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牢新时代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逻辑路径

朱友红,霍维洮

(宁夏大学 西夏研究院 ，宁夏 银川 750021)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而中华民族复兴离不开各民族的共同努力与奋斗，在近代是各族人民历经百年的共同血火淬练，实现了中华民族独立、人民解放，跨越了“站起来”、“富起来”、“强起来”的三次伟大飞跃。当前世界正面临新旧秩序的交汇期，充满未知变数; 国内面临港台与边疆地区各种分裂势力的严峻挑战，要想如期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急需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凝聚各民族力量，形成各民族大团结。因此，只有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才能有效应对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过程中民族领域可能发生的风险挑战，才能为党和国家兴旺发达、长治久安提供重要思想保证。[1]

一、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站起来”的时代中自觉形成

近代中国，各民族为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而团结一心、共御外侮，实现中华民族从自在的民族共同体转向自觉的民族共同体，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也自觉凝聚。西方列强通过工业革命，迅速成为世界头号强国、先进的工业文明国家。在资本的驱使下，各国为满足国家发展和建立世界市场的需要，都争相向海外扩展。而历来“遍地是黄金”的中国，就成为他们所觊觎的海外市场，进行资源窥探掠夺、资本追逐。而此时的中国正值封建社会末期，清王朝闭关锁国、腐败不堪，中华民族正江河日下。在先进的西方文明与落后的东方文明的冲突下，中华各民族开启了救亡图存的近代历程，一场为维护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自觉运动在全国就此拉开帷幕。从地主阶级的洋务运动，到农民阶级的太平天国运动，再到资产阶级的维新变法运动等，都以振兴中华而努力，但结果都失败了。从这些救国救亡的爱国运动中，中华各族有识之士清醒地认识到，只有脱离清政府的窠臼，才能求得国家独立和民族解放。以孙中山为代表的中国资产阶级政党领导全国各族人民，团结各民族力量，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彻底推翻了腐朽不堪的清王朝的封建统治，建立了中华民国。并就中国多民族问题，提出“五族共和”论，为民国政府处理民族关系提供了各民族一律平等的基本原则。有助于增强近代以来各民族对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的认同意识，是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的新开端。[2]

抗日战争年代是中华民族再一次遭受屈辱、亡国灭种的年代。中华各族人民经历十四年的浴血抗战，在蒙古抗日游击队、回民支队、朝鲜抗日游击队、黎族和苗族等各少数民族共同抗战下，取得了中华民族的新胜利，使中华民族共同体整体性意识再一次得到高度强化，进一步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建设。[3]

新中国成立后，以毛泽东为代表的党中央，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建设推向了新的历史时期。高度重视民族问题和民族发展，始终把“国家的统一、人民的团结、国内各民族的团结，作为党的事业必定要胜利的基本保证”。[4]在马克思主义思想的指导下，先后开展民族识别工作、实行民族区域自治，明确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是由56个民族构成的多民族大家庭。并颁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族区域自治实施纲要》等相关纲要与宪法，为民族地区的发展提供了制度与法律保障，为推进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自觉形成奠定了民族法制建设基础，宣告了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的基本形成。[2]

二、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富起来”的时代中自觉发展

1978年是中华民族的一个重要历史转折期。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吹响了中国全面开放发展的号角，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建设奠定了重要物质基础。

首先，以邓小平为代表的党中央，抓准发展机遇，把握国内外历史形势，对民族工作作出重大决策部署、灵活调整方案：一方面，从思想上拨乱反正，明确界定社会主义时期的民族问题性质，属于人民内部矛盾，非阶级问题，从而建立新型民族关系。另一方面，针对港、澳、台历史遗留问题，提出"一国两制"伟大构想，开创了中华民族乃至世界的治国新理念，解决了一个国家两种制度共同生活、共同发展的问题。

