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宇宙赋能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技术特性、内在机理、风险挑战

胡 乐 乐

(西安电子科技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陕西 西安 710126)

一、引言

现代信息技术是推动现代人类文明发展和教育变革的一个重要力量。随着信息技术迅猛发展和应用愈加普及，近年来我们党和国家要求信息技术与教育(包括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深度融合。在新时代，积极、主动地借助前沿的信息科技，深入、高效地推动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切实增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是我们党和国家进一步加强和改进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一项战略要求。

2021年3月11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表决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教育强国的远景目标，要求人工智能、虚拟现实、增强现实、区块链、大数据、云计算等现代信息技术与教育深度融合[1]46-49。2021年6月，中共中央、国务院联合印发《关于新时代加强和改进思想政治工作的意见》，指出“加强网络思想政治工作，深入实施网络内容建设工程，加强网络传播能力建设，依法加强网络社会管理，推动思想政治工作传统优势与信息技术深度融合，使互联网这个最大变量变成事业发展的最大增量”[2]。

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信息技术与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相结合，多次作出重要指示和强调。2016年12月7日，他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强调：“要运用新媒体新技术使工作活起来，推动思想政治工作传统优势同信息技术高度融合，增强时代感和吸引力。”[3]2019年3月18日，他在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上指出：“很多学校在思政课上积极采用案例式教学、探究式教学、体验式教学、互动式教学、专题式教学、分众式教学等，运用现代信息技术等手段建设智慧课堂等，取得了积极成效。这些都值得肯定和鼓励。”[4]92022年4月25日，他在考察调研中国人民大学时专门走进“思政课智慧教室”，观摩了一场思政课现场教学[5]。

元宇宙是目前最新、最强大的尖端信息技术之一。2021年被称为全球“元宇宙元年”(year of the metaverse)。有学者认为元宇宙让人类进入“数字人类世”(digital anthropocene)[6]74。作为一个全新、庞大、高阶的人造虚拟空间，元宇宙被视为人类社会发展呈现的新形态——一个具备新型社会体系的数字生活空间，而且是一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社会性力量，我们需要面对、迎接、研究它[7]。元宇宙已经引起哲学、教育学、经济学、法学、社会学、政治学、人类学和军事学等多学科的探讨。现在，元宇宙研究热潮已经影响到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领域。

元宇宙业界诸多国内外专家估计元宇宙将在未来10—15年内落地成真[8]。元宇宙为我们人类社会勾画了一幅未来深度数字化生存的图景[9]，同时也为未来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发展带来新的技术赋能与风险挑战，因此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进而积极探寻理性的应对之道。

二、元宇宙的概念界定与技术特性

(一)元宇宙的概念界定

简要而言，元宇宙是一个始终在线、无限逼真、无远弗届且能穿梭时空的人造电子虚拟世界。作为人类前沿信息科技领域的一个新生事物，目前元宇宙无论在概念界定上，还是在发展嬗变以及关键特征上，都存在争论。虽然如此，但是这些争论为我们进一步认识、理解、接受、思考、研究和发展元宇宙提供了重要的思想基础。

从词源学来看，汉语“元宇宙”一词直译于英语名词metaverse。Metaverse是一个组合词。前缀“meta”有元的、超越的意义；词根“verse”代表宇宙(universe)。因此，二者组合起来就是超越宇宙，意即元宇宙。虽然我国有些人认为metaverse译为“元宇宙”不准确[10]，还有些人将metaverse译为“超宇宙”“超元域”“虚拟实境”“虚拟世界”等，但是目前最主流的还是译为“元宇宙”，而且确已约定俗成，故而似无改动的必要与可能[11]。

元宇宙是由电脑软件生成的虚拟现实空间。用户能与其中的环境和其他人交互。权威英语词典《牛津英语词典》(OxfordEnglishDictionary)网页版把元宇宙定义为“用虚拟现实软件实施的现实的虚拟表现”。同样，权威英语词典《梅里亚姆-韦伯斯特英语词典》(Merriam-WebsterDictionary)网页版将元宇宙定义为“人们聚集在一起社交、游戏、工作的高度沉浸式虚拟世界”。《柯林斯英文词典》(CollinsEnglishDictionary)网页版则认为元宇宙是“合并多种三维虚拟环境的计划版互联网”。而著名的开放式互联网百科全书“维基百科”(Wikipedia)将它定义为“通过虚拟现实的物理现实，呈现收敛性和物理持久性特征，是基于未来互联网的具有连接感知和共享特征的3D虚拟空间”。我国学界对其也有不同界定。如陈刚和董浩宇认为：“元宇宙是利用科技手段进行链接与创造的，与现实世界映射与交互的虚拟世界，具备新型社会体系的数字生活空间。”[12]

元宇宙本质上是一个沉浸式的、虚拟的、无形的、巨大的、永久的、不断演进的、全天24小时在线的人造电子空间。它是人类现实世界的虚拟映射版——现实世界的人们能在其中打破时空界限，以数字化身(替身)的形式在其中生活且永不下线，因而能够获得一种超越现实的完美沉浸式体验。因此，本文把“元宇宙”定义为一个将人们通过多种高科技、互联网、移动通信和专门设备等关联起来的，脱胎于、平行于和独立于现实世界的人造在线虚拟世界。在其中，无论身份、感官和意识形态等个人属性，还是社会体系、经济结构和政治组织等社会属性，都能呈现出来。人们在其中拥有自己的虚拟身份，进行社交、互动、生活、工作等，获得和创造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元宇宙这个虚拟世界是有序的——它有其一整套运行规则，而非无序的，更非堕落、腐化、黑暗甚至反人类的[13]158。

