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赋能：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策略选择

孔 华

(中共池州市委党校，安徽 池州 247000)

1 文献述评与问题提出

文旅融合发展已上升为国家战略，对于如何实现高质量的文旅融合，学术界也开展了积极研究。从已有研究成果来看，国内学界的讨论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从理论层面讨论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戴斌[1]分析认为，人们追求的美好生活成为文旅融合发展的理论硬核；侯兵等[2]讨论了文旅融合发展的理论依据，认为文旅融合发展符合产业融合的发展规律。二是从实践层面讨论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重点研究文旅融合的具体路径，有学者认为实现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需要从理念融合、资源融合、技术融合、区域融合、跨界融合等方面展开[3]。但是，鲜见将“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中的技术赋能”作为独立议题开展相关研究。当然，有学者注意到技术能给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带来积极效应，认为技术创新在文旅融合发展中起着催化作用[4]，技术升级带来的方式创新是文旅融合发展的实践路径[5]，数字技术给游客带来独特的文旅体验[6]。但技术如何赋能于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仍然缺乏明确的分析视角，尚未建构有效的分析框架，在实践层面，更未提出针对性的具体的对策思路。因此，关注技术赋能对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影响，具有必要性、合理性和迫切性。

一般认为，赋能最早由美国学者提出，主要是在社区工作中提升弱势群体的存在感和参与感。此后，赋能被学者从多角度展开讨论，但是未形成一致定义。国内学者主要从赋能对象、赋能方式、赋能目标3个方面讨论了提高被赋能对象的社会参与能力[7]及赋能对象效能感的自我提升，从而获得更好生活状态的能力。随着研究的不断深入，赋能理论被赋予了新的内涵。其中，“技术赋能”受到学界重视，学者们认为，科技的不断进步对人类的生存、生活状态产生日益广泛深入的影响，应该特别关注技术对社会的改变[8]。由此，技术赋能被引入当代赋能理论。

综上所述，本文侧重于技术赋能如何助推文旅融合的高质量发展问题，在有关研究基础上，分析文旅融合发展在文旅融合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中的现状与困境，试图从不同维度构建技术赋能文旅融合框架，尝试提出技术赋能助力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具体路径。

2 文旅融合现状与高质量发展困境

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满足人民美好生活需求，已成为国家和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在学界，黄速建等[9]提出，高质量发展包括宏观、中观、微观三个层面，其中产业高质量发展是经济高质量发展完整体系中的中观层面。夏显力等[10]认为，产业高质量发展是一个包含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的有机整体。从学界现有研究来看，衡量产业乃至经济高质量发展，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是主要考量指标。从内涵和特质上看，现代产业是一个包含产业体系、生产体系、经营体系在内的有机整体，3个方面共同支撑起产业的高质量发展。有鉴于此，本文从产业、生产、经营三大体系出发，讨论目前文旅融合现状及其高质量发展困境，为进一步提出解决问题的对策思路提供学理支撑。

2.1 文旅融合产业体系

产业体系是支撑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骨架。依据学界的相关研究，现代产业体系主要呈现出调优产品产业结构[11]、产业之间具有较好融合性等特征[12]。因此，文旅融合所面临的困境：在产品方面，主要表现为文旅产品供给的结构性短缺；在产业融合方面，主要表现为文旅融合路径不畅；在竞争优势方面，主要表现为文旅企业生产要素成本较高且不利于企业获取竞争优势。

2.1.1 文旅产品供给结构性短缺我国社会的主要矛盾是人们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与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具体到文化领域，主要表现在高质量文化产品、服务供给不足[13]，影响了人们对美好文化生活的追求。在文旅融合发展中，存在文旅产品结构性短缺问题，即高质量文旅产品少，中低质量文旅产品过剩，导致有效供给不足。伴随着人们消费结构升级，文旅产品供给结构性短缺既难满足人们对美好精神文化生活的追求，也给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带来困境。因此，优化文旅产品供给端结构是现实的迫切要求。