其次，以江泽民、胡锦涛为代表的党中央领导集体，正值二十世纪末到二十一世纪，国际社会面临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两大阵营的较量，在西方社会思潮冲击与影响下，苏联解体、东欧巨变。中国同样面临复杂的世界民族主义分裂势力和第三次浪潮兴起的影响。他们能够审时度势，从坚固民族内部堡垒着手开展民族工作，一方面，从思想上团结各民族关系，丰富"两个离不开"为"三个离不开"思想、提出“两个共同”、增强“四个认同”等新观点、新论断。另一方面，先后召开三次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从政策上部署并落实各民族大团结、西部大开发战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4]4-5历经三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探索与发展，中华民族各民族生活水平大幅度地提升，使各民族收获实实在在的幸福感。实现了中华民族从“站起来”到“富起来”的伟大飞跃，使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意识得到进一步增强。

三、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强起来”的新时代如何铸牢

(一)铸牢新时代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面临的时代挑战

当前在世界多极化、经济全球化、文化多元化、社会信息化的波及与影响下，国际局势变得日益复杂。为保持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的发展优势，需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凝聚各民族力量，更要抵御来自国际与国内的风险挑战。

1.铸牢新时代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国内主要挑战

首先，社会发展不平衡不充分方面的影响。一是区域发展战略带来的消极影响。国家在地区经济发展中采取的非均衡发展战略，导致西部边疆地区的发展滞后，及推进西部大开发战略时西部资源被开发，缺乏反哺于当地居民的必要资源补偿机制，使少数民族容易产生心理不适。二是由于现代化的进程加剧与传统社会结构、本民族文化相冲击，容易滋生对现代化的情绪性抗拒。[5]三是社会流动带来的不适。城市化进程中，少数民族因民族的风俗、信仰、语言等差异需求，使少数民族群体难以融入城市。其次，民族识别工作的消极影响，弱化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6]一是加深了各民族群体间的界限，促成了各民族群体民族意识的觉醒；二是各民族群体的利益要求也在提高，内容越来越丰富、层次也越来越高。甚至有些极端的势力将利益要求意识形态化。这种局面的存在，使民族政策的边际效用逐渐减弱，民族发展不稳定性因素增多，极大削弱了中华民族共同体的意识。

2.铸牢新时代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国际主要挑战

首先，西方多元主义价值观的传播，冲击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一是西方多元主义[5]强化了族群认同，注重强调差异性而忽略统一性。强化了我国个体民族的认同、个体民族界限、自我意识增强，形成狭隘的民族认同，忽视了统一中华民族概念的存在。二是西方多元主义与我国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相冲突，它过于强调各民族自身文化特色、也承认各民族享有同等地位，但更强调各民族的特殊权利，造成在文化认同上单个民族文化认同高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认同的不合理现象。[7]其次，国外各种敌对势力的渗透，影响了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近年来，西方国家为摆脱自身发展危机，遏制中国强劲崛起，妄图制造事端。利用我国多民族国情，拉拢我国少数民族极端分子，挖掘民族内部问题，以民族问题、人权自由等借口激化矛盾；支持国际敌对的“三股势力”，向我国边疆和民族地区及民族混杂地区渗透，实行对我国边疆地区及港、台地区进行颜色革命，使国内出现藏独、疆独、港独、台独等危害国家安全发展的分裂势力与事端。

(二)铸牢新时代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逻辑路径

1.从国家层面，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政治保障。

第一，始终坚持党的领导，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中华民族从成立之日起，历经七十多年，经济发展、政治稳定、社会取得大踏步前进，各族人民全面进入小康，各民族关系空前团结和谐，这些成就都是党团结带领全国各民族人民一起努力实现的。七十多年的实践探索，七十多年的风雨兼程，中国共产党携手各族人民跨越一次次历史性飞跃，正为奔向强起来的伟大时代，进行运筹帷幄，准备决胜千里。这既体现了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优势，也体现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高度可行性。七十年的领导经验，七十年的道路实践，为新时代民族治理工作积攒了丰富的治理经验，指明了清晰的航行方向。因此，在新时代，要想实现各民族和谐发展，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必须坚持党的领导，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

第二，完善和发展民族自治区域制度，创新“一国两制”发展。民族区域自治制度，是我党在马克思主义民族理论的指导下，结合我国具体多民族国情而制定的中国特色社会制度，构成我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历经几代中央领导集体的探索与实施，我国少数民族地区发展取得明显成效。以满足少数民族大杂聚、小聚居的生活环境需要，民族自治地方逐步增加，在非少数民族地区建立自治乡。进入新时代，面对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民族区域自治制度也要紧跟时代步伐，实时调整，做到“统一和自治”相结合，使制度在实践中不断完善和发展。[4 ]63-64