(二)元宇宙的技术特性

元宇宙有显著的技术特性。不同的研究者、不同的界定者、不同的企业认为或指出元宇宙有不同的显著技术特性。例如，一些研究者认为与现实世界平行、反作用于现实世界、多种高技术综合是元宇宙的三大特征[14]。陈刚与董浩宇认真梳理并系统界定了元宇宙的五大特征与属性：社会与空间属性，科技赋能的超越延伸，人、机与人工智能共创，真实感与现实映射性，交易与流通[12]。

在大同小异的众多观点中，目前全球元宇宙应用龙头公司罗布乐思(Roblox)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戴维·巴斯祖奇(David Baszucki)于2021年1月27日描述的元宇宙八大显著技术特性，相对而言更加准确，在全球也确实较为公认。

沉浸感(immersiveness)：身临其境的感觉。元宇宙的诱人之处和强大生命力就在于其逼真的高沉浸感。置身于极致的元宇宙，用户的感觉就和在现实世界中一样。得益于高科技，元宇宙的高沉浸感让用户体验到与真实世界相同甚至更妙的感觉。

低延迟(low friction或low-latency)：由于使用多种高速通讯科技，因此元宇宙中的一切都是同步发生的，没有异步性、延迟性和卡顿。这很有利于沉浸感。

泛在性(ubiquity)：借助无所不在的高速通讯、唾手可得的电力与便捷的可穿戴性设施，人人都能使用设备在任何时间和地点快速登录、使用与退出元宇宙。

多样性(variety)：元宇宙中有超越现实规则限制的各种自由和多元性，给用户提供多种丰富内容。在元宇宙中，人们能享有现实世界因各种原因享受不到的自由与物品。

身份(identity)：人是社会性生物，因此人人都需要有身份。每个人登录元宇宙后，都必须建立自己的一个虚拟身份或曰化身。元宇宙中的身份既可以跟现实世界中我们的身份是一致的，也可以是不一致的，甚至可以是非人类的身份。

朋友(friend)：大家在元宇宙中拥有朋友，进行社交，无论在现实中是否认识。通过人和人的连接——各种社交，元宇宙能更好地实现用户各种各样的需求。

经济(economy)：元宇宙有一整套经济系统，包括虚拟电子货币和市场闭环，而且是建立在具有可信、透明、能追溯、不能篡改等显著技术优势的区块链上的。

文明(civility)：元宇宙必须有一种健康的虚拟文明。虽然元宇宙有超越现实世界的自由和多元性，但是这个重构的虚拟新世界也要有人类文明。我们须知，由人创造的元宇宙本质上还是人的社会、人的世界，只不过它是虚拟社会、数字世界。

三、元宇宙赋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内在机理

(一)强烈的“具身性”能加强学生的学习效果

由于元宇宙具有高度的沉浸感，以及低延迟、泛在性、多样性、身份、朋友等技术特征，因此元宇宙就直接赋予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强烈的“具身性”(embodiment)，尤其使被教育者——大学生有前所未有的身临其境之感，从而带动身体积极参与认知，进而获得更好的学习/受教育效果，亦即能切实提高思想政治教育的接受度、满意度和获得感，进一步增强入脑与入心，并由此转化为真懂真用、真信真爱和见行见效。

关于具身性，国内外认知心理学普遍认为这一概念至少包括两重内涵：其一，人的认知依赖经验，而经验来自拥有不同感觉运动能力的身体；其二，个体的感觉运动能力是与一个更广泛的生物学、心理学和文化背景密不可分的。第一重内涵旨在破除“身心二元论”(mind-body dualism)；第二重内涵则是要使身体成为活的经验的结构，而且身体是“具身于”(embodied)周围环境的。故而，人的认知、身体和环境共同组成一个动态的认知统一体[15]705-707。心理学把这种认知称为“具身认知”(embodied cognition)，把身体的这种认识论属性称为“具身性”[16]589-591。而与之相对的认知则是“离身认知”(disembodied cognition)，与之相反的认识论属性为“离身性”(disembodiment)[17]。可见，具身认知理论认为，人的身体的生理体验与心理状态之间有强烈联系——身体的生理体验激活心理感觉，反之亦然；身体若感觉沉浸/置身于其中，则会进一步加强人的心理感受、体验和认知。

随着党和国家近年来不断提升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地位，如何切实激发思想政治理论课与教学的生命力，怎样提升学生学习的积极性、主动性、参与度、满意度，有效实现思想政治理论课的种种教学目标，就成为大家十分关心的核心课题。教育部多次发文要求高校进一步切实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18]。当前，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实效性的困厄之处，在认知心理科学上的表现恰恰就是学生的认知属于离身认知。在传统身心二分思维和离身认知论的长期影响下，学生的身体与心脑往往被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视为互不相关的单独存在。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方式具有隐身性、单向性、灌输性和情境性缺失等特点[19]65。学生长期的传统思想政治学习方式表现为离身学习——身体只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载体或容器，导致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性不理想[20]10。而具身认知理论则一举打破身心二元论统治的长久局面，强调身心统一，倡导身心融合学习，认为身体是思想和行为的基础，向“离身教育”与“离身学习”观念提出强烈挑战[21]999-1 000[22]110-113。

