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一体推进‘三不腐’”的系统观念与机制创新

严加亮

东华大学 纪委办公室，上海 200051

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以下简称“一体推进‘三不腐’”)，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内容，是全面从严治党实践中形成的重要方法。2019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纪委三次全会上提出“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是一个有机整体，要打通三者内在联系”，首次提出了一体推进“三不腐”。2020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纪委四次全会上提出：“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不仅是反腐败斗争的基本方针，也是新时代全面从严治党的重要方略。”2021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纪委五次全会上提出：“不断实现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体推进战略目标。”2021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广西考察时强调：“使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体化推进有更多的制度性成果和更大的治理成效”。2022年6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第四十次集体学习时的重要讲话中强调：“提高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能力和水平，全面打赢反腐败斗争攻坚战、持久战。”[1]从“重要方略”到“战略目标”，再到“更多的制度性成果和更大的治理成效”，从“打通三者内在联系”到“提高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能力和水平”，从顶层设计上对腐败治理的这一具体规划，丰富了我们党的自我革命战略思想，开辟了从严管党治党新境界。高校要善于运用系统观念，将不敢腐的强大震慑效能、不能腐的刚性制度约束、不想腐的思想教育优势融于一体，贯穿于办学治校实践中，加强腐败治理，发挥全面从严治党的引领保障作用，确保始终坚持社会主义办学方向。

一、系统观念及其在高校一体推进“三不腐”中的逻辑联系

(一)系统观念是具有基础性的思想和工作方法

恩格斯指出：“关于自然界所有过程都处在一种系统联系中的认识，推动科学到处从个别部分和整体上去证明这种系统联系”[2]。2022年10月1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提出：“必须坚持系统观念。万事万物是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只有用普遍联系的、全面系统的、发展变化的观点观察事物，才能把握事物发展规律。我国是一个发展中大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正在经历广泛而深刻的社会变革，推进改革发展、调整利益关系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们要善于通过历史看现实、透过现象看本质，把握好全局和局部、当前和长远、宏观和微观、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特殊和一般的关系，不断提高战略思维、历史思维、辩证思维、系统思维、创新思维、法治思维、底线思维能力，为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谋划、整体性推进党和国家各项事业提供科学思想方法。”[3]16运用系统观念一体推进“三不腐”，就是要坚持发展而非静止、系统而非零散、普遍联系而非单一孤立地推进“三不腐”，既要把握“三不腐”各自的侧重点和关键点，又要将“三不腐”置于系统中加以考量和部署，强化联动集成，实现一体推进“三不腐” 整体功能。高校要坚持运用好系统观念，主动谋划推动“三不腐”机制各要素、各领域、各子系统协同化、整体性发力。

(二)运用系统观念是高校一体推进“三不腐”的内在要求

一是应对高校反腐败斗争形势的需要。2022年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上，用“四个任重道远”深刻阐述了反腐败斗争新的阶段性特征。近年来，上海工程技术大学原校长夏建国、中国传媒大学原副校长蔡翔、北方工业大学原副校长沈志莉等高校领导干部违纪违法案件屡见不鲜，不断敲响“高校并非一片净土”的警钟，“四个任重道远”的阶段性特征在高校有着不同形式的表现。面对严峻复杂的反腐败斗争形势，高校需要运用系统观念，强化统筹兼顾、标本兼治，为改革发展稳定、落实好党和国家重大战略任务提供保障。

二是推动高校全面从严治党工作向纵深发展的需要。全面从严治党是一项系统工程，是各领域、各要素的系统呈现，通过系统施治才能取得综合成效[4]。系统施治，实质是一体推进“三不腐”思想的具体化。为把一体推进“三不腐”嵌入管党治党、办学治校全过程，高校需要运用系统观念，压紧压实各级党组织履职尽责，督促校内职能部门落实监管职责，推动惩治震慑、制度约束、提高觉悟一体发力，不断把全面从严治党延伸到各领域、各环节。

三是推进高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需要。高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是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双一流”建设的重要保障。在一体推进“三不腐”过程中，“要把反腐败斗争同党的政治建设、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纪律建设、制度建设贯通协同起来，发挥政治监督、思想教育、组织管理、作风整治、纪律执行、制度完善在防治腐败中的重要作用”[1]。要以“规范化”的思路推动高校事业发展，把发现问题、推动整改、促进改革、完善制度贯通起来，把问题整改与制度建设结合起来，坚持和完善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三重一大”决策制度、院(系)党政联席会议制度等，不断推动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

