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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态翻译学视阈下的闽南文化外宣翻译

2022-12-26王育烽

关键词:闽南适应性译者

王育烽

(厦门理工学院 外国语学院,福建 厦门 361024)

推动地方传统文化“走出去”是外宣翻译的重要使命之一。随着我国对外文化交流的日益频繁,地方传统文化的外宣翻译愈显重要。闽南地区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其文化建设在“一带一路”的倡议中地位突出。2021年7月,泉州市22个文化遗产点被成功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自此,闽南地区的厦、漳、泉实现了文化遗产的全覆盖。闽南文化必将吸引更多外国友人的关注,其外宣翻译也将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然而,现有的闽南文化外宣翻译文本质量参差不齐,一词多译或误译的现象屡见不鲜,不利于文化符号的传播与接受,且缺乏较为系统的翻译理论指引。生态翻译学理论由国内学者胡庚申教授首倡,是一种基于“天人合一”和谐思想的翻译理论创新,对中国传统文化的翻译策略有着很强的解释力。不但如此,闽南文化包含着深邃的生态元素。做好闽南文化的外宣翻译,离不开生态审美性的特征和中国传统文化精髓的结合。由此可见,生态翻译学视阈下的闽南文化外宣翻译是一个值得探讨的话题,它对于提升闽南文化外宣翻译水平,助力中国文化“走出去”战略具有较强的理论和实际意义。

一、翻译适应选择与闽南文化生态

生态翻译学基于生态文化的大背景,融合了西方生态主义的生态理性与东方生态智慧的“天人合一”观念,将生态思想引入翻译活动,阐释了翻译活动与生态环境之间的互联关系,使得翻译工作不仅包括翻译主体,还应考虑到翻译的生态环境。在生态翻译学理论的指引下,翻译“不仅意味着语言层面以及文化层面的信息符号交流与转换,而且包含译者对其赖以生存的自然生态和社会生态环境中超语言文化因素的适应与选择,如风土人情、地理环境、自然条件等。”[1]5“适者生存”、“进化论”等源于自然生态理论的思想同样影响着翻译的进程。正如胡庚申所说:“在一个良好健康的翻译系统的内部结构及其相互关系中,无不渗透着自然生态系统中的生态学法则。”[2]12在此基础上,译文的转换过程是否适应特定的翻译生态环境,译者是否做出良好的适应性选择,直接决定了译文的质量。

闽南文化源远流长、开阔包容,是世界各地的闽南人“在传承中华文化的基础上发展形成的、具有共同的思维意识、共同的风俗习惯和共同的生活方式的区域性特色文化。包括闽南方言文化、闽南民俗文化、闽南宗教文化、闽南文学艺术、闽南华侨文化、闽南海丝文化等方面”,[3]13其内涵丰富,表现形式多样,在方言、建筑、饮食、艺术、风俗等诸多层面都不乏中西合璧的开放思想。从生态翻译学的角度看,闽南文化外宣翻译的整个过程就是一个生态系统。在这一生态系统中,译者不仅需要关注语言和文化的翻译,更要结合译文的整体性与和谐性,通过适应性选择,采取较为系统的翻译策略,使译文长存于翻译生态环境之中。

以达尔文的适者生存理论为基础的翻译适应选择论之所以适用闽南文化的外宣翻译,其原因还在于闽南文化这一“翻译生态环境”与自然生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闽南地区作为地方传统文化的重要发祥地之一,具有得天独厚的人文环境、旅游资源和生态环境。广阔的包容性和深邃的生态智慧构成了独具特色的闽南文化翻译生态环境。值得一提的是,国家第一个文化生态保护区就设立于闽南地区。该试验区从文化生态的角度保护了闽南方言文学、闽南民间音乐、闽南戏曲、闽南民间舞蹈、闽南民间美术、闽南民间手工技艺、闽南民俗、闽南传统体育竞技、闽南民间信仰、闽南消费习俗等文化遗产。闽南文化的生态元素可见一斑。再比如,闽南人根据地域的生态环境,建造了符合自己生态审美标准的红砖古厝。“红砖白石双坡曲,出砖入石燕尾脊”正是红砖古厝独特外观的形象写照;位于漳州的土楼建筑主要由生土、石灰、细砂、糯米饭、红糖、竹片、木条等材料建成,坐落于田园山间,构成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绝美景观。另有沙茶面、石花膏、四果汤、铁观音等闽南饮食文化元素充满着浓厚的生态气息。生态翻译学倡导的翻译思想恰恰契合了这些充满生态元素的闽南文化外宣翻译。它既遵循翻译理论的生态学建构,又兼顾整体生态系统内的翻译环境。其翻译生态环境源于自然生态,两者携手开拓文化翻译的视野,“‘翻译、语言、文化、人类、自然界’的链接反映出人类认识自然,也同时是认知地方文化的过程”。[4]233

