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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研究
——基于2017年CMDS数据的分析

2023-01-06李萧阳康红芹

河北大学成人教育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流动人口成人流动

李萧阳,康红芹

(曲阜师范大学 职业与继续教育研究院,山东 曲阜 273165)

一、问题的提出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正从低空间流动的“乡土中国”向高频率迁移的“迁徙中国”转变,[1]我国流动人口规模已从1982年的657万人增加到2021年的3.85亿人。[2]据测算,流动人口对改革开放40年高速经济增长的贡献率高达20%—30%,正是因为改革开放与流动人口之间的“互利共生”,推动了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而农村流动人口中的成人群体作为中坚力量,更是经济发展活力的“风向标”和社会和谐稳定的“晴雨表”,为推动我国经济快速增长和新型城镇化建设注入了强大动力。但客观而言,经济发展的红利并未完全惠及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群体,由于受到户籍制度和附着在其上的福利保障等因素影响,以及自身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等因素的制约,使得进入城市的农村成人流动人口无法享受与本地人同等的公共服务与社会福利,大量农村成人流动人口仍面临着“回不去的农村,融不进的城市”的困境,呈现出一种“半城镇化”状态。[3]正如全国政协人口资源环境委员会副主任王培安所说:“解决这些问题的根本路径是要促进流动人口社会融合。”我国政府也高度重视流动人口社会融合工作,如结合我国实际提出了以人为核心的新型城镇化战略,把增进民生福祉摆在了更加突出的位置,旨在高质量推进农村成人流动人口全面融入城市,提升人民群众的归属感。换言之,倘若农村成人流动人口无法融入到城市,不仅会降低他们的获得感、幸福感和安全感,还可能衍生出焦虑、自卑等心理问题,甚至会诱发犯罪等社会问题,这无疑会对中国城镇化建设以及高质量发展进程产生负面影响。因此,如何改变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弱势地位,使其更自由地选择流入城市并更好地融入城市,成为我国现代化进程中亟待解决的重大课题。基于此,笔者以“2017年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China Migrants Dynamic Survey,以下简称为CMDS)”为数据来源,深入探讨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的现状及影响因素,旨在为增进民生福祉和助力健全城乡融合发展机制提供有益的实证依据。

二、文献回顾

社会融合是双向的,以渗透、交融、互惠、互补为基本特征,反映的是一种平等的关系,即流动人口如何融入城市主流社会关系网中,获取正常的经济、政治、公共服务等资源的动态过程或状态。[4]但是,学者们对社会融合层次的理解差异导致其测量尚未形成统一的指标体系。赫克曼(Heckman)认为经济融入是最重要的社会融合指标,当流动人口的经济水平和流入地相当时,可以认为社会融合度较好。[5]王毅杰等人从社会交往与社会认同两个维度对社会融合关系进行测量。[6]悦中山等人将社会融合划分为文化融入、经济融入和心理融入三个维度,发现市民非亲属关系对社会融合各维度的不均衡作用有可能导致农民工长期陷入城市社会底层。[7]叶俊焘等人构建三阶段Ordinal Logit模型分析表明农民工城市融合经历经济生存、社会交往和心理认同三个阶段。[8]杨菊华从经济整合、社会适应、文化习得和心理认同四方面来衡量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水平。[9]张振宇等人从经济职业整合融入、生活行为适应、思想文化观念、心理身份认同、城市社会制度等五维度构建指标体系,研究表明流动人口呈现半融入状态。[10]周皓则在经济整合、文化适应、社会适应三个维度基础上加入结构融合和身份认同两个维度重构了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测量指标。[11]

