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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易丝·厄德里克小说《拉罗斯》的创伤书写

2022-12-26

关键词:德罗印第安印第安人

崔 姗

(牡丹江师范学院 应用英语学院,黑龙江 牡丹江 157011;天津师范大学 文学院,天津 300387)

《拉罗斯》(Larose,2016)是美国当代著名的印第安女作家路易丝·厄德里克(Louise Erdrich,1954-)创作的第15部小说,这部小说不仅荣获2017年美国书评家协会奖,并被媒体称为厄德里克最精彩的小说之一。“《华盛顿邮报》称该作是一部充满悲伤和爱的保留地传奇。《纽约时报》连续两周刊登有关书的长篇书评。《波士顿环球报》称其是一部描写失去家人和友谊的悲剧,同时也是“公正三部曲”的圆满收官。”[1](P1)《鸽灾》《圆屋》和《拉罗斯》构成了“公正三部曲”,三部小说探讨了美国印第安人遭受的法律不公、无法伸张正义的主题,再现了美国印第安人一百多年的创伤历史:《鸽灾》揭露了美国殖民史上印第安人遭受的私刑;《圆屋》书写了美国司法不公导致印第安人尤其是印第安女性的权益受侵害,却得不到法律保护的历史现实;作为“正义三部曲”的最后一部,《拉罗斯》强调了宽恕对于修复创伤的重要意义,用印第安传统的“修复式正义”来修复美国司法不公给印第安人造成的创伤。

《拉罗斯》的背景设在北达科他州的一个小镇及其附近的保留地,讲述了奥吉布瓦人朗德罗·艾恩在打猎时误杀了好朋友白人彼得·拉维奇的儿子达斯提,给两家人造成了极大的创伤,最后运用印第安古老的传统修复了两家人的创伤。作者运用时空交错式的叙事结构分别讲述了第一代拉罗斯和第五代拉罗斯的故事,故事中记载了印第安人经历的一个多世纪的(1839-2003)历史动荡:侵占土地、种族灭绝、文化同化、遭遇瘟疫。小说不仅反映了当代印第安人在美国社会处于边缘地位的事实,还书写了美国印第安人的苦难历史,展现了印第安人在重新构建文化身份过程中的努力,体现出作者对当代印第安人生存状态和未来命运的关切,唤起人们对印第安被殖民的历史的反思。

一、个体创伤:施害者与受害者

“‘创伤’源自希腊语,本意是外力给人身体造成的物理性损伤。”[2](P117)由于心理学的创伤与物理学的创伤有类似之处,因此,创伤从物理性损伤转移为精神性损伤。弗洛伊德将心理创伤与医学领域的创伤做类比,并假设承受创伤的主体或结构是人类的心灵。1980 年美国精神病协会颁布的《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首次正式收入“创伤后应激障碍”词条,[2](P117)该协会提出:创伤的“典型症状会伴随着暴露于一种极具创伤性的紧张性刺激下产生。该刺激包括个人对一涉及事实和威胁性的死亡、严重受伤或其他对个人肉体完整的威胁之事件的直接经历;或者因亲眼目击死亡、受伤或对他人肉体完整有威胁的某一事件而产生;或者因得知某一家庭成员或其他亲密关系的意外和暴力死亡、严重受伤害、死亡威胁、受伤而产生。”[3](P112)这一定义阐明了创伤产生的三种情况:直接经历、亲眼目睹或得知消息。在小说《拉罗斯》中,朗德罗是创伤事件的非故意施害者,同时也是误杀事件的目击者,然而,警方调查后认定朗德罗在案发前并未饮酒或服用药物,因此,朗德罗无需承担法律责任,被无罪释放。尽管免于法律制裁,朗德罗夫妇却陷入了道德谴责的痛苦深渊之中。彼得和诺拉因痛失爱子而痛不欲生,诺拉甚至想杀了朗德罗为子报仇。由此可见,两家人都是创伤的直接受害者。

