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楼
2023-01-07闲闲青由
文/闲闲 图/青由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说法涌现,殉情自杀的、被分尸的,真真假假。但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尸体。
楔子
“据说曾经有一对高中情侣,在怪楼殉情了,但是男的没死,女的死了。女生的冤魂便一直在怪楼附近停留,所以怪楼一到晚上就会发出沙沙沙的声音。每当人走过的时候,她就会呼唤你。她会说,我们都屏息听着这个故事,“等!到!你!啦!”
“啊!”我和哥哥每次都会被这个故事吓到尖叫,而姐姐每次也会发出得逞的坏笑。不过,这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1
“听说了吗?据说三班又有个女生失踪了。”
“什么!是去过怪楼的那个侦探社团吧?”
“对!他们那个社团被诅咒了吧?都失踪了这么多人了。”
“不,我觉得真的要说,不是社团被诅咒了。是怪楼被诅咒了吧。”
边上的人小声交谈着,林奕皱了皱眉,怎么这个年代了还会传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不过属实蹊跷,侦探社团的人从上个月开始就不断地有人失踪。林奕一边想着,一边翻开了书本。
“林警官,你怎么不关心啊?”同桌陆羽凑了过来,“你不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林奕看着陆羽贱兮兮的表情,翻了个白眼。“陆羽!别叫我林警官!”
“别谦虚啊,李队长不是还给学校送表扬信。我可替你记着呢,这次你去查案可不能不带我啊。”陆羽拍了拍林奕的肩膀。
“陆羽!上课铃没听到吗?”班主任张老师走了进来,就看到陆羽凑在林奕那儿,一脸的坏笑。
陆羽朝着林奕努了努嘴,林奕躲过了他的炽热的眼神,开始认真思索起来,因为学校大力发展素质教育,各种各样的社团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但毕竟是学生,也不会脱离本质,基本都是文学社、天文社之类的学科类社团。然而,突然有个人创立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侦探社。虽然叫侦探社,但属实名不副实,社员基本都是年级倒数,至少从学习能力上来说,实在配不上他们的社团名。
尽管如此,但都是很善良的人。林奕回忆着周围人所说的话,据说是他们的第一次社团活动,在大半夜的,去了怪楼探险。结果回来一个个魂不守舍的,从上周开始便一个个失踪了。这怪楼,到底是啥情况?
“林奕!”张老师的声音把林奕从思索中拉了出来。
“啊。我在。”林奕站了起来,这才发现黑板上一道大题等着他去解,他尴尬一笑,开始认真看起题目来。
张老师脸色一沉,“现在不要讨论,也不要去想侦探社的事情,警察会处理的,你们把自己的书读好就行了。”
林奕低下了头,刚好看到陆羽笑眯眯地朝他看着。躲不过了,林奕心想。
果然,刚一下课,陆羽就走了过来,“你还说你没关注呢!”
林奕没说话,不置可否,“待会去问问侦探社还没失踪的人吧,我也挺好奇的。”
“我就等你一句话!”陆羽说完蹦回了自己的座位,“下课等你!”
下课,俩人直冲张老师办公室,“张老师,魏美是我们邻居,我们把她作业顺便带走吧,还有安平恰好也顺路,我们也一起带着吧。”陆羽看着张老师剩的几本作业。是魏美、安平的,都是侦探社的成员,也是他们的同班同学。
“你可别问多余的东西。”张老师本来已经拿出来的作业又放了回去。
“我知道,我知道,我这就是关心同学嘛。”陆羽笑嘻嘻地说。
林奕看着陆羽,陆羽是班里的尖子生,但不同于一般的学霸,他的情商也非常高,尤其是特别能哄女孩子开心,张老师也不例外。
如果是自己估计这作业也拿不到手了,林奕心想。
2
“现在所剩的只有侦探社的社长安平没有失踪了,刚好还是我们自己班的,那就直接去他家吧。”林奕和陆羽商量着,安平家离学校不远。应该说,全班人的家都离学校不远,这是个小镇。林奕因为和陆羽家非常近,从小就是邻居,也是小学、初中和高中的同学,因此俩人关系特别好。
“阿姨你好,我们找安平,我们来给他送作业。”开门的是安平的妈妈,“啊,你们好。警察刚来找平平问问题,可能你们得等等,先进来吧。”说着打开了门。玄关处摆着他们的全家福,安平笑得很开心。进门就能看到安平的房间,安平、李候和另一个警察坐在桌边,似乎在问着问题。
听到动静,李候朝门口看了一眼:“小林?”
