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的价值与启示

赵建成，袁翠娇

(1.郑州铁路职业技术学院，河南 郑州 451460；2 俄罗斯东北联邦大学， 雅库特 677000)

黄炎培是我国职业教育理念的奠基人，作为中国近现代职业教育的先行者和推动者，他的职业教育思想和实践具有系统性、丰富性和启发性,对于推动新时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一、形成背景

平凡铸就伟大，英雄来自人民。黄炎培1878年出生于江苏省川沙县(现属上海管辖)的一个贫苦家庭，曾经号楚南，之后改号韧之，经过磨炼后又改为任之，意为以天下为己任。受其老师蔡元培影响，认为在学校里学生是群众，要和学生同甘共苦、互尊互谅，不能经不住名利而脱离群众，要始终按照良心做事，应该坚定地和学生站在一起。他重视体育，认为普通体操的目的是锻炼体格、医治松弛懈怠拖延症。

以干为本，创办学校和企业，营造创业氛围。在中国近代杰出建筑师、以“毁家兴学”著称的杨斯盛先生帮助下，黄炎培创办了上海县广明小学、浦东中学等新式教育机构，并在多所学校授课。1908年，黄炎培与童世亨等人共同创办了浦东电气有限公司，为浦东提供电力。1913年，黄炎培发表了《学校对教育的实践立场讨论》，表达了他对教育应如何以实用主义为导向的思想。1914年2月至1917年初，黄炎培以《申报》记者的身份对安徽、江西、浙江等地进行了为期5个月的实地考察。1915年4月，他跟随一个工业组织前往美国考察了25个城市、52所学校。他还充分利用有限时间到日本、菲律宾等地考察交流。在美国考察期间，他曾经造访十分敬佩的小学没毕业却拥有近一千项发明的爱迪生的家；在日本考察时，他看到育英小学就设立职业科，希望今后政府多派人去日本考察职业教育；经过菲律宾考察时，他认为菲律宾的职业教育组织严密有序，这与政府对职业教育的重视是分不开的。通过考察，黄炎培坚定了改革旧教育、提倡职业教育的信心。1917年，黄炎培联系各界知名人士在上海成立中国第一个实践实用教育的职业教育学校，即中华职业教育社。

以身作则，引导儿子读职校，践行伟大父爱和职业教育理想相统一。黄炎培坚持因材施教，不送儿子去名校，而是去职业学校。他的小儿子黄大能性格活泼，初中时就读于沪江大学附属中学，这所中学是一所享誉江浙的名牌中学，如果按照当时的成绩，黄大能完全有实力进入沪江高中读书，然而在黄炎培的说服下，黄大能在名牌初中毕业后没有接着上名牌高中，而是就读于中华职业学校。后来，黄大能以优异成绩到英国留学深造，成为我国著名的混凝土技术专家。黄炎培儿子的成长经历足以证明在普通教育之外，职业教育也是一条有效的成才路径。

亲近琴棋书画，涵养家庭氛围，黄炎培是家庭的育人导师。在他的《理想的家庭》中：“家产宁无有，有则自置，非传至祖、父”描述了他的财富观；“居宅朴雅而整洁，入其门，有歌声、琴声、书声，无诟谇声、叱咤声、喧笑声、博具声”蕴含了他的治家思想；几案、琴画、壁镜、盆花、茶瓯、砚匣等家居布置体现他的文化品位和君子之气；“客至款以茶，不以烟。妇女能应接，能咄嗟办肴馔”表明了他儒雅的待客方式。黄炎培积极营造和睦温馨的家庭氛围，注重家庭、注重家教、注重家风，用正确的思想引导、用周围的环境熏陶、用鲜活的事例教育孩子，这种理念对新时代职业教育发展起到了很好的指导作用。

二、基本内容

产学研结合，实业救国。20世纪初，我国外有列强入侵，内有腐败的清政府和官僚盘剥，教育思想陈旧，科学技术和制造业落后于西方先进国家，经济发展趋势处于U型曲线的低谷。黄炎培是那个时代的大先生和先知，职业教育思想的提出是他经过数年教育实践探索出的宝贵智慧结晶。1926年1月，他在《教育与职业》第71期发表了《提出大职业教育主义征求同志意见》(简称《意见》)，其中讲到：只着眼办职业学校，不能促进职业教育的发展；只发展普通教育，不能促进职业教育的前进；只发展农、工、商职业教育，不能促进职业教育的发展。《意见》指出，农业和工业发展得不好，农业和工业教育就不会发达，办职业教育要和教育界、职业界沟通交流，发展职业教育，应该分出一部分精气神，参加全社会的各项活动。由此可知，真正的职业教育家还必须是社会活动家，除了要教授知识和技能以外，还要胸怀天下，具备多重社会角色特征，积极参加社会活动，对社会保持高度热情，用最大的度量包容所有，这种职业教育可称为“大职业教育主义”。湖北大学李梦卿教授在职业教育与企业发展座谈会上提出，要加强校企合作，促进产教融通，企业参与职业教育越积极，职业教育发展得越充分。这是对黄炎培大职业教育理论思想的生动诠释和注脚。

