两个词组合在一起形成“舆论”概念。[4]在我国,“舆论”作为一个词组出现,最早见于《三国志·魏·王朗传》,“设其傲狠,殊无入志,惧彼舆论之未畅者,并怀伊邑”,此时的“舆论”即为“众人之论”的意思。从字面看,“众人之意”的“舆论”已经十分接近现代的“公共意见”之意。[5]在舆论学研究中,舆论的“狭义概念是指某种舆论而言,即在一定社会范围内消除个人意见差异、反映社会知觉的多数人对社会问题形成的共同意见。广义上的概念是指社会上同时同在的多种意见,各种意见的综合或纷争称作舆论”。[6]陈力丹指出,任何一种意见当同时具备舆论的主体、客体、问题、舆论自身、舆论的数量、舆论的强烈程度、舆论的持续性、舆论的功能表现这七个要素,则该意见可视为一种舆论。[7]一是舆论的传播主体,即公众的言论发声,就古代中国舆论环境而言,需要尤为关注知识分子的主体性;二是舆论的接收方,其中往往指代社会上层建筑;三是基于社会整体结构功能变迁,考察古典社会制度与舆论之间的关系。[8]综合来看,西方的舆论研究对其外延的归纳逐步趋于全面,这些外延主要包括谁的意见、主要论题、一致性、意见的强度等。针对国内外舆论,刘建明分别总结了西方舆论学的十大定理及中国古代十大舆论定理。[9]对墨子的舆论观进行研究,则主要立足于《墨子》,从时空传承角度对《墨子》体现的思想进行梳理并与现代舆论学观点融合,以期找出其思想中符合现代舆论思想的墨子舆论观。

二、墨子舆论观的分析

(一)墨子的舆论营造

墨子首先承认人是可以发表意见的,且“言足以迁行者,常之;不足以迁行者,勿常”。[10]他亦对意见的不统一所带来的负面影响进行了说明,提出了合理的对策。例如《尚同上》中就记载到:

古者民始生未有刑政之时,盖其语,人异义。是以一人则一义,二人则二义,十人则十义。其人滋众,其所谓义者亦滋众。是以人是其义,以非人之义,故交相非也。是以内者父子兄弟作怨恶,离散不能相和合。天下之百姓,皆以水火毒药相亏害。至有余力不能以相劳;腐余财不以相分;隐匿良道不以相教。天下之乱,至若禽兽然。

夫明乎天下之所以乱者,生于无政长。是故选天下之贤可者,立以为天子。天子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天下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三公。天子三公既以立,以天下为博大,远国异土之民、是非利害之辨,不可一二而明知,故画分万国,立诸侯国君。诸候国君既已立,以其力为未足,又选择其国之贤可者,置立之以为正长。正长既已具,天子发政于天下之百姓。

从该文可以看出,墨子认为:十人则十义,故交相非也;乱者生于无正长。故他从制度的层面提出了解决的方式以治乱,既从天子、三公、诸侯、正长、百姓等层面自上而下进行意见的“尚同”。他应对解决众意的不同方法其实就是先秦时期舆论营造的过程,具体来说,依然是王—士/臣—民的过程。“墨子等人所处的小生产者阶层是中国社会形态由奴隶社会进入封建社会时期的进步力量”,[11]墨子本身是“布衣之士”,他从手工业家庭走出经由“文学”成“士”,能充分认识到民在社会进步中的作用。因此,墨子的舆论营造也呈现了一个上下互动的过程,他的“重民”思想就体现了民意自下而上的舆论流向,这是具有进步意义的。另从《贵义》中也充分表达了意见的好坏跟身份没有关系,故其“兼爱”从民开始,“(义)自贵且知者出”“天兼天下而爱之”“天之爱民之厚”。而圣王则可“率天下之万民,以尚尊天事鬼,爱利万民”。天子下设三公、正长等臣,加之基础的“詻詻之下”等,最终构成了三级舆论的互动。