2.1.2 文旅融合路径不畅目前，我国文旅融合如火如荼地发展，各方面参与度都比较高，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国家的发展战略布置。但是，文旅融合在实践中是对当地文化资源和旅游资源的市场化开发，对于二者融合的具体路径及其有效性探索还不够，导致融合不畅。如有学者在讨论雪峰山文旅融合路径问题时，就提出了对具体融合路径的探索较少，大多数仍局限于旅游评价和开发方面[14]。也有学者提出，文旅融合需要找到合适的融合点[15]，如何确定具体的融合点，如何实现融合路径的有效性、畅通性，仍然要从理论与实践2个方面展开具体讨论。

2.1.3 文旅企业生产要素成本较高政府是文旅融合政策的制定者和出台方，旅游企业是政策的践行者、生产者、经营者。文旅融合能否落地开花结果，旅游企业是关键，构建文旅融合发展的机制体制，应以企业为主体。但现实情况是文旅企业在产品供给、人才吸纳，尤其是融资等方面存在生产要素高涨的困境，面临着融资难、融资慢、成本高等问题。尤其小微企业的问题更为突出。此外，文旅企业间的零和博弈时有出现[16]，一些企业为了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生存下去，只能提供一些中低质量的文旅产品勉强度日，也因此变相增加了企业的生产要素成本，无法在竞争中获得实质性的高质量发展。

2.2 文旅融合生产体系

生产体系是支撑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动力。在现代生产体系中，技术支撑以及通过技术创新支撑产业的可持续发展被学者归纳为生产体系的重要内容[17]，文旅融合生产体系在科技支撑方面主要表现为科技支撑能力不足以及由此带来可持续发展面临的挑战等困境。

2.2.1 科技支撑能力有待提升现代科技革命对生产体系的改变是深刻的、根本性的，创新驱动发展已成为共识。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同样需要创新驱动，强化科技支撑。从目前我国文旅融合发展现状看，科技对文旅融合生产体系建设的支撑力仍需提高，尤其表现在构建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技术体系和科技社会化服务体系方面。数字化时代的文旅融合生产体系，一方面需要利用好前工业时代人类创造的优秀文化遗存，另一方面更需要以关于生产要素新组合[18]的创新形式引入文旅产业生产体系中，提高资源利用的有效性以及企业的利润获取。

2.2.2 可持续发展面临挑战文旅融合在当下中国呈现蓬勃发展之势，但仍面临着产业发展的新动力、新活力问题[2]。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导向之一是供给的有效性或者说文旅产品供给侧的高质量。随着人们对文旅产品质量需求的不断提高，作为供给方的文旅产品生产能力理应得到提升，但文旅产品的生产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各种要素的供给能力，比如资金、配套设施、专业人才等，以及相关政策供给，而目前来看，各种要素供给的体制机制不顺。这就需要进一步对此协调完善，通过创新文旅产业要素供给，为产业发展提供新动力、新活力，助力文旅融合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2.3 文旅融合经营体系

经营体系是支撑产业高质量发展的保障。从经营主体、合作组织程度等方面看，文旅融合经营体系主要表现出组织化程度不高以及行业经营主体复合型人才缺乏等困境。

2.3.1 组织化程度不高经营体系是衡量产业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辛岭等[19]从经营规模化、生产组织化、服务社会化和产出高效化等4个方面构建了现代新型产业经营体系发展水平的评价指标。从产业现代化和产业发展内涵与外延融通性角度看，此项指标对于评价文旅融合产业发展具有借鉴意义。从我国现阶段文旅融合发展现状看，在文旅融合经营体系中，企业组织化程度不高进而影响综合效益的产出。如游俊[20]在研究武陵山片区文旅产业发展时就提出，产业的组织化程度不高是影响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原因之一。

2.3.2 复合型人才缺乏从创新的角度看，知识界对复合型人才提出了4要素的具体界定，即创新意识、创新品质、创新知识和创新能力[21]。若用创新4要素衡量，文旅行业的从业者亟需提升综合素质和能力。中国青年网相关数据显示，目前，我国文旅人才队伍中，单一技能型人才占比较大，内容创意、设计开发、策划咨询等专业技术复合型人才比例较小，文旅融合等新业态、新产业人才更是供不应求[22]。有学者在相关研究基础上，提出了文旅市场复合型人才的实际供给相较于需求而言满足率较低[23]。这种较低的满足率不仅体现在文旅人才数量上，更主要体现在人才质量上。

