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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动互联网时代下的时空重构
——媒介发展的两个维度

2023-01-10◎王

传播力研究 2022年31期
关键词:时间轴社群传统媒体

◎王 哲

(中国传媒大学,北京 100024)

在移动互联网时代下,个人时间呈现碎片化倾向。彭兰将时间划分为个人媒介时间和传统媒体时间。个人媒介时间指人们在新媒体上的使用时间,传统媒体时间指人们在广播、电视、报纸等大众媒介上的使用时间。如今,传统媒介时间受到新媒体的冲击,传统媒介时间的统治地位被削弱,个人媒介时间与传统媒体时间呈现相互交织、共生共存的新趋势。

图1 2021年网民规模和互联网普及率

截至2021年12月,我国手机网民规模为10.29亿,较2020年12月新增手机网民4 298万,使用手机上网的比例为99.7%。从以上数据中可以发现,随着手机使人数的持续上升,人们对手机的依赖度越来越高。

一、移动时间的分化

(一)个人时间碎片化

个人时间被大量网络信息所拆分,互联网内容的趣味性和丰富性满足了用户的信息需求,进而使用户的个人时间更加分化。互联网研发平台根据大数据对用户进行研究,分析用户的个人喜好和使用时长,从而研发出更加适合用户使用习惯的产品。从2017年开始,抖音、快手等短视频平台陆续出现,短视频这种传播形式因时长短、内容丰富、剪辑效果强等优势,受到了用户的喜爱,不管是对于内容生产者还是观看者,都对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人们用15秒钟看完一个故事、一条新闻,或者见证别人一天的生活,了解更多有趣的人和事。

短视频的发展,丰富了人们的娱乐生活,由于拍摄简单,人人都能用镜头记录生活并发布,参与内容创作。但短视频的发展也进一步导致个人时间被拆解,专注力受到巨大挑战。当我们发布了一条短视频后,会不时打开看看有没有人点赞,有没有人评论。过去一条电报对方需要等两三天才能收到,但每个字都十分珍贵。如今信息可以实时传输,并期待对方“秒回”,双方可以从工作聊到生活,原本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情,不知不觉聊了半小时。这看似提高了人们的工作效率,实际耗费了更多不必要的时间,原本完整的个人时间因为一条消息而被拆解,个人时间已经被网络切割成碎片,让人们对电子设备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

(二)个人媒介时间多元化

随着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传统媒体所设定的“黄金时间”受到冲击,人们对观看时间的把控从被动接受到主动选择,传统媒体逐渐失去对个人时间的掌控。

过去,人们为了观看“黄金时间”的电视节目,晚餐时间相对固定,个人作息也相对稳定。而互联网极大地提高了用户的选择权,也影响着个人媒介时间的时间轴。人们会为了一场零点直播而观看到深夜,也能花费三个小时看完一部电视剧,人们对电视节目的及时满足感越来越强。由此可见,移动时间打乱了人们的生活节奏,并重新划定个人时间轴。

在新媒体平台,受众成为了时间管理的主人,可以自主选择观看时间,既可以2倍快速观看,也可以0.5倍慢速观看,既可以跳过那些不喜欢的片段,也可以将自己最喜欢的片段回放无数遍。由此可见,在移动互联网的发展中,用户对个人时间拥有了掌控权。

二、移动时间的交叉与重叠

(一)新旧媒体的使用时间相互交织

每个人在新媒体时间中都有一个个人时间轴,每个人的时间轴之间可能会交叉;在传统媒体也有一个时间轴,个人时间轴与传统媒体的时间轴也会出现交叉现象。在这里,笔者将“个人媒介时间”界定为用户在新媒体平台上的使用时间。例如,人们在微信朋友圈、微博、抖音等平台发布信息时,都会有一个发布时间,而在评论区也会出现评论时间。在某一时间点,通常有很多人同时发布信息,实现了个体时间轴与他人时间轴的相互交织。