由于元宇宙的前述技术特性不仅让学生的脑和心一起参与学习，而且身体参与学习，因此元宇宙直接赋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强烈的具身性。为了强化具身性，可以通过推出极具创新性的“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与教学元宇宙化”工程，专门制作“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与教学元宇宙”，让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教学与学习更加生动和更有效率，从而更好地以具身性强化学生的学习效果。在“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与教学元宇宙”中，学生可以切身感受到无产阶级革命先辈革命的艰苦卓绝、百折不挠精神，以及对远大信念信仰的坚定不移，从而进一步增强对共产主义信念信仰的信心；学生可以与历史人物进行对话，接受历史人物握手、拍肩、轻抚和拥抱等，真切地感受革命先辈的豪情壮志、革命友谊、谆谆教诲、郑重嘱托和殷切希望等，从而进一步强化对革命先辈的崇敬之情与追随之心；学生可以亲身参与具有重大转折意义的历史会议、战争、事件和决策等，切身体会在危机的关键时刻英雄与伟人如何挺身而出、扭转乾坤、拨乱反正，进而深化对历史的准确认识。

所以，我们说元宇宙赋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并不只是泛泛而谈学生在所有元宇宙中有目的地活动或者漫无目的地游荡，高校思想政治育工作者对他们进行各种各样的思想政治教育——一如现在的网络思想政治教育，而且应该包括专门创设“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与教学元宇宙”，让学生专门在其中进行深度具身沉浸式学习。我们把前者称为“泛在元宇宙思想政治教育”，把后者称为“教学化的元宇宙思想政治教育”。前者待商业化元宇宙落地后即可进行；后者需要高校与元宇宙企业签署合作协议，有针对性地精心进行专业创设，如将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材中的全部或者部分内容进行课程与教学元宇宙化，以满足师生之需。当然，一些高校也可以联合与企业合作建设思想政治教育教学元宇宙，还可以由中央和国家有关部门(如中宣部、教育部、工信部和网信办)等公开招标创建。

进而言之，由于元宇宙让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具有强烈的具身性，因此元宇宙直接赋能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信息化与数字化转型。教育部高等教育司在2022年工作要点中提出加快建设以数字化为特征的高等教育新形态，具体任务包括加快完善高等教育教学数字化体系与提升数字化应用能力等；特别指出，要开发建设一批多介质、数字化、智能化、快速迭代的新形态教材，要推进“虚拟仿真实验教学2.0”建设，强化“实验空间”平台应用，要加快课程思政数字化资源库建设[23]。由此可见，高校积极利用元宇宙开展思想政治教育改革创新，确实符合国家的政策要求。

(二)跨时空的“沉浸感”能提高学生的学习意愿

时间与空间合称为时空。任何人、物、事(包括教育教学活动)都处于一定的时空之中。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大多数的时候局限于教室或者某个单一的时空中，而且以教师讲解或者视频讲解为主，缺少模拟真实世界的互动，更缺少沉浸式体验，所以很容易让学生对授课过程感到枯燥。元宇宙的沉浸式学习则允许多人异地(不同空间)同时或异时跨时空接入同一个虚拟空间(元宇宙)，并且进行三维协作和互动，因而学生的学习意愿更强，他们的接受度、获得感和满意度更好。这对因疫情、天气、灾难、疾病和战争等不能同时在同一教室学习的学生有很大利好。

随着科技不断发展，元宇宙将继续不断演进。发达或曰高级阶段的元宇宙的最奇妙之处就是用户身处其中能在时间维度上——过去、现在和未来之间——任意穿梭，进而获得更佳的深度沉浸感。人类早就希望发明出一部时光机，以实现自由的时空穿梭。从目前来看，作为高阶人造虚拟空间的元宇宙，其未来的终极版本肯定能实现这一功能。因此，学生因各种原因错过的听讲、实验、考试、比赛和表演等学习与生活，都能在元宇宙中以时空穿梭的方式“补回来”。至于迟到、早退、教室与校园违纪违规等，也能如此。体验到如此跨时空“沉浸感”的学生就会心生强烈的积极参与学习的意愿，不再因无法弥补各种错失、过失、错误、违纪等而沮丧、懊恼、担心。

在现实时空中，客观存在的物理时空会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与阻隔教育教学。在传统的教学中，师生只有同时到场在场，才能进行教学；学生只有早到或者占座，才能坐在满意的位置。而具有跨时空沉浸感的元宇宙则会消解这些问题。例如，师生在不同的时空都能跨时空接入元宇宙，进行沉浸式教学。元宇宙的跨时空“沉浸感”还体现在教室、自习室和场馆座位等学校教育场所与其他场景中。现在我们能够预见的是，元宇宙将极大地突破现实物理时空的局限性，让学习者随时随地都能得到和现实中不一样的学习体验，包括虚拟座位、同桌和互动交流。在现实时空中，学生因身高、学习成绩、道德品行、迟到等不能自由选择教室和自习室的座位，以及实验台等；但学生在元宇宙中能跨越时空，以理想的“化身”重新来过——自由选择座位，靠近学习优异的同学、坐在靠近教师讲台和学术演讲台的前排等，从而获得别样的跨时空沉浸感及学习体验。