3 技术赋能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维度分析

根据学界对赋能含义理解的3个维度[7]，结合前文分析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在产业、生产、经营三大体系中存在的困境，在此将赋能理论引入到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之中，因此技术赋能文旅融合可以从个人技术赋能、企业技术赋能、政府管理技术赋能3个维度来分析。

3.1 个人技术赋能

个人技术赋能主要是指文旅行业从业者通过个人层面的学习，掌握执业所需的现代技能，提高自身综合素质的过程。文化与科技融合是当代文化发展的重要特征和趋势之一，作为文旅行业的从业者，需要牢牢把握这一特征和趋势，做到在技术社会中的觉醒[24]，通过学习掌握相关技术，提升自身能力以适应行业发展的需要。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需要既懂行业特征、又懂经营管理之道的复合型人才，既需要人才数量的增加，更需要人才质量的提升。通过个人技术赋能，让传统的单一技能型人才真正成长为现代的多元综合型人才，并且这种基于劳动者个人层面的技术赋能可以不断塑造劳动者自我负责精神和职业精神[25]。

3.2 企业技术赋能

企业技术赋能主要是指文旅企业借助现代科技手段有效配置各类资源，增加高质量文旅产品有效供给，实现文旅产品的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达到文旅深度融合高质量发展的过程。新冠肺炎疫情对文化旅游行业的冲击十分明显，后疫情时代文旅行业需要走出困境，数字科技成为催化剂，一些新的产业形态蓬勃发展，如电商预售、云旅游等，为文旅业的传统产业形态赋予新的生机，被称为复苏的利器[26]。技术赋能给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下的文旅企业提供了一线生机，也是后疫情时代文旅融合业态创新和结构优化需要突破的新课题。

3.3 政府管理技术赋能

政府管理技术赋能主要是指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借助大数据技术为文旅企业开展智能化的服务与管理。政府通过技术赋能改进相关政策制度、完善管理与服务体制机制，提高管理与服务质量，为实现文旅深度融合高质量发展发挥作用。这里的政府管理技术赋能不同于一般意义上的技术治理[27]，它更多的表现在政府相关管理部门运用现代科学技术手段为企业提供更高质量更高效能的公共服务上，如通过技术赋能行业监管，让管理更加高效便捷。

4 技术赋能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实现路径

在国家文旅融合发展战略引导下，利用现代科技手段提升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顺应了时代趋势。将学界对技术赋能的3个维度跟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在3大体系中表现出的困境相结合，技术赋能文旅融合具体可以从以下3个方面入手。

4.1 技术赋能文旅融合产业体系高质量发展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要建设实体经济、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协同发展的产业体系[28]。科技创新在现代产业体系中占有及其重要的地位，从要素层面来分析，文旅融合高质量产业体系是在科技创新、现代金融、人力资源共同促进下的实体经济高质量发展。数字技术可以推动传统文旅向现代文旅的升级换代，延伸文旅产业链，从而促进文旅产业体系高质量发展。一是在高质量文旅产品供给方面，利用数字技术打造文旅新产业、新业态，提供高质量文旅产品的有效供给，奠定产业高质量发展的坚实基础。二是针对文旅融合路径不畅困境，可以从供给侧推进包括虚拟现实、大数据等在内的智能化改造，用现代科技将文化传播与旅游体验相结合，与消费需求相结合，创新文旅融合新路径。三是以科技赋能公共管理和服务，通过提高公共服务效能来减低文旅企业生产要素成本。数字技术在政府管理与公共服务领域的广泛运用是一种趋势[29]，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需要政府相关职能部门，运用现代科技手段赋予管理以便捷化、信息化、智能化，用现代科技赋能行业监管，提高管理效能。

