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4—1935 年红25 军在陕西蓝田革命活动历史考察

刘思源

中国工农红军第25 军，简称红25 军，1931 年10 月在安徽省金寨市马普成立。其隶属于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后来改编为中国工农红军第一方面军。1934 年11 月16 日，红25 军在中共鄂豫皖省委率领下，从河南省罗山县何家冲出发开始长征，于1935 年9 月15 日到达陕北地区与陕北红军会师，完成长征。是一支被毛泽东称赞为中国革命立了大功的红军队伍。2016 年4 月24 日，习近平考察了红25 军诞生地——金寨革命老区，深情地赞美了金寨人民为中国革命事业建立了伟大功勋，习近平强调：“我们要沿着革命先辈的足迹继续前行，把红色江山世世代代传下去。”①本文着重论述红25 军在陕西蓝田地区革命斗争的光辉历程与经验启示。

一、红25 军在陕西蓝田革命斗争的历史概述

红25 军是红四方面军于1932 年由鄂豫皖根据地转移后留下来的一支红军部队。红四方面军撤离根据地后，根据地的斗争形势更加严峻，红25 军在根据地范围越来越小、斗争越来越困难的情况下，坚持在根据地开展了两年浴血奋战，最后也被迫随鄂豫皖省委一起撤离出根据地，实行战略转移。

1934 年11 月，鄂豫皖省委按程子华带来的党中央指示，遂以程子华为军长，吴焕先为政治委员，徐海东为副军长，率红25 军北上长征。红25 军以3000 人的兵力，面对敌人30多个团的围追堵截，从河南罗山县何家冲出发穿越桐柏峻岭和伏牛山区，长驱1800 余里，进入鄂豫陕边界地区，开始了创建革命根据地的新的斗争，并把根据地的范围很快扩展到蓝田县葛牌地区。

1934 年12 月，红25 军派出4 名女侦察员，乔装成卖唱的姑娘，来到葛牌镇侦察敌情。她们身背捶鼓，口唱凤阳歌，在葛牌街边敲边唱。那时葛牌街上到处充斥着逃荒难民，杂耍卖唱讨饭随处可见，不会引起敌人注意。通过这次侦察，摸清了敌人在葛牌镇的兵力部署、武器装备以及地形地貌后，迅速离开葛牌返回部队。1935 年2 月，红25 军进入葛牌镇突袭敌人，仅用半小时就结束了战斗。

由于当地群众受敌人反动宣传的影响，比较抗拒和害怕红军。而红军战士都是在空场院或房檐下搭草铺休息，尽管红军战士大多身穿单衣，脚穿草鞋，在冰天雪地里冻得直打哆嗦，无人要求进屋取暖，仅围着柴火，直到天明。红25 军的宣传队分头向群众演说：“老乡们，不要害怕，我们是穷人的队伍，是来打倒压在劳动人民身上的白狗子和土豪劣绅的；是为了解放穷人，让劳苦大众翻身做主人的；你们的父母就是我们的父母，你们的兄弟姐妹就是我们的兄弟姐妹；你们的仇恨就是我们的仇恨，你们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是一家人。”红25 军还用麻头做的大笔，在墙上写满了“打倒蒋介石!打倒土豪劣绅！打土豪分田地，实行耕者有其田！红军公买公卖，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共产党万岁”等标语。红军战士主动帮助当地人民拾柴、挑水等，红军卫生员给群众看病送药。当地人民逐渐和红军战士亲热起来并接纳了红军。随后，红军在葛牌镇戏楼前的大场里连续召开了两天群众大会，通过唱戏演剧，宣传讲演等形式向群众宣传红军政策，把没收地主豪绅的粮食、衣物、浮财分给穷苦农民，鼓励农民跟红军闹革命；把经过教育的团丁遣散释放。

红25 军在到达葛牌前就已经多次粉碎了敌人的围追堵截，被红军拖得精疲力竭的敌42 师116 旅直到1935 年2 月6日，才携带着沉重的辎重装备，尾随着来到柞水县九间房镇。九间房镇距离葛牌镇仅30 里路，1935 年2 月5 日红25 军在葛牌与九间房交界的文公岭设下埋伏，等候敌人。文公岭山高路险，地形极为有利，待敌人进入埋伏地段后，红军一声令下，密集的枪弹射向敌群，激战两个小时，歼敌2 个营，胜利回到葛牌。②1935 年2 月8 日，已经成为红军通讯员的葛牌街群众王景云、张步云探知敌以优势兵力从蓝桥窄峪向葛牌扑来，得知情况的红25 军立即下令转移，并逐家逐户向当地群众解释，动员群众暂时撤离。