在闽南文化外宣翻译的生态系统中,译者应充分考虑翻译生态环境,以免误读原文,翻译不当,或引起读者对译文的误读。如“四果汤”的常见翻译为 “four-fruit soup”。然而,四果汤里面并非只有四种水果。严格意义上讲,它也不是一种汤,而是一种加冰的甜品,搭配了多种配料:莲子、薏米、芝麻圆、西瓜、菠萝、蜂蜜等。“four-fruit soup”体现不出它是一种甜的冰品,也体现不出配料的多样化。“Soup ”应以“smoothie”代替为宜,后者在英语单词中表示由果汁、鲜果、碎冰制成的饮品,类似水果刨冰,而 “four-fruit ”最好改为 “fruits and other ingredients”。又如闽南方言中的“厝”意为“房子”,故“红砖古厝”译为“red-brick old houses”既可完美传达语意,又不乏生态气息。再看一个闽南民间游艺节目——刣狮。这是一项将泉州南少林武术与狮子舞蹈完美结合的活动。表演时,两人套上狮子头,扮成狮子。其他人扮成武士,手持十八般武器向狮子发起进攻。狮子则四处躲闪,逃避攻击,时而腾空而起,仿佛要扑向人群。虽然闽南话的“刣”意思为“杀”,整个活动字面意思是“杀狮子”,又尽管表演的内容看上去颇有刀光剑影,杀机重重的感觉,但纵观整个表演过程,真正引人注目的是武士们精彩的武术和狮子漂亮的舞姿。若按字面意思将其直接译为“The lion killing fight”,容易使外国人误以为一种猎杀狮子的表演或游戏,忽略了动物保护意识,不如改为“The lion dancing”。总之,在翻译适应选择的过程中,译者“只有有意识地为译本在新的语境中寻找到一个适当的历史性位置,译本才可能给处于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现代读者相似的阅读和审美效果。”[5]17译者需顾及原文和译文的语言习惯、文化、地理等多方面的因素,通过选择性适应,“从中协调各方的关系,实现译文的平衡与协调”。[6]61

二、译者中心与译者责任

外宣翻译不一定是逐字翻译。为实现更好地传播效果,必要之时还需根据受众的心理和习惯,对原文进行语言方面的适当处理。知名学者张健在《外宣翻译导论》一书中指出:“在外宣翻译中,译者还需要在与原文作者统一的基础上,进行创造性翻译,即从译者角度出发,用译入语的认知和思维表达方式创造性地将原文转换成易于接受的译文。”[7]358该观点实际上与生态翻译学倡导的“译者中心”的思想不谋而合。“译者中心”要求从译者的视角对翻译本体活动做出解释,而译者通过对翻译策略的适应性选择,进一步“突出了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主体性作用。”[8]358“译者中心”视阈下的外宣翻译鼓励译者充分利用自己的选择能力、适应能力和创新能力,但这并不意味着译者能够随心所欲地进行语言转换。根据整体、关联、动态、平衡的生态学原理和机制,在各个翻译环节中,“原作与译者、译者与译文、译文与读者,甚至读者与读者之间都是相互制约、相互影响的。”[9]41从这点上看,“译者中心”所强调的译者主体性实际上依靠了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水平。“事后追惩”、“优胜劣汰”等制约“译者中心”,避免“失控”的法则也随之出现。就闽南文化外宣翻译而言,译者的责任首先是适应闽南文化的生态环境。这不仅包括熟知闽南文化自然环境,也包含认识其经济与社会环境,深入研究其自然环境、历史传统、民风民俗等,以形成对闽南文化的清晰认识。在此基础上,译者方能发挥自身的决策性和主体创造性,在必要的时候对语言的表达方式进行一定的调整,从而使译文“在语言表达、叙事方式、修辞表现、文本呈现等方面与译语受众的认知习惯之间实现最大程度的吻合”,[6]74为更好地完成闽南文化外宣翻译工作奠定基础。