误杀了好友的儿子给朗德罗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创伤,曾经的两家人不仅是邻居,也是好友,彼得的妻子和朗德罗的妻子还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然而,美好的生活被那一声枪响打破,被警察局释放后他和妻子艾玛琳径直去了神父那儿,一边祷告一边不停地擦去脸上的泪水;他希望时光倒流回事故发生前,自己走进树林打猎前突然猝死身亡;有时他会在自己家的汗屋里祷告,有时也会去兰德尔经营的汗屋向兰德尔诉说内心的忏悔。艾玛琳也总是蜷缩在汗屋里泪流满面地祷告。弗洛伊德将这种心理创伤称为抑郁症,即“受创的抑郁主体却拒绝承认爱的客体之丧失,拒绝恢复与外在现实正常的认同关系,长时间陷入自责、沮丧、冷漠等心理情感,排斥甚至拒绝心理移情。因此,在抑郁主体分裂的心理空间中,自我之一部分对另一部分不断进行道德审判和惩罚。”[2](P119)

彼得一家因遭受了失去家人的伤痛而成为创伤的直接受害者。无法再生育的诺拉陷入了绝望,她失去了此生唯一的儿子,残酷的事实让诺拉变得精神恍惚、喜怒无常、行为异常:“尖叫、大喊、咒骂、发怒、悲伤、痛苦、暴怒、饮泣、恐惧、发脾气、大发雷霆、宣泄、唱歌、祈祷,继而回复平日里可怕的平静。”[4](P91)朗德罗夫妇按照印第安古老的传统将拉罗斯交给彼得夫妇抚养,诺拉想让拉罗斯“做自己唯一的儿子,这样的话她就天天给他做蛋糕,不断地插蜡烛,再让他吹灭,许一百个愿都行。”[4](P23)尽管玛吉和拉罗斯已经吃腻了,诺拉还是不停地做蛋糕;她一遍遍地给拉罗斯读《野兽出没的地方》,不管拉罗斯是否喜欢听,因为那是达斯提最喜欢的故事;她期待世界末日的到来,这样就可以结束一切,她也不用伪装出渐渐恢复的模样;她经常产生自杀的念头,也曾多次在自家的谷仓里“上吊”。丈夫彼得为了麻痹自己,一直忙着为千禧年的“末日”做筹备,等待着末日的到来,只有这样他才能暂时放下达斯提。他每天下班后都要花一小时劈柴,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平静下来。

作者通过叙述朗德罗和彼得两家人的创伤揭露了西方正义系统的缺陷,由于美国的司法系统只“判定和裁决有罪或无罪,并依据裁决进行惩罚”[5](P263),仅从法律层面判定案件,而不是从正义和道德层面裁决。因此,印第安人常常在法律体系之外寻求正义。然而,“印第安传统的正义系统随着印第安民族土地的丧失、大量条约的签订、大规模的迁移以及一系列联邦立法和西方正义系统的压制与替代而逐渐被毁坏。”[6](P90)因此,从文化身份的角度讲,两个家庭的创伤是美国政府对印第安文化的压制和同化的见证,也是美国白人对印第安人殖民史的见证。

二、文化创伤:印第安民族历史的书写与再现

小说《拉罗斯》运用了多线叙述结构分别讲述了误杀事件给朗德罗和彼得两家人带来的创伤、第一代拉罗斯的经历和罗密欧与朗德罗的恩怨。作者在书写个体创伤的同时,也将印第安文化创伤记忆编织其中,书写了印第安民族被殖民的惨痛历史,强化了对印第安民族文化创伤的表征。正如作者厄德里克所说:“《拉罗斯》的故事是印第安的伤痛历史的缩影”[1](P1)耶鲁大学社会学系教授杰弗里·亚历山大(Jeffrey Alexander) 将文化创伤(cultural trauma)界定为:“当一个群体的成员觉得他们经历了可怕的事件,在群体意识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成为他们永久的记忆,根本且无可逆转地改变了他们的未来时,文化创伤就发生了。”[3](P112)

