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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三焦气化说”浅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中医药防治策略*

2023-01-05马战平薛敬东刘莉君

西部中医药 2022年9期
关键词:三焦肺气气化

高 焕,马战平,2,李 猛,2,薛敬东,刘莉君,2,赵 倩△

1 陕西省中医医院,陕西 西安 710003;2 马战平名中医工作室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是由新型冠状病毒(Severe Acute Respiratory Syndrome Coronavirus 2,SARS-CoV-2)引起的一种新发、突发的呼吸道传染病,其传染性强,人群普遍易感,分为轻型、普通型、重型及危重型,其中80%以上病例为轻型和普通型[1],重型和危重型病例较少,但救治难度大,病死率高[2]。COVID-19对公众的生命健康构成威胁,疫情防控迫在眉睫,也加重了公众紧张与焦虑的情绪。

1 病因多集中于以湿邪为主

北京中医医院的刘清泉院长以及仝小林院士均建议治疗COVID-19 要针对湿邪,可应用芳香化湿之法[3]。随着对本疫情的深入认识,目前中医专家辨证治疗COVID-19多聚焦在“湿邪”方面。

吴鞠通说“内不能运水谷之湿,外复感时令之湿”。只有内外合邪,才能引起本病的发生。该疫情爆发于己亥年与庚子年交界,按五运推断,己亥为水火,岁运少宫,土运不及,是为易酿成湿热缠结之年,进入庚子年,岁运太商,金运太过,则肝木更受肺金所抑,肝气不能输布,则湿热越重,水湿偏盛,加重对脾土运化的影响,为疫病的爆发创造了条件[4]。

2 三焦气化说

《难经·六十六难》中曰:“三焦者,原气之别使也,主通行三气,经历五脏六腑。”三焦通行原气之功能关系到整体气机的升降出入和气化的进行,故三焦有主持诸气、司全身之气机和气化之说。其中,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可化生卫气及营气。卫气行于脉外,外循皮肤腠理,内走胸腹脏腑,布散全身,具有防御、温养及调节作用。内湿犹在,若卫气不足,温煦之力减弱,易致风、寒、湿等邪乘虚侵袭人体肌表,致肌表不固,防御能力下降,则易感受外邪而发病。

此次COVID-19 患者大多表现为发热或不发热、咳嗽无痰或白痰(痰液黏腻难咯)、乏力、不欲饮食、腹胀、头晕等症状。病情发展迅速,重症患者多伴有呼吸困难和/或低氧血症,严重者可迅速进展至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脓毒血症、难治性代谢性酸中毒和出凝血功能障碍及多器官功能衰竭等[5]。

3 典型病例

案 李某,男,57 岁,武汉居民,因“发热伴咳嗽、咳痰5 天”入院,现病史:2 月2 日无明显诱因出现发热,最高体温38.7 ℃,咳嗽,咳少量白色黏液痰,咯痰欠利,乏力,偶有心慌、气短、口干、恶寒、腹胀、大便不爽,无胸痛、腹痛、腹泻、恶心呕吐等不适,2 月7 日于武汉某医院查胸部CT 提示双肺散在多发斑片状感染灶。经门诊抗感染及抗病毒治疗后上述症状无明显缓解,舌淡红,苔白厚腻,脉浮。既往史:既往体虚易感,高血压病史5 年。入院体格检查显示体温:38.1 ℃,呼吸:24 次/min,脉搏:89 次/min,血压:140/85 mm Hg(1 mm Hg≈0.133 kPa),血氧饱和度:95%。咽腔充血,听诊两肺呼吸音粗,两肺可闻及散在湿性啰音,余查体阴性。2 月10 日入院后完善相关检查CRP:20.3 mg/L,血尿粪常规、肝肾功能等均无明显异常,SARS-CoV-2 核酸检测阳性。中医诊断:湿温病-表虚湿盛证,西医诊断:COVID-19。入院后口服盐酸莫西沙星片,咳嗽、咳痰等症状改善不明显,中医治以益气固表,解毒化湿为法,应用银翘散合玉屏风散加减治疗,药物组成:金银花15 g,连翘15 g,芦根30 g,生黄芪30 g,炒白术15 g,防风10 g,炙百合30 g,石斛10 g,桔梗15 g,生甘草6 g。免煎颗粒3 剂,每日1 剂,200 mL 开水冲服,早晚分服。3 天后患者体温36.7 ℃,咳嗽、咳痰、心慌、气短等症状明显好转,乏力改善,口干、大便偏稀、食欲好转,舌淡红,苔白厚,脉细。辨证属肺脾气虚兼湿浊,治以六君子汤加减,药物组成:党参15 g,茯苓15 g,生白术10 g,炙甘草6 g,桔梗15 g,枳壳12 g,陈皮15 g,半夏9 g,免煎颗粒3 剂,每日1 剂,200 mL 开水冲服,早晚分服。服药后自觉上述症状缓解。从入院第1 日开始联合八段锦、穴位贴敷、艾灸、耳穴以及全疗程佩戴中药香囊。分别于2 月22 日、2 月26 日复查SARS-CoV-2 核酸检测均为阴性,2 月24 日复查胸部CT 显示两肺多发斑片状感染灶较前明显吸收。2 月27 日出院,出院后继续隔离观察,总住院16天。