传统媒体时间是指广播电视一天中的播出时间。过去,广播电视是信息的主要接收渠道,一家人围坐在电视机前,可能是为了观看一场惊心动魄的体育赛事,也可能是为了观看一部电视剧,传统媒体时间是固定的,这也养成了人们固定的观看习惯。如今,广播电视已不再是人们获取信息的唯一途径,也不再是娱乐生活的主要方式,人们喜欢一边看电视一边玩手机,开着电视玩手机。互联网使人们利用新媒体进入传统媒体时间轴中,实现在传统媒体时间上的存在感。

(二)“多线程”个人时间的重叠

移动互联网的出现,让实时接收信息成为可能,而个人工作进度常被消息打断,这在一定程度上延长了人们的工作时间。为了“提高”工作效率,人们采用同一时段多项工作同时进行的方式,使个人时间轴重叠。比如,一边工作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开视频会议,一边还要处理线下的工作事宜,这就如同在一台电脑中多项程序同时运行。然而,就像电脑打开的程序太多系统运行速度会变慢一样,人的大脑“内存”也是有限的,看似为追求高效率进而对工作时间进行重叠,实则降低了大脑的运行速度,甚至导致个人注意力下降、记忆力衰退等问题。

疫情之下,线上居家办公成为新方式。然而,在电脑前“随时待命”也成为工作常态,工作时间与生活时间交叉重叠,凸显出移动互联网时代给人们的生活带来的巨大压力。

三、移动空间的延展

保罗·亚当斯在《媒介与传播地理学》一书中指出,媒介与空间或地方之间就是这种关系:传播既发生在地方之中,又创造着地方。正如麦克卢汉在《理解媒介》中所言:“媒介是人的延伸。”而移动空间的延展是其体现之一。人们通过互联网构建起一个个的社群,在不同的社群文化中延展了个人的社交空间。在“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网络时代中,人们的认识空间得以延展。虚拟技术的发展,让人们不仅得到了思维空间中更广阔的认识,更获得了在虚拟时空中无限的感官体验,让人们对时空有了一个更新的认识。而在“人人皆媒”的自媒体时代,戈夫曼所说的“台前与幕后”体现得淋漓尽致,人们将“台前”与“幕后”的空间界限模糊化,将“台前”空间进行无限的延展。

(一)社交空间的延伸

“社群”即“社会群体”的简称,是指在社交平台上群体的聚合。在人与人的聚合模式下,移动互联网时代的社群将成为更重要的“生产力”,线上“圈子”不断扩张。互联网早期,社群的标志是一种群体组织,进而形成某种群体行为。互联网的发展为人们提供了各种各样的社交平台,既有微信、QQ等因联系方便而建立起来的社交平台,又有微博、抖音、知乎等因某种爱好而聚合起来的社交平台。例如,明星的后援“粉丝团”就是粉丝们自发形成的应援团,这些粉丝通过线上社群平台自发组织在一起,到达现场并为自己的偶像应援。

随着网络社群的不断完善,“社群经济”应运而生,集合社群成员力量来实现经济效益,让社群成为一种生产力。疫情期间,人们根据需求自发组成采购群,也不乏有热心者成为志愿者,为社区群众服务。而亚文化更是一个二次元的爱好者们组成的独立群体,群体内部黏性极强,从而形成了二次元爱好者的产业文化元素。在关系、文化、技术三种力量的共同作用下,人们会被各种不同的圈子“圈”住,人们的利益诉求、态度立场、行为模式等,会受到其所在的各种圈子的影响。

(二)小屏直播实现“在场感”

