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学界对布什报告的译介与反响(1945—1949)
2023-01-06徐凡
徐 凡
(河北师范大学中国共产党革命精神与文化资源研究中心,石家庄 050024)
2021年5月,美国参议院推进的一项科技法案引起了全世界的瞩目。这项意在加强关键技术领域投入及应对中国竞争的法案,被命名为“无尽前沿法案”(Endless Frontier Act)。这个名字意味深长,它来自万尼瓦尔·布什(Vannevar Bush)发表于1945年的著名报告《科学:没有止境的前沿》(Science-TheEndlessFrontier)。这份报告被学术界公认为是科技政策学的奠基之作。它形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以来美国政府与科学之间的关系,推动了美国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和持续领先,也深刻影响了全世界对科学技术、科技政策等问题的认识。关于这份报告的内容、影响、意义等,国内外许多学者已经做了深入研究(1)例如:(1)李宁、赵兰香《从〈科学:无止境的前沿〉到美国科学基金会——美国科技政策过程的一个经典案例》,刊载于《科学学研究》2017年第6期,第824—833页;(2)龚旭《政府与科学——说不尽的布什报告》,刊载于《科学与社会》2015年第4期,第82—101页;(3)李勇《V.布什报告与美国战后科学研究信念的建构——从科学研究信念史的视角解读〈科学:没有止境的前沿〉》,刊载于《自然辩证法研究》2008年第3期,第79—84页;(4)樊春良《没有止境边疆的科学——〈科学:没有止境的边疆〉75年的历程和影响》,刊载于《科技中国》2020年第7期,第56—64页。,但还没有人考察这份报告对中国的影响。布什报告发表于1945年7月,甫一出版便受到科学界和媒体的广泛支持与赞扬,广为传播,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当时许多中国学者通过公私渠道先后看到过这份报告,并做了译介与解读。在1946年底国民政府组织各科专家制定的《发展应用科学十年计划》中,中国科学家试图用布什报告的理念组织科学研究工作。而“基础研究”这一概念也因此报告开始在中国普及。
1 中国学者对布什报告的译介
布什报告出版后,一批中国学者先后从公私渠道看到了该报告。1946年2月,美国驻中国大使馆从美国国务院那里收到布什报告45份。时任美国大使馆文化参赞费慰梅(Wilma Fairbank)致信中央研究院,提出将报告分送给一批中国学者和机构,希望中央研究院提供一份推荐名单。中央研究院随后回信,附上了一份名单。当时的知名科学家如叶企孙、吴大猷、吴有训、严济慈、李四光、林可胜、翁文灏、竺可桢、萨本栋、汤佩松、李方训等都在名单上。此外,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央研究院等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图书馆也都在这份建议名单上[1]。布什报告很快在中国学者中产生了影响。
1946年3月,任鸿隽将该报告的第一部分,即布什撰写的概要部分中“有价值的意见与可供参考的资料”,选译了数节,并加以介绍和评论,发表在了《大公报》上[2]。在这篇名为《前无止境的科学》的文章中,任鸿隽介绍了布什报告的由来,指出这是个“极有意义的报告”,“可以作为我们谈科学建设的一个借镜”。任鸿隽选译了布什报告中论述“科学与国防”“科学与国民生活”“研究的性质”“根本研究的中心”“国家补助研究的五个原则”等部分,并详细摘译了报告中关于建议成立“全国科学研究董事会”(National Research Foundation)的内容,包括其目的、董事、组织、董事职责和预算等。
从内容看,任氏选译的部分都是当时中国社会所普遍关心的内容,即科学与国防、科学与就业机会的关系等。关于科学研究的分类及其关系,以及对基础研究重要性的强调,是布什报告中影响深远的内容。任氏此文摘录这一部分甚详。事实上,有关纯粹科学与应用科学的关系及偏重问题,中国科学界争论已久。任氏本人对“聚讼已久的纯理科学与应用科学孰重”[3]问题关注颇多,多次在报刊上宣传鼓吹纯粹科学的重要性,所以对布什报告中关于基础研究的部分着墨甚多。
在此文末尾,任鸿隽提出了自己读完报告的“几点感想”。他指出,美国极为看重纯理科学和根本科学的研究,没有为了国防或生产,把大学或独立研究机关的纯理研究费置之脑后。美国发展科学,先是对已有的机构进行辅助充实,使其彼此联系,互相补充,分工合作。美国的计划是按年发展的,经费也是按年增加,不使其一成不变或奄奄待毙。任鸿隽认为,这几点是布什报告的精髓,也是当前中国急需参照学习的[2]。