从具体内容上看,研究流动人口社会融合影响因素的文献较多,制度约束、社会排斥、社区环境以及个体特征等都会影响其社会融合程度。首先,就制度约束而言,杨菊华基于2013年流动人口个人数据与社区数据分析得出,我国户籍制度存在城与乡、内与外的“双二元性”特征,附着在户籍上的各项福利待遇和权利保障等使得二者融入状况表现出明显的差异性。[12]其次,社会排斥以隔离的形式表现出来,而这种物理空间的隔离侧面反映社会关系和社会网络,可以放大社会主流群体的优势地位,进一步强化社会资源的初次分配或再次分配的不均,进而影响到其社会融合程度。[13]再次,社区环境也是影响社会融合的关键因素。卢盛峰等人以2015年全国流动人口卫生计生动态监测调查数据为基础,将区域之间客观方言距离作为能否讲本地话的工具变量,验证了讲本地话能促进融入意愿、主观融入状况和客观融入状况。[14]此外,良好的社区经济环境和便民服务也有助于推动外来流动人口的经济整合和社会适应,助力从相互隔离转向理性、兼容。最后,诸如年龄、学历、技能和经验等个体特征也都会影响社会融合。例如,夏显力等人以西北三省339位新生代农民工为研究对象,结果表明社会融合程度因接受教育培训情况不同而存在明显差异,参加过相关教育培训,尤其是参加过国家或地方针对企业急需人员培训的新生代农民工更容易找到较为满意的工作,进而提升城市定居意愿,增强社会融合程度。[15]

上述研究成果为本研究的开展奠定了基础,但是已有研究仍存在一定的提升空间:一是数据的选择上,时间相对滞后,主要来源于2015年及之前的数据;二是农村流动人口中的成人群体作为城镇化建设的主力军,鲜有研究聚焦于此类群体的社会融合问题,特别是地区健康保障方面对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的影响。然而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健康保障问题不仅关乎新型城镇化建设,更关系到未来社会的长期均衡发展,因此,基于地区健康保障视角探究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具有较强的现实意义。

三、研究设计

(一)数据来源

2017年CMDS数据是迄今为止关于社会融合方面发布的最新且最全面的监测数据,该调查由原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现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负责实施,首先依据随机原则在全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和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中流动人口较为集中的流入地抽取样本点,然后采取分层、多阶段、与规模成比例的PPS方法进行抽样。调查对象为在流入地居住1个月及以上,非本区(县、市)户籍的15周岁及以上的流动人口,调查内容包括流动人口家庭成员与收支情况、就业情况、流动及居留意愿、健康与公共服务、社会融合这五个方面。数据库样本总量为169,989个,由于本研究重点考察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的情况,故仅保留年龄在18岁以上的农业户籍流动人口样本,且采用个案剔除法直接剔除缺失数据,最终剩余71,351个有效样本为本研究的开展提供有力支撑。

(二)变量指标

变量的选择基于两个原则:一是学术性,本研究自变量的选择并非研究者个人的主观猜想,而是建立在已有文献的阅读总结之上;二是可获得性,本研究利用2017年CMDS数据进行分析,变量的选择受到问卷题目的限制,但符合量化研究要有核心关注变量的原则,以此确定最终的指标体系。

在已有研究基础上,结合2017年CMDS数据的实际情况,本研究将采用经济融入、社会融入、文化融入和心理融入这四个维度衡量社会融合程度,以此更全面反映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真实融入情况。其中,经济融入是农村成人流动人口在城市生存并立足的基础,农村成人流动人口要想在城市安顿下来,首先需要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获得一定的经济收入,拥有相应的住所,[16]故采用就业情况、家庭平均月收入和住房性质作为衡量经济融入情况的指标;社会融入是编织良好社会关系网的体现,主要采取社会管理、社会参与和社会交往这三个层次来度量;文化融入是农村成人流动人口对城市生活方式的认同程度,其维度主要运用对城市风俗习惯和卫生习惯的认同情况来测量;心理融入是社会融合的最高阶段,是深层次的融入状态,涉及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归属感以及从何而来、往哪而去的深刻思考,故其维度主要包括融入意愿、身份定位和定居留城意愿等一些价值判断。此外,为避免变量方向不一致导致结果混乱,本研究四个维度对应的具体变量取值均按照取值越大、融入程度越好的方向设置,变量具体设置及取值说明参见表1。