“李队长,我是来给安平送作业的。”林奕走了过去,边说边想把书包里的作业掏出来。
李候稍微遮挡了一下自己的笔记本:“好的,我也快聊完了。在客厅稍微等一下吧,尽量别过来。”
“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李候的声音温柔细腻,完全不像平时审讯的样子。林奕坐在客厅,耳朵里断断续续地涌进从房间里传来的声音。
“不知道。”安平害怕地低下了头,“我不会也被抓走吧?李警官,救救我。怪楼真的有鬼。”
“不会的,别怕。我们有人在附近守着,你不会出事的。差不多就这些了,有问题及时和我们沟通。”
突然李候看到了书桌上放着的徽章,在阳光的照射下射出了一道道刺眼的光:“这是什么?”
“这是我们侦探社的定制徽章。”
“和柯南的一样?哈哈哈。”李候笑着,想缓解安平紧张的情绪。
“差不多吧。”安平挠了挠头。
听到这,林奕突然沉下了脸,仿佛想到了什么。
“那就这样,我们先走了。想到什么再和我们说,小弟弟,别怕。”李候站起身,走到客厅的时候叫住了林奕,“小林,有点问题,能出来一下吗?”
“小林,安平或者他们侦探社,和谁有什么矛盾吗?以前的也算。”
林奕歪着头思索了一会,“真的要说,可能还是初中的时候了,和我们学校的那个校霸张炜有点矛盾。但真的要说,谁都和张炜有矛盾,我也和他有矛盾,他是个很古怪的人,而且据说他爸爸好像也在监狱里。”
李候在本子上记录完,拍了拍林奕的头,“明白了。小林,上次破案真是感谢你了,不过这次可别参与了,太危险了,失踪的都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
等李候走后,林奕走到安平身边,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安平。这是作业清单,你抄一下吧。”
“嗯,谢谢。”说着,他动起笔抄了起来,瞥了一眼林奕,他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在看那些徽章。突然,他放下了徽章,走到安平身边。
“安平,”林奕压低了声音,陆羽正在和安妈聊天,他似乎特别擅长这些。“为什么魏美的徽章会在你这里。”
“你在说什么?林奕。这是新的啊。”安平停下了笔。
“安平,如果你再和我装糊涂,我就把这个事情告诉李队长。如果你和我坦白,我们可以一起努力解决这些事情。”
安平沉默了:“你为什么会知道?”
“这是秘密。”
“唉,”安平叹了一口气,“是侦探社的队员给我的,我们这个徽章带着GPS,可以轻松知道其他人位置的。第一个失踪的王子航在失踪前还在和我们语音群聊,突然我们就听到了一声巨响,电话那头先是死一般的寂静,就是静音了。过了不久,就听到子航小声地说,把徽章都扔了。”
“都扔了?那为什么出现在你家了?你们在怪楼到底看到了什么!”林奕提高了声音,像林奕这样淡定的人这样说话属实少见。
“我们觉得,一定是有人把子航抓走了。接下来抓走的每个人,他或许都是通过我们徽章里的GPS 知道的位置。那么如果所有的徽章都放在一个地方,他或许就不会来追踪了,但是没想到就算都放在一起,他们还是失踪了。”安平说着低下了头,“在怪楼,看到了不知道鬼魂还是人,在那里戳着什么,仿佛在杀人。”
“那为什么是你家?为什么不直接扔了?而且,世界上哪来的鬼?你说杀人,那尸体呢?”林奕有些气急败坏,不知道是恨铁不成钢还是觉得不可理喻。
安平没有说话,似乎在想其他的事情。
林奕差点没被气晕,接着说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告诉李队长!你难道想害他们死吗?”