以一道来自漳州诏安的闽南美食小吃“猫仔粥”为例。该美食小吃在一些外宣翻译文本以及百度百科词条被翻译成“The cat son porridge”。从字面上看,译文似乎非常得体,但该译法容易使人误认为猫仔粥是一种由猫肉熬成的粥,既不符合生态理念,也导致了文化信息的错误传递。事实上,猫仔粥是以米饭、海鲜、家禽肉等为原料,将其经过独到的烹饪技巧,聚于一锅,与猫肉并无直接的关联。这道小吃的名字出自一个文化典故。清朝年间,漳州诏安有户封建官宦人家,祖母太夫人要求长孙媳妇过门三日即下厨为全家人料理膳食,自己却只能在厨房吃残羹剩饭。长孙不忍心爱妻受委屈,于是买了几只小猫,每天饭后借口要做粥给猫儿吃,便用鱼、虾、肉等菜肴为媳妇准备了新鲜可口的饭食。猫仔粥的名字就这样流传开来。从这则文化典故可知,“cat son”的翻译显然没能体现译者熟知文化语境的责任,也未能充分利用译者中心的思想。再者,此处的“粥”翻译成“porridge”也存在错误的适应选择之嫌。闽南人三餐主食中的“粥”一般由大米熬成,对应的英语单词为“congee”,而“porridge” 在西方通常指麦片粥。故将“猫仔粥”译为“congee with seafood and meat”更加显示译者的主体性和能动性。再比如“土楼”的常见译法有音译“Tulou”以及直译 “earth building”。从生态的角度看,后者的意境明显胜过前者。但“earth building”容易让人以为指的是用泥土建造的房屋的总称。欧洲媒体也常把当地的类似建筑物命名为“earth building”,故该译名难以体现地方文化特色,建议通过音译+直译的方法,并辅以解释说明的格式,改为 “Fujian Tulou,the Hakka Earth Building”(Hakka为“客家”的常见音译)。比起原名,该译名虽看似冗长,但译者接受了原文的生态环境,即土楼的建筑材料和田园气息,同时不忘客家的地域文化特点,将两者结合在一起,对译文进行了主动性的选择,较好地传达了语言、文化、生态的元素,整个过程颇具创造性翻译的特点。

三、“和谐统一”与“三维”转换

众所周知,人与自然的“和谐统一”是生态学追寻的终极目标。作为结合生态学和翻译学两大学科理念的新兴理论,生态翻译学同样倡导了翻译生态系统的“和谐统一”。生态翻译学理论视阈中的“和谐统一”指的是翻译活动与其所处的大环境——自然界之间的各个维度,如语言维、文化维、交际维的关联互动。文化特色和中英文的差异、原文的语言特点、翻译的目的以及受众的期待和接受能力都是翻译活动中必须注意的要点。具体而言,生态翻译学理论视阈中的“和谐统一”的目标在于“保持原文和译文的语言生态、文化生态和交际生态的协调平衡”[10]74可见,生态翻译学视阈下的语言、文化和交际的维度对闽南文化的外宣翻译都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闽南文化外宣翻译应尽量在三个维度的转换基础上做出适应选择度较高的翻译,为地方传统文化的翻译研究寻求更广阔的理论视野和实践路径。

1.语言维适应性选择转换

两种语言的转换是翻译工作最基本的步骤,闽南文化的外宣翻译也不例外。胡庚申把语言维的适应性选择转换定义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从不同方面、不同层次对语言形式的适应性选择转换。”[9]134诚然,英汉两种语言之间存在着不少明显的差异。闽南文化的外宣翻译难免涉及到两种语言的差异。译者需要从词汇层面、修辞手法、句法结构等方面进行语言转换。且看一段来自厦门鼓浪屿岛上某博物馆的外宣文本:

原文:1850年打马字牧师在厦门创造了闽南白话字,本意是为了传播上帝的福音,而恰恰是白话字的普及,使得许多目不识丁的妇女,获得了阅读和书写的能力。此外,闽南白话字的创造,直接导致了汉语拼音的发明。中年后定居鼓浪屿的卢戆章,正是在与打马字等人密切接触,相互切磋的基础上,创造了中国第一套完整的拼音方案,被誉为现代汉语拼音的元祖。

译文:To spread the Gospel of God,Priest Damazi created Peh Oe Ji for Minnanese in 1850. It is the popularization of Peh Oe Ji that helps those illiterate women to be able to read and write. In addition,the Minnanese Peh Oe Ji directly results in the invention of Chinese Pinyin. After several close and deep discussion with Damazi and other members,LuyiZhang,who settled in the Gulangyu island in his middle age,invents the first comprehensive system of Pinyin and becomes the founder of Modern Chinese Pinyin.

