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卢的美国往事

黄舸

年轻时的米卢

卡塔尔世界杯赛上，博拉·米卢蒂诺维奇担任形象大使。他给东道主帮忙已经不少。这位78岁的足球老汉曾经在世界杯历史上留下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1991年，47岁的米卢进入美国男足主教练候选名单，他不想被忽视。1990年世界杯上，米卢带领哥斯达黎队加跻身淘汰赛阶段，短短一年后，他又证明了自己就像一位精明的私家侦探。

当时，史蒂夫·桑普森正在帮助美国足协主席罗森伯格，为美国队备战1994年的本土世界杯。桑普森回忆道：“我的职责之一是推荐国家队主教练的人选，米卢就是其中之一。那天，我正在圣何塞的一座体育场观看比赛，米卢突然走上看台说：‘我知道史蒂夫·桑普森在这儿，能告诉我哪一位是他吗？米卢来到我身旁说：‘我的朋友，你必须雇佣我。我告诉他我不负责招聘，但他回答道：‘你应该推荐我，这不是钱的问题，我更关心如何帮助美国队进入世界杯淘汰赛。”

经过谨慎考虑后，桑普森推荐了米卢。米卢也很争气地击败了米歇尔斯和卡洛斯等对手，拿到了美国队男足的教鞭。不过，当时美国还没有职业足球联赛，绝大多数球员都是业余选手，在一年前的意大利世界杯上，美国队一分未得。

从世界杯的历史来看，此前还没有东道主球队止步于小组赛，然而，美国民众并不看好国家队的前景。前美国后卫拉拉斯说“： 过去，东道主总能轻松地从小组出线，但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大问题。小组出线就是我们的目标，只要我们能做到，就会得到丰厚回报。”

幸运的是新任主教练米卢早已证明，自己擅长带领实力平平的队伍在世界杯赛场取得亮眼成绩。1986年，米卢带领东道主墨西哥队闯入世界杯四分之一决赛；四年后，他又带领首次征战世界杯的哥斯达黎加跻身16强。成为美国队主教练后不久，米卢前往美国各地的大学选拨人才，并在南加州设立国家队训练营，还列出了91场友谊赛的赛程。

米卢说：“球员需要感受高水平比赛的氛围。我们周游世界，与瑞典、俄罗斯、韩国、巴西、阿根廷、乌拉圭和巴拉圭等球队交手，球员们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对我们来说，与这些国家队踢比赛非常重要，因为我们需要了解不同的比赛风格，学会如何应对。与训练相比，实战往往能够让球员们学会更多东西。”

从某种意义上讲，米卢让美国国家队变成了一支俱乐部球队。当时，只有4名美国职业球员在海外踢球，美国队拥有一项世界杯上其他球队都不具备的优势。拉拉斯解释道：“与很多国家的球队不同，美国队的大部分核心球员一直待在训练营合练，或者一起踢友谊赛，我们彼此非常熟悉。”

在训练营里，米卢独特的执教方式给球员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拉拉斯将米卢描述为“与我共事过的最令人惊讶，却也最令人沮丧的教练”。米卢的助手、本土教练桑普森也很快意识到，为米卢工作，适应能力是一项非常宝贵的技能。

桑普森说：“绝大多数主教练都会和助手坐在一起谈论训练，但米卢从不那样做。有一天我问他：‘为什么你从来不让我们知道你的训练计划？他告诉我：‘我每天都得闻一闻草的味道，才能确切地知道球队究竟需要做什么。到训练场后，米卢先跟球员们玩40分钟足球游戏，通过这种方式互相交流，从中了解球员们的需求。米卢还说过：‘如果你是一位优秀的助理教练，我只需要把我的想法告诉你，你就应该能够在30秒钟内想好一份训练计划，完成我想要的东西。”

米卢担任卡塔尔世界杯分组抽签嘉宾。

米卢经常观看球员玩足球网球，甚至基于球员的个人表现做出了不少关键决定。拉拉斯笑道：“据我所知，有一名队友就是凭借在网式足球比赛中的表现，入选了美国队征战1994年世界杯的阵容。我们都知道，米卢非常重视网式足球，他自己也玩。通过这项活动，米卢会评估每名球员的竞争意识、合作能力，以及对待失败的态度。很多队友觉得这简直不可理喻。有人能理解米卢，也有人不能。他可能会反复考验队员的耐心。我非常尊敬他，欣赏他为我所做的一切，因为他一直在考验我。”

拉拉斯有一头飘逸的金色长发。米卢刚开始执教美国队时，曾经要求他剪短头发。拉拉斯回忆说：“当时，我的头发太长了。我记得有一天，米卢的助手告诉我：‘教练想让你把头发剪了。我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开始咆哮‘这里可是美国、‘教练这么做不对，但事实上，只要能入选国家队，他让我做什么都行。我记得自己当天就去了一家理发店，剪短了头发。那天晚上球队开会，米卢走进房间时看了我一眼，接着点了点头。从那以后，米卢再也没有对我的头发或者长相发表任何评价，因为我通过了他的考验。”

1994年世界杯上，美国队与哥伦比亚、罗马尼亚和瑞士队同组，出线形势并不乐观。桑普森说：“米卢要求球队立足防守，确保在比赛中不输球，而非赢球。我们将对手拖入阵地战，令对手不能轻易地突破我们的防线，这收到了良好效果。当然，我们队内也有一群优秀的球员，温纳尔达在与瑞士一役中直接任意球破门，在与哥伦比亚比赛中，斯图尔特、琼斯和巴尔博亚的表现都令人惊讶。”

前两轮小组赛中，美国1比1战平瑞士，2比1爆冷击败了哥伦比亚，已经拿到了足够进入淘汰赛的分数。虽然在末轮0比1不敌罗马尼亚，但米卢和这支由大学生球员组成的美国队仍然获得晋级资格。在16强比赛中，巴西队贝贝托第72分钟进球，1比0战胜美国队，但美国队已经证明了他们有能力与顶尖球队交手。

拉拉斯说：“那支巴西队的实力确实很强，他们夺得了冠军。美国队的世界杯之旅就这样结束了，不过我们意识到，我们已经改变了许多人看待足球运动的态度。时至今日，我仍然怀念在1994年世界杯上度過的每一分钟，对经历的一切感到无比自豪。”

米卢完成了他的任务。后来，米卢还曾执教尼日利亚和中国队，带领这两支球队分别参加了1998年和2002年世界杯。5次率不同球队进入世界杯决赛圈，米卢成为这项纪录的创造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