表1 农村流动人口社会融合测量指标体系

在自变量选取上,农村成人流动人口在离开农村进入到城市务工的流动过程中,对城市经济、社会、文化、心理等方面的适应受到多因素的综合影响。具体而言,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不仅可能受到自身特征的影响,包括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等,而且可能受其所在地区健康保障的影响,包括医疗政策普及、社会医疗保险、健康教育水平等;与此同时,流动时间、流动范围和流动原因等流动特征也可能会影响其社会融合程度。故此,本研究基于已有研究成果,将从自身特征、地区健康保障、流动特征等三个方面开展对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的影响研究,各变量说明及赋值如表2所示。从表中可以看出,参与此次调查的农村成人流动人口中,初婚占比最高为81.4%,其次为未婚14.0%,其他(含再婚、同居、离婚、丧偶)占4.6%;初中学历近乎一半,达到48.8%,而专科及以上学历比例不到15%;且仅有1.4%的人认为自己处于不健康的状态。此外,从地区健康保障方面看,71.2%的人听说过相关医疗政策,至少获得任何一种社会医疗保险的人占比94.2%;从流动特征来看,主要以跨省流动为主,流动时间分布较为均匀,流动原因为务工和经商的人占比92.5%。

表2 农村流动人口社会融合自变量说明及赋值

续表2

(三)模型构建

为了客观反映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现状以及考察自身特征、地区健康保障与流动特征中可能影响其社会融合的因素,后续研究将利用SPSS 26.0软件进行描述性统计分析和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建立的多元线性回归方程如下:Yτ=β0+β1X1τ+β2X2τ+.+βkXkτ+μτ(τ=1,2,n)。其中,Yτ表示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程度,X1τ、X2τ、Xkτ分别表示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自评健康状况、医疗政策普及、社会医疗保险、健康教育水平、流动时间、流动范围、流动原因等10个变量,β1、β2、βk为回归系数,μτ为随机误差项。

四、实证结果

(一)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现状

利用2017年CMDS数据,将经济融入、社会融入、文化融入和心理融入这四个维度计算所得的平均值表示社会融合程度。结果如图1所示。

图1 社会融合各维度得分

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得分并不高,得分为1.563。就其分维度而言,心理融入得分最高,得分为2.526;其次为经济融入,得分为1.515;文化融入排名第三,得分为1.279;社会融入得分最低,得分为0.934。一定意义上,这与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生活日常有较大关系,大多数农村成人流动人口选择流入城市是为了养家糊口,劳动时间较长,闲暇时间较少,经济水平的提升促使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幸福感较强,心理融入度较高。然而,由于工作繁忙,各种社会活动参与度以及与城市人交往频率都会随之降低,进一步导致农村成人流动人口较难认同城市人的生活方式,故其社会融入和文化融入均呈现低等程度。

(二)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影响因素实证分析

基于2017年CMDS数据,将计算所得的社会融合程度得分作为因变量,并将自身特征、地区健康保障、流动特征等10个自变量引入方程,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拟合出影响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的模型。从表3回归模型参数检验结果中得到,DW值为1.850,表示一阶残差序列无自相关;R2=0.120,Adjust R2=0.140,P<0.001,说明模型拟合程度较好,自变量对总体社会融合程度的解释力达到显著水平。

