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对中国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基于“一带一路”沿线51个国家的实证分析

李 维， 胡 颖

(新疆财经大学 国际经贸学院， 乌鲁木齐 830012)

“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在互联互通建设方面取得了显著成绩，成为国际合作发展新路径、共同繁荣新范式。为持续高质量建设“一带一路”，促进沿线国家经济贸易繁荣发展，需要多方面推进包括贸易畅通在内的高质量互联互通。“五通”建设是“一带一路”建设的主要内容，其中基础设施互联互通是基础和优先领域，也是促进沿线国家经贸关系进一步发展的桥梁，基础设施建设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营商环境有着显著改善作用，能够降低贸易成本，对国家贸易增长产生持续推动作用。目前中国已与145个国家、32个国际组织签署200多份共建“一带一路”合作文件。自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一带一路”沿线基础设施建设仍然持续发展，逆风前行，成为助力各方抗击疫情、稳定经济、保障民生的重要合作路径。“一带一路”倡议为沿线国家基础设施发展提供了机遇。鉴于此，以 2011—2019年 “一带一路”沿线51个国家的数据作为样本，聚焦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分别对中国进口与出口的影响进行实证研究，探究东道国基础设施变化对中国进口与出口的影响差异。

1 文献综述

现有文献主要从构建基础设施指标与定性分析基础设施质量对国际贸易影响展开研究。在构建基础设施指标分析基础设施对国际贸易影响研究方面， Lana等认为基础设施促进了巴西企业出口增长，基础设施建设对巴西贸易增长具有促进作用[1]。大多数学者研究发现基础设施建设对双边贸易具有促进作用[2-6]。也有学者研究认为东道国基础设施对中国对东盟出口贸易具有促进作用[7-9]。孔亮认为基础设施投入会促进技术进步进而推动双边贸易增长[10]。曹冲、徐家炜认为基础设施对中国出口贸易具有推动作用[11-12]。陈倩、胡再勇等认为基础设施会通过降低贸易成本实现高质量国家双边贸易[13-14]。宋雪萌认为“一带一路”国家基础设施对中国出口贸易具有推动作用，对国家间经济互动具有重要意义[15]。李楠等认为新型数字基础设施会促进制造业出口国出口增长[16]。在定性分析基础设施质量对国际贸易影响研究方面，部分学者认为基础设施质量提高有利于降低交易成本，进而促进国际贸易[17-18]。蒋家东等认为基础设施质量对国际贸易具有战略性基础作用[19]。徐学林等认为国家质量基础设施发展对中国从大国转变为强国具有重要支撑作用，并促进国家间国际交流合作继而推动国家贸易发展[20]。铱德认为基础设施质量改善有利于实现国家高质量发展，间接促进国家贸易发展[21]。

从现有文献来看，学者们在构建基础设施指标对国际贸易影响方面取得了丰富研究成果，在定性分析基础设施质量对国际贸易也取得一定成果，但仍存在两点不足，一是采用基础设施存量构建综合指标不能反映基础设施水平现实状况，二是鲜有文献实证分析基础设施质量分别对中国进口与出口的影响。鉴于此，构建拓展引力模型实证分析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分别对中国进口与出口的影响，并提出相应的对策建议。

2 模型构建

2.1 理论模型

引力模型是研究国家贸易影响因素的重要工具，模型最初主要分析国际贸易与国家经济总量及国家间地理距离之间关系，即国际贸易与国家经济总量成正比，而与国家间地理距离成反比，后续学者分别对模型进行扩展研究。基于以往学者对模型运用，构建拓展引力模型进行实证分析。以中国对东道国进口总额、出口总额为被解释变量，以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为核心解释变量，以东道国GDP、国家间地理距离、与中国是否具有共同语言、是否为邻国、是否签订自由贸易协定为控制变量，构建模型(1)与模型(2)：

ln importjt=β0+β1ln qoijt+β2ln gdpjt+

β3ln disij+β4borij+β5langij+β6ftaij+εjt

(1)

ln exportjt=β0+β1ln qoijt+β2ln gdpjt+

β3ln disij+β4borij+β5langij+β6ftaij+εjt

(2)

式中：ln importjt与ln exportjt分别表示中国对j国t时期进口与出口总额；ln qoijt表示j国t时期基础设施质量；ln gdpjt表示j国t时期GDP；ln gdpjt表示i国和j国之间的距离；borij表示是否为邻国，是为1，不是为0；langij表示两国是否具有共同语言，具有为1，不是为0；ftaij表示是否签订自由贸易协定，是为1，否为0；β1～β6表示回归系数；εjt表示误差项。各变量描述性统计见表1。

2.2 数据来源

根据数据的可获得性与完整性，选取2011—2019年“一带一路”沿线共 51个国家面板数据作为研究样本。其中，中国对东道国进口与出口总额从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UN Comtrade Database)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

下载获取，基础设施质量通过世界经济论坛发布《全球竞争力报告》整理获取；东道国GDP 从世界银行数据库(World Bank Database)下载获取；两国之间首都地理距离、是否具有共同语言、是否为邻国所需数据通过法国CEPII数据库整理获取；是否签订FTA通过中国自由贸易服务网查询获取。