按《黄帝内经》中曰:“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本案患者为中年男性,体虚易感,卫表不固,久居湿邪之地,湿邪粘滞,若邪犯上焦,肺失宣发速降,气机受阻,肺气被遏,可见咳嗽、痰粘难咯、胸闷、乏力等症。对COVID-19 患者尸检发现,肺脏呈不同程度实变,肺泡腔内见浆液、纤维蛋白性渗出物及透明膜形成;肺内支气管黏膜部分上皮脱落,腔内可见黏液及黏液栓形成[5],符合湿性黏腻的特点。既往体虚易感,久病耗气,加之上焦气机被湿邪所困,肺气不能宣化湿邪,治疗宜健脾益气,宣展肺气,气行则湿自祛。石芾南《医原》中云:“治法总以轻开肺气为主,肺主一身之气,气化则湿自化,即有兼邪,亦与之俱化。”故予玉屏风散益气固表,银翘散清热解毒。肺气主降,吸纳受盛,脾气主升,升清降浊,外邪侵袭,致肺脾气虚,清气不升,浊气不降,则腹胀、大便不爽。COVID-19 诊疗方案(试行第七版)中提到在患者粪便标本中可检测到SARS-CoV-2 核酸,且对COVID-19 患者的尸检中发现,食管、胃和肠管黏膜上皮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变性、坏死、脱落[5]。吴鞠通《温病条辨》中说:“治中焦如衡,非平不安。”故予六君子汤加减健脾益气,燥湿化痰,亦有“培土生金”之意。本案患者采用中医药治疗,阻断了疾病转归,治愈出院。

COVID-19 重症、危重症患者多见身冷、汗出、下肢水肿、尿少。湿郁过久而阳气受损,或素体阳气不足,导致“湿盛阳微”的病机变化。此时系湿从寒化,损伤脾肾阳气,阳气虚衰,寒从中生,故身冷。阳虚卫外不固,故汗出。对COVID-19 患者的尸检发现,肾小管囊腔内可见蛋白性渗出物,肾小管上皮变性、脱落,可见透明管型,故患者出现少尿、下肢水肿[5]。刘河间《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篇》中提出:“治湿之法,不利小便,非其治也”。治宜以温肾利水为主,可选附子温补肾阳,化气利水;茯苓、白术健脾渗湿利水;生姜温散水气,白芍和里益阴。对于危重型患者呼吸困难,动则气喘,汗出肢冷者可予苏和香丸、安宫牛黄丸等回阳救逆。

4 中医辅助疗法的作用

研究表明[6]八段锦等功法可调身、调息、调心神,疏通人体经络,调整身体气机运行,顺应各脏腑气机,激发人体潜能,振奋情绪,进而使疾病向愈。穴位贴敷可通过刺激体表穴位,激发经络之气,有利于人体气血运行,从而调理脏腑功能,达到内病外治的目的[7]。现代医学发现,耳廓与十二经脉联系密切,且耳为全身经脉汇集之处,肾开窍于耳,为先天之本,耳穴埋豆作用于耳部穴位,可以起到强肾作用,使肾精输注于其他脏腑,加强脏器功能,发挥预防及治疗疾病的作用[8]。《神农本草经百种录》中曰:“香者,气之正,正气盛则除邪辟秽也”,说明芳香之气具有扶正祛邪的作用。在特定穴位进行艾灸,灸热刺激作用于下丘脑前区,兴奋交感和副交感神经,再通过神经通路影响免疫物质的分泌,发挥免疫调节功能[9]。多种中医辅助疗法参与到COVID-19 的救治过程,多方面、参与多靶点及人体循环代谢,对疾病向愈发挥了作用。

5 小结

此次疫情是由于内外因合邪,致使三焦气化失常,水液输布障碍,治疗应以调节上中下三焦气机,恢复三焦正常气化功能为目标。湿性黏腻,易阻遏气机,湿阻气滞,气滞复加重湿阻。施治之法,祛湿与宣畅气机并举,湿邪易除。《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篇》中云:“其高者,因而越之;其下者,引而竭之……其实者,散而泻之。”中医认为,无形之气可化生有形之体,气化正常可维持机体正常的生理功能,气机失常则诱发机体运行失常,治疗方法在于调气,疏通气机,恢复阴阳二气合和状态。

笔者所在武汉江夏方舱医院共收治564 例确诊病例,所有患者通过辨证论治给予中药汤剂治疗,并综合多种中医治疗方法,治愈482 例,82 例(含14 例有基础疾病患者)尚未达出舱标准而转至定点医院,达到了“零转重,零死亡,零感染”的目标,同时缩短病程,减少轻型及普通型向重型转化的几率,充分发挥了中医药治疗的特色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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