以上文字可以看作一段闽南方言文化的外宣素材。1850年,打马字牧师等人为了传教需要,学习闽南语,并采用以拉丁字母拼写当地语言的方法,创造了通俗易懂的白话字。闽南白话字流行于厦、漳、泉各地的教会,也在台湾、马来群岛、吕宋岛、新加坡等地广泛流通,引起了国民政府中央文化部的重视,纳入文字改革之范畴。现代汉语拼音之父卢戆章也是在白话字的启发下,促进了汉语拼音的改革。如今,打马字等人创造的闽南白话字已然成为了中西文化交流的一段佳话。整段翻译在句法结构方面较为顺畅,基本达到了有效传播闽南方言文化的目的。但在一些词汇、时态、或人名地名的选择上未能真正融入和谐统一的翻译生态环境。如鼓浪屿的译名,最早常见拼音音译“Gulangyu”,音译+补充“Gulangyu island”以及厦门白话的音译“Kulangsu”。然而,比起译自汉语拼音的“Gulangyu”, “Kulangsu”更能够体现出闽南方言的文化生态。作为一个英文单词,“Kulangsu”大概出现在19世纪80年代,并逐渐进入英文词典成为正式单词。时至今日,在外国人的眼里,“Kulangsu”的辨识度也高于“Gulangyu”。更值得注意的是,整段话处在闽南方言文化对外传播的翻译生态环境中,用来自方言的译名更有助于在“和谐统一”的语境下达到外宣的目的。此外,句中的“helps”,“results”,“invents”,“ becomes” 等词采用的一般现在时态,都应在和谐统一的生态语言环境中改为过去时态。而打马字牧师的英文名字和称呼应该是“Rev. John Van Nest Talmage”,并不是如此直接的“Priest Damazi”。卢戆章“LuyiZhang”,应改为“Luzhuang Zhang”。

在语言维的转换策略上,我们还可以参考以下来自泉州市申遗网站的翻译:

原文:向海而生、开放融合的传统基因,塑造着泉州生动多彩、充满活力的社会风格和文化面貌。丰富多样的民间信仰、风俗习惯、传统工艺、文化艺术、乡土饮食等历代传承,泉州已登记的各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达505项,其中列入世界级“非遗”名录的有4项(南音、木偶戏、中国传统木结构营造技艺、水密隔舱福船制造技艺)。

译文:Quanzhou’s ocean-oriented tradition that features openness and integration gives rise to lively,colorful and dynamic scenarios in the city’s social and cultural fronts. Diverse folk beliefs,customs and lifestyles,elements of traditional craftsmanship,expressions of culture and arts,and native cuisines have survived from the long course of history. Quanzhou has a total of 505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 under various levels of protection,including four of UNESCO level,namely,Nanyin (south music of Fujian),Chinese shadow puppetry,watertight-bulkhead technology of Chinese junks,and Chinese traditional architectural craftsmanship for timber-framed structures.[11]

原文对泉州非物质文化遗传的种类、数量和传统等特点进行了一番介绍,是一段较为典型的闽南文化外宣材料。译者对于该段落的翻译生态环境以及语言层面的转换工作把控得比较到位。比如,第一句话的翻译就体现了两种语言的结构差异:汉语多用短语或短句,且多用标点符号;而英语多用长句,相比之下少用标点符号。译者在顾及这些差异的基础上,采用了编译的策略,对原句进行了一番整合,将“向海而生、开放融合”;“生动多彩、充满活力”等短语以定语从句的形式加以表达,融入一个较长的复合句。为了顾及翻译生态环境的“和谐统一”,将“传统基因”减译为“tradition”。这样的融合和删减不但没有影响原文意思的完整性,而且使内容更加精炼,在语言的维度方面更加符合英语的表达习惯。而后,我们又看到译者又将原为不可数名词的“传统工艺”、“文化艺术”的前面分别增译了“elements” 和“expressions”。从生态翻译学的角度看,该增译并不显突兀,反而有助于凸显民间信仰、风俗习惯、传统工艺、文化艺术、乡土饮食等文化元素的“丰富多样”,实现各类文化元素在译文中的“和谐统一”,便于读者理解。

2.文化维适应性选择转换

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对于跨地域、跨民族、跨文明的外宣翻译而言,译者必须深入了解两种语言背后的文化因素。生态翻译学要求译者根据不同的语言文化环境,为译文选择合适的生态环境,为提升翻译质量打好基础。然而“在实际的翻译过程中,这一翻译目标的实现极为困难,造成这一结果,在很大程度上由于语言文化表达的空缺。”[12]89因此,外宣翻译工作者必须深刻意识到“各自的地理环境孕育了各异的历史,不同的文化则根植于不同的地域。”[13]274在翻译过程中,译者不仅要做到两种语言的对等转换,而且更“要考虑到原语和译语在文化和交际维度的差异,即词汇表达、语境语义、文化环境、审美习惯和思维方式等方面的差异。”[14]91