安平突然抬起头,看着林奕:“林奕,怪楼发生的事情还少吗?就算死了这么多人,有任何一个案子被查出来了吗?我说了,难道就保证事情会变好吗?不过,我可能知道他们在哪,你愿意和我走一趟吗?林奕。”
林奕重重点了点头,跟着安平出了家门。“平平?你们去哪里啊?”陆羽和安妈从后面追了出来。“出去一下。”安平边跨上自行车边说道。
又没带我,这个垃圾林奕。陆羽心想,不过总得有人拖住家长,我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想到这,陆羽又开心了起来:“他们好像有什么之前班里的事情没做好。”陆羽对着安妈认真说道。
不论是谁,看到优等生陆羽认真的表情都会被他说服,安妈也不例外。只能轻轻点了头,便和陆羽一起走进了屋子。
安平和林奕骑车骑得飞快,耳边的风呼啸而过,林奕不得不用最大的力气吼出来:“安平,他想要什么?”
“我不知道。”安平也大声回应道。
3
“这里是?怪楼?”林奕惊讶地看着安平带他来的地方。
“嗯,我一直关注着王子航的位置,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这里。但这里的传闻太恐怖了,我一个人也不敢来。”
突然,背后传来了脚步声。林奕和安平惊恐地回过头,发现是李队长带着两名警察:“小朋友们的侦探游戏到此结束了,接下来就交给我们吧。”
安平瞪大了眼睛,看着林奕,但林奕也是一脸迷茫:“我们被跟踪了嘛?”是林奕问的。
“不能算跟踪,应该说是保护你们的安全。”李候拍了拍林奕的脑袋,突然,对讲机里传来了声音:“李队李队,重大事件。在后面建筑垃圾堆地下发现一具白骨,看起来应该已经死了很久了。”
虽然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地方显得格外响亮,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候脸色微变,叮嘱身旁的警察把两个小朋友送回去。自己往尸体的方向走去。林奕冲了过去:“李队长,你带着我去吧,我兴许知道。”
“开什么玩笑。给我回去。”李候怒吼道。
林奕悻悻地走了回来,看到安平抖地和筛子一样,搂住了他的肩膀。“一定是张炜干的。”安平轻轻地说:“他对我们有意见,我知道的。”
“你是说,这具男尸?”
“不是,我说的是绑架。这具尸体,我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林奕没说话,显然也是对眼前的情况很震惊,思想再怎么成熟,毕竟也只是一个高中的小孩。
李候走向白骨所在地,虽然已经过了很久,但骨头依旧完整。看起来是一具男子的尸骨,并且非常地高大。怪楼其实是一片烂尾楼群,很多年前一个包工头包下了这里,但奇怪的是,施工的时候死了很多人,工程也被迫停工了。后来有了第二个不信邪的老板买下了这栋烂尾楼准备开发,但依旧是死了很多人。这下怪楼闹鬼的传说彻底传开了,再加上镇上的土地也不值钱,于是便一直保持着当初开发一半的样子,一片狼藉。渐渐地,越来越多的说法涌现,殉情自杀的、被分尸的,真真假假。但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尸体了。
恐怖的氛围再次席卷了小镇,怪楼又变成了不祥之地。
失踪的高中生没找到,现在又多了一具多年前的白骨。一时间小镇人人自危,学校也要求所有学生必须结伴回家。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对此感到焦虑,日报社的记者终于久违地接到了活,怪楼的故事似乎是他们永远的灵感源泉,而失踪多个高中生的一中则是他们现在最爱跑的地方。几乎一中的每个学生都被他们采访过,校长对此也苦不堪言,尽管下了无数的禁令,但不论是校内还是校外的马路,还是会看到记者的身影。尤其是安平家,门槛已经快被踏破了,没办法,安平只能暂住在林奕家避难。
4
“确定吗?”李候看着结果,不知道是在问自己,还是在问别人。“去一中。”说着,穿上了衣服。
正是上课的时候,李队长敲了教师办公室的门:“我要找一下安平。”脸色阴沉。