元宇宙这一强大功能得益于前述的其技术特性。对切实加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实效来说，由于学生在元宇宙中能跨时空回到过去，身处未来，身临其境地获得强烈的认知与体验，因此元宇宙能切实提高学生的学习意愿。传统的思想政治教育囿于客观的自然时空限制，不能更好地让学生沉浸式体验历史场景与事件，进而在客观上妨碍了学生的学习积极性，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学生的学习意愿。有了元宇宙，特别是功能更加强大的高阶元宇宙，学生因能穿越时空并获得强烈的沉浸感，瞬间回到重大历史场景与重要事件之中，甚至如飞鸟一样高空俯瞰战场、峡谷、江河、大海，以及1秒钟抵达未来的场景与事件，因此自然就能在很大程度上提高学习的意愿。

例如，回到1935年5月29日红军飞夺泸定桥。除了珍贵的历史资料和重温战场的实地探访，怎样才能让大学生深入理解这一伟大时刻？元宇宙化的思想政治理论课与教学能给出可信答案。“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学生戴上头显(虚拟现实眼镜+3D耳机)，手持操纵手柄，跟随背景声中的讲解、激流声、枪炮声和呼喊声等感受和体验这段红军长征，踏上泸定桥头。任何语言文字上的描述都比不过在枪林弹雨中冲锋陷阵给学生留下的印象深刻。一边是敌人疯狂阻挡，一边是天险之上不断摇晃的铁索，学生小心翼翼地匍匐在桥面上铺木板。战友滑下桥，通过控制操作手柄将其拉到桥上。经过紧张激烈的战斗击退守桥敌人，胜利到达对岸。随着点击手柄按键，用力将红旗插在桥头，学生心中涌起一股股激昂的爱党爱国之情，极大地增强了历史认知和对革命英雄的敬仰之情，以及信仰、信念、无畏[24]。

再例如，学生在“思想政治教育元宇宙”中跨时空直抵2049年的中国——中国共产党“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实现的中国，即全面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在这样特制的沉浸式元宇宙中，学生因跨时空产生强烈的学习意愿，纷纷戴上头显，高度沉浸地进入2049年的中国，看到、听到、触摸到，甚至闻到国家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社会繁荣、民主、文明、和谐，人民幸福安居乐业，河山壮丽秀美，党和人民心连心。由此，学生自然就心生出对“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以及伟大、光荣、正确的中国共产党的强烈认同和矢志不渝。由于人类头脑中获得的很多信息都主要是依靠视觉——心理学研究表明占60%—70%，因此学生在这个特制的元宇宙中高度沉浸式地直观认识和了解2049年的中国，远比书本上的文字表述更有效果。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元宇宙现在还未落地成真，但是可以说我国已经有一些高校迈出了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元宇宙化的第一步——让学生在虚拟现实或曰虚拟仿真(virtual reality，VR)环境中获得视听觉联动别样的学习体验。例如，内蒙古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于2019年建成全区首家思想政治理论课共享型虚拟现实实践教学基地[25]；北京理工大学于2021年建成智能交互、沉浸式的虚拟仿真思想政治理论课体验教学中心[26]；常州机电职业技术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打造出“思政+VR”智慧四史课堂[27]。运用虚拟现实技术让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活起来[28]，是认真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高校思想政治工作会议上所作的“要运用新媒体新技术使工作活起来，推动思想政治工作传统优势同信息技术高度融合，增强时代感和吸引力”[3]重要讲话之举。

(三)真实的“具象化”能增强学生的学习获得感

未来的高阶元宇宙将具有非常强烈的“具象化”(representation或imaginativeness)。所谓具象化，就是把抽象的东西具体化、形象化、可感化。在元宇宙中，具象化就是通过电脑软件虚拟构造出的人、物和环境等与现实真实世界一模一样，甚至逼真到用户把元宇宙中的人、物和环境等以为就是现实真实世界中的，亦即虚实不分或曰“以假乱真”。随着信息科技不断发展，元宇宙中的3D成像动态与全息影像愈加接近现实真实世界中的动态与影像。具象化不仅有利于元宇宙的具身性，而且有利于元宇宙的沉浸感，从而合起来进一步强化元宇宙的强大功能。

全球元宇宙倡议者、美国元(Meta)/脸书(Facebook)公司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认为：“元宇宙是下一代互联网。下一代互联网不再是我们从手机或电脑外部屏幕上看到的内容，它将成为我们的一部分，我们也是其中的一部分。未来的互联网是我们可以参与的。”这有赖于具象化：可以说，没有具象化，就没有元宇宙。他指出，元宇宙是“一个身临其境的虚拟环境，在那里你可以与数字环境和数字社会中的人真正在一起，我们可以把它想象成互联网的具象化，你是身处其中而不是仅仅观看它当前的样子”。高度具象化可以大大增强用户对元宇宙的感受，使用户更加愿意具身于和沉浸于其中，更多地使用元宇宙。

化身(avatar，音译“阿凡达”)是元宇宙具象化的一个重要体现。在元宇宙中，每名用户都能拥有自己的化身。这样的化身既可以是本人，也可以是其他人，甚至是非人的其他，如某种动物或者无生命的物体。具象化的化身无论身材、相貌、着装、声调、音质、步态，还是道具、装备、器物，都能非常具体。这样的具象化化身让用户不再受现实世界的种种限制，从而强化用户在元宇宙中的具身性与沉浸感。这已经在很多元宇宙电子游戏如《我的世界》(Minecraft)、《堡垒之夜》(Fortnite)和《动物森友会》(AnimalCrossing)中有生动的表现。用户经由化身实现虚拟自我(virtual ego)，表达自己的各种完美的心理预期，进而有满满的获得感。因此，具象化的化身可以强化元宇宙的具身性和沉浸感，使用户在元宇宙中能够获得更好的体验。