香港、澳门、台湾等特别行政区也属于中华民族共同体大家庭中的成员，在“一国两制”背景下，内地与香港、澳门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这一互动融合关系成为中国经济全球化与区域一体化的重要环节，与中国其他各民族构成一个实实在在的命运共同体。在全球化时代，“一国两制”的“包容他者”与“和而不同”的伟大构想，经过二十多年的实践，经历3个版本，[8]实现了港、澳、台与内地的共同繁荣与发展，取得了举世瞩目的好成绩，深受国际认同。新时代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继续保持祖国完全统一，必须继续坚持“一国两制”实践不变形不走样。[9]

第三，坚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引导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目标方向。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华民族成立以来共同发展的夙愿和目标。中华民族的复兴离不开各民族的共同努力与奋斗。历史证明，人民才是历史的创造者，辉煌的中华民族共同体一路走来，凝聚着各民族人民的勤劳与智慧，包含着各民族人民的希望与梦想。在全国各族人民的共同努力下，中华民族共同体经历古代的自在共同体向近代的自觉共同体的全新转变与发展，实现了自强的、自新的中华民族共同体。在这过程中，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在一次次转变中凝聚、增强。新时代，在面对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国际国内形势下，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自强发展仍需坚持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方向，更需要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才能行稳致远。

2.从民族层面，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文化与物质支撑。

第一，深化民族团结进步教育，提高民族认知，构建和谐民族关系。通过教育实现民族团结进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构建和谐的民族关系，促进各民族共同繁荣发展，是党中央对新时代民族工作提出的新要求。[9]民族团结进步教育，需要各民族相互学习、增进相互了解、尊重相互差异，进而提高民族认知，实现民族团结。新时代，科学技术的快速进步与普及，为各民族人民接受教育也提供了极大的便捷，开辟出新思路、新方法。[10]253-286在教育方式上，可以充分运用当前的新科技、新媒体技术，实行全方位、多渠道的宣传教育活动。在宣传理念上，要一改以前的漫灌式为现在的滴灌式；将教育资源与对象向基层移动。在教育内容上，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深入挖掘各民族文化中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共鸣的部分，让各民族文化在团结进步教育践行中发挥各自的优势，同时让中华传统文化在与各民族文化相互学习中不断得到创新发展，汇聚成中华文化瑰宝。实现让民族团结进步教育能在中华文化中找到源头，让各民族能在团结教育中实现对中华文化的自我追求与自觉认同，从而提升各民族间的相互文化认知，构建和谐民族关系，集聚各民族社会力量。

第二，提高发展能力，保持各民族持续共享的全面小康。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关系到中华民族的凝聚力、向心力，关系到党和国家的长治久安、社会的稳定大局。[10]新时代，民族地区的经济发展要结合各民族族情，实行统筹发展，方能保持全面小康部署。首先，注重发展质量，才能提高发展速度。发展过程中要兼顾少数民族的发展心理与现实的困境，“一定要让当地少数民族参与开发”、“参与式发展才是最好的”，让民族地区的经济有一个培育的过程，能够形成政治、思想上的堡垒，民族团结的堡垒”。[11]其次，注重改善民生发展，对民族地区的就业、医疗、教育、住房等与少数民族人民利益息息相关的民族工程进行大力支持与投入，让各民族人民真正感受到发展的实惠，拥有实实在在的获得感与满足感。

第三，实行低碳生态发展。在文明的进程中，生态文明也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关系人民福祉、关系民族未来的长远大计”。[10]169少数民族地区发展，要摒弃以前“先开发，后治理”的旧思路，树立“人与自然是生命共同体”思想，自觉把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同生态文明建设统筹起来。通过这些高质量的发展，解决当前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加快各民族共建共享全面小康步伐。