小说在开篇就描写了保留地的“边界”,这些边界从地理上将印第安人与白人分隔开,像无形的牢笼将印第安人囚禁起来,“保留地和小镇之间隔着一条公路,就像隔着一条鸿沟,无路可走”[4](P331)时刻提醒着印第安人被白人驱赶到密西西比河以西的那段历史。生活在保留地的人们从父辈继承的都是零零星星的土地,小得连盖栋房子都不够,于是这些土地就一直荒着,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生活在保留地边界外的白人,彼得就拥有一个大农场,这个农场是先前的几块印第安分配地拼凑而成的,这些印第安分配地见证了白人殖民者通过《土地分配法》(1887)一步步攫取印第安人土地的历史,用土地私有化的机制将原本集体所有的印第安部落土地划分给个人,在分配的过程中将2850万英亩土地转售给白人。朗德罗年少时和罗密欧一起逃离寄宿学校的路上曾听一个白人老妇人讲起白人买印第安人土地的那段历史,1912年朗德罗部落的印第安人因交不起土地税不得已将所有的土地低价出售给白人,并迁移到更贫瘠的地方居住。小说中老妇人讲述的个人经历正是历史上印第安人的真实遭遇,印第安部落土地私有化加剧了白人对印第安人的侵吞,白人在与印第安人的交易中不断蚕食土地资源,使印第安人拥有的土地面积“从1887年的1.38亿英亩锐减到1934年的0.47亿英亩。”[7](P43)

小说的另外两条叙述线索讲述的是第一代拉罗斯的人生经历和朗德罗与罗密欧的恩怨,尽管第一代拉罗斯与朗德罗、罗密欧生活的年代相隔一个世纪之久,却都经历过度日如年的寄宿学校生活,对于印第安人来说,寄宿学校的经历是创伤的记忆。他们都是文化创伤的承受者,他们被强制送入寄宿学校,辫子都被剪掉,私人物品全部没收,每天穿着令人浑身发痒的布料制成的衣服,磨脚且不透气的硬皮鞋,耳边整日充斥着铃声和哨声,吃着腐臭的食物,每到夜里一排排床上哭声一片。这是美国政府同化印第安人采取的政策措施,通过没收私人物品切断孩子与本民族和家庭的联系,发型和穿着全部按照白人的习俗,最终的目的是让印第安人完全使用白人的姓名、语言、宗教和文化。朗德罗无法忍受寄宿学校里地狱般的生活,带着好友罗密欧逃离了寄宿学校。罗密欧为了救朗德罗从桥桩上跌落下来摔成重伤,胳膊和腿都严重变形,只能承受终生残疾带来的痛苦。而被他救下的朗德罗不仅毫发无损,后来还娶了罗密欧心爱的女孩为妻,这些惨痛的遭遇使罗密欧的心中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他变成了一个心理扭曲的复仇者,不惜捏造伪证陷害朗德罗,想置朗德罗于死地。导致罗密欧与朗德罗之间恩怨的源头是寄宿学校的恶梦,他们和其他寄宿学校的印第安人一样,都是文化创伤的承载者。厄德里克在采访中谈到美国政府的同化政策对印第安民族的伤害“是教育,还是灭绝,这正是问题的关键,文化适应/同化过程似乎是宽厚仁慈的,其实很可怕。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对土著人民而言这是摧毁家庭结构的事情之一。这需要人们花几代人的时间才开始恢复他们的平衡。”[8]

在寄宿学校比精神统治还残忍的是疾病的蔓延,孩子们在未习惯学校的铃声前就习惯了周围的孩子的死亡,“他们死于麻疹、猩红热、流感、白喉、肺结核,以及其他不知名的怪病”,[4](P171)小说中第一代、二代、三代、四代拉罗斯都感染了肺结核,并且前三代拉罗斯都死于肺结核,因此,肺结核也成为寄宿学校创伤经历的象征。欧洲殖民者在侵占印第安土地的同时,也将传染病带到印第安部落,传染病曾导致印第安人口锐减,尤其是天花、麻疹和肺结核,“据齐佩瓦龟山部落历史文件记载,1890年至1910年间,天花、肺结核等传染病在齐佩瓦龟山保留地蔓延,导致大批印第安人死亡。”[9](P228)传染病的肆虐导致大量的人口死亡,尤其是部落的长者,人口骤减和缺乏领导者进一步加剧了印第安部落的分崩离析。因此,传染病也是印第安民族的创伤史。