张老师看了一眼来者,余光瞟了一眼日历,距离发现白骨已经一周了,看来是有什么新的进展了:“安平有什么问题吗?既然都过了一周了……”
李候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张老师,眼神犀利而又冷淡。张老师闭上了嘴:“等下课我叫他过来,现在还是上课,还是不要制造恐慌了。”李候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张老师的话。
这是安平第一次被传唤,他看着黑黢黢的审讯室,感觉浑身不自在,李候坐在他对面,脸色铁青:“安平,实话和我说,你为什么会去怪楼。”
安平低下了头,把告诉林奕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你之前说,你怀疑是张炜?为什么?”李候顾不上骂他,继续发问道。
“嗯,因为他是唯一和我们侦探社有矛盾的人。”
“啪!”李队长一拍桌子:“安平,如果你再不和我实话实说,下次我们就不是在你学校里见面了。”
安平被吓了一跳,带着哭腔,“我真的不知道。因为我们看到那个薄暮中的影子好像是他,所以才这么觉得的。”
“我实话告诉你,那具尸体才是张炜。”
安平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李候看着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先回去吧,有问题再来找你。”
祸不单行,媒体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情,渐渐地,“怪楼”被炒到了小镇有史以来最热的话题,前几年跳楼自杀的女生也被扒了出来。一时间,“殉情楼”成了怪楼的代名词。
“李队,跟您汇报一下,死者张炜,据法医鉴定,看来已经死了5 年了。他父亲因为犯事儿了,在牢里,我们这DNA 也是费了老大功夫从牢里搞来了他爸的头发;这母亲呢,他刚出生,就跑了;他是奶奶抚养大的,就在6 年前奶奶也走了。所以他干脆也不读书了,专心做起了校霸讹钱,失踪前说要去打工,没亲没故的,结果没想到被人杀害了。” 负责调查的小组长周小双举着笔记本汇报着。
“他父亲没找他吗?”李候皱了皱眉头。
“找了,但您也知道,在牢里嘛。”周小双继续汇报着,“至于他朋友这边的情况是这样,张炜没什么朋友,更不用说亲近的人了。有几个马仔,但说实话,也不是什么真正关系好的人,甚至不知道张炜家有几口人。不过马仔倒是很好找,就在商业街那马路牙子那蹲着呢。”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额,好像没了。”周小双挠了挠头。
房间内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虽然已经是半夜了,但依旧灯火通明。
“之前自杀女生的案卷在这吗?”李候突然发问,“在,我给您说下吧,那时候您还没来吧。”周小双似乎是想弥补刚才的过错,一边走向档案室一边说着,“不过李队,这事都过去很久了,快5 年了都,加上这怪楼出事的频率也太高了,你真要联系啊,那往上追10 年,有无数个案件等着呢。还有,那时候那个女生是非常明显的自杀,不论是死法还是动机。调查了她家里和学校,据说是个非常内向的女生,从小被校园霸凌的那种,估计从小就埋下抑郁症的因子了。”
“对了,那个女生叫安宁,就是那个现在你们调查的那个失踪案的侦探社社长安平的妹妹。”
5
安平的家里,如死一般寂静,只有闹钟的滴答声。安平的妈妈、李候、安平坐在桌边,一言不发。
安平的妈妈刘小红是个很温柔而又强大的女人,虽然是单亲妈妈,但从来没有让孩子们感觉到缺爱或是没有管教他们,凭着自己的一门裁缝手艺在这个小镇有了生存的资本,拉扯着孩子们长大。
李候先开口了:“刘女士,本来理应是可以传唤你的,但是毕竟说到底,从现在来看,你们一家似乎都是受害者。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说说你的家庭吧。还有,安宁,究竟为什么会自杀?”