二、系统观念视角下高校一体推进“三不腐”存在的问题

(一)思想认识有待提高

形成共同的价值观与治理愿景是系统有效运行的前提，但实践中仍存在以下问题：一是对“落实主体”认识不一致。有的高校党委未将一体推进“三不腐”作为主体责任内容，认为是纪委的常规业务工作，遇到具体工作就会直接派给学校纪委，缺乏系统布局和全局思考。二是对“一体推进”认识不一致。有的高校认为所处的发展阶段、发展水平和地域文化等因素不同，应立足于实际，区分轻重缓急，分阶段、分步骤、分时限推进“三不腐”。三是对“三不腐”认识不一致。有的简单地把“三不腐”对应等同为案件查处、制度建设和廉政教育；有的认为“三不腐”的核心就是“不敢腐”，只有严惩才是腐败治理的至上法宝，“其他都是虚的”[5]7。四是对“必要性”认识不一致。个别高校存在“高校特殊论”“专家特殊论”等思想，认为一体推进“三不腐”会导致“管得太严就束缚了手脚”；有的高校在遇到复杂问题、棘手问题时仍习惯性依赖上级单位指示，存在“等靠要”惰性思想。

(二)责任落实有待强化

一分部署九分落实，责任落实是系统有效运行的保障，但实践中仍存在以下问题：一是高校党委履行主体责任有待强化。落实主体责任是一体推进“三不腐”的前提，但是有的党委未把一体推进“三不腐”放在管党治党、全面从严治党整体工作中谋划部署，统筹责任、协同落实的机制尚不健全，推动力度和推进深度都不够[6]。二是高校纪委履行监督责任有待强化。落实监督责任是一体推进“三不腐”的保障，高校是典型的“熟人社会”，有的纪委缺乏动真碰硬的勇气，运用一体推进“三不腐”的理念来处置问题线索的办法不多、思路不广。三是责任传导有待强化。有的高校全面从严治党工作“上热中温下冷”，在一体推进“三不腐”实践中，高校党委、二级单位党组织、基层党支部的落实效果和责任压力呈现层层递减的特征。四是“一岗双责”有待强化。有的高校领导干部只专注于定规矩，不负责守规矩，更不管破规矩，认为监督、惩治是纪检监察部门的事情，制度问题不发生就不存在，思想问题不表达就看不见[5]7。

(三)协同发力有待增强

协同效应取决于系统内部各子系统或组成部分协同作用的发挥状况，协同得好，系统的整体功能就发挥得好[7]，但实践中仍存在以下问题：一是落实的协同性不够。高校“不敢监督”“不愿监督”“不会监督”的情况仍然存在，“不敢腐”的震慑尚未到位，就难以为“不能腐”“不想腐”创造条件。有的高校制度建设滞后，缺乏合理性设计，甚至出现了“牛栏关猫”的情况，“不能腐”的笼子尚未织密，就难以巩固“不敢腐”“不想腐”的成果。有的高校廉政教育流于形式，常以文件落实文件、会议落实会议，警示教育碍于情面点到即止，“不想腐”的堤坝尚未形成，就难以实现“不敢腐”“不能腐”的升华。二是制度的耦合性不够。在党委常委会议、校长办公会议的议题设定、讨论过程和决策执行中，有的高校就事论事，未注入一体推进“三不腐”的要求。有的高校在制定制度时，只重视流程设计和业务规范，对违规行为的惩处主体、形式和力度却不作明确规定。三是目标的统一性不够。高校内设党务部门、行政部门、业务部门、群团组织、学术机构等，各部门在职能定位、考核方式、绩效表现上存在差异，有的部门因此将“部门责任”等同于“终极责任”[5]9，而不从推进高校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高度上去落实本部门责任，甚至相互推诿相关责任。