真实的具象化在著名美国科幻作家尼尔·斯蒂芬森(Neal Stephenson)1992年出版的元宇宙科幻小说《雪崩》(SnowCrash)中体现得淋漓尽致。人们只要戴上目镜和耳机就能以化身进入由计算机模拟、与真实世界平行的元宇宙中——一个城市主干道永远灯火辉煌，巨型霓虹灯高悬于半空，无视三维时空法则的特殊街区。在混乱颓废的现实世界中，小说主人公阿弘(Hiro)只是美国洛杉矶的一个披萨速递员；但在元宇宙中，他却化身为一名“最后的自由职业黑客、世界顶级刀客、中央情报公司特约记者”，并且“专业精通情报类软件”[29]21。当致命病毒“雪崩”开始肆虐时，阿弘肩负起拯救世界的重任。他进入小说虚构的元宇宙，走到一条灯火辉煌的主干道——元宇宙百老汇，看到数百万人往来穿行。可见，高阶元宇宙切实非常具象化，真实到让用户化身进入后感觉是在现实世界中。

目前，最能体现元宇宙具象化的是2018年上映的美国科幻电影《头号玩家》(ReadyPlayerOne)和2021年上映的美国科幻电影《失控玩家》(FreeGuy)。在《头号玩家》中，只要戴上虚拟现实设备——头显，用户就可以进入这个与现实形成强烈反差的虚拟世界——“绿洲”(可以理解为元宇宙)。在这个世界中，有繁华的都市、形象各异并光彩照人的玩家，以及不同次元的影视游戏中的经典角色。即便用户在现实中是一名挣扎在社会边缘的失败者，在“绿洲”里也可以成为超级英雄。在《失控玩家》中，主角戴上头显就能进入爆款动作冒险类游戏“自由城”(也可以理解为元宇宙)。在其中，用户能看到、听到、闻到、触摸到一个真实的虚拟世界，真实到完全以为就是现实世界。

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来说，包括游戏化角色扮演(即化身)的元宇宙具象化，十分有利于学生的学习获得感。这在学理上主要是符合教育心理学和认知心理学的研究发现与理论模型。除了具象化很有利于前述的具身性和沉浸感、具象化地“玩中学”(learning by gaming)、通过游戏学习(learning through play)或者游戏化学习(gamification of learning)外，还能切实提高学生学习的获得感。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在心理学上符合人的学习规律。学习者的动机水平是学习的重要因素。当学习者对学习没有兴趣或缺乏动机时，学习几乎无法进行。学习者的强动机有利于提高学习的积极性和参与度，进而有利于取得良好的学习结果，包括获得感，即满意。美国教育心理学家、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约翰·凯勒(John Keller)教授提出的ARCS模型(注意[attention]、关联[relevance]、信心[confidence]、满意[satisfaction])被广泛运用于传统教学和线上教学的设计、实施和评价。基于ARCS模型的游戏化学习能有效地增强学习者的学习动机。由于元宇宙中的教与学显而易见都是线上的，而且是游戏化的(即用户以化身参与的)，因此ARCS模型能很好地解释为何具象化的元宇宙能切实提高学生的学习获得感。

由此可见，技术功能强大的元宇宙赋能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确实具有科学的内在机理，对进一步切实提高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实效有非常重大的意义。随着元宇宙技术不断发展和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愈加追求入脑、入心、入行的实效性，将会备受青睐的元宇宙赋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昭示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信息化发展的新进路与图景，进而为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与实践开拓新空间。随着元宇宙发展，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与实践离不开元宇宙。

四、元宇宙对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风险挑战与应对之道

在辩证唯物主义视域下，庞大的人造虚拟空间元宇宙对人类利弊共存；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领域，元宇宙也是如此。我们只有首先全面、系统、科学地认识清楚元宇宙对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带来哪些重大风险挑战，才能想方设法采取有效措施予以积极应对。

(一)意识形态风险挑战与应对之道

意识形态是指一种观念的集合。不同的国家、不同的社会、不同的时代有不同的意识形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严厉拒斥西方意识形态。技术看似中立的，但其实不然；因为技术要么本身就有意识形态属性，要么技术的使用者有强烈的意识形态性。赫伯特·马尔库塞(Herbert Marcuse)1964年在《单向度的人：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一书中指出，当代科技并不是价值中立的，因为它已经变成实施全面控制的意识形态，变成统治体系的一部分，具有明确的政治意向性，执行着意识形态功能[30]116。与传统的、直接的政治暴力的意识形态不同，借助技术理性的新统治是一种不易察觉的意识形态。它并不强迫，但却有整合的功能。德国哲学家尤尔根·哈贝马斯(Jürgen Habermas)在1968年出版的著作《作为“意识形态”的技术与科学》中对技术的意识形态属性也作了探讨，明确指出：“技术理性的概念，也许本身就是意识形态。”[31]39尤为重要的是，科技具有统治功能(其工艺本身及其运用就是对自然和人实施统治)，又具有辩护功能(可以用来解释统治合法化与维护现行制度)，所以它是一种意识形态。作为意识形态的科技是一种非政治的技术统治意识形态，具有更加难以抗拒的控制力。所以我们需要警惕科技本身的意识形态及其携带的意识形态。