“我一共有三个孩子,安逸、安平和安宁。安逸是大姐,安平和安宁是龙凤胎。以前我们一家五口生活在另一个城市,那时候我丈夫还在,他家世代是做紫砂壶的,他也算子承父业,用手艺赚点钱。那时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吧,但真的很幸福。后来因为一场大病他过世了,我也不想再留在那个伤心之地了,卖了房,拿了笔钱,来到了这个小镇,想要换个心情。安宁因为他爸爸的事情一蹶不振,从以前的活泼开朗变成了阴郁而消极,我知道安逸和安平也是,只是他们两个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安宁来到了镇上以后,刚开始还不错,后来去上学了,大家似乎说她没爸爸还是什么的,变得越来越郁郁寡欢,我开始怀疑我带着他们来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好在她姐姐一直在她身边鼓励她,帮她解围。”
“安逸呢?”周小双一边记着一边抬头问道,“还有,安宁,到底是因为什么自杀的,你知道吗?”
“安逸在安宁死后就去城里打工了,每个月会寄一些钱,来补贴我和安平。安宁,我想,或许就是因为太寂寞了吧,她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她姐姐陪着她。还有……”刘小红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平复心情,“还有校园霸凌吧。”
“安平呢?”李候转头看着安平,“你和你妹妹关系不好吗?”
“也没有不好,就没有姐姐那么好吧。”安平心虚地低下了头。
李候没接安平的话,继续问道:“我看卷宗上说,那时候还有个男人做了笔录,是你那时候的男朋友是吗?你为什么跳过他。”
“啊,”刘小红迷茫地抬起了头,“噢,你是说姜杰吗?他也是外地来的,和我们一样。说实话,不说的话我已经快忘了他了,他是个好人,那时候我独自一人带着三个孩子,每天都在崩溃边缘,他恰好住在我们隔壁,经常会在我工作忙的时候来帮我们干点活,买点东西什么的。三个孩子也很喜欢他,因为他会陪着他们玩,还会给他们买东西吃,刚开始我还不好意思,不过他说他一个人,也花不了什么钱。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俩也熟了起来,但也就是朋友。不过后来安宁死后,他说因为没看好她,感觉很愧疚,也就搬走了。”
“安宁自杀的当晚,他和你在一块是吗?”
“是的,我们一起看电视呢。”
李候带着周小双向外走去:“李队,感觉他们一家肯定有事瞒着咱们。尤其是这个安平,你说,要不要蹲点啊?”
“不用,靠我们是问不出什么的。我想到了另外的人。”李候一边走一边拿出了手机。
6
林奕始终觉得,真相就是最重要的,不论出于什么原因,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尽管他一直在关心失踪案,但至今什么进展都没有,让他感到很烦躁。不知道是因为没有找到真相,还是其他原因。他回忆起魏美最开始告诉他徽章的事情:“安平真的很好,有人愿意接纳我们。那时候看我们成绩差哪个社团都不肯要我们,这个就是我们团队的象征。”边说边抚摸着那个徽章,甚至用小刀在角落里划了一道痕迹,因为她觉得这样就是专属于她的了:“我们不会把徽章给别人,除非自己退社了。”
林奕不知道为什么魏美会和自己说这些。从小陆羽、林奕和魏美一起长大,但所有人的关注点一定是陆羽,又高又帅读书又好,尤其是特别会说话,是几乎全校所有女生喜欢的对象。但独独魏美对他不感冒,反而是什么都和自己说。还是得找到她,林奕心想着。“叮铃铃。”铃声一下子响起,林奕被吓了一跳。“喂?李队长?嗯,好,我知道了。”
林奕在书桌前沉思良久:突然像想到了什么,直奔陆羽家楼下:“陆羽,走了。”陆羽从窗口探出头来:“我们要行动了吗!”
