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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命的第三胎,新生命让父母跌入命运八角笼

2022-12-29凤尾

知音海外版(上半月) 2022年12期

2022年9月1日上午10时,在山东泰安的鲁家园小区,发生了一起惨案。一个幼童从12楼楼顶跌落,紧跟着,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也跳了下去。不久后,又有一个男人也毫不犹豫地在同一位置跳了下去,三条鲜活的生命定格在短短的十几分钟内。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以如此惨烈的方式离开这个世界呢?

47岁意外怀三胎

2016年5月的一天,杨焕因为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检查,却被告知竟然有了身孕。乍听到这个消息,杨焕陷入激动与幸福之中,她做梦都想要一个女儿。

当杨焕把这个消息告诉丈夫吴国庆时,对方沉默了很久,才平静地说:“这孩子我们能要吗?你年龄太大了,我担心会有危险,再说,咱家经济情况也不好啊。”

时年46岁的杨焕,老家在山东郓城,和丈夫育有两个男孩。大儿子吴志豪1997年出生,二儿子吴志强生于2001年。吴国庆是一家国企的技术员,需要经常出差。杨焕则经营着一家服装店,年轻时,她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服装店上,对两个儿子关心不多。

孩子们在成长的道路上,也是磕磕碰碰。尤其是大儿子吴志豪,非常叛逆,不仅成绩倒数,还多次参与打架斗殴。有一次,吴志豪在学校跟同桌打架,戳伤了人家的耳朵,差点酿成大祸。为了息事宁人,杨焕夫妇还赔了对方3万元。吴国庆气得胸口疼,说:“这不省心的孩子早晚得把家拆了,都怪我们命苦,要是个女儿该多好……”

二儿子吴志强虽说成绩还可以,但是性情冷漠。有一次,杨焕上完洗手间才发现厕所没纸了,家里只有她和小儿子,所以,杨焕就让他帮自己送一卷厕纸。可是,任凭她怎么叫,吴志强都没有反应。

杨焕以为他没听到,可吴志强却说:“听到了啊,我在写作业,没空拿。而且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咱俩男女有别,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太过分了吗?”杨焕既哭笑不得,又很寒心。她觉得如果吴志强是个女孩,这种情况肯定就不会出现。再后来,吴志强和她的关系越来越差,家里随时会变成他们的战场。杨焕经常被气哭,于是动了再生一个女儿的念头。

所以,2010年前后,杨焕为了生女儿,到处求医,调理身体,可肚子一直没有动静,她也渐渐放弃了。然而,她怎么也没想到,时隔6年,在自己46岁这年,却怀孕了。

杨焕找出各种理由,劝吴国庆同意她生下孩子。吴国庆了解妻子的执着和倔强,于是问她:“你身体能吃得消吗?这几年,你的身体越发不好:血脂高、骨质增生、妇科病等,说不定这些毛病对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影响。更可怕的是,高龄产妇可是要经历生与死的考验的呀!”

其实,杨焕之所以有生第三胎的执念,是因为在认识吴国庆之前,她有过一段婚姻,生过一个女儿,后来离婚,女儿归前夫了,从此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孩子。时间越长,杨焕就越想她。

杨焕告诉吴国庆,如果不生下这个孩子,她后半辈子都不会幸福;至于身体问题,她向吴国庆保证,一定会好好调养,好好锻炼,她才46岁,身体机能也还可以;经济上更不用担心了,服装店的收入还不错,多一个孩子完全没有压力。

吴国庆最终被妻子说服,他们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开始安安心心等待着第三个孩子的到来。

两个儿子得知母亲怀孕后,首先跳出来反对的是吴志豪,他说:“我不同意!我女朋友要知道你怀孕了,指定得跟我分手。”杨焕生气地说:“不好好读书,谁允许你早恋的?再说,你也成年了,有能力养活自己了,如果不读书,我和你爸就没有理由再养你。”

一旁的吴志强“切”了一声,说:“要是你们再生一个孩子,让他叫爷爷奶奶还是叫爸爸妈妈?”吴国庆气得拍了他一巴掌,斥责道:“没大没小,妈妈给你们生个妹妹不好吗?谁让你们平日不争气,还惹我们生气。”

杨焕夫妇怎么也没想到,吴志豪很快将自己的反对付诸了实际行动。

儿子的疯狂反对

2016年7月的一天,杨焕正在服装店忙碌,突然接到大儿子学校打来的电话:吴志豪在学校谈恋爱,致女孩怀孕,对方父母找到了学校。杨焕脑子一片混乱,只得给丈夫打电话,让他赶紧去学校处理。