有研究者认为,“短视频生产对地理空间有着更显著的依赖,并反过来不断赋予空间新的属性,甚至覆盖了原有空间的各层指涉。”丹尼尔·戴扬和伊莱休·卡茨将电视的媒介事件的脚本分为“竞赛”“征服”和“加冕”三大类型,对应着“合理性、超凡魅力和传统”。传统电视节目是神圣感和仪式感的象征,用以强化社会公共秩序和文化认同。例如,在新闻报道中多采用固定机位的拍摄方式,记者位于画面的中心,以新闻现场为背景,记者以第一视角介绍当时的情况,阐述自己在现场的所见所闻。移动时代的新闻直播除确保新闻的时效性之外,还带给用户“我在现场”的存在感。记者既是现场报道的解说者,又是拍摄者,用户不仅有360度的视觉体验,还有亲临现场的真切感受。新闻记者除了新闻生产的专业性的坚守与提升外,还要致力于促进“新闻场”(journalistic field)的进一步开放,重构适应新的媒介生态环境的新闻专业主义,传递、讲述以公共性为核心的“元传播”模式所应有的核心要素和规范理念,成为真实、理性、开放、多元等公共交往理念的维护者、阐释者和示范者。

春节联欢晚会全国各族人民喜迎春节的一种仪式感的体现。然而,演播厅场景的固定性使受众不再好奇,这种仪式感让受众感觉春晚现场遥不可及。而短视频将台前与幕后的空间模糊化,镜头前的空间被放大,每个人都可以用镜头记录生活的点滴,春晚主持人通过互联网分享给更多的人。第一视角的记录方式,让人们跟随镜头“走进”一个新的时空,或许是一个装修精致的家,或许是一个碧海蓝天的旅游胜地,都能在视觉感官上给人以美的享受。

VR(虚拟现实)和AR(增强现实)技术的出现,使人们对“现实世界”有了新的界定,身体体验成为连接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桥梁,实现两种空间的融合。直播平台的出现,让每个人都有记录生活的机会,即便在因疫情无法旅行的日子,也可以通过短视频直播平台跟着主播一起环游世界。“第一视角”的记录方式,让用户有了强烈的“在场感”。

(三)私人空间“公共化”

戈夫曼在《日常生活中的自我呈现》中提出“拟剧理论”,而社交互动就是一种拟剧化的“表演”形式,视频直播和短视频博主将“幕后”的私人空间展现在屏幕前,扩大了“表演空间”。

视频空间使公共空间与私人空间的界限更加模糊,人们以私人空间的部分开放换取在公共空间的关注度。一旦获得他人的关注,那么人们的私人空间也会进一步“公共化”。观看者也因此获得一种俯视并进入他人私人空间的机会。因此,视频空间与现实的物理空间相互叠加、渲染,共同制造出新的空间“幻象”。社交平台上视频对空间的传播,更是将这种创造推向了新的高潮。每个人都在镜头前进行“自我表演”,那些被暴露的“后台”,实际上也是为了博取观看者的信任与兴趣而创造出的更引人注目的“前台”效果。在互联网时代,视频空间也并非是假的,视频生活是对现实生活的“拟态”反映,是基于现实世界所建构的新空间,构成一种既非完全现实,但也并非完全虚拟的生活状态。

四、结语

移动互联网的发展,重构了人们的日常生活空间,促进了社会时间的再分配,推动了社会时空关系的分离与重组。人们的日常生活时间(如做家务、陪家人、看电视等线下活动)与媒介使用时间(如玩手机、打游戏、线上会议等)交叉重叠,形成了多维度的时间轴。如今,人们很难专注于一件事,“多线程”模式是人们的生活日常。人们的生活时间和生活空间都被分割,社会时空变得更加多元、更具流动性。在不同的时空区域中,日常事务和工作流程被重新分配。

移动互联网时代下的时空重构,一方面丰富了媒介社会中人们的生活节律,提高了生活效率,丰富了信息接收渠道,让人们有了更多自由选择的机会;另一方面,互联网为人们建构起新的时空结构,为人们的生活带来了无限可能,也带来了更多的挑战。信息接收渠道增多,信息发布的效率加快的同时,也出现了新闻质量鱼龙混杂、“标题党”新闻博眼球等问题。互联网对人们日常生活的控制与捆绑,社交圈层的扩大,迫使人们必须花费更多的时间来处理人际关系,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界限变得更加模糊。人们依赖网络,又被其束缚和捆绑,如何在移动互联网环境下形成良好的人居生态,才是我们未来不断探索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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