“是的,陆警官。”林奕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句。
“我这就来!”陆羽激动地关上了窗,林奕清晰地听到了楼上传来“咚”的一声,估计是陆羽摔了一跤。
10 秒钟以后,陆羽出现在了门口。“陆羽,你还记得,安平的那个妹妹吗?安宁。”
“记得,咋了?你叫我下来不会就是让我去调查她吧?我要查的是失踪案,不是一个已经结束的自杀案!”陆羽像泄了气的皮球。
“二者肯定是有关联的,我确定。”林奕又用他不咸不淡的语气说着。
“如果非要这么说,那我倒是知道一些,初中和我关系很好的那个小春,你记得吧?她好像是安宁的同桌。但几年前调查安宁自杀案的时候,警察也找她问过话了,我们知道的警察肯定也知道了吧?”陆羽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林奕往她家走去。
“不一定。有些话不能和警察说,但是可以和你说。”林奕说完,敲了敲门。
“陆羽!!!”开门的是个长满雀斑的小姑娘,林奕在她开门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她对陆羽的喜欢,倒不是敏锐,只是太强烈了。“怎么,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小春,”陆羽挠了挠头:“我想问问你,就是,安宁自杀前,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事呀?”
汪言春皱了皱眉头:“陆羽,你如果只是问这些的话,那我觉得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说着就要关上门,陆羽一把抓住了门框,不知道和她说着什么,林奕看到少女的脸一点点红了起来。
“可以,但是我只和你说,林奕不能听。”汪言春娇羞地低着头说道。
“好说好说,我这就让他走。”陆羽乐呵呵地走进了屋子。
林奕在门口百无聊赖,数着地上的蚂蚁,觉得自己也好像蚂蚁一般,被人牵着鼻子走。身后传来了开门声,陆羽激动地走了出来,回头朝着小春说了声再见,便带着林奕一溜烟地跑了。
“阿奕!你知道我知道了什么八卦!太震惊了!你知道安宁那时候,有什么不一样吗!”陆羽拼命摇着林奕的肩膀,仿佛知道什么天大的消息。
林奕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下去,可是陆羽似乎一定要卖关子。林奕翻了个白眼,不情愿地问,“什么?”
“她那时候,自杀前!她谈恋爱了!”陆羽激动地舔了舔嘴唇:“你知道,她男朋友是谁吗?是张炜!”
林奕双手握紧了,随即又放开。这是他的习惯,在遇到惊讶的事情的时候,他都会这么做。虽然是情理之中,但属实是意料之外了。
7
李候站在大门口,深吸一口气后,走进了刘小红给的地址,是安逸工作的服装厂。
“你是安逸的组长是吗?”李候看了一眼望不到头的裁缝车间,缝纫机的声音有节奏地响着:“她在哪里?”
“李警官,你这问题可问倒我了,她一个月前就离职啦。”
李候脸色一变:“你知道她去了哪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大腹便便的男人迷茫地看着李候,似乎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给你找个她合租的室友问问吧。”
不一会,来了个头上有5 种颜色的女生,“你是王文崇?你知道安逸去了哪吗?还有,她在离职前,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我不知道她去了哪,我也联系不上她,我问她,她也不和我说,只是说要去做些事情。不过她前段时间分手了,估计是要去旅游了吧,散散心。也没啥奇怪的地方,就是买了辆车,买了好多零食,估计是要去自驾游吧。”
李候的笔停了下来,似乎什么东西串联了起来。“她男朋友,长啥样?你知道为什么分手吗?”
“知道,就隔壁那黄毛。你还能看到呢,喏,就那个。”说着隔着玻璃指了指一个头发全黄,正在踩缝纫机的男人:“不过你问了也白问,安宁和他说的还没和我说的多。分手的原因,我猜大概是黄毛有点暴力倾向吧,那次还把安逸的一个小熊给剪了,那个小熊好像是安逸妹妹的,棉花都掉出来了,可把她气坏了。”
“谢谢啊,有啥其他想起来的再联系我。”说着写下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交给她。
果然如王文崇所说,黄毛似乎连安逸买零食买车的事情都不知道。
在车上,周小双继续打着电话:“李队,这个姜杰,市局说还是没找到,我们要回去吗?”李候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想着有的线索。“回去吧,这次收获很大了。”
8
“小林。”李候在座位上朝着林奕招手。
“李队长,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问了,”林奕喝了一口水:“安逸自杀前,确实有奇怪的事情,她谈恋爱了,对象是张炜。”
李候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惊讶:“还有吗?”