女孩叫刘婷,和吴志豪一个班。刘婷父母要求很简单,说女孩子打胎对身体有伤害,反正他们读的只是职业学院,孩子们成绩也不好,又马上毕业了,既然怀孕了,那就赶紧让他们结婚算了。不过,房子、车子、彩礼一样不能少。

事到如今,面对吴志豪犯下的错,杨焕夫妇也只有点头同意。可是,就在谈婚论嫁的关口,刘婷父母又提了一个新要求:杨焕必须得引产。他们害怕自己女儿以后生了孩子没人照顾。杨焕拒绝了,胎儿已经成形,她每天都能感觉到胎儿在动,怎么可以拿掉孩子?何况,像她这么大年龄,引产比生产危险还大。

2016年9月,刘婷的父母上门讨要说法,问杨焕是要肚子里的孩子,还是要儿媳和孙子。杨焕也不甘示弱,说:“他们年轻人有年轻人的自由,我也有我的自由。我已经帮他们买了房子、车子,至于彩礼也不会少给,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打掉孩子呢?”

双方家长争执不下时,吴志豪带着女友私奔了,临走前,还留了一封信:婷婷已经流掉了孩子,我们打算出去闯一番天地,靠自己养活自己!

儿子的离家出走,刘婷父母的责难,让杨焕的情绪跌到了谷底。她的体重明显下降,脸色蜡黄,头上添了很多白发,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憔悴了。

2016年10月,杨焕忽然发觉自己的颈部有一个鸽子蛋大小的包块,她和丈夫去医院做检查,医生发现杨焕的左侧淋巴结肿大,经过穿刺检查最终被确诊为“淋巴结结核合并肺结核”。

医生推断,杨焕之所以患这种病,跟她的情绪和高龄怀孕有很大关系。如果不及时有效治疗,很容易导致病情加重。医生让他们尽快做决定,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孩子。因为如果接受全程、规律的抗结核治疗,可能会对腹中的胎儿产生一定影响。

吴国庆考虑到妻子的身体状况,劝她舍弃掉这个孩子。可是,杨焕却不同意,她说,不管最终的结果怎么样,都想把宝宝生下来,听她叫一声妈妈。

历经千辛万苦后,2017年2月,杨焕终于如愿生下了女儿吴盼。看着软软糯糯的小女儿,杨焕暗下决心,一定要将女儿抚养成人。好在,杨焕的病情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也基本康复了。

然而,有了女儿后,问题和麻烦一个接一个向这对夫妻砸来。首先,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经济压力。

杨焕由于要照顾女儿,服装店不得不雇人打理,这就多了一份支出。而吴国庆的公司由于效益不好,工资也比原来少了三分之一。加上杨焕几乎没有奶水,孩子需要喝奶粉,这又是一笔支出。除此之外,小儿子吴志强需要上各种补习班,还有吴志豪和女友刘婷在上海打工,却总以各种理由找他们要钱。

2018年10月,吴志豪突然回家了,怀里竟然抱着一个8个月大的婴儿。原来,吴志豪和刘婷又偷偷怀孕,竟背着双方父母生了一个男孩。但是,有了孩子后,两人之间矛盾也多了起来。2018年9月,刘婷和吴志豪吵了一架,跟他提出了分手,又把孩子丢给吴志豪,自己走了。

吴志豪只得抱着孩子回来求助。杨焕责怪他太不懂事,没有责任心。吴志豪却反击:“作为父母,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如果不是你们非要生孩子,我和刘婷早就结婚了。”

杨焕骂他:“你说我们没有责任心?从小到大,我和你爸短你吃短你喝了?难道我们没有用心培养你,让你好好读书?是你自己早恋,离家出走,如今又抱个孩子回来!”