美国白人在根除印第安文化的同时,也对印第安人施行了种族灭绝政策。作者采用虚实结合的手法将这些真实的历史事件编入虚构的故事情节。小说中的第三代拉罗斯和第四代拉罗斯母女二人作为印第安文化创伤的言说者(speaker),[10](P12)诉说了印第安人遭遇的种族灭绝,两人通过灵魂相会的方式谈起《阿伯丁周六先驱者》报纸的主编弗兰克·鲍姆,童话故事《绿野仙踪》的作者发表的言论“应全面灭绝余下的印第安人”(1888)“我们仅有的安全感有赖于印第安人的灭绝……将这些野蛮难驯的生物从地球上彻底抹去”(1891),[4](P82-83)在这一言论的背后是真实的种族灭绝事件,1890年美国陆军第7骑兵团在伤膝河犯下种族灭绝罪行,即惨绝人寰的“伤膝河大屠杀(Wounded Knee Massacre)”。根据美国政府的官方数据,在伤膝河大屠杀中,共有153名印第安人丧生,其中89名男子,44名妇女和18名儿童。为了反抗白人殖民者的驱赶和屠杀,印第安人与白人展开了长达300多年的战争,“据统计,仅美国内战之后,美国军队与印第安人之间的战争就发生了114次,其中大部分是美国政府对印第安人的镇压。”[11](P159)“文化创伤不是特定历史事件本身,因为事件必须经过社会化过程才能演变为文化创伤,文化创伤的社会化过程应包括再次回忆集体经验,重建集体记忆,并将其常规化,从而修正身份。”[12](P27-28)两代拉罗斯通过再现真实事件、回忆集体经验、重建集体记忆,实现了印第安文化创伤的建构。

三、创伤修复:印第安文化身份的建构

小说《拉罗斯》运用回归印第安传统文化的方法,在重构印第安身份的过程中修复文化创伤。由于白人殖民者长期以来对印第安文化的扼杀和同化,印第安民族文化身份的建构必须正视“被白人殖民文化所塑造的本土裔文化图景之间的裂隙,并从中获得自身的文化特质和身份定位。”[7](P6-7)欧洲白人文化在美国印第安文化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这从反向的角度强化了美国印第安身份的建构。作者通过运用印第安文化传统元素,赋予了小说中的人物以建构文化身份的力量,同时也揭示了印第安文化与西方文化在几百年的纷争中相互渗透、相互影响,已经从冲突、协调转向杂糅。在当代文化融合的时代背景下,两种文化的二元对立模式不利于印第安文化的发展。因此,印第安文化的建构不仅要坚守和发展传统民族文化,还应根据实际情况进行适当的调整。

《拉罗斯》中的文化身份建构体现在对传统文化的守护和传承。首先,朗德罗和彼得两家人的创伤正是通过印第安传统的正义方式得以修复。朗德罗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给彼得夫妇带来的伤害,按照印第安古老的传统将儿子拉罗斯送给彼得夫妇抚养,厄德里克认为“这是非常宽宏大量的行为,也是为某种难言悲剧的赔偿行为……是修复式正义的行为”。[5](P263)作为心灵救赎者和疗愈师的小拉罗斯用他的善良和爱心化解了两家人的伤痛和仇恨,最后两家人实现了和解并决定共同抚养小拉罗斯。作者用修复式正义彰显了印第安传统文化修复创伤的魅力。其次,印第安人还通过讲故事的方式传承民族文化,保存民族文化特色和身份认同感。故事内容给予他们文化生存的力量并使几乎绝迹的风俗得以保存,“故事叙述也成为一种独特的文化活动,有助于原住民保存文化中的神话传说以及身份内涵。”[7](P53)于是印第安人通过讲故事的方式让民族文化不断传承。卡尔·克娄伯在考究印第安部落的神话故事时指出,“印第安文化主要是由讲故事的传统建构的。印第安故事用于突出和评价最深切的个人情感和最基本的社会结构,以确保社区能够有效和持久地运作”。[13](P105)在小说《拉罗斯》中,小男孩拉罗斯听养老院的老人讲述了印第安第一个民族起源的故事和民族之神纳纳波宙,他还从故事中得知他的族人因遭受白人的迫害而受到精神创伤。最后,印第安人还将神话作为历史叙述的传承方式。神话是承载印第安文化的载体,对于印第安民族有重要的文化价值和意义,神话赋予印第安人的生活以精神引导力量。“根据人种学家对齐佩瓦传统文化所做的调查,齐佩瓦人相信神灵(通常是动物神灵)会在人年少的时候莅临在他的面前,它不仅赋予他以身份,还会做他的保护神,会在他人生中遇到困难的时候出现,帮他渡过难关。”[7](P134)小说中的五代拉罗斯都可以在大地上飞翔,通过梦境追踪动物的下落,让灵魂在通灵状态离开肉体。第一代拉罗斯多次在危难时刻得到神灵的庇护,她还教会女儿如何寻找守护神,如何用歌谣和植物给人们治病,如何让灵魂与身体分离;第四代拉罗斯与已故的母亲以通灵的方式对话;小拉罗斯在通灵的状态下与达斯提的灵魂对话。