人类存在的任何空间和社会都必然有意识形态。正因为如此，所以元宇宙自然也有意识形态性，而且尤为突出。一方面，元宇宙本身就是一个虚拟社会，故而更具意识形态性；另一方面，元宇宙的创建者和使用者带着更强烈的意识形态创建和使用。我们已经知道互联网具有意识形态属性。与互联网一样，毫无疑问，西方资本家构建的元宇宙、资本主义国家与社会构建的元宇宙，其意识形态必然是西方资本家的、资本主义国家与社会的，必然体现所谓的西方“普世价值”，而非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的，更非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虽然现在还没有诞生全球公认的一个元宇宙，我们因此无法直观感受和理解其意识形态性；但是在著名的元宇宙小说《雪崩》中表现得十分明显——作者构想的元宇宙具有强烈的无政府主义、自由主义、个人主义等西方“普世价值”和意识形态色彩。好莱坞几部元宇宙主题科幻电影巨作具象化了西方元宇宙的意识形态属性。可见，西方元宇宙不仅披上西方意识形态的外衣，而且展现了西方意识形态的内容。因此，我们在接受、理解、运用元宇宙的过程中要正确理解其意识形态，始终坚定地站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上认真看待与严肃审视元宇宙，采取切实有力的措施防止西方个人、企业、组织和国家等借助元宇宙向我国人民和社会传播其意识形态，保护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意识形态不被西方意识形态污染。

意识形态工作是党的一项极端重要的工作。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网络意识形态工作[32]27。由于元宇宙本身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属性，因此我国高校利用元宇宙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就需要注意避免意识形态风险挑战。一方面，通过“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与教学元宇宙化”工程专门制作出“高校思想政治理论课与教学元宇宙”要完全符合我国的意识形态——做到事前、事中和事后有专门的意识形态审查机制，及时查漏补缺，确保意识形态安全；另一方面，要在课堂内外教育学生在使用非课程教学的元宇宙时注意辨别，不要被西方意识形态的华丽外衣和无形之形蒙蔽双眼和思想，要旗帜鲜明地坚决反对西方通过元宇宙向我国人民传播其意识形态。以美国为首的西方资本主义巨头企业正在大力建设西方元宇宙。由于起步早、技术先进，以及投入大量的资本与人力，西方元宇宙落地成真势必早于我国，而且内容更具吸引力，因此我国高校在思想政治教育工作中必须教育大学生在使用西方元宇宙时特别注意防范西方意识形态的迷惑与侵蚀。在进行思想政治教育时，要避免生硬的宣传与说教，应该通过摆事实、讲道理让学生切实理解元宇宙的意识形态属性和西方元宇宙诱人背后的意识形态，进而识别与抵制。

(二)国家安全风险挑战与应对之道

在华丽、丰富和诱人的同时，内容包罗万象的元宇宙会反过来造成民众对现实社会、政府和国家的强烈不满。对此，美国施密特未来公司(Schmidt Futures)研究人员佐伊·温伯格(Zoe Weinberg)2021年12月2日在美国《纽约时报》网站发文《元宇宙正在来临，世界还没做好准备迎接它》，探讨元宇宙对政治与国家的挑战。她指出，人们在元宇宙中比在现实中容易获得收入，过上较好的生活，拥有和积累自己的财产，进行表达与沟通，那么现实中的短缺、匮乏、服务暂停等就会危害生计或者破坏社会稳定；而且元宇宙为现实世界中的各种活动分子与组织提供抵制电子威权主义的新渠道，进而必然会加剧他们在现实中对抗威权政府，例如“记者无国界组织”在全球著名的元宇宙在线电子游戏《我的世界》中主办了一个没有审查的图书馆，使用者能阅览现实世界中被威权国家审查的异议作家著述。因此，线上虚拟世界元宇宙中的各种敌对政治活动和其他政治舆论，无疑会影响和形塑线下现实世界中的敌对政治活动和其他政治舆论，引发各种政治对立、骚乱、冲突与社会矛盾、不安、动荡。

元宇宙对国家安全影响的根源在于其算法主导的再分配的政治权力，那么它就必须依靠计算机算法才能存在。而算法的规则和呈现则是掌握在互联网巨头企业手中的。例如，元宇宙企业给用户推荐哪些信息，避免让用户接触哪些信息，以及可以做出哪些言行举止等，都是被算法——被算法制定者资本家和政治家——控制好的。因此，元宇宙对国家安全的影响最终落在算法上。也就是说，谁掌握了元宇宙的算法，谁就拥有控制元宇宙的权力，进而对国家安全产生实质性的重大影响。基于此，我们可以说，元宇宙对国家安全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它表面上是超越了现实世界的实体主权国家和民族，而其背后则是一群人即技术资本家想要通过先统治元宇宙再以元宇宙统治全世界。所以，我们要更好地理性审视元宇宙与国家安全，就必须上升到政治的高度，而不能仅仅局限于科技层面。正因为如此，所以元宇宙会带来新的社会结构，可以超越主权国家，是去中心的算法和元宇宙虚拟空间相结合建立的全球政治经济新秩序。故而，元宇宙在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视域中是西方资本家重新再分配世界的财富和权力，元宇宙建设和发展本质上是全球政治经济秩序在新技术革命下的一个再重组过程。未来世界各国都会被深度卷入元宇宙。世界各国为了国家安全必须主动参与元宇宙，特别是要努力掌握算法权或参与算法制定。