1946年12月,任鸿隽所著《前无止境的科学》一文,被《科学》杂志转载。文末编者加有附记,跟踪报道了布什报告在美国的后续反响及推行情况[4]。附记中提到,美国科学促进协会(AAAS)在开会时以压倒性多数通过拥护美国参议院第1850提案(2)美国科学基金会(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NSF)的成立是布什报告的一个直接结果。但布什报告发表后,美国科学界与政界关于如何组织支持基础研究的机构曾有激烈争论与严重分歧,美国国会议员们先后提出多个提案。这里的1850提案是1946年2月21日正式提出的,是一个凝聚各方共识的提案。不久后由于有新提案出现,所以1850提案并没有在国会获得通过。参见:李宁、赵兰香《从〈科学:无止境的前沿〉到美国科学基金会——美国科技政策过程的一个经典案例》,刊载于《科学学研究》2017年第6期,第824—833页。,即主张设立国家科学董事会之法案(The National Science Foundation Bill)。1945年11月24日,美国科学家五千余人上书总统为蒲胥(即布什)张目;1946年4月23日,又有鲍曼(I.Bowman)等三十余人代表协会上书总统与国会促此案之实施(3)1945年,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校长鲍曼(Isaiah Bowman)牵头成立了“支持布什报告委员会(The Committee Supporting The Bush Report)”,四处活动为布什报告的推行努力。,指出“惟有遵循此案,科学始有保障而前进”,“法案中虽有不能尽如人意之处”,但“同人等深信国家科学董事会之设立,实为科学研究与教育科学家之根本要图,亦即为谋国家安全与国家前途亟要之务”。附记最后提到美国国会审查小组否决了1850提案,所以“国家科学董事会暂无成立之望”。由此可见,中国科学界对于布什报告关心之切,对美国国内关于此报告的一举一动都有所关注。
可能是受布什报告启发,1946年6月任鸿隽发表了《关于发展科学计划的我见》一文,明确提出,“吾人以为首宜确定,发展科学为今后十年二十年国家的首要政策”,建议科学研究要有有效的组织,设立由中外专门学者组成的委员会负责制定国家发展科学的计划,国家要有独立的科学事业预算,延聘外国学者来华指导及派遣青年学者出国学习等[5]。这些内容,与上述任鸿隽所提的“几点感想”一一对应,明显有着布什报告的影子。
1947年5月李国鼎(4)李国鼎(1910—2001),1930年毕业于中央大学物理系,1934年赴英国留学,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回国,任武汉大学教授,后参与国防工业生产。1948年去台湾造船工业公司工作。后在台湾地区“经济安定委员会”“工业委员会”任职。1965年后任台湾地区经济管理机构、财政管理机构负责人多年。1976年后任台湾地区行政管理机构政务委员、“应用科技研究发展小组”召集人等多职。李国鼎是战后台湾地区经济和科技发展的主要决策者和规划者之一。发表了《科学——无垠的境界》一文,介绍布什报告[6]。这篇文章发表在中华自然科学社所办的刊物《科学世界》上。此文首先介绍了罗斯福总统提出的四个问题,认为这几项是“科学研究的基本问题”。而布什报告所给出的“各项问题的解答方案,都是各科学家竭精殚智研究的结果,他们都希望对国家研究政策,能够发生重大的影响”。李国鼎认为,“里面建议的办法,确是眼光远大,见解正确”。文章摘录了布什报告的大意,并将其中重要的内容,加了下划线标出。文章特别提到了布什关于设立基金会以推动“基本研究”的建议,并摘录了关于该基金会基本原则和组织方式的内容。
在文章最后部分,李国鼎介绍了美国国内对布什报告的反响,指出美国各方对报告内容虽有激烈争论,却一致认同美国基本科学研究落后的现状。“此项报告提出后,国会中首征求各方意见加以检讨,各方面曾作热烈的辩论,惟大家均一致认为,美国虽工业发达而基本科学研究过于贫乏”。对于国家支持基本科学研究的建议,也一致同意。“虽然各科学家的见地不同,其要求发展基本科学研究则属一致,最后国会予以通过”。李国鼎认为,从此以后,“美国的基本科学研究即将在政府推动之下争取世界领导权了!”(5)1947年美国参议员史密斯(H.Alexander Smith)提出了一个新提案,该提案反映了布什报告的思想,因此得到了美国科学界的广泛支持,也在美国参议院与众议院获得了通过,被提交给美国总统杜鲁门。因此,李国鼎有此说法。但后来杜鲁门动用总统否决权否决了该提案,所以迟至1950年,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NSF)才最终成立。