红25 军撤离葛牌后，在鄂豫陕边广大地区迂回转战两个月，于1935 年4 月8 日回师葛牌镇进行修整，于4 月中旬转战到商县杨斜、黑山一带。国民党警1、2 团驻防葛牌，在葛牌地区修建了许多碉楼、壕堑和坚固的指挥部，以防红军复来。饱受欺压的葛牌人民时刻盼望红军，许多青年农民都参加了红军，穷苦农民暗中互相串连，开始有组织地跟共产党干革命。1935 年4 月中旬，红25 军又转战到葛牌镇，并在此召开了鄂豫陕省委扩大会议。参加这次会议的除原鄂豫皖省委成员外，还有军队和地方代表参加。会议总结和肯定了红25 军入陕以来四个月的工作和战果，提出粉碎敌人的更大“围剿”和建立巩固鄂豫陕根据地的任务。③会议正式改鄂豫皖省委为鄂豫陕省委，新的省委成员由徐宝珊、吴焕先、徐海东、程子华、郭隆贵、戴季英、赵凌波、张明先、张希木、陈先瑞等组成，徐宝珊任书记，吴焕先任副书记。程子华、徐海东仍分别担任红25 军军长和副军长。这次会议为红25 军沿着正确的路线前进和根据地建设奠定了基础，蓝田葛牌也因此次会议的召开，成为红25军在长征道路上的一个重要的转折点、里程碑，被载入史册。

二、红25 军陕西蓝田革命斗争主要内容

红25 军在陕西蓝田地区的革命斗争是在党的领导下依靠穷苦农民，广泛发动群众，共同建立了葛牌镇区苏维埃政府，这是陕西关中地区最早的红色革命政权。颁布了商业政策，稳定了集市贸易；打富济贫、清除了地方反动势力；建立了秘密交通站和地方武装。红25 军坚持鄂豫陕革命根据地的斗争长达半年多的时间，先后4 次进驻葛牌。1935 年7 月，红25 军为配合中央红军和红四方面军的行动，出终南山北上陕北，和陕北红军一起，为各路红军和中国革命建立了稳固的落脚点和大本营。9 月15 日，红25 军到达延川县永坪镇与刘志丹率领的红26 军、红27 军胜利会师。至此，红25 军历时10 个月，途径5 个省，转战近万里的长征胜利结束，红25 军从开始长征时的不足3000 人发展到了近4000 人，是各路长征红军中唯一在长征途中不断发展壮大的一支部队，也是最早长征到达陕北的红军。

葛牌镇区苏维埃政府是红25 军进驻蓝田后帮助建立的地方红色革命政权。红25 军在葛牌活动期间，连续粉碎国民党正规部队的多次进攻，把葛牌地区开辟为鄂豫陕边区东北部重要的一块革命根据地。为了把葛牌地区建成联结西安的前哨阵地和红军的坚固后方，红25 军积极发动穷苦农民开展革命斗争，并逐步引导和培养了一批坚定的革命积极分子，以这批地方革命骨干为核心，建立了葛牌镇区苏维埃政府。管辖的地区包括现在蓝田县的葛牌、草坪、玉川、蓝桥、红门寺以及解放初蓝田划归商县的秦岭口、西牛槽和柞水县的万灯寺等8 个乡级政权组织。全区面积有765.3 平方公里，294个自然村，87552 亩耕地，53400 多人口。④区苏维埃政府设在当时葛牌街全新治的家中。区苏维埃政府主要成员都是积极配合红军，在革命斗争中涌现的当地革命积极分子，其中被誉为当地革命英雄的田银斗为区政府主席，委员有杨印堂、王景云等。葛牌镇区苏维埃政府建立后，立即领导葛牌地区的贫苦农民，开展轰轰烈烈的抗粮、抗税、抗租、抗夫、抗丁的革命斗争。组织和发动群众，打土豪、分浮财，解决劳苦大众的切身利益问题。当时，红25 军在其所建立的区苏维埃政府开展的工作内容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大力培养地方革命骨干。在红25 军进驻葛牌镇之初，并准备建立区苏维埃政府之时，即有以田银斗为首的地方革命骨干脱颖而出。他们积极配合红军，侦察敌情、抬担架、打扫战场、背枪、运物资，为红军做了许多事情。区政府成立后，即以政府的名义，配合红军，镇压土豪劣绅，打击封建反动势力。区政府始终坚持解救受苦大众，鼓舞人民群众的革命斗争精神，根据人民群众要求，镇压了一批长期欺压百姓、凌辱群众、罪大恶极的反动头目和恶霸劣绅，消灭了地方之害，极大地震慑了敌人，增长了劳苦大众的革命斗争勇气。