(四)系统推进有待巩固

在一体推进“三不腐”实践中，不能单项突进、顾此失彼，否则就无法形成合力。一是贯彻落实的系统性有待提升。在一体推进“三不腐”的实践中，有的高校存在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未能把“三不腐”同步谋划、同步部署、同步实施。有的高校上下联动、左右衔接机制不健全，职能部门参与深度不平衡，整体统筹协调不顺畅。二是在对“当下改”与“长久立”关系的把握上还有待提升。有的高校重视查办案件，但是以案促改、以案促治作用发挥得不够充分，存在“浅层次整改多、深入整改少”“整改部署多、跟踪问效少”的情况，导致部分问题无法根治，相同相似问题反复发生。三是监督合力有待提升。有的高校党内监督与审计监督、财务监督、民主监督、舆论监督等互动不够，协商机制尚不健全，导致党内监督与其他各类监督统筹联动不充分。

三、运用系统观念一体推进“三不腐”的路径

(一)坚持以政治建设为统领

党的政治建设是党的根本性建设。坚持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拥护“两个确立”，做到“两个维护”，是高校一体推进“三不腐”的重要政治保证。一是加强党的全面领导。坚持党对高校的全面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高校的最本质特征。高校党委要履行好把方向、管大局、作决策、抓班子、带队伍、保落实的责任，院(系)党组织要强化政治功能，教工党支部要发挥教育管理监督党员和组织宣传凝聚服务师生员工的作用。二是做实政治监督。高校纪委要聚焦“国之大者”，督促把国家的战略部署和对高等教育的要求转化为学校高质量发展的顶层设计、思路策略和方略举措；聚焦“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监督检查坚守意识形态阵地、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新一轮“双一流”建设等情况；聚焦巡视巡察整改，坚持“当下改”和“长久立”相结合。三是夯实全面从严治党“四责协同”机制。通过“四责协同”保障一体推进“三不腐”的责任落地。落实党委主体责任，高校党委牢固树立系统观念，把一体推进“三不腐”融入主体责任清单，构建知责明责、履责尽责、考责问责的工作闭环。落实纪委监督责任，自觉把一体推进“三不腐”的理念贯穿到监督检查、审查调查、以案促改等环节。落实党委书记第一责任人责任，坚持以上率下，加强对领导班子成员的监督。落实班子成员“一岗双责”，对分管领域、主管部门落实情况加强指导和监督。

(二)把握“三不腐”的内在联系

把握好“三不腐”的内在联系，是高校一体推进“三不腐”的重要前提。一是强化“不敢腐”的威慑是前提。高校要认清全面从严治党工作的严峻性和复杂性，远没有到歇歇脚、松口气的时候，要自觉坚持严的主基调，持之以恒正风肃纪，严肃查处各类违规违纪违法问题，做到有错必纠、有责必问、有腐必惩。二是织密“不能腐”的笼子是关键。加强监督，查找在人才培养、国际交流与合作、科学研究、社会服务、文化传承创新等领域存在的制度漏洞、廉政风险点，督促职能部门及时堵塞制度漏洞，不断健全廉政风险防控体系。三是增强“不想腐”的自觉是根本。始终坚持把学习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作为首要政治任务，扎实开展党史学习教育，弘扬伟大建党精神，从党的百年奋斗历史中汲取力量，坚定政治信念。开展警示教育，运用身边事教育身边人，以案明德、以案释纪、以案说法。加强对年轻干部的教育引导，督促其扣好“第一粒扣子”。

(三)构建协同联动的工作机制

高校要善于运用系统观念，建立信息互通、工作互动、成果共享等协作配合机制。一是形成监督合力。高校党委严格贯彻落实《党委(党组)落实全面从严治党主体责任规定》，认真贯彻落实全面监督职责，统筹发挥好纪委专责监督、党的工作部门职能监督、基层党组织日常监督、党员民主监督，夯实党内监督的主导作用，推动其他各类监督贯通联动，形成一体推进“三不腐”的合力。二是成立监督工作协调机制。由高校党委牵头，明确校内综合协调部门，推进完善纪检监察、组织人事、校内巡察、财务审计等工作信息共享，完善定期会商、信息通报、处置会商、集体研判、督导落实等工作机制，加强职能部门的统筹协调，打通堵点、补上断点、抓住关键点，推动在任务分配、资源整合、措施运用上更加协同高效。三是深化纪检监察部门“三转”工作。学校纪检监察部门要以一种更独立、更有效的方式开展“再监督”“再检查”，加强对职能部门履责情况的监督，督促职能部门主动担当作为，以改革的思路防范化解问题背后的业务风险。

(四)推进“全周期管理”