表3 回归模型参数检验表

由表4可知,所有自变量的VIF值均小于10,即自变量之间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从自身特征层面的影响作用来看,年龄的Beta值为—0.001,自评健康状况的Beta值为0.048,两者P值均小于0.001,综合说明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程度与身体健康状态有较大关系,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机能逐渐下降,直接影响其劳动投入时间及经济收入水平。相反,对于身体素质越高的农村成人流动人口来说,精神饱满的状态往往使其愿意付出更多的工作时间及经受高强度劳动,能创造更多的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继而提升了社会融合程度。初婚的Beta值为0.139,P值小于0.001,再婚的Beta值为0.144,P值小于0.001,离婚与丧偶的Beta值为0.082,P值大于0.05,表明已婚人员的融合状况相对较高,这一结论符合现实情况,已婚人员拥有了伴侣与家庭,往往会更有归属感。受教育程度的Beta值为0.091,P值小于0.001,说明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受教育程度与社会融合程度之间呈正相关。究其原因,受教育程度是衡量人力资本的重要指标之一,是获得基本生存技能且拓展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空间选择的得力抓手,故受教育程度高的农村成人流动人口在城市工作岗位的福利待遇相对更优,且城市一般是设置高等教育学府的中心,受教育程度高的农村成人流动人口更早接触城市生活,一定的城市适应能力和内心深处的归属感使其较易融入城市。

表4 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影响因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从地区健康保障层面的影响作用来看,社会医疗保险的Beta值为0.036,P值大于0.05,表明农村成人流动人口拥有社会医疗保险种类的多少与其社会融合程度无显著相关关系,原因可能在于94.2%的农村成人流动人口至少拥有一种社会医疗保险,这足以给予其一定保障;医疗政策普及性的Beta值为0.029,P值小于0.001,说明医疗政策普及性对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程度具有正向促进作用;健康教育水平的Beta值为0.008,P值小于0.001,说明地区的健康教育水平与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程度之间显著相关,两者与上述年龄因素和自评健康状况因素的结论相互印证,侧面证实了身体健康状态与社会融合程度的相关关系。

从流动特征层面的影响作用来看,流动原因的P值均大于0.05,说明农村成人流动人口选择流入城市的原因与其社会融合水平之间不存在显著相关关系。流动时间的Beta值为0.044,P值小于0.001,流动范围的Beta值为—0.035,P值小于0.001,表明长时间的流动使得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水平逐步提升,原因可能在于那些在流入地居留时间长的农村成人流动人口能建立更广泛的社会网络,在当地的归属感更强;[17]而流动范围越广,社会融合度越低,原因可能在于地域阻隔会增加其在陌生城市的孤独感与无助感。

五、结论与建议

(一)研究结论

在2017年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数据基础上,构建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指标体系,利用描述性统计分析法对其社会融合程度进行测量,并利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影响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的因素。实证结果表明:第一,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水平较低,尤其是社会融入度和文化融入度有待提高;第二,自身特征层面的年龄、婚姻状况、受教育程度和自评健康状况均对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产生重要影响;第三,地区健康保障层面的医疗政策普及性与健康教育水平可以促进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程度,而社会医疗保险对其社会融合无显著影响;第四,流动特征层面的流动时间与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程度呈正相关,流动范围与其呈负相关,而流动原因与其则无显著相关关系。

(二)建议

1.加大教育培训力度,增强人力资本。人力资本是指内在的知识、技能和体能等关键要素,可以通过教育投资、职业培训、人力迁移投资和保健投资等手段进行提升。[18]经上述研究得出农村成人流动人口自身受教育程度与健康状况等人力资本特征对其社会融合程度起着决定性作用,考虑到健康状况作为一种客观禀赋条件,往往难以在短期内快速改变,而受教育程度为主观可控条件,故为促进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社会融合程度,必须提高农村成人流动人口以受教育程度为主的人力资本水平。一方面,政府应增加基础教育领域的资金投入,向农村地区转移教育资源的重心,强化农村义务教育资源的配置,包括完善农村教育系统的软件、硬件设施和引进优秀师资等,保证农村成人流动人口及其子女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并完成相应的基础教育,实现教育的城乡一体化。这是农村成人流动人口及其子女参与市场竞争,积累人力资本的必要前提,也是消除文化隔阂,促进社会融合的重要保障。另一方面,积极响应十九大报告中提到的“加快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的号召,政府要加强学习技能重要性的宣传,营造浓厚的学习氛围,增强农村成人流动人口主动学习意识。同时,政府与企业应共同承担培训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责任,企业主要针对农村成人流动人口技能提升需要制定个性化的培训内容,而政府在财政上予以辅助,通力合作增强其人力资本及就业能力,进而拓展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就业机会。