《拉罗斯》中印第安文化身份的建构还体现在西方文化与印第安文化的杂糅,“对于印第安民族来说,重构包容异质的杂糅文化身份已经不再是一种无奈的选择,而是回归印第安祖先文化传统的必须”[14](P11)作者在开篇就描述了印第安保留地的语言和宗教杂糅现象:“朗德罗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同时又遵守部落传统:他猎到鹿后会用英语感谢神灵,接着再往地上放些烟草,用奥吉布瓦语感谢神灵”作者将印第安人对民族文化的坚守写在小说的开篇表明了作者守护民族文化的坚定立场,尽管美国政府的同化政策强制印第安人说英语,妄图使印第安语消亡,但是一百多年里印第安人从未忘记自己的语言:第一代拉罗斯同时教孩子们学习英语和奥吉布瓦语;第五代拉罗斯和母亲去养老院看望外婆时,养老院的老人教小拉罗斯奥吉布瓦语。朗德罗同时信仰奥吉布瓦传统宗教和天主教,误杀事件发生后,他和艾玛琳既去教堂祈祷,也会在家里或别人经营的汗屋进行汗屋仪式,或跳太阳舞祷告,祈求得到祖先神灵的帮助。达斯提忌日那天朗德罗一家人在家里举行烟斗仪式为达斯提祈祷,烟斗在家庭成员之间传递,孩子们也知道如何使用烟斗,每个人接过烟斗后将烟斗指向东、南、西、北。这些细节证实了印第安部落的信仰与基督教共同融合在部落文化中,并以和谐共存的状态存在,而印第安人则通过宗教杂糅开创了新的身份构建的方式。

总之,厄德里克是一个具有敏锐洞察力的作家,她通过作品全方位地展现了印第安人一个世纪以来遭受的压迫历史以及他们为修复心理创伤、重构文化身份的不懈努力。作为有印第安血统的作家,厄德里克一直通过自己的创作来传承印第安民族文化,通过文字为印第安人发声,争取话语权,指出联邦法律、社会对印第安部落的不公。体现了厄德里克对印第安族人的历史、现实与未来的思考。

注释:

(1)奥吉布瓦人(Ojibwa)又被称为齐佩瓦人(Chippewa),系阿尼什纳比人(Anishinaabe)的一支。

(2)汗屋仪式 (Sweat Lodge Ceremony) 是美洲印第安人具有重要宗教意义的一种桑拿浴仪式。印第安人通过举行汗屋仪式来满足他们的精神需求,治疗身心创伤。

(3)1830年美国联邦政府通过的《印第安迁移法案》将原住民赶至密西西比河以西为他们划定的"保留地"去,实行种族隔离,将富饶的东部区域划归白人殖民者。

(4)奥吉布瓦人认为,人死后灵魂会到往生世界,纳纳波宙 (Nanabozho) 是往生世界的统治者。

(5)印第安人的舞蹈是一种祈祷仪式,包括豹舞、熊舞、哉舞、太阳舞、秃鹰舞、玉米舞、羽蛇舞、鬼魂舞等。

(6)北美洲原住民的祈祷仪式,烟斗代表大地之母及上天父神的联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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