相比于任鸿隽,李国鼎对此报告的“无穷的感慨”,主要是对比之下,中国科学在经费、设备、研究人员生活、科学人材培养方面的艰难状况。“看看人家再看看我们,能不惭愧吗?我们的研究经费怎样?我们的研究设备怎样?我们的研究人员生活怎样?我们不要和失业和疾病奋斗吗?我们不要增加就学人数培植科学人才吗?”李国鼎当时是《科学世界》的主编,所以文章开头加有一段社论:“我们要在这里介绍这一本书——《科学——无垠的境界》。这是美国科学研究与发展部主任布施(Bush)博士给美国总统罗斯福的报告,在1945年由美国国家出版所出版的。这是由于罗斯福总统伟大的眼光所推动的战后计划之一,是许多美国第一流科学家共同研讨的结果,无疑地是一个很好的借镜,所以我们把它内容择要的介绍,来代替我们所要说的话。”很显然,这里“我们所要说的话”,无疑是要政府大力支持科学研究,改善科研人员的工作和生活状况。
除了任鸿隽与李国鼎外,还有其他一些学者也介绍了布什报告。例如张君劢在《中国之将来——在科学研究》一文中详细介绍了布什报告[7]。他当时在美国访问,多次拜访美国的政客和科学家,也曾拜访过布什。当时张君劢去美国,是受国民政府教育部委托研究美国科学发展史,适逢布什报告出版,于是他将报告译完,但未能出版,也没有交付教育部。
在《中国之将来——在科学研究》一文中,张君劢提到:“我再提出二次世界大战中美国科学研究及发展局(OSRD)前主任兼卡纳奇研究院主任布庶博士(Dr.Vannevar Bush)所著的一本书,叫‘科学,无穷的边界’,或曰‘科学,无涯之智’(Science,theEndlessFrontier)。”张君劢在文中将布什报告中的话“略摘出其要点”,分医学、国防与农工业三项来解说。张君劢并非科学家,他对布什报告的关注点,主要在于科学之于人民健康、国防和工业的效用,而不是科学本身,也不关心如何发展科学。所以他对于布什报告中的重视基础研究、国家支持科学等内容都未提及,重点介绍了布什报告中关于科学在防治疾病、原子弹等新武器研发、工农业生产等方面作用的论述。
除了以上诸位学人关于布什报告的详细介绍外,还有一些人在论证科学的重要性时也用布什报告做论据。例如1947年梁骧在《科学与建设》一文中论证科学与建设的关系,提到:“美国布西博士写给罗斯福总统的一本报告书,提名为《科学,这无边界的国防》,可见现代的国防,不是过境的防御,而是科学的界限,这可说明科学对于一切建设之重要。”[8]这属于望文生义,可能并未阅读布什报告的具体内容。
2 中国科学家对布什报告的运用
布什报告所涉及的问题,如政府支持科学研究、基础研究的地位、科学研究的自由、科学研究与经济和工业的关系等,都是中国科学界长期关注和讨论的问题。所以布什报告出版后,中国学者反响热烈,对其进行了大量介绍与解读。而一些中国科学研究工作的组织者则不满足于仅阅读报告,他们试图直接向布什本人“取经”。1945年12月,中央研究院总干事萨本栋致信布什,邀请他来中国讲学。他在信中介绍了中央研究院的情况以及自己设想的战后科学发展计划。他指出:“由于各种原因,我们很遗憾地说:中央研究院对战争的直接贡献并不像美国的科学研究与发展局,或者英国的科学与工业研究局,真的很有限。我目前的职责就是让中央研究院能够更好地为我们的国家生活服务。”萨本栋谈及了保护研究人员、培训年轻人的计划,并指出“国立研究院的目标是帮助创造原创想法和研究的中心,以作为大学的补充”,所以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使中央研究院与大学取得亲密合作。萨本栋提及,他计划在中央研究院建立四个专门委员会以管理相关学科的学术研究。他还提到,将要求研究人员对工业上的技术问题提供专业建议。萨本栋希望布什能够在近期到中国来,“为我们如何选择政策提供建议”[9]。萨本栋提及的这些问题,大都与布什报告的内容相关,他希望布什本人能将报告内容与中国实际相结合,为中国提供政策建议。
布什报告的一个重点是建议成立由科学家组成的“国家研究基金会”(National Research Foundation),以支持基础研究。这在任鸿隽和李国鼎的文章中都有较详细的介绍(6)任鸿隽文中称之为“全国科学研究董事会”,李国鼎文中称之为“国家科学研究基金会”。。这一机构的组织和功能也给了中国科学家以启发。在1946年底由国民政府教育部和中央研究院联合拟定的《发展应用科学十年计划》中,我们便看到了它的影子。