林奕对李候的态度似乎有点不满:“没有了。那,李队长,你答应我的事情呢?你那边的进展呢?”
“小林,你知道姜杰吗?”李候绕过了林奕的问题,继续问道。
“知道,但不熟悉,他不是我们镇的人。我知道他是因为他经常会来接安宁,安宁是我的同班同学,每次出校门就看到他在门口等着她。其实还挺少见的,我们这年纪几乎都是自己或者和同学一起回家的。不过,可能是因为安宁之前老被欺负,他怕她被欺负吧。”
“安宁为什么不和安平一起走?”
“安平不是我们班的。安平成绩很差,老是被留下来修改作业,每次都要很晚才会回去,安宁不想等吧。还有就是,他们兄妹关系还挺一般的。”
李候“噢”了一声,用搅拌棒搅着咖啡,随即一饮而尽:“刚刚忘了回答你了,快了。”说完,拿着手机准备去前台结账:“冰淇淋,请你吃的,慢慢吃,我先走了。”
林奕望着李候的背影,突然像想到了什么,“李队长,还有,”不等李候回答:“我觉得,安宁似乎不想让姜杰来,甚至是恐惧。”
李候点了点头,似乎是意料之内:“帮大忙了,小林。”
“啊,李队长……”还不等林奕说完,李候已经头也不回地走了。
9
第二天,姜杰的寻人启事,或者,直白的说,通缉令已经在各大媒体转疯了。与此同时,所有的孩子都回到了自己家里。小镇的记者从未感觉如此忙碌,仿佛10 年的活都在这几天干了。
警局门口,来了一个女人。“我要找李候。”她淡淡地说着,周小双看了她一眼,还没等说话,身后就传来了李候的声音。
“来了啊,安逸。”李候看着她:“你是怎么做的,能和我们说说吗?”
“嗯,看来李队长查的已经很清楚了啊,”说着掏出了一张照片底片和一本日记;“我们每个人有自己的爱好,安宁的爱好就是摄影,她就是那样认识的张炜,张炜的爸爸之前似乎也是摄影师,日记里是这样说的。”
“这样,”李候摸了摸下巴,“你都知道吗?你妹妹发生的一切?”
“不知道,我直到小熊被剪开才知道我妹妹发生的一切。然后和我弟弟策划了这次‘绑架’,小朋友们挺勇敢的,也不知道我弟弟怎么说服他们的。”安逸笑着说。
李候没说话,戴上了手套,看起了日记:
相机是妈妈送我的礼物,似乎是拿买房的钱买的,我要好好珍惜它。
我很讨厌他来接我,我知道他来接我就要带我去怪楼,做一些我不想做的事情。还好现在有了炜,他爸爸也是摄影师,似乎因为什么事情犯了错,但我也不在意。他说很喜欢被拍照,因为他爸爸以前也老给他拍。
炜说会帮我教训他,这次要拍下炜的样子,永远保留,也给炜看看自己的英姿。
我真的,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就算告诉了警察,会不会什么也没做,连证据也没了。他杀了炜,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姐姐说曾经有人在怪楼殉情,我觉得,那或许也是我的归宿吧。
良久,李候抬头说:“市局那边说,人已经抓住了。原来是早有前科才会来这,只不过之前被猥亵小姑娘的父母都没有报案,毕竟小姑娘的名誉才是最重要的。但好消息是,好不容易,证人也找到了,证据其实也一直在怪楼附近丢着呢,放心吧。你这张照片,可也算是一个大锤了。”
“李队长,您和以前的警察真的不一样。”安逸一边笑一边哭着:“我以前老和他们俩讲怪楼殉情的故事,哈哈哈,我觉得我才是元凶。”
李候听着,无能为力,日记本在证物袋里,安静地见证着一切。
10
“美美,你是自愿的吗?”林奕看着魏美。
“嗯,因为我们是一个团队啊。”魏美摸着久违的徽章,在阳光下,徽章闪着金色的光芒,“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不是吗?”
“确实如此。”林奕拿着一个崭新的徽章,刻上了自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