第四，推动建立相互嵌入式社会结构和社会区环境，让少数民族群众更好融入城市。城市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拥有富集的资源，承载着各族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10]217中国在现代化进程中，随着城镇化推进，脱贫攻坚的落实，对少数民族地区尤其是贫困地区的迁居，一方面主动自觉进城，一方面因发展而被动迁居进城，使得各民族呈现跨区域大流动的主要趋势。[10]216但少数民族进城后面临诸多不适，有少数民族对城市生活和管理方式不适，有城市居民对少数民族的民族习俗与行为不适应，以及城市工作管理机制的不健全等。新时代，为了让少数民族更好地融进城市，应积极推动建立相互嵌入式的社会结构和社会区环境,[10]314搭建好让各民族相互交流交融的城市平台，使各民族群体能融入现代化城市生活，实现各民族都能各美其美、美人之美、美美与共，共同建设美好家园，其乐融融。[11]314-316

3.从国际层面，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带来新机遇，指明新方向。

第一，推行“一带一路”倡议，加强内外合作交流，为中华民族共同体走向自强带来新机遇、增添新的活力。[12]在全球化问题的影响下，中国提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希望能聚集互联互通，深化务实合作，携手应对人类面临的各种风险挑战，实现互利共赢、共同发展。“一带一路”倡议构成中国新时代对外开放的新思路、新理念，实现中国东西部同开放、齐发展。使我国民族地区、西部地区在继西部大开发战略后，又一次开启对外开放发展的新征程，使我国民族地区也成为新时代对外开放与未来发展的前沿阵地。为我国民族地区、西部地区的经济发展，提供了强有力的政治保障与优越的外部条件。一方面，为各民族地区特色文化与产品提供“走出去”的机会，为民族地区的经济社会的全面发展，提供了新机遇，也为民族团结、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自强发展提供了新机遇、新天地。另一方面，为“引进来”的民族建设牵线搭桥，实现民族地区新的跨越式发展，让发展成果惠及各民族同胞，提高各民族人民的获得感与幸福感，进而凝聚各民族的向心力、增强各民族的国家认同，亦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增添新活力。

第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共画命运同心圆，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指明方向、构建理想愿景。随着全球治理问题不断挑战世界旧治理秩序的底线，迫切需要新的治理秩序来维持世界发展运转。“理念引领行动，方向决定出路 ”。[13]539中国根据国内多元一体民族共同体的成功建构与治理，结合世界发展的境遇提出“人类命运共同体”。在“一带一路”倡议的引导下，中国与沿路各国在加强与合作中共享发展成果，形成休戚与共、唇齿相依的双边、周边、亚洲及人类命运共同体。这些命运共同体层次越来越高，范围越来越大，而且都是以“中华民族共同体”为起点和中心所画的同心圆，其中人类命运共同体是最大的同心圆，在世界追求和平发展的治理秩序的形势下，离不开中华民族共同体这个圆心的持续运转，输送能量。[14]最终发展成符合全球化时代发展需要的世界性的人类命运共同体。因此，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延伸和发展，为铸牢新时代中华民族共同体的自强发展指明了方向。同时，在全球化发展的新时代下，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不是单打独斗所能完成的，需要各民族团结一心，在开放包容、互利共赢的理念下，努力为全民族的共同繁荣发展而奋斗，形成中华民族内部的同呼吸、共命运的共同体，进而将中华民族共同体向世界推动，使中华民族与世界其他民族形成更大的更稳定的同呼吸、共命运的大共同体。因此，在构建中华民族共同体时，必定会促进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发展，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时也必定会带动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兴盛，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提供外部和谐、共生、共荣、共享的生态环境，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新自觉的发展提供最终的理想愿景。[12]可见，中华民族共同体与人类命运共同体在推动全球化发展过程中是不可分割的、关系紧密的共同体，谁也离不开谁，离开中华民族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将会失去命运与共的圆心；离开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华民族共同体将会失去运转方向。因此，中华民族共同体与人类命运共同体是辩证统一的、休戚与共的。因此，只有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才能增进各民族对中华民族的自觉认同，夯实我国民族关系发展的思想基础，推动中华民族成为认同度更高、凝聚力更强的命运共同体。[1]

综上所述，新时代面临复杂的国际环境，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建设不再是近代的被动式的自觉发展，而是在中国国家层面的科学指导、民族层面的贯彻落实、国际层面的开拓创新等的主动式自强发展，最终构成一个更加自觉、自强、自新的中华民族共同体，从而坚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推动将新时代中华民族共同体建设成更加包容、更加开放、更加团结的人类命运共同体。