如上文中关于“南音”的译名,无论用音译“Nanyin”,或音译+直译的“Nanyin Music” 都不足以呈现南音自身的文化特点。译者通过加入注释的方式,译为“Nanyin (south music of Fujian) ”,点明了南音的地域和文化特点,使得翻译简单明了,又不缺乏文化气息。同理,“高甲戏”不应简单地翻译成“Gaojia Opera”,最好补充体现文化底蕴,如改为:“Gaojia Opera (a traditional Chinese Opera originating from Quanzhou)”。再看闽南地区传统民间舞蹈“拍胸舞”,常见的译文有“breast-patting dance”,“chest-slapping dance”,“chest-thumping dance”。从语言维的层面看,其主要区别当然在于“拍”这一动词的英语词汇选择。但从文化维度上看,译者在对这些同义词进行适应性选择的时候,还要充分考虑各个词汇与拍胸舞这一民间艺术的文化特点之间的联系。“pat”意为轻拍,“slap”意为拍打或者掌击,“thump”为重击。拍胸舞者赤裸上身及双足,选取健壮男子为之,舞步粗犷威武,基本动作为“打七响”,响声寓意健康、好运。因此,相对过轻的“pat”和过重的“thump”而言,“slap”表现出的拍打力度和节奏最适合拍胸舞的文化内涵。总之,文化维转换要求译者关注两种文化之间的嫁接和传递,尽可能避免文化差异,使读者体会到异域风情。而对于闽南文化这样一个内涵深厚的地方传统文化来说,翻译过程中过多采用归化策略容易掩盖词语的文化内涵;而过多采用异化法,虽然能够保持原文风貌,但容易让缺乏中国文化背景的国外读者难以理解。在生态翻译学理念的指引下,以实现“和谐统一”的翻译生态环境平衡为基础进行文化维适应性选择,不失为明智之举。

3.交际维适应性选择转换

交际维适应性转换指的是译者注重交际目的的翻译工作。交际维视阈下的适应性转换要求译者在进行语言和文化信息转换的同时,要和原文进行思想的沟通,明确翻译需要达到什么意图,再根据意图进行适应性选择,使译文读者与原文读者产生情感共鸣,更加有效地实现跨文化交际的目的。闽南文化属于移民文化。如今,很多闽南人为中原汉族移民的后裔,而移居国外的闽南人和留居闽南的外国侨民都不在少数。因此,学界普遍认为,闽南文化具有明显的开放性和兼容性特点。它上承中原、吴楚,下续台湾、东南亚,并吸纳了南洋文化、阿拉伯文化、西方文化的某些元素。交际维的适应性选择无疑对闽南文化的外宣翻译具有较强的指导意义。

闽南著名小吃“土笋冻”,常被翻译成 “sandworm jelly”或 “bamboo shoots jelly”。实际上,熟知闽南饮食文化的译者应该清楚,土笋冻的原材料并非竹笋,而是一种“星虫”,经过清洗、熬煮等过程,其胶质溶于水后冷却成冻。将其译为“bamboo shoots jelly”显然不妥。而将其译成“sandworm jelly”,则因为过于直接地表达虫子的形象,既不适合闽南饮食文化的翻译生态环境,也容易使译语文化的读者难以接受,最终不利于跨文化交际和传播。知名学者陈小慰将其译为“Jellied Tusun,a kind of seafood ”[15]176这一翻译既体现了该饮食文化的特点,又考虑了读者的心理接受。交际维适应性转换不仅要求传达好正确的语言和文化信息,还要求“文本信息自身的转换与原文文本信息的交际目的一致。”[16]134该译名从交际维的角度讲,有助于推动闽南饮食文化的对外传播,是一种有效的适应性选择。

综上,闽南文化的外宣翻译研究对于弘扬地方传统文化、坚定文化自信、推动中国文化“走出去”无疑具有现实意义,诚如习近平总书记在2015年全国两会期间指出的,闽南文化“大有文章可做。”[17]作为中国学者首倡的生态翻译学,对于以闽南文化为代表的地方传统文化翻译有着很强的参考价值。闽南文化外宣译者应努力理解闽南文化的精髓,适应闽南文化的翻译生态环境,实现与闽南文化翻译生态的“和谐统一”,在闽南文化的翻译生态环境中注重语言、文化和交际的适应性转换。如此,方能进一步理解原文的细节内涵、文化元素和交际功能等要素,从而进行最佳的文本移植,展现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促进世界语言文化系统的“和谐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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