1944年1月6日,蒋介石手令中央设计局秘书长熊式辉:“对于科学工业之指导与统制,希即研拟具体办法,呈核为要。”1945年7月9日,熊式辉向蒋介石呈送了所草拟的“科学技术指导方案草案”,并提出该项方案可否交由教育部办理。7月27日,蒋介石命教育部审核由中央设计局草拟的“科学技术指导方案草案”[10]。蒋后又手令教育部与中央研究院,要求制定发展应用科学的逐年推进计划:“对于今后发展应用科学之步骤,希由教育部与中央研究院会拟十年计划与逐年进度,呈核为要。”教育部将两案合并办理,与中央研究院及各科专家经“详慎讨论,历时甚久”,“汇集各方意见”,最终于1946年11月形成《发展应用科学十年计划》[11]。这份计划虽名为发展应用科学,但实际上完全是一份基础研究的发展计划。该计划开宗明义,“理论科学为应用科学之基础,欲求应用科学之发展,必同时注意理论科学之研究”,所以“本计划以培植科学学理研究人材为根本方针”。计划中最核心的措施是设立适当机构,机构拟命名为“应用科学促进委员会”,交由科学家负责,尤其要使成绩优异的青年科学家参与其中。“应用科学促进委员会”必须能负全责,并不得随意干涉且要使其恒久存在。委员会应不设研究机关,主要任务是“专门主持养成科学之学理研究人材”,方法为“补助国内各研究机关与大学之研究部门”。委员会应由国民政府主席聘任的五到七名科学家组成。继任者由此委员会自行选举,每年改选一人,请主席聘任。委员会下设四组:自然科学组、工学组、农学组、医学组,每组由三至五名科学家组成。委员会须有稳定的经费,历年的预算由委员会负责制定后,向政府申请。国民政府也应确定每年至少以全国总预算的百分之一,作为委员会的经费。“应用科学促进委员会”的功能、组织,以及支持“学理研究”、不设研究机构、完全由科学家组成,委员会得负专责并恒久存在、不得随意干涉、经费由政府拨付并保持稳定等要点,都与布什报告基本相同。《发展应用科学十年计划》虽因需款甚巨和时局影响,并未施行,但中国科学家们试图用布什报告的理念,去组织中国科学研究尤其是基础研究和科学教育的举措,仍反映了布什报告对当时中国的深刻影响。
3 布什报告使“基础研究”概念在中国普及
布什报告在当时中国的另一影响,是使“基础研究”“基本科学”这一术语取代了长期存在的“纯粹科学”“纯理科学”等名词。布什报告没有采用当时更为流行的“纯科学(pure science)”这个说法,而使用了“基础研究(basic research)”这一名词(7)在布什报告的附件中,由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校长鲍曼(Isaiah Bowman)领导的科学与公共福利委员会起草的报告中,使用就是纯科学(pure science)这个词。。这一特殊之处,已有研究者论及。布什报告使用“基础研究”这个词,主要是强调这类研究的基础性作用[12]。而关于“纯粹科学”与“应用科学”孰轻孰重,中国科学界长期争论。由于中国社会的特殊性,科学在近代中国始终面临着“救国”的重任,所以无论科学家怎么论述和辩解,纯粹科学总面临着“缓不济急”的指摘,国人“但知重视应用科学而不知纯粹科学”[13],“纯粹科学为人忽视”[14]。布什报告用“basic research”这一术语强调这一类科学研究的基础性和奠基性作用,让很多中国科学家如获至宝。他们迅速开始使用“基本科学”等名词,来取代长期使用的“纯粹科学”一词。例如上述任鸿隽《前无止境的科学》一文将“纯理科学”与“根本科学”放一起混用,“在他们整个的计划中,极力看重纯理科学和根本科学的研究”[4]。1946年10月赵曾珏在《有科学乃有技术》中则直接指出,“其中纯粹科学,又称为基本科学”[15]。1948年钱三强在座谈中也称:“在自然科学中可分为纯粹科学与应用科学二种,纯粹科学不如称之为基本科学。”[16]笔者曾遍搜民国时期关于纯粹科学的论述,在布什报告发表前,很少见到有使用基本科学或类似称呼的。布什报告发表后,不少学者纷纷改变称呼。自此之后,“纯粹科学”这一自20世纪20年代前后开始广泛使用的称呼,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基本科学”“基础研究”等称呼。自此,“基础研究”这一术语开始在中国广泛使用。
虽然新中国成立后中美关系对立,布什报告少有人提及,但其对基础研究的强调和重视,早已深入人心。1956年“十二年规划”制定过程中,经过讨论确定了“任务带学科”作为规划的基本原则,这就导致部分科学家的不满,认为轻视了基础研究。后经过周恩来指示,在规划所列的重点问题中,加了一项“自然科学中若干重要的基本理论问题”,才使争议平息。其后由于政治形势多变,关于基础研究的界定、定位,尤其是它与应用研究及国家任务的关系,屡有争论,基础研究的空间也摇摆不定。改革开放以后,随着中国经济与科技的发展,基础研究越来越受政府、科学界及社会重视。现在国内关于布什报告的研究已经非常多了,但挖掘布什报告出版之初,中国科学界对其的介绍和解读,仍对我们思考科学与政府关系、基础的概念及演变、如何支持基础研究和科学教育等问题,有一定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