互联网是否安全关系国家安危。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互联网安全。2018年4月，他在全国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会议上强调：“没有网络安全就没有国家安全，就没有经济社会稳定运行，广大人民群众利益也难以得到保障。”[33]1作为高阶互联网，元宇宙在阶段式发展过程中可能产生诸多政治社会风险。元宇宙中信息的自由流动以及“数字殖民地”的出现将挑战国家主权安全；数字历史虚无主义、数字民粹主义和极端主义可能会冲击意识形态安全；数字经济系统和数字资产会威胁经济安全。所以，我们要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总体国家安全观指导下，对元宇宙可能产生的政治社会风险加以防范和治理，保证其安全可控。

为此，对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来说，首先，教师要从政治的高度深刻理解为什么元宇宙事关国家安全；其次，教师要分析和批判西方元宇宙对我国国家安全构成的挑战；最后，教师要教育学生切实行动起来，在元宇宙中努力维护国家安全，始终以党和国家的利益为最高利益，与一切危害国家安全的元宇宙言行与内容作坚决斗争。具体来说，要求学生认真学习国家安全理论和法律，以及自觉地在实践中践行总体国家安全观。只要教育大学生在元宇宙内外言行一致，就能较好地避免元宇宙危害我国国家安全。

(三)网络成瘾风险挑战与应对之道

元宇宙是高阶互联网，也就是功能非常强大的互联网；因此互联网的网络成瘾在元宇宙中肯定也普遍存在。互联网的飞速发展给人类社会带来巨大变革。它在给我们带来便捷、高效的同时，也引发了一系列心理问题，其中主要是网瘾，即网络成瘾综合征(internet addiction disorder)。网瘾是“指由于长时间不适当的网络使用而导致对网络的耐受、戒断反应、持续的上网欲望及行为失控现象，对个体的生理、心理及社会功能造成损害”[34]100。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的《中国青少年健康教育核心信息及释义(2018版)》认为：“网络成瘾指在无成瘾物质作用下对互联网使用冲动的失控行为，表现为过度使用互联网后导致明显的学业、职业和社会功能损伤。”中国科学院院士、精神病学与临床心理学家、北京大学第六医院院长陆林指出：全球青少年网络成瘾发病率是6%，我国接近10%；12—16岁青少年是网络成瘾高发人群[35]。2018年世界卫生组织将网络成瘾中的网络游戏成瘾列入精神疾病范畴。网络游戏成瘾表现为缺乏自我控制能力、沟通和社交能力低，以及存在焦虑和抑郁等心理问题[35]。大学生网络成瘾存在原因多元复杂、内容专业偏好、载体工具多样等因素，给他们在健康成长的道路上带来学业荒废、身体伤害、社交封闭、心理失调、道德滑坡、人格异化等严重危害[36]2。

元宇宙的具身性意味着元宇宙是“具身互联网”(embodied internet)，能让我们在无限趋近现实生活的虚拟环境中进行交互并且获得身心体验。由于元宇宙功能十分强大，内容十分丰富，沉浸感十分逼真，还能穿越时空，因此学生在接受元宇宙时就会被其深度吸引。一些学生因此会觉得太有意思了，进而产生网络成瘾，即“元宇宙成瘾”，表现出一些非常典型的网瘾症状。如前文所述，元宇宙的高度沉浸感、内容的多样性、人(用户)身份的化身性以及低延迟等诸多特性，无疑会使高校学生很容易被其深深吸引，从而患上“元宇宙成瘾综合征”(metaverse addiction disorder)。现在人们普遍沉迷网络。元宇宙比今天的互联网更具诱惑力，所以元宇宙成瘾不仅在所难免，而且会非常普遍。随着未来10—15年元宇宙落地成真，元宇宙成瘾将很快成为现实。如元宇宙游戏，学生更容易快速成瘾。这就给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提出了需要深思与应对的新挑战：如何防止学生在其他元宇宙中成瘾。

元宇宙成瘾的结果还包括人格分裂和反社会性。所谓人格分裂，就是一个人有两个人格或两个以上的人格。这里指心理学上的人格(又称个性)，即个体在对人、对事、对己等方面的社会适应中行为上的内部倾向性和心理特征，表现为能力、气质、性格、需要、动机、兴趣、理想、价值观和体质等方面的整合，是具有动力一致性和连续性的自我，是个体在社会化过程中形成的独特的心身组织。整体性、稳定性、独特性和社会性是人格的基本特征。元宇宙的一个重要技术特性是用户拥有化身。化身既可以是与现实中的自己一样的，也可以是不一样的，甚至是非人的其他有生命或无生命的。这样就会导致元宇宙上瘾的用户在现实中表现出元宇宙中的人格，从而产生双重人格或者多重人格，进而出现人格分裂，危害自身、他人与社会。元宇宙成瘾的另一个危害是反社会性，即违反社会规范的一种心理属性，是个体在不良的社会化过程中学习和形成反社会的行为规范、价值观念、态度和行为模式的结果，往往表现为犯罪行为。如前所述，元宇宙的虚拟性、化身性、多样性(丰富性)和沉浸感很容易让用户在其中形成对虚拟的满意感，进而产生对现实的强烈不满。这样的结果就是在元宇宙内外的反社会性——在元宇宙内，以假人化身反社会；在元宇宙外，以真人反社会。