习近平总书记就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提出明确要求，强调要“用‘全周期管理’方式，推动各项措施在政策取向上相互配合、在实施过程中相互促进、在工作成效上相得益彰”[1]。“全周期管理”注重治理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防止顾此失彼，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情况发生[8]。一是制度设计上相互衔接。高校要在“坚持和完善高校党委领导下的校长负责制”的基础上，把一体推进“三不腐”融于制度建设、权力配置和岗位设定的规划中，形成制度设计上的相互衔接和相互支持，不仅要有规范性的要求，还要明确对违规行为的惩戒，形成管理、监督、发现、执纪的闭环。二是责任落实上相互配合。只有每个职能部门都履职尽责，才能达到“相互促进”的效果。职能部门要增强大局观念和全局观念，要明辨“部门目标”和“整体目标”、“过程目标”和“结果目标”、“部门利益”和“学校利益”，不仅要规范相关业务，还要负责管理和监督，勇于与“破规矩”的行为作斗争。三是加强工作成效考核。高校党委明确和细化一体推进“三不腐”的成效评判标准，坚持目标导向，考察校内各单位反腐败斗争从抓“他律”向靠“自律”转变的成效；坚持问题导向，检查解决一体推进“三不腐”中不平衡不充分问题的举措；坚持结果导向，把一体推进“三不腐”纳入二级单位党组织年度党建工作成效和党风廉政建设、党委书记述职述廉的重要内容等。

(五)运用好一体推进“三不腐”的实践载体

高校要运用好实践载体，才能将一体推进“三不腐”战略目标落地。一是运用好监督执纪“四种形态”。高校党员干部违纪违法基本都有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由小错到大错的过程。高校要综合运用好党内谈话、批评教育、谈话函询等形式，及时处置纠正苗头性倾向性问题。针对高校存在师承关系、学缘关系、亲属关系相对突出的问题，践行“四种形态”时不仅要融合规、纪、法，还要注入理、情、义，综合运用党性教育、政策感召、纪法威慑，使监督执纪由“惩治极少数”向“管住大多数”拓展。二是运用好纪检监察建议。在查办违规违纪案件的同时，高校纪检监察部门有针对性地下达纪检监察建议书，查摆存在的问题，提出整改要求，剖析案件背后的管理漏洞和制度缺陷，督促案发单位、主管部门从自身出发找问题、查原因、建章立制，推动形成办案、整改、治理工作闭环。三是运用好问责手段。动员千遍，不如问责一次。针对违纪违法、师德失范、实验室安全事故、招生考试事故等问题，坚持依规依纪、实事求是，分清责任、精准问责。在实施问责的过程中，既要做到“有责必问、问责必严”，又要做好“三个区分开来”，激励党员教师担当作为，切实为担当者担当、为负责者负责、为干事者撑腰[9]。

(六)发挥好一体推进“三不腐”的综合效应

坚持一体推进“三不腐”，将严惩腐败与严密制度、严格要求、严肃教育贯通，不断推动制度优势转化为治理效能。一是净化政治生态。高校应立足于“三新一高”，将一体推进“三不腐”的要求贯穿到巡视整改、“一把手”监督和校内巡察工作中。高校党委要落实好巡视整改，对巡视反馈提出的问题逐项分析和研判，明确责任领导、牵头部门；抓住“一把手”这个关键少数，加强对校内各级“一把手”和领导班子的监督；开展校内巡察，不断净化二级单位政治生态。二是围绕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加强权力运行的监督，紧盯选人用人、招生考试、科研经费、师德师风、校办企业等重点领域，把落脚点放在推动解决瓶颈性障碍、机制性梗阻、政策性创新等方面问题上[10]，清除障碍，确保中心工作的落实。三是加强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建设。把一体推进“三不腐”的理念贯穿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建设，合理分解权力、科学配置权力、严格职责权限，完善权力清单和责任清单，协调好政治权力、行政权力、学术权力、民主权力的运行，推动形成有效的权力制衡与激励机制。

高校应深化运用系统观念，将一体推进“三不腐”纳入全面从严治党工作布局，融入管党治党、办学治校的实践，不断在“双一流”建设、服务对接国家重大战略需要、统筹疫情防控等方面找准位置、体现担当、实现价值。习近平总书记新近强调“提高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能力和水平”，也体现了党中央在一体推进“三不腐”方面的再思考。我们相信，党中央的顶层设计必将激发研究人员在高校一体推进“三不腐”领域作出更多实践探索和理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