二是制定商业政策，促进工商业发展。区苏维埃政府积极宣传和贯彻红25 军以司令部、政治部名义颁发的《关于商业政策问题》的布告精神，对于垄断市场、阻碍工商业发展，并有恶迹的葛牌镇街“逢源和”商号及联保主任鲍学义经营的肉店等，给予限制发展，并没收其财产。对街市上其他的中小工商业户，则给予保护，支持其发展，稳定了市场，促进了当地商品流通和市场繁荣。⑤

三是打击地主豪绅，开仓分粮。区苏维埃政府结合镇压土豪劣绅的斗争，把“逢源和”商号囤积的粮食全部拿出来，堆放在葛牌镇戏楼前的广场上，由区苏维埃政府主持，全部分配给当地贫苦群众。区苏维埃政府还把葛牌地区梨园沟的张老五，金坪的史经邦、史忠政，瓦屋庄的郭进荣等财主和大户的粮食、衣服、钱财等分给了当地群众。这些祖祖辈辈只能受欺压、挨饥饿的贫苦农民，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军队和政府，他们打心里感激和拥护红军和苏维埃政府，进一步坚定了保卫红色政权的决心，跟着区苏维埃政府闹翻身、干革命。

四是建立红色交通线。区苏维埃政府根据当时革命斗争的需要，并按照上级要求，适时地成立起秘密交通站，沟通了区苏维埃政府同其他苏维埃政府及与红军的联络。秘密交通站隶属于区苏维埃政府，是区苏维埃政府成立后不久建立起来的，挑选王景云、张步州等四五名立场坚定、机智勇敢的青年农民担任交通站的通讯员。他们利用地利人和的有利条件，经常为苏维埃政府和红军搜集情报、传递信息、投送文件和信件，为根据地斗争作出了重要贡献。

五是组建了地方武装。葛牌镇区苏维埃政府领导的地方武装成立之初称农民赤卫队，后改称游击队。游击队在红25军的帮助下，很快由200 人左右发展到近500 人的农民武装。游击队以葛牌地区为根据地，打民团、打土豪、惩治反动恶霸，深受贫苦农民爱戴。游击队曾在红军暂时撤离葛牌期间，多次独当一面地和郑效仁反动民团作战，多次烧毁敌人在葛牌修建的碉堡、炮楼，打击了反动派的嚣张气焰，保卫了苏维埃政府和革命群众利益。

葛牌镇区苏维埃政府从1935 年2 月上旬成立，到1935年7 月红25 军主力转入外线，北出终南时为止，历时6 个月。葛牌镇区红色政权虽仅存在半年时间便遭强敌镇压而失败，但其播下的革命火种却在陕西蓝田大地上继续燃烧，此后中国共产党在葛牌及整个秦岭山区领导人民开展的游击斗争一直没有停止过，直到迎来最后的解放。1991 年中共蓝田县委、县人民政府在葛牌建立了由当年红25 军军长程子华亲笔题写碑名的“鄂豫陕边区葛牌镇区苏维埃政府纪念碑”，接着又于1997 年建立了“鄂豫陕边区葛牌镇区苏维埃政府纪念馆”。目前已经成为西安地区广大人民群众尤其是青少年接受革命传统教育的基地。

三、红25 军在陕西蓝田革命斗争的重要贡献

红25 军在陕西蓝田进行的一系列革命斗争活动为当时配合中央红军战略转移，创建葛牌镇区苏维埃政府，扩建红军实力、加强政治组织建设等作出了巨大贡献。诚如徐向前所说：“它西征北上的战略活动，成为主力红军的先导，为把中国革命的大本营建在西北建立了特殊的功勋。”