就业保民生之本，筑发展之基。黄炎培把职业教育的目标概括为“使无业者有业，使有业者乐业”，更多关注的是民生，主要思想就是让没有一技之长的人通过职业技术培训变成有技能的人。为了让职业教育站得更高，让人生走得更远，他鼓励各学段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渗透融通。他认为，师范生、医学生都是职业教育的范畴。他提到，早期要对孩子进行职业教育熏陶，尤其是中小学，要适时实施中小学职业教育启蒙，让孩子对职业教育可感可触，大多数孩子对未来职业就不会茫然。黄炎培的职业教育思想还体现在对学生毕业后出路的关注上，他曾说教育者的责任不仅教学生到毕业，还要过问学生毕业后的前景，现在的青年毕业于学校、失业于社会的到处都有。因此，他认为要因地制宜、因材施教、精准施策，尊重学习者的不同兴趣与不同需求开设职教课程。

坚守本真，追求真善美。黄炎培始终笃守初心，务真求实，虔诚践行自己的职业教育思想。他喜欢远足，相当于现在的研学行，重视家长和学生一起研学。他认为：远足意义对个体发展大有裨益；旅行适合活泼的少年，整支队伍远足是对体育的发展；观看大好河川的秀美壮丽以及丰富的物产，能够激发爱国爱家的情怀；远足中尝到艰难险阻，是对意志的锻炼；教师和学生一起远足、甘苦与共，能够激发尊师爱校爱班级集体的思想感情；远足可以巩固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坚韧精神；多呼吸新鲜空气能够使人讲卫生，还可以开阔胸怀、提升心境。他还认为：人如果有智慧的话，就要追求真理；如果想有作为，就要学会善良；如果有感情，就要追求美好的事物，最根本的是追求一种高尚的生活。

“四目标三决心”凝练职业教育思想精髓。1939年1月，抗日救国刊物《国讯》上刊登了黄炎培关于职业教育目标的学说，这也是他思想的精髓。“四目标”，即谋个性之发展、为个人谋生之准备、为个人服务社会之准备、为国家及世界增进生产力之准备。黄炎培职业教育的办学方针就是社会化与科学化，其职业道德是敬业乐群，对整个学业和工作要无私奉献、尽职尽责、团结协作。“三决心”，即下决心为大多数平民谋幸福、下决心用极朴实的作风去做、下决心精细研究人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和事物的道理，并努力与所有平民合作。这与立德树人高度吻合，也和中国共产党的宗旨和共产主义理想相符合。

三、对新时代高等职业教育的启示

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不仅对中国，而且对世界都产生了深远影响。俄罗斯维基百科对黄炎培的经历进行外语介绍，在俄罗斯机会书店中有俄文版《中华百科全书》，对黄炎培和他任中央委员的中国民主同盟会及其出版物的介绍。莫斯科国立大学帕诺娃教授和她所带的研究生在《中国教育发展趋势》一文中，深刻阐述了黄炎培职业教育对中国教育的意义。

黄炎培是我国现代职业教育的开山鼻祖，他根据职业教育的特点，提出了要学会手脑并用、理论与实践并行、知识与技能并重的主张，还提出职业教育思想就是面向人人，全面融入社会，着力培养学生的职业道德、职业技能和创新创业能力。可以说，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对新时代职业教育具有很大的借鉴价值，主要在于回答了职业教育是什么、为什么、怎么办好。职业教育发展需要科学教育思想的指导。要绘出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新图景，就需要继承和发展黄炎培职业教育思想理论，深入挖掘其价值，坚持不懈抓好《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和《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落实，强力推进《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年)》落细落小，不断完善建设“双师型”师资队伍，打造优质职业教育精品课程，以学生为中心，多措并举、知行合一，建立健全职业技能人才培养、使用、评价、激励制度。当前，职业教育在守正创新中实现新的历史跨越，实现了由参照普通教育办学向教育类型转变，进入了内涵提升、增值赋能的新阶段。大力发展职业教育、大规模开展职业技能培训，还需深入推进产、教、学、研融合，依托政、校、企合作办学平台，围绕“产、学、研、创、培、孵、转”要素，深度促进教育链、人才链、产业链、创新链有效衔接，真正让职业教育从“大有可为”到“大有作为”变成现实。

总结巩固深化黄炎培职业教育理念，要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关于职业教育的一系列重要论述，为我们进一步深化新时代职业教育，培养更多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提供了根本遵循。引进、吸收、融合、创新是高等职业教育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必然选择，新时代职业教育走深走实、见行见效既需要在职业教育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研究中突出党的领导优势，还需要孵化全社会对职业教育价值认同的大环境，更需要重塑职业教育的话语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