4.2 技术赋能文旅融合生产体系高质量发展

高质量发展是现代生产体系的核心内涵，创新驱动是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涵。文旅融合生产体系高质量发展需要依托大数据、物联网等进行技术赋能，加快文旅产业信息技术开发和推广，推动文旅融合的发展动能由原先的“要素驱动”转向“创新驱动”，需要将科技创新成果引入生产体系[30]。鉴于此，技术赋能文旅融合生产体系高质量发展就需要将技术创新成果引入到文旅产业的生产体系之中。一是从供给端看，需要利用技术赋能回应文旅融合发展对技术的需求。这要求开展基础性研究，科学鉴定技术成果，力争技术成果的先进性和可适用性，进一步完善技术成果转化链，让科研人员能获得相应的劳动报酬、技术奖励，保护科研人员的知识产权，激励科研人员的工作积极性和创新主动性。通过转化技术成果并引入生产体系，解决文旅融合中科技支撑能力不足的问题。二是利用数字技术进一步挖掘特色文化资源，在赋予传统文化新内涵的同时，应用现代科技手段塑造文化产品新形式，不断满足现代社会消费者的个性化文化消费需求[31]。促进文旅融合多元模式发展。三是利用技术赋能文旅融合的政策供给。文旅产品的生产能力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各种要素的供给能力，从政策供给角度看，政府管理部门能否就文旅融合发展配套相关政策，影响着文旅融合生产体系的高质量发展。从政策完善角度看，随着文旅融合实践的不断深入，对相关的管理体制机制提出了更高要求，可以利用数字技术、网络技术、信息技术等智能化手段赋能公共行政体系，提升组织效率、改善行政过程[27]。比如，依托数字化技术建设智慧景区，对景区进行智慧化管理，通过APP小程序等科技手段为游客提供文旅产品信息等多功能服务。

4.3 技术赋能文旅融合经营体系高质量发展

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最需要创新的是生产关系领域的经营体系，通过高质量文旅经营体系来促进文旅融合发展。一是技术赋能规模化经营。产业竞争力的提升，规模效益是主要手段，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需要通过技术赋能提升规模化经营水平。根据产业发展规律，现代产业发展需要生产要素的适度规模化，这样可以提高生产要素的利用效率。生产要素与数字技术的结合[32]可以提高资源转换效率和融合度，满足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对规模化的需求。二是技术赋能组织化生产。产业组织的协调是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必要条件。通过技术赋能重构产业组织方式[33]，对于中小文旅企业格外重要，主要是改善文旅企业的各种要素投入配置达到一种高效化的产出。技术赋能组织化生产还可以帮助文旅企业规避一些市场风险，可以利用数字技术对文旅经营领域的相关信息进行整合，将与文旅相关的前沿技术、市场变动情况向文旅经营主体实时、及时公开，提高经营主体对市场信息掌握的主动性和准确性，有效规避市场风险。通过产业组织的完善和协调解决信息不对称问题，助力经营体系高质量发展。三是技术赋能高素质文旅人才。成功的文旅融合实践离不开高素质的文旅复合型人才，如故宫一系列文创产品的开发，周庄举办的每年一届的“周庄杯”儿童文学大赛。技术赋能高素质文旅人才是时代趋势，为此，一方面，文旅行业从业者需要掌握现代从业者所必备的科技手段，比如对互联网、智能化的基本认知。另一方面，主要是利用数字技术搭建文旅培训平台，建立文旅人才多元化的培训模式和体系，开发适合不同层次、不同领域经营人员的文旅课程体系，帮助文旅从业人员学习提升经营能力所必需的知识，助力文旅融合的高质量发展。

目前，我国文旅融合在产业、生产、经营三大体系中的确面临着发展瓶颈问题。因此，充分利用日新月异的现代科技赋能于文旅融合，成为了我国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的策略选择。同时，借助赋能理论，构建技术赋能文旅融合的3个维度，即个人技术赋能、企业技术赋能、政府管理和服务技术赋能，顺应国家战略引领下的技术赋能于文旅融合高质量发展大趋势，并选择恰当的融合路径，未来一定能够在产业、生产、经营三大体系中促进文旅融合的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