第一，始终坚持和服从党的领导。习近平指出，要紧紧扭住政治建军不放松，坚持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永葆人民军队性质、宗旨、本色，永远做红军的传人。⑥红25 军在陕西蓝田进行的一系列革命斗争活动和取得的重大成果，是始终坚决服从党中央统一领导，自觉贯彻党中央决策部署的结果。红25 军高度重视党中央的指示，坚决贯彻落实。首先，红25 军在陕西蓝田实施的战略转移行动始终坚持和服从党中央的决定安排。其次，成立鄂豫陕省委，壮大了鄂豫陕边区的革命力量，为持续在鄂豫陕苏区斗争创造了一系列有利条件。再次，深刻阐述了当前的形势与党的任务，坚定了每个党员的意志和胜利信心。以上举措充分彰显了红25 军始终坚决服从党的指挥的优良品质。历史的经验表明，只有始终服从党中央的集中统一领导，党的意志和行动才能得到统一，党的主要目标和任务才能顺利实现。

第二，集中一切力量扩大红军主力。广泛组织动员群众参加革命，扩大红军主力，配合中央红军作战。红74 师是由红25 军北上后留在根据地的部分武装组建起来的一支队伍。由于红74 师在鄂豫陕根据地坚持了长达近2 年的革命斗争，事实上已完全成为一支直接受中央领导的独立作战武装。1935 年7 月16 日，红25 军从葛牌地区撤离并北上后，敌人以近30 个团的兵力对鄂豫陕革命根据地实行划区“清剿”，妄图彻底消灭根据地的革命武装。面对敌人的重兵“围剿”，原鄂豫陕省委所属的鄂陕、豫陕两特委，各自领导地方游击队和红25 军留在当地的部分红军部队，继续同敌人展开英勇无畏的斗争。9 月9 日，两特委在商南县梁家坟举行联席会议，商议新的斗争方式。会议面对新的斗争形势，成立了以郑位三为书记的鄂豫陕特委，确定了独立坚持鄂豫陕边区的斗争方针，制定了依靠群众、运用游击战术和敌人坚持斗争的策略。此后，红74 师在极端困难的条件下，转战在鄂豫陕三省边界的24 个县区，同敌人进行长期艰苦而又灵活的游击斗争，取得了在陕南革命斗争史中不可磨灭的成果。⑦

第三，迅速开展红军的各项训练与军事动员工作。一方面，红军在部队与地方武装中开展政治和军事训练，能够极大地提高红军的战斗力与战斗技术，并同时注重红军中的党组织发展、识字运动、干部的培养等军事动员工作，对于战争的部署、执行同样具有重要意义。在军队党组织的领导之下，通过以上措施，有利于游击战坚决向外发展的战略要求，特别是打通与各路游击战争间的联系，切断敌人交通运输，袭击敌人后方，夺取敌人的给养，最大程度地配合红军主力消灭敌人，纠正无目标的乱跑及保守于一处。另一方面，敌人每次的进攻不仅只局限于军事力量，而是动员豪绅地主、富农及保甲制度，编练民团，造谣破坏，打入苏区和红军队伍中进行反革命的活动。开展红军的各项训练与工作，正是执行粉碎敌人进攻的具体任务。在此过程中通过党员发挥“主心骨”作用，坚决执行党的路线，同时在一切斗争中，大胆地吸收贫苦分子、积极分子入党、入团。以此积极扩大红军与地方武装中的党组织，注入革命新活力，充分巩固无产阶级的领导。

红25 军的长征是中国工农红军伟大长征历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深入研究红25 军在地方革命斗争的历史，对新时代加强党的建设和军队的政治建设，有着继往开来的重大借鉴意义，具有鲜明的时代价值，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精神力量之一，需要更深一步的研究。

[注释]

①习近平.在安徽调研时强调,全面落实“十三五”规划纲要 加强改革创新开创发展新局面[N].人民日报,2016-04-28(01).

②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战史资料选编[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1:625+637.

③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战史资料选编[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1:220.

④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战史资料选编[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1:212.

⑤王胜杰,赵庆领,徐晖.红色先锋(红二十五军长征珍闻录)[M].西安:未来出版社,2017:92.

⑥习近平.在纪念红军长征胜利80 周年大会上的讲话[N].人民日报,2016-10-22(02).

⑦中国工农红军第二十五军战史资料选编[M].北京:解放军出版社,1991:2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