(二) 墨子的舆论法则

墨子的舆论法则是在“尚同”这一舆论思想内涵下依托三原则对舆论进行考察与规范。

“尚同”是墨子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比较系统地讨论了统一社会舆论和社会意识的宏观目标、根本归宿、政治措施、具体手段等一系列问题,是墨子舆论控制思想的集中体现。[12]墨子在《尚同》三篇中对“尚同”进行了具体论述,综合来看,墨子的尚同思想其实是对思想的统一,具体来说是民众的意见应统一于上级,并最终被统治于天,这是思想上达的过程;尚同同时强调圣王要上同于天、敬事鬼神,并在施行政治制度及赏罚制度时要得到百姓的认可,这是思想的下达过程;下级将施政情况及时报于上级,并把人的表现情况及时上报,这就实现了信息上下互动的双向流动。但综合来看,尚同最终归于“天”。冯友兰在分析先秦“天”观指出,天有五义,物质之天、主宰之天、命运之天、自然之天及义理之天。[13]在墨子的天观里,认为天是秩序的创造者与决定者。“以历为日月星辰,以昭道之;制为四时春秋冬夏,以纪纲之;雷降雪霜雨露,以长遂五谷麻丝,使民得而财利之;列为山川溪谷,播赋百事;为王公侯伯,以临司民之善否,使之赏贤而罚暴;赋金木鸟兽,从事乎五谷丝麻,以为民衣食之财。自古及今,未尝不有此也”;天威也是无处不在的,故“焉而晏日,焉而得罪”“无所避逃之”;天能对人类的一切行为匡正规范,“天之为政”“我有天志,譬若轮人之有规,匠人之有矩”;在墨子的论述中,他还将“义”作为天意的代表者,是善于正义的化身,故“夫义者,政也。无从下之政上,必从上之政下”。但值得注意的是,在墨子的天观里,他是极力反对“天命”论的,认为命定的理论能使人荒于治理国家及从事生产,使人放纵自己,最终走向坏的一面,这理论只不过是那些暴君、恶者为自己辩护的依据。基于“天”观,墨子也持有“鬼神”观。何为鬼神,“周襄王又以上帝与百神并称,则上帝不在百神之列。内史过以神降于莘之神为丹朱之神,则至少所谓神之一部分,即是人鬼”。墨子的鬼神观在《明鬼》等篇中亦多多有类似论述,且认为鬼神能够尚善罚暴,与上帝同。在他的鬼观里,普通人死后也可以变成鬼,并以杜伯、庄子仪等举例。

关于如何辨析话语,墨子认为必须订立准则。这个准则就是“三表法”或“三法”,它是一套可以对言论进行分析判断的标准。在《非命》三篇对其都进行了详细说明。

《非命上》: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于何本之?上本之于古者圣王之事。于何原之?下原察百姓耳目之实。于何用之?废以为刑政,观其中国家百姓人民之利。此所谓言有三表也。

《非命中》: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与其本之也?考之天鬼之志,圣王之事。於其原之也?征以先王之书。用之奈何?发而为刑政。此言之三法也。

《非命下》:有考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恶乎攷之?考先圣大王之事。恶乎原之?察众之耳目之请。恶乎用之?发而为政乎国家察万民而观之。此谓三法也。

三篇所载文字有所不同,可能为墨家弟子所记的异文,但对此三篇综合分析,能对“三表法”的内涵有更加完善的认识。对三篇所载文字进行分析,会发现“有本之者、有原之者、有用之者”是三表法的根本,后面的异文乃是对这三点的具体论述。这三种法则具体来说就是从考察本源、推究原因、用于实践三个方面进行的约束,这种约束也是从时间关系上对舆论进行的约束,都是基于“可测验”这一舆论定理。首先,有本之者,讲究的是用天、鬼神的意志进行舆论性质的断定,符合天、鬼神的,属于积极的舆论,可取,反之则不可取;其次,有原之者,是基于现在事实的考察,将舆论与百姓的日常事实相对照,讲的是舆论基于现实的“真实”性;最后,有用之者,基于预测,从国家人民利益出发,然后把它作为刑罚律令加以实践,以规范后发生的舆论。在此三表中,最重要的是第三者,因为国家百姓人民之利是墨子评估判定一切价值的标准,他也认为只有“亲民”才能出现“民亲”。“三表法”正是从时间发生顺序上对处理舆情进行了规范,定下标准、基于事实、规范引导。

(三)墨子的意见领袖观

在舆论的发展过程中,它不但受到各种事件的综合影响,而且一些精英人物能对舆论流向进行左右,这些意见领袖甚至能够支配舆论流向。法国著名学者古斯塔夫·勒庞在其《乌合之众》中提出了群体领袖的概念,认为在群体传播“利用断言、重复和传染进行普及的观念,因环境而获得了巨大的威力,这时它们就会具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即所谓的名望”。[14]拉扎斯菲尔德在《人民的选择》一书中对“意见领袖”具体定义,认为“在每一个社会群体当中都存在一小部分政治思想活跃、敏感、喜欢影响其他人做决定的人——意见领袖”,[15]意见领袖在两级传播中起着重要作用。在墨子的舆论观里,也非常重视“意见领袖”的作用,具体可从《尚同》《尚贤》《天志》等篇中体现。前面所述的《尚同》中对三公的选择,其实就是对意见领袖的认知。在《尚贤》主要论述了选拔及使用人才对治国的重要性,这种重贤本就是一个正向引导舆论的方式,而贤者也在很大程度上承担着意见领袖的作用。贤本身就是“厚乎德行,辩乎言谈,博乎道术者”。墨子针对贤的选择、任用、作用、奖惩以及不尚贤也有一套完整的论述体系。选贤取法于天,而且“虽在农与工肆之人,有能则举之”,因此从群众中被“举”是选贤的重要方式,而选的贤也都是具有仁义之人。而圣人根据其事能,“可使治国者使治国,可使长官者长官,可使治邑者治邑”,然后形成“是以民皆劝其赏,畏其罚,相率而为贤。者以贤者众而不肖寡”的“进贤”的正向舆论引导局面。贤者在行政过程中可发布政令以治民,这其实就是舆论统一的过程。另外,针对贤者的奖惩,墨子明确提出了要爵与禄要相一致。墨子同时认为,不尚贤是桀纣幽厉致国灭,而成“万民从而非之曰‘暴王’”这一社会舆论的原因。因此,尚贤“上欲中圣王之道,下欲中国家百姓之利”是根本治国之策。当然,在墨子的意见领袖观里,他认为王是天选出来的贤者,因此他们的意见领袖作用非常之大,并进行了举例,例如臣民学王“饰车以文采,饰舟以刻镂。女子废其纺织而修文采”等。同时在《修身》等篇中亦对君子一样的意见领袖可通过言行对他人进行感染进行了论述。

