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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正方形致敬

2022-12-29罗倩仪

知音海外版(上半月) 2022年10期

史蒂夫和儿子加里关系淡漠。加里在孩童时期,史蒂夫与他就不像别的父子那般亲密。可他长大了,怎么还不理解父亲的苦衷呢?史蒂夫一想到这里,就感到一阵酸涩。

年轻时,史蒂夫忙于工作,两三个月才能回家一趟,来去匆匆。难得回来,他希望与加里亲密互动,加里却不愿意。史蒂夫热情地拥吻他时,他总会轻轻将父亲推开,然后远远地冷淡地望着。他也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缠着父亲购买心心念念的礼物。史蒂夫尝试用各种法子拉近彼此的距离,但加里对他依旧客气疏离。

妻子安娜安慰史蒂夫:“加里热爱艺术,喜欢艺术的人都比较敏感,你别在意。”

得知加里喜爱艺术,史蒂夫便投其所好,每次回家都送他几本画册。“好看吗?”加里问。史蒂夫点点头:“画得很好,我看过了,很不错。”加里欣然收下。

加里12岁那年,安娜去世了。原来,为了不让史蒂夫分心,安娜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在史蒂夫赶回家后,安娜永远地合上了双眼。

安娜走后,留下史蒂夫与加里相依为命,但加里仍然与他不亲近。只是,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收到加里寄来的礼物。每份礼物都如此相似,是加里的画作,上面画着四个正方形,一个套着一个,颜色层层递进。唯一的区别就是颜色不同,有时用的是蓝紫色,有时用的是橙红色,有时用的是青绿色等。

这令史蒂夫觉得,加里虽然喜欢艺术,但造诣并不高。

直到加里长大成人,与心爱的女人有了自己的小家,他便再也没有给史蒂夫寄去“正方形”画作了。史蒂夫工作太忙,从未去过加里的新家。偶尔休假回来,父子俩也只在原来的家相聚。

后来,史蒂夫终于退休了。临走前,年轻的女助手笑着对他说:“有句话很久以前就想对你说了,你的头好像一个正方形啊!”女助手说完,周围的同事都笑了。史蒂夫笑了笑:“以前为什么不能说?”女助手坦诚回答:“你太严肃了,我们不敢开玩笑。”

史蒂夫在热闹的笑声中离开了,走得越远越孤独。独居的他想努力靠近儿子,可儿子总是习惯性地与他保持着距离。这让他感到心酸,甚至有点委屈。一个人住在空荡荡的屋子里,每天都要到加里居住过的房间转悠两圈。

一天,他在加里的房间发现了很多画册,竟然都是加里的作品!加里画了很多风格迥异的画,不少作品令人惊叹。原来,加里不只是会画正方形的画。那为什么每次都送给他正方形的画呢?史蒂夫想不通。

为了了解儿子的心思,史蒂夫开始钻研绘画艺术。有一天,他到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观看艺术品时,猛然看到了德国画家约瑟夫·亚伯斯的代表画作。那上面一共画了四个正方形,层层相扣,最里面的是深粉色的正方形,再到浅粉色、橙色、浅橙色,层层渐变。而这幅作品的名字叫作《向正方形致敬》,想起离开工作岗位时女助手所说的话,史蒂夫顿时潸然泪下。

史蒂夫是生物科学家,每天都在为千千万万的人作贡献。他深知长期不在家,儿子对他有怨言。如今看到这幅画,他才知道,加里从小就非常理解他,之所以故意不与他亲昵,是怕他太记挂自己,影响工作。也正因理解父亲,加里才用画作一次次地向他致敬。史蒂夫却不理解儿子,始终没有读懂他的画。

以前,史蒂夫把一本本画册送给加里,其中就有约瑟夫·亚伯斯的经典之作。工作繁忙的史蒂夫根本没时间看那些画作,怕儿子觉得自己是随便买的,才谎称自己都看过了。

基于在科学上的研究成果,史蒂夫挽救了无数人的生命,但他却愧对自己的孩子。他第一次郑重地到加里的小家去拜访,进门之后,赫然看到加里的房子布局几乎与原来的家一样。不同的是,那四个房间分别被他刷成了深粉色、浅粉色、橙色和浅橙色。

看到这四种颜色,史蒂夫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那幅《向正方形致敬》,瞬间明白了加里寄来的画作的另一层含义。他画的四个正方形,代表的就是四个房间,是他们的家。他渴望父亲回家!

感动与愧疚如龙卷风般迅速袭来,史蒂夫激动得热泪盈眶,转身对加里说:“这句话也许现在说已经太晚了,但我还是想对你说。儿子,我回来了!”加里第一次在父亲面前哭出声来……

""""编"辑/郑佳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