3 实证分析

3.1 模型检验

以“一带一路”沿线51个国家9年面板数据为研究样本，尽管截面个数大于时间个数，但为了保证面板数据序列平稳性避免估计误差而导致“伪回归”，因此对面板数据进行单位根检验，结果见表2。从结果可以看出，被解释变量、核心解释变量与控制变量ln gdp均为序列平稳，国家间地理距离与虚拟变量不存在自回归，因此不进行单位根检验。

表2 单位根检验结果

3.2 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对中国进口与出口影响

对模型(1)与模型(2)分别进行混合回归(OLS)、固定效应回归(FE)与随机效应回归(RE)，具体分析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分别对中国进口与出口影响，回归结果见表3。

1)从模型(1)回归结果来看，3种回归方式均表明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对中国进口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提高，有利于降低运输成本与时间成本进而推动中国进口，即沿线国家对中国出口。东道国GDP对中国进口也具有推动作用，国家经济水平提高，间接反映一国生产能力提高以及产品生产数量增加，进而推动国家产品出口。东道国与中国的地理距离回归系数显著为负，符合模型预期，两国间地理距离越远，运输成本越高，阻碍国家进出口贸易。与中国为邻国、具有共同语言与签订自由贸易协定，会促进中国进口贸易。

表3 3种回归方式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对中国进口与出口回归结果

2)从模型(2)回归结果来看，3种回归方式均表明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对中国出口具有正向影响，固定效应与随机效应回归结果更为显著。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改善，有利于中国企业出口贸易成本降低，进而促进中国出口贸易增长。东道国GDP增加对中国出口具有促进作用，GDP反映间接一国消费需求，总量越大，表明一国消费需求越旺盛，越有利于别国对该国出口，地理距离回归系数为负值，也符合预期，东道国与中国为邻国、具有共同语言、签订自由贸易协定均有利于中国对其出口。

3)从模型(1)与模型(2)回归结果对比来看，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对中国进口贸易促进作用强于出口，表明一个国家基础设施质量提高，越有利于该国出口贸易增长。这证实了部分研究学者的观点，认为国家基础设施改善对本国出口贸易促进作用强于进口[22-23]。东道国GDP对中国进口贸易促进作用强于出口，一个国家国内生产总值提高越有利于该国出口贸易增长。地理距离对中国进口限制大于出口，沿线国家经济水平普遍较低，大部分为发展中国家，当出口运输与时间成本较高时，沿线国家会增加与周边邻国或距离较近国家出口贸易，获取更高的利润。而中国对沿线国家出口由于存在规模效应与成本比较优势等，因而距离限制作用较小，随着国家经济水平提高与基础设施水平不断提升，地理距离对进出口贸易限制作用将会越来越小。与中国为邻国将使沿线国家能够以降低成本进口中国产品，满足国内需求，促进国家经济增长，这有利于中国产品出口贸易增长。沿线国家与中国签订自由贸易协定有利于国家贸易“软”成本进一步下降，并扩展国家出口产品类型，促进国家多样化产品出口增加。具有共同语言会减少贸易过程中沟通成本与时间成本，提高贸易效率，促进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出口贸易。

3.3 稳健性检验

为了验证回归结果准确性，进一步进行稳健性检验。因为国家GDP与基础设施质量提升会促进进出口贸易增长，而进出口贸易增长也会增加一个国家GDP并推动国家基础设施质量进一步改善，因此可能存在内生性问题，为控制变量内生性，将GDP与基础设施质量分别滞后一阶作为工具变量进行2SLS回归对模型进行检验，回归结果见表4。可以看出仅变量回归数值与显著性存在略微差别外，其余与前文回归一致，即回归结果具有稳健性。

表4 稳健性检验结果

4 结论与对策

基于“一带一路”沿线51个国家面板数据实证分析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对中国进出口贸易的影响，得出结论：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对中国进口与出口贸易具有显著促进作用，东道国基础设施质量改善对中国进口贸易促进作用强于出口，东道国GDP、与中国为邻国、与中国具有共同语言以及签订自由贸易协定将会促进中国进口与出口贸易，但东道国GDP与中国具有共同语言，对中国进口贸易促进作用大于出口，而地理距离对中国进口限制作用高于出口，与中国为邻国、签订自由贸易协定对中国出口贸易推动作用强于进口。基于以上结论，提出以下对策建议：①基础设施建设对国家进出口贸易具有重要推动作用，尤其是对国家出口贸易推动作用更为明显，因此中国与沿线国家应结合自身基础设施水平现实状况，依托“一带一路”倡议与高质量发展，不断发展完善不同类型基础设施建设，例如不断完善以港口、公路、航空、铁路为核心的交通基础设施与以数字经济为依托的通信基础设施，逐步促进贸易便利化，推动国家间互联互通，从而促进中国与沿线国家进出口贸易增长，②国家应提高自身经济水平，大力发展经济，经济水平提高有利于进出口贸易持续稳定增长，促进国家贸易发展。③中国与沿线国家也应加强文化交流，积极建立良好的贸易合作伙伴关系，推动国家经济与贸易合作进一步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