三、墨子舆论观对高职学生管理的价值启示

(一)三级舆论营造的管理运用

在对当代学生舆论引导中,“教师—学生干部—学生”三级舆论机制的引导是最有效的方式。在这三个角色中,信息的上下互动非常重要,选择自上而下的舆论引导,还是自下而上的舆情反馈可依事而论:对于已经形成的舆情,教师在掌握情况后要积极地直接对所有学生或通过学生干部引导学生们认识舆论事件;对于教师未知的舆情或者可能产生的舆论事件,学生应直接或通过班委向教师反馈,让教师能够及时掌握情况并合理引导他们的认知。但在当今的网络信息时代,学生的信息接受及意见表达实现了网络化与匿名化,他们的舆论行为有时很难到达教师方,在此情况下,这种三级舆论的实现显得愈加困难,同时也显得愈加重要。

(二)正向舆论的引导方式

将墨子的舆论观在高职学生教育管理中进行施用,就需要用发展、辩证的观点进行分析。在墨子的舆论观中,居于中心地位的是“天”观,在新时代的大学教育,这种天观应是一种理想信念,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大学生只有在此思想指导下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才能做符合社会、符合人民利益的事,成长为新时代的大学生。另外,职业教育是指让受教育者获得某种职业或生产劳动所需要的职业知识、技能和职业道德的教育。在新时代的高等职业教育中,要培养高职生的职业教育观,找准定位、摆正态度,努力成长为一专多能的时代工匠。这也是高职学生教育管理中对舆论的引导方向。

另外,墨子的“三表法”在对高职学生的舆论引导中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墨子的舆论观以事实为依据,以人民的利益为根本,将其进行了动态化管理。高校教育以立德树人为根本目的,培养时代新人,高校在对其舆论引导中也必须坚持以事实为依据,以学生的利益为根本进行动态化的引导。当前,我国进入了以互联网为主的融媒体时代,当代大学生是网络的一代,在网络信息环境下,大家很大一部分信息接受行为都是伴随网络进行的。因此,如何引导学生正确判断信息、培养他们正确的舆论观、在网络上正确表达意见也是当代高校舆论引导面临的一项时代课题。

(三)意见领袖的中介作用

在当代学生管理中,高校要想对学生的舆情工作进行有效引导,对意见领袖的把握并发挥其舆论引导作用显得尤为重要。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宣传思想工作会议上明确指出:“互联网已成为舆论斗争的主战场”,直接关系国家意识形态和政权安全,必须能够顶得住、打的赢。[16]高校在网络上发挥意见领袖的作用,需要从教师与学生两方面进行把握,一方面教师要发挥精英式意见领袖的作用,做思政教育的传播者,引导学生为自己代言,做思政教育的引导者。[17]另一方面,要引导学生树立良好的舆论观、偶像观,正确表达意见,发表正向舆论,客观公正对待他人言论,并引导学生中的意见领袖正向引导其他同学。[18]

从媒介学提出者德布雷的“传承”观看,古圣先贤本身不但是精神的领袖,而且也可作为一种媒介起到中介作用。墨子作为一名布衣之士、劳动圣人、职教鼻祖,在后世已成为具有象征意义的符号,他以“精神领袖”的作用引导或规范了后人的行为,墨子显然在文化传承中起到了中介作用。在墨子身上展现了圣贤从生民出,又超越生民,最后又成为民之所向的传承中的传播过程,从广义上看,领袖之墨子与后世之民的互动就是正向舆论的营造过程。尤其墨子作为职业教育的鼻祖,在他身上集中体现了职业技能与工匠精神的融合,以“墨子”作为圣贤媒介,能更好地引导学生树立正确的职业技能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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