因此，我国高校利用元宇宙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就需要注意避免网络成瘾风险挑战。教师要在课堂内外教育学生正确认识和使用元宇宙，让学生努力做到自我防止元宇宙上瘾，出现上瘾要及时咨询学校的心理健康辅导老师，不能讳疾忌医。要做好这项工作，应该以事前预防教育为主，而不能等到学生上瘾了再高度重视。也就是说，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应该主动事前正面出击，引导学生对上瘾有意识，而非被动事后救治；而且高校应该把心理健康教育纳入大思政之中。

(四)数据隐私风险挑战与应对之道

与互联网隐私一样，元宇宙数据的隐私问题一直是元宇宙的重要组成部分。由于元宇宙会显著改变用户数据的生产、交付与控制机制，势必带来新的用户数据隐私问题。元宇宙要实现用户全感官的深度沉浸，就势必意味着用户全方位数据交付。与移动互联网相隔媒介不同，元宇宙是与用户的身体直接相连的，由此引发的用户数据隐私的风险将会更大，更需要谨慎应对。

一项调查结果显示人们是如何关注元宇宙对其数据隐私影响的：在被调查者中，50%的人担心用户身份问题，47%的人担心用户可能要经历强制监控，45%的人担心个人信息可能被滥用。元宇宙通过四种方式影响用户的数据隐私：钓鱼网站攻击，窃取用户信息；脆弱的增强现实(AR)/虚拟现实(VR)设备即头显成为恶意软件入侵和数据泄露的门户；缺乏保护用户身份的法律文件，包括黑客可以窃取虚拟化身的身份，以及公司与广告商通过收集虚拟化身的个人数据收集用户信息；元宇宙公司很可能会收集大量的个人用户信息，包括健康信息和偏好等[37]。另一项调查结果显示，超过八成的参与调查者认为，元宇宙会让数字世界的安全问题日益突出，如数据安全、信息安全等，其中个人信息泄露问题让人最担心[38]。可见，元宇宙用户确实十分关心自己的元宇宙数据隐私。事实上，除了用户把自己的身份属性、行为习惯、人际关系、场景位置等个人数据交给元宇宙公司外，元宇宙公司还会或明或暗地索取/收集用户的人脸、指纹、声纹、眼球运动、肌电信号、脑电波等个人生物学数据。

在法治社会里，元宇宙肯定不是法外之地。在我国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进程中，治理元宇宙数据隐私风险挑战，立法应当提出更高的数据保护标准，着眼于新风险新问题，强化平台要求，清晰责任界定，以切实保障用户的个人信息权益。为了消除元宇宙个人数据隐私风险挑战，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我国有必要及时修改、完善法律或者前瞻性地新立法律。已有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信息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典》《未成年人网络保护条例》《网络安全审查办法》《数据出境安全评估办法》《互联网信息服务算法推荐管理规定》等法律法规也适用于元宇宙。此外，还应该明确将元宇宙写入已有的相关法律，或者单独制定一部全新的“元宇宙法”。值得注意的是，民盟中央2022年3月向全国政协十三届五次会议提交了《关于“元宇宙”技术发展的提案》，建议国家加速元宇宙立法[39]。学界的研究也指出要立法监管元宇宙。这些都意味着我国应积极主动地以法治应对元宇宙数据隐私风险挑战，努力维护元宇宙用户个人数据隐私安全及其权益。

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来说，高校需要在“思想道德与法治”理论课的教学和其他课内外教学及活动中教育学生形成元宇宙个人数据隐私安全意识，主动防止泄露个人数据隐私，以及遇到泄露可通过法律维护自己的个人数据隐私安全与权益。法治教育是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内容。《思想道德与法治(2021年版)》教材扩展了法治内容，新增了习近平法治思想的内容与重要论断，高质量地融入了习近平法治思想[40]164。第六章“学习法治思想 提升法治素养”承载着在课堂主渠道传播习近平法治思想、引导大学生提升法治素养的任务[41]98。在这一章的教学中，教师可以适当增加扩展内容，引导学生通过讨论互联网个人数据隐私安全进而讨论元宇宙个人数据隐私安全。在课前布置任务，让学生自己查找文献资料，对元宇宙及元宇宙个人数据隐私安全有基本的了解和认识。在教学中，教师先提出问题，然后组织学生分组讨论，接着每个组选派代表发言，最后教师点评、回答学生的问题。如今的大学生和未来的大学生是元宇宙的原住民，他们将深度涉入元宇宙，因此需要他们切实关心元宇宙的个人数据隐私安全。故而，教师在高校思想政治教育教学中有必要引导学生正确认识元宇宙的个人数据隐私安全问题，理性地依法维护自身权益，践行社会主义法治。

五、结语

综上所述，元宇宙将给提高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实际效果带来新的重要机遇，同时带来需要积极应对的重大风险挑战。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应该对元宇宙有全面认识，从认知上科学理解元宇宙赋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内在机理。互联网的发展和虚拟仿真技术已经给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带来诸多革新和发展。元宇宙也将如此。所以，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者必须与时俱进，积极了解元宇宙的发展趋势、主要特征、给人类社会未来带来的深刻变革，以及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的重大革新。唯其如此，承担立德树人重任的我国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才能最大程度地发挥“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的实际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