杨焕夫妇虽然生气、无奈,但事已至此,无论如何,孙子还是要照顾的。而吴志豪把孩子扔给父母,自己又去广州寻找他的“幸福”了,不仅如此,他还拉黑了杨焕夫妇的电话。

不堪压力齐自杀

自从吴志豪再次消失后,杨焕不得不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两个孩子身上。年轻人养一个孩子都已经很累了,更别提要同时照顾两个。晚上,因为要照顾孩子喝奶粉,给小孙子换尿片,杨焕几乎每两个小时就要醒来一次,整夜不眠不休已经成了家常便饭。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杨焕的精力也越来越差。

为了节省开支,杨焕辞退了店员,自己带着两个孩子继续经营服装店,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可是,即便这样,他们肩负着小儿子的学费、补课费,两个小孩的吃穿用度。吴国庆为了多挣钱,开始频繁出差,为了一个月多挣500元,别人不愿意接的工作他全部接过来做。

然而,由于太过劳累,2019年底,吴国庆确诊出了高血糖,高血压,尤其是心脏,也出现了严重问题,医生希望他尽快做心脏搭桥手术,否则有生命危险。

此时,杨焕才开始后悔,后悔自己的鲁莽和武断。而吴国庆也开始抱怨:“你说,如果咱们当初别那么任性,日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难过了?”虽然是商量的口气,杨焕还是听得出,一向疼她顺着她的丈夫也开始有了不满的情绪。

2020年,随着新冠肺炎疫情的到来,杨焕的服装店也被迫停止营业。一下子失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服装店,只靠吴国庆的那点微薄的收入,肯定杯水车薪。那段时间,杨焕看着两个年幼的孩子,每天以泪洗面。

吴志强正读高三,因为看不惯家里的情况,选择了住校,一个月才回来一次,有时甚至几个月也不回来,只有没钱了,他才会给杨焕打电话。

大儿子的不争气,小儿子的疏远,让杨焕夫妇非常寒心。而服装店的生意萧条,经济的窘迫,更让他们难受。随着家庭开销越来越大,杨焕夫妇的存款也所剩无几。他们不得不节省着过日子,一家人常常只能吃米饭、馒头。

可是,不管再难,日子还得过下去。因为要给小儿子交补课费,还要准备他读大学的费用,以及吴国庆的心脏搭桥手术费,杨焕不得不把当初为大儿子买的婚房卖掉了。她相信,困难是暂时的,只要孩子长大懂事了,或者疫情过去了,日子还会红火起来。

直到2022年3月,吴志豪给杨焕打电话,说自己谈了一个女朋友,因为怕对方知道家里的情况后和他分手,于是,他撒谎说父母早已离婚了,现在家里只有父亲和一个上大学的弟弟。但是最近女友想跟他回老家看看,所以,他希望杨焕能带着两个孩子先搬出去。

杨焕气不打一处来,在电话里骂起吴志豪:“这是我的家,我给你养着孩子,你还有脸把我赶出去,我告诉你,你的孩子我不养了,自己接走,就当我没有生过你这个儿子。还有,你的婚房我已经卖了,以后这里也不是你的家了!”吴志豪一听婚房卖了,就和杨焕在电话里吵起来,最后不欢而散。

面对这种家庭状况,杨焕的心寒到了极点。如果她还年轻,这些困难,她当然可以咬牙挺过去。可现在,面对这如山的压力,她胆怯了,退缩了。一想到某些可怕的细节,她甚至还会瑟瑟发抖。

杨焕每天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常常用头撞墙自残,大喊大叫……而每当两个孩子看到她这个样子时,就会躲得远远的,不理她,不想和她亲近。2022年6月,杨焕忍受不了精神的折磨,偷偷去看心理医生,被诊断为抑郁症中期。

2022年9月10日,吴盼在幼儿园突然晕倒被送到医院,医生的诊断结果是再生障碍性贫血。面对高额的治疗费用也不一定能挽回女儿生命的情况,一向隐忍的吴国庆也崩溃了。

2022年11月1日上午9点,吴国庆在醉酒的情况下,刺激杨焕:“都是因为你把我们家搞得分崩离析。为了自己想有一个女儿,你自私自利,不考虑现实不考虑别人,这下好了吧?满意了吧?我看你不把我逼死,誓不罢休啊……”

丈夫的抱怨、女儿的生病,成了压垮杨焕的最后一根稻草,心灰意冷的她没有辩解,只是带着女儿走上天台,趁着吴盼没注意时,将她推了下去,而她纵身一跃,也跳了下去。听到有人大声惊叫后,吴国庆才瞬间清醒,可是,一切都太迟了。已经对生活失去希望的吴国庆,也跑向天台,跟随妻女跳了下去。

这是一桩人间悲剧,它警醒着我们每个人:生孩子不是一件小事,人到中年,再生育真的要量力而行,要权衡利弊,要看自己是否能承担得起。尽管国家出台了鼓励三孩政策,但一定要符合条件才能去生三胎。绝不可凭着一腔热情,糊里糊涂埋头去生。毕竟,生娃容易养娃难。

""编"辑/郑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