2.构建健康保障体系,创造环境资本。环境资本是指促使资源最优化使用的资本,即资源战略周围的环境。[19]经上述研究得出医疗政策普及性和健康教育水平等环境资本特征对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程度起着关键性作用,因此创造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的环境资本条件是非常有必要的。第一,各级政府要切实推进“将健康融入所有政策”的健康行动新模式,建立和完善“政府主导、多部门协作、全社会参与”的强效工作机制。例如,在农村成人流动人口聚居地区设立宣传点或进行入户走访,广泛宣传最新医疗政策以及用心倾听百姓心声,充分发挥政府部门与农村成人流动人口之间的共生效应,进而推动全社会健康素养水平的提升。第二,借助多途径、多手段提升各项健康教育项目的覆盖面,使健康教育更加可及可得。譬如,广泛采取纸媒、网媒等宣传载体提高健康知识普及率以及专业健康教育机构的曝光度。同时,可结合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关注点,重点开设本地化的健康教育项目,包括气候适应、地方病防治等内容,且以互动性强的活动形式举办,让健康教育活动成为增加社会参与、拓展社会交往的有益平台,辅助其更快适应本地生活。第三,以政策宣传、就医指导与健康教育的“三融合策略”育新机。具体而言,在提供健康知识的同时加强医疗政策宣传,并为农村成人流动人口链接本地公共卫生服务资源提供详细的就医健康指南,如此有助于政策效果的充分发挥,辐射更多有医疗需要的农村成人流动人口。

3.打破城乡互动壁垒,提升社会资本。社会资本是指通过社会关系获得的资本,良好的社会关系会促使投入与回报呈正循环状态,即对社会关系网的投入可以带来更多社会资源,同样社会资源也会给投入者带来丰厚回报。[20]经上述研究得出流动时间和流动范围等因素对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社会融合程度具有重要影响作用,流动时间和流动空间是对社会关系的物化,农村成人流动人口在城乡建立的关系网络越多,越有助于其社会融合。然而,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交往层次大多局限于“老乡”“亲属”范围,导致其长期处于城市话语体系中的边缘位置。农村成人流动人口要想真正融入城市之中,需要创建血缘、地缘和业缘之外的新型社会关系网络,而最有效途径无外乎规范的社区参与。首先,政府和社会各界应积极宣传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良好形象,改变城市居民对其的刻板印象。例如,政府可以通过媒体宣传农村成人流动人口在城市发展中作出的突出贡献,消除城市居民的误解甚至歧视,营造城市接纳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良好氛围。其次,政府应加大对社区工作的投入,加强社区文化设施和公共服务等基本配备,经常性地组织各类社区活动,搭建起本地人和外来者沟通交流的桥梁。尤为重要的是,促进代表“乡土文化”的农村成人流动人口与代表“都市文化”的城市居民之间的互动与包容,进而扩大农村成人流动人口的交际圈,改善其社会资本。最后,政府应倡导城市居民及农村成人流动人口共同参与社区管理,完善多元化社区管理体系,使其在流入地有强烈的归属感和使命感,并且在参与社区管理过程中培养新的生活观念和生活方式,以便更好地适应新环境,进而提升其长久居留意愿。总之,要多措并举,保证农村成人流动人口在流入地也可以学有所教、病有所医、老有所养、住有所居、弱有所扶,虽身处空间上的“二元”格局,但严防心理上的“二元”隔阂。只有倡导以人为核心的“共有、共建、共治、共享”的融合型社会,才能推动新